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敬度娘

　　我叫千秋，十八岁那年，父母去云南跑业务，路遇山体滑坡，双双离世
　　那时候我刚刚结束高考，沉浸在解脱的喜悦中，骤闻噩耗……
　　我十八岁，哥哥二十七岁，我们九岁之差，一直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隔阂和代沟如东非大裂谷
　　他生性薄凉，我与他的感情，从来就不算好，也是，豪门之间哪有挚爱血亲，哪有至亲夫妻
　　我与哥哥千夜，就如这般关系一样的讽刺
　　他是个隐忍的人，是他素来做事情给我的一种感觉，唯一的兄长难以依靠，父母双双离世的噩耗，迫使我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爸爸是执行总裁，手掌千氏集团67％的股份，而我和哥哥是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在公司里有自己的人脉，已经浸淫许久，我必然会成为他的眼中钉
　　那一刻，我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我报考了当地著名的医学院，念医科大学五年，不仅浪费时间，而且对我抢夺股份和发言权的行为毫无助益
　　几乎不假思索的，我放弃了去大学的机会，一心只想进入公司，不受制于人
　　介于我还有三个月满十八岁，哥哥仍旧是我的监护人，我选择了与他商量
　　失去了父母的我，见到了唯一的亲人，说不难过是假的，我对哥哥，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依恋

　　“哥，我不去上大学了，医学对管理公司事务毫无帮助，明天我们一起去公司，可以一起撑起千家。”
　　“不念了？”
　　他坐在沙发上，脸冷的可怕，我素来熟悉的兄长此刻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父母一直恩爱，非常好相处，可哥哥不同
　　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直是害怕他的
　　“你确定？”
　　“上大学是我的自由，我马上就要成年了，我可以自主选择，学，还是不学，不是么？”
　　哥哥气的有些发笑，猛地一拍桌子
　　我条件反射般的往后缩了一步，眼睛却还是不服气的盯着他
　　“你说不念就不念！爸妈供你念书的心血白费了么！千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不就是眼巴巴的瞧着公司的那点股份吗？好！”
　　我被这凌厉的气势吓到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我才意识到，哥哥之前从未认真的冲我发脾气，这才是他震怒的模样
　　“滚，带着银行卡立刻滚出去！每个月我会往卡里打生活费，什么时候把大学念下来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他甩给我一张蓝色皮子的银行卡
　　卡片掉落在地上，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这完全激起了我的愤怒
　　“凭什么让我滚，这也是我的家！要滚也是你滚！”
　　哥哥又是一阵冷笑，左手抚上小腹，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房本上写着的，是我的名字，不知道你说的，哪个是你的家啊？”
　　好像怕我不信一样，管家端着房本进来，他面上焦急，将红色的房产证摆在桌子上，急忙出去了
　　“你瞧！”
　　我红着眼睛看着房产证上的名字，原本爸妈的名字，改成了“千夜”
　　而我，毫无立足之地
　　“你，你如何改的了房本！？我也是一顺位？你真卑鄙……”
　　“怎么叫卑鄙呢，这房子的主人本来就是我，你一个女孩儿，不好好上学，等着饿死？”
　　哥哥大手一挥
　　“带着你的东西，滚吧，你不带走，我也都会扔掉。”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豪门亲情的薄凉
　　“我恨你。”
　　哥哥回答我的，只是笑，指了指地上的卡，示意我带走
　　我没骨气的捡起卡，跑回房间
　　我恨极了，竟也没注意到，哥哥的左手掌跟用力按住小腹，几乎要把腹部按穿
　　我跑到屋子里钻进被窝就开始哭，又不敢哭出声，怕他听见了笑话我，这个房间很快就不是我的了，哥哥？多么的讽刺
　　过了半小时，张姨来楼上找我
　　张姨是这个家的总负责人，虽然是女人，却极有魄力，将偌大的庄园管理的井井有条，也是母亲生前最信任的人
　　“大小姐……您别走了，大少爷说的都是气话，他身体有点不舒服，您去看看吧！”
　　“他身体不舒服？我看他刚刚赶我走倒是精神的很！我想走吗？！这里也是我的家！他容不下我！”
　　张姨还想劝劝，却又觉得不妥，欲言又止，最后失落的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我就卷铺盖走人了，我叛逆的紧，除了一些日常衣物，其他的个人物品，一样也没带
　　我住进了学校的寝室，从此数年，再未踏足过家里
　　一直以来，我生活在爸妈的羽翼下，第一次进入社会，初尝苦果
　　我发现哥哥冻结了爸爸给我的银行卡，而他扔给我的卡里，每个月定期都会打来一千块钱，每年要交学费的时候，也会定期收到一笔钱，多余的，则是一分没有了
　　一千块钱，这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我来说，甚至不够买一件衣服
　　而我恨极了哥哥，那银行卡里的钱，我分文未取
　　我靠着打零工，做家政，养活了自己，同学们也极为友好，互相照顾着，也算挨过了这五年
　　医学生的大学时光极为漫长，五年弹指一挥间，而我对哥哥，对那个家的恨意，在这五年以来疯狂发酵
　　他从未打电话给我，一次也没有，我也没有关注有关他的一切
　　只知道如今千氏集团崛起，而那不过三十二岁的男人，稳坐执行总裁的位置
　　我心中愈发愤懑，这本该是属于我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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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毕业之后，我去到一个医院实习，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位医生，他是我的带教老师
　　他翩翩公子一般，大我五岁，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为人也十分忠厚
　　他是楼盘设计公司傅氏集团的少爷，家里不缺钱
　　他学医是因为爱好，我学医是为了生计，他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我只是个被遗弃的孤女，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无数次的暗示自己
　　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动心了，那是我第一次对陌生的男人产生感情
　　这段感情是我追的他，示爱的手段生疏而笨拙，可我们还是四个月不到就确认了感情
　　按照同事的话说，我极有可能成为傅家少奶奶，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我知道我并不稀罕这些虚名
　　亦如我当年离开家
　　他叫傅以寒
　　“阿秋，今天我们家有个晚宴，你跟我回家吧，总要跟我爸妈认识一下的。”
　　“可是……”
　　“别顾虑了，丑媳妇总要见爹娘，我爸妈会接受你的，诶对了，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喜欢吃什么？我提前跟煮饭阿姨说。”
　　“我对蒜过敏，喜欢吃辣的……”
　　“好，我会让煮饭阿姨注意的”
　　我们相恋的第六个月，我被他带回了家，介绍给他的家人认识
　　豪门是倾向于强强联手的，是倾向于政治联姻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从小在财阀家庭里长大，这些观念我接受起来不难
　　曾经的我，也极为认同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可真正的面对，我还是莫名的悲伤
　　第一次来他家，他家的老宅还没有我们家的庄园大，他爸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妈妈选择直接无视我
　　饭桌上十个菜，全部放了大蒜，各个清淡，傅以寒的母亲提出了她的观点
　　“也不是阿姨想揭你伤疤，只是你一个孤女，与我们家以寒，的确是不合适。”
　　我看着傅以寒的母亲手里拿着我的生平资料，不禁感叹
　　孤女么？
　　呵呵……原来他从始至终都不把我当妹妹
　　哥哥把我的资料设置成了孤女，果然是权势滔天呢！
　　的确是孤女啊，我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他这么写，也对……

