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
卧室里床褥上平静仰卧的少女,气若游丝的发出轻声的召唤,屋外的执事随即推开虚掩的房门进来。他的小主人,僵直着身体,大睁着眼睛,喉头发出细微的喘息。走过去来到床边,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握起那只抬起来伸向他的纤弱的臂。
“我还...活着吗?”
少女无力的发问,一整晚的沉睡让喉头干涩,声音嘶哑。
“是,您还活着,”安德鲁在那雪白的手背上印下一个浅吻,“并且您的身体,相当的美丽和轻盈。”
随着执事安德鲁的眼瞳突然发出猩红的色泽,身旁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窗帘也像羽翼一样展开,屋外的阳光莽撞的闯进来,给这个灰蒙蒙的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都镀上一层釉质般的金 。窗外飞进来一只红色羽毛的鸟,正好停在坐在床边的执事肩头,少女盯着那只鸟看了半晌,收缩成针芒的瞳眸舒展开,那是一对火红的,平静的眼睛。
“早上好,小姐。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呢,您想出去郊游吗?”
早晨从这个时候才正式开始,宁静的,安详的。
虚掩的房门外,两只浑身浅棕色长毛的金毛犬一齐跑进来,停在她的床边,坐下来,吐着舌头,憨态可掬的摇晃尾巴。
“早上好,安德鲁,”少女白净的脸上,涌现出轻松,愉快的笑容,同面带浅笑的执事问好。
翻了身下床,站在大开着的窗前伸个懒腰,感受拂面的微风。
“安德鲁,抱我上去。”
执事听令行事,两只手穿过腋下托举起轻盈的身体,灵巧的双腿登上窗台,巨大的窗口容下她的身体,少女张开双臂,贪婪的婴儿一般的吮吸春日的气息,深棕色的长发微微的飘起,在日光下泛着浅浅的酒红色。
“像要飞起来一样呢。”
话音刚落,纤细的身体向后一跃,被执事接住,抱在怀里。
“这样做是很危险的。”执事无奈的提醒。
“反正安德鲁你一定会接住我的,不是吗。”少女的眼里完全没有惊慌,无论何时何地,她的执事安德鲁,是一定会接住她的。
“是,我一定会的,”安德鲁把怀里的人放下来,“小姐快把衣服穿上吧,这样会着凉...”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追上我了!”少女调皮的转身跑开,两只小手用力推开卧室厚重的木质门,在宅邸里轻快的奔跑,稚嫩的脚骨隔着地毯碰撞在木地板上,鼓点一般悦耳的声响;房里的两只金毛犬也跟上小主人的脚步,一边吠着一边跑在她身后,连那只红色的小鸟,也啼叫着,盘旋在小主人的头顶;少女奔跑着,她敲开宅邸里每一扇门,指关节击打木板,为这清晨的交响乐增添了新的打击乐器。
而从这些房子里探头出来的,是一只接一只的动物。
执事不紧不慢整理好床铺,站在楼上,俯瞰着宅邸里穿梭的两只狗,一只鸟,三只猫,一只兔子,还有一只梅花鹿;然而为这只晨跑大军领队的,他的小主人,深棕色的头发像是丝绸缎带,白色睡衣的裙角扬起——在他眼里,她毫无疑问是一只灵雀。
灵雀在宅邸里不知疲倦的奔跑,突然脚下没留神,失去重心向前倒去,在整个晨跑大军惊慌失措的一瞬间,那灵雀也以为自己要结结实实摔一跤,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扑在执事的怀里。
“既然这样,那么就请小姐跟我回去晨浴更衣吧。”
“那好吧。”连同小主人一起的,这群动物也松了口气,反正这位执事,是一定会接住小姐的。
浴室里,执事脱下手套测试水温,少女围着浴巾在一旁等着,裸露在外的,是瓷白的肩头。执事确认水温合适之后,转身从银色的盘子里抓一把玫瑰花瓣撒向水面。
“失礼了。”取下围在少女身体上的浴巾,执事抱起这蜕了壳的小虾,放进水里。
晨浴后,是陪着这位小姐在更衣室里挑选漂亮的衣服。
挑好了一套浅绿色调的洋装,执事按照吩咐准备好小姐郊游要带的东西——阳伞,画架,水粉,野餐垫,食盒,还有给野鸽准备的玉米粒。还要多多少少带上几位“家眷”,比如今天陪同小姐出游的,是梅花鹿和折耳猫。
收拾好行装,执事驾着马车带小姐到宅邸后面的小山丘上郊游,身为她的执事,要做的就是陪同,照顾好她,和她家里的动物。
“以这样的方式和您见面是否有些唐突呢,初次见面,我是芙拉明朵家的执事,安德鲁·亚力臻斯。如您所见,这就是我的小主人,薇拉格妮缇·芙拉明朵。年仅15岁的芙拉明朵家族的世袭子爵,独居在乡间宅邸,和一群动物作伴,不谙世事的,头脑简单的贵族千金。或许是吧。”
——Andrew·Eledg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