很快,苏苑的说法得到了证实,次日我们便与战事咫尺之距。
当夜,因为马的腿腹均撕开了些皮肉,不能赶路,我们便就近寻了个近水的时候在轿厢里歇息。
也不是没有夜宿过野外,只是此夜苏苑受伤,大腿处一处淤青,而艾明叶的脚腂处肿得老高,连马儿也是一脸痛苦的表情,我颠颠儿的跑来跑去伺候着人与畜,庆幸着逃过一劫。
苏苑咬着干面饼子,恨恨说道:“等我们伤好了,我们去寻一处最大的市集,找个门脸最大的汤面铺子,吃一锅汤面!”
“你就这点出息!”我一边笑,一边在她大腿的淤青周围轻轻划着小圈,时节早已入冬,三人围在窄小的空间里,贴着棉絮,但她露在外边的腿上却还是冷起了一层细小的鸡毛疙瘩,见我取笑她,她头一扬,嘴里包着的面饼渣子喷了我一脸:“不光我要吃一整锅的汤面,我还要给不弃也弄一锅汤面来!”
不弃,是她给马儿取的名字,或许帐外的马儿听到她唤它的名字,哼唧了一声,苏苑立马探出脑袋去看。
艾明叶有点担心:“眼下这样,我们绕开这路吧,上官道,往南阳而去。”
我摇了摇头:“不成!而且,奉孝都不知道……如果……他一定找不到我的!”
其实我有些后悔了,我不该出这趟门,我应该好好待在屋里,等着他回来便是。而如今,即便是前路比回去的路更加艰险,我也不愿意回去,弃掉那遇到的可能。
我期待了许久的相遇,次日便成真,只是遇到的却不是正确的地点正确的人。
天幕已经划开,只是游走着大团的雾,我们钻出轿厢,涧水潺潺,苏苑听觉灵敏,贴地分辨水与石的轻击声中战马嘶鸣。
艾明叶坚持藏身此处,苏苑却一定要出去一探究竟,而我立场居中:我们只出去看一看,悄悄的看一眼。
林木不深,隔绝不了太大的声音,脚下的木叶沙沙,而前方的的喊杀声慢慢逼近,竟是往我们而来。
战局却非常明朗,基本上是一方且战且退,一方吆喝着喊打喊杀,逃的求生求得不遗余力,追的这一方却没有全力在追,虽然兵力胜了许多,但很快拉成长长一串,一条蜿蜒的溪水就将两军泾渭分明的隔绝开来。
轻拍马臀,纵身一跃,定让对方逃无可逃,可马背上的那个人拉住了马,于涧边踟蹰,艾明叶拉着我们矮下身子:“他们过来了。”
过来的是败逃的一方,百来十人,不过是清晨的一场奇袭,没有得手,对方一追,便齐心而逃。
这些人折损不重,持戈挥矛,疾步而走,垫后的三五人时不时回头看领兵追过来的枣泥马将领。
骑马的领军见身后的兵卒跟来的慢,自己速度也慢了,回头去喝骂自己的兵卒,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涌来,艾明叶屏气静息,苏苑两眼圆睁,我正想着我们的车骑就在树林后面,那枣泥马将领已经催马而近,声音近了,面容也清晰了,我忘了身处何处何境,大呼一声:“关爷!”
这声惊呼引来了他的视线,全力逃奔的那百来十人也看到了我,还好枣泥马奔得快,逃兵挥戈而至之时,关二爷已经将我拎了出来,我不停的喊:“还有两个!还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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