　　对于傅以寒母亲说的情况，我无言以对，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不可能像玛丽苏偶像剧一样，说我与他，是真心相爱的
　　碰壁一次就够了，够了！！！
　　这世界为什么全然不接受我
　　我哭着跑出大宅子，虽然傅家与我家比，小了许多，可我仍旧觉得，从客厅到大门口，那段路，好漫长……
　　我打车回了我的家，是我的家
　　千家庄园，大门紧闭，六年来我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我将手指按在指纹感应装置上，扎眼的红灯刺痛了我的眼睛
　　连我的指纹都删掉了，恨我如此吗？
　　我失魂落魄的离开千家老宅，我不知道傅以寒最后有没有追出来
　　总之这件事，是我跑到马路上被摩托撞倒，头磕在了台阶上，晕了过去，为终
　　再醒过来，是在医院了，入眼熟悉的天花板，这是我的工作单位，我的同事在我身边守着我
　　跟我一起实习的医生过来检查我的状况
　　“秋秋，你能看见我吗？”
　　她的手在我面前挥了挥
　　我点了点头，我的视力是没问题的，因此对她的问题很诧异
　　“秋秋，这次可真是太危险了”
　　“怎么了……”
　　“你头磕到了台阶上，头出了血，又发了高烧，主任说你的眼睛有很大的几率失明，还好老天保佑，你没有事！”
　　“这样啊……那挺好的。”
　　我语气平静，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早就不想活了，我甚至有些怨恨，他们为什么救我……
　　“哦对了，傅医生今早有个手术，还没出来呢，他这几天可担心你了！你昏迷的时候，有一位志愿者，做了你的眼角膜捐献备选，我们科室的人都怀疑，这位志愿者就是傅医生！”
　　是他吗……会是他吗……
　　“傅医生对你多好啊，你别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要是你，得幸福死！”
　　因为这一遭事，我想先提出分手，可那眼角膜捐献备选人一直让我动摇
　　他肯把眼睛给我，定是爱惨了我，我若因为他的家庭而提分手，会不会太对不起他了……
　　我陷入了深深地纠结……他父母不喜欢我，他未必不喜欢，我嫁的是他，又不是他的家庭
　　“秋秋，你不要太过介怀我母亲的话，我要娶的人是你，跟我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也是你，我不在乎你的出身！”
　　他这一番话，彻底打消了我想要分手的念头
　　于是，在我们恋爱的第十四个月后，我们正式结为了夫妻
　　我结婚了，那一年，我二十五岁，傅以寒三十岁

　　在婚礼的殿堂上，我们宣誓，我看双方父母都空空如也的坐席，不免有些失意
　　他的父母，果然是反对这婚事的……
　　“你不要多想，爸妈只是太忙了，来不了了，他们是祝福我们的。”
　　怎么会不多想，明明就是嫌弃我孤女的身份，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有些控制不住的去想我的哥哥，他今年，也三十四岁了吧……
　　经过了七年，我早就忘却了当初的恨，甚至连哥哥的样貌都记不清了
　　他近些年活的极为低调，报纸上电视里，几乎看不见他的踪迹，我也懒得去找
　　晃神中，我们互换了婚戒，喝了交杯酒，这婚，算是结完了……
　　婚后，我应了他父母的要求，辞了工作，住进了傅家的老宅
　　高高的围墙，四方的天，这困顿丝毫不输古代的皇宫，而我就像是那幽怨的妃子，终生不得自由
　　小时候看着一个一个的富家女，为了家族利益，嫁给并不爱慕的人，辞掉工作，最终毁了自己一辈子
　　每次看这种桥段，我都会不屑的耻笑
　　我开始反思，为什么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大概是……没了倚仗吧
　　守着这四方的天，我没有任何可以消遣的方法，最大的爱好，变成了坐在窗前发呆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起哥哥……
　　他这人说实在的也挺惨的，他明明喜欢的是机械，却背负着全集团延续的重担，被迫改了金融
　　他的睫毛很长，在睫毛阴影下的那双眼睛总是让人捉摸不透，隐忍永远是他的性格底色，对父母，对我，都是如此
　　甚至是父母出事后，我都没见他哭过一次……
　　可他对我却很好，在我很小很小，父亲的公司还没做起来，家里还没那么富裕的时候，他总说我未来用钱的地方多，他得更努力一些，给我赚读书的钱
　　每次都会尽全力帮我达成所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僵化了呢……
　　“千秋！”
　　傅以寒的母亲毫无征兆的闯了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以寒工作了一天，累坏了，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快下去给以寒按摩！”
　　我如梦初醒，猛地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傅以寒的母亲
　　“看什么看，女子要以夫为天，你又没有工作，做饭打扫卫生都有佣人，我们家娶你有什么用？快下去啊！”
　　傅以寒的母亲到底是贵妇人，没有恶毒婆婆推推搡搡的那一套，却无比封建
　　我有些委屈
　　我在家里，都没给爸爸和哥哥按摩过……

老师快写吧（老师写的真的好，男人看了发神经，女人看了断月经，这文是抑郁症的克星，是植物人的闹钟，写出了村里五保户对寡妇的思念和爱而不得的心情，总结：老师的文不是文是文艺复兴时期教堂钟声里的玫瑰，是朦胧夜晚的万家灯火，是田野里清香的雏菊，是冬日末尾开的如涂的红山茶，是教室外的蝉鸣，是最好的盛夏我命运般的阿芙洛狄忒，塞纳河畔的春水不及你，保加利亚的玫瑰不及你。你是神灵般的馈赠，你是上帝赐予我拯救我，使我的灵魂受到洗礼与升华。你是我黯淡升华中一束光亮，你是你照亮了我黑暗的生命，你为我黑白的世界填满色彩）

　　“以寒，我们什么时候分家啊，我不想住在老宅了……”
　　“乖，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我有赡养他们的义务，妈的脾气就那样，你多担待。”
　　每次都说的天花乱坠，可我吐槽的话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到傅以寒母亲耳朵里，我现在也没空去想到底谁是奸细了
　　“挑拨离间，让我儿子跟我分家，你怎么敢！那是我儿子！”
　　我活的越来越像佣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只有每天晚上傅以寒下班后，我的贴身伺候，变成了我最大的价值
　　后来……我又怀了孕，更加的脱不了身了，我最大的价值从高等佣人，变成了生子机器
　　傅以寒的母亲每天都会端来许多的偏方，一碗一碗的灌我
　　“妈，这什么药啊，好苦……”
　　“哪那么矫情，快喝！我们家以寒是三代单传，你可不能让我们老傅家绝后啊！”
　　“女儿难道不是后人吗！”
　　“你没听说过养儿防老啊！丫头片子到头来还是要嫁出去的，我们不能便宜了别人！快喝！”
　　她说……这样能生男孩子，能给老傅家传宗接代
　　我麻木了，我不再想曾经的幸福
　　傅以寒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淡，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经常夜不归宿
　　傅以寒的母亲将他的夜不归宿归结于我
　　“都是你，笼络不住丈夫的心，你个没本事的，早知道就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我应该是没有了曾经千家大小姐的魄力，所以才不讨人喜欢
　　也对，谁会喜欢一具傀儡呢？
　　他们给我灌什么，我就喝什么，这样平静而又麻木的生活，竟也会被打破
　　那是一场大火……虽然现在提及仍旧对那天的恐怖场景心有余悸，可我还是感谢这场灾难，让我从活死人一般的家庭里脱离了出来

　　起因是做饭的张妈用微波炉加热食物，微波炉因为不当的保养，突然爆炸
　　老宅里的电线老化，埋在墙里的电线全部起火，整栋房子的电全部跳闸
　　电火烧的很快……
　　张妈只顾自己逃命，没有通知大宅子里的任何人，浓烟弥漫着整个宅院
　　我的卧室在二楼，夜晚的我熟睡，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老年人眠浅，傅以寒的父母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去了傅以寒的卧室
　　我自从怀孕之后，就与傅以寒一直分居，他母亲美其名曰为保护孩子
　　“以寒快醒醒！大儿子！醒醒，外头着火了，快跑啊！”
　　傅以寒迷迷糊糊的被叫醒
　　“妈？怎么回事？！”
　　“别问了，着火了，快跟妈走！”
　　他的母亲林锦屏趁着傅以寒还没睡醒，拖着拽着他出了老宅，只留我一个人在火场
　　孕期本就嗜睡，又被满屋子的烟雾熏到半昏厥，我睡的昏昏沉沉醒不过来，隐约的听到外面有吵闹的声音
　　楼下的傅以寒还算有点良心，挣扎着想要冲上楼救我，可被他妈妈一把拽住
　　“妈！阿秋还在里面！”
　　“妈可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让妈怎么办啊！媳妇没了还可以再娶，别冲动啊以寒！”
　　傅以寒的母亲哭喊着“我的大孙子”
　　是啊，也许我在她眼里最大的价值，就是腹中的孩子
　　那一番可笑的深情，我也无缘再看见了
　　他那掩饰着的一片深情是真的，我嫁进来一生凄苦是真的
　　深情有什么用啊！深情有什么用！
　　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抚摸上肚子，就这样吧，烧死了也挺好的……只是，对不住我的孩儿
　　意识逐渐消沉……
　　“呵！傻丫头，为了爱情，舍弃自己的命，值吗？”
　　我以为我不会再看到这个世界了，却没想到，还有再睁眼的机会

　　这是一间很熟悉的房子，一瞬间恍然如梦，听说人在死之前，都会像走马灯一般回忆这一生，难道是回到了小时候？
　　我就躺在自己的卧室，卧室里的陈设丝毫没变，还像我九年前离开家时一样……真是这样吗，那我的爸爸妈妈去哪了？！
　　我着急的转头，却看见了哥哥，他坐在轮椅上，瘦的不像样，面如枯槁，容貌也苍老了许多，头发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的乌黑油亮，仿佛是缺少什么营养物质，变成暗淡的深棕色，发根也长了不少白发
　　也对，三十六岁的男人，哪能与从前一样？
　　“我又梦见你了……”
　　我鼻子有点酸，痴痴的笑着
　　“在外头混了这些年，还以为你有些长进，不曾想还是愈发的蠢笨，梦境与现实都分不清了？”
　　他的语气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嘲讽，真实的可怕，我缓过来这不是梦，梦里的哥哥像小时候一样温柔，断不会如此嘲讽我
　　我愣住了，双手自然的抚摸上肚子，瘪的
　　“孩子没了，别摸了。”
　　我如梦初醒，这场火，和孩子的离去，对我的刺激颇重，我疯了一般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那！为什么救我？！怎么？改过自新了？还是……又想利用我去为你做一些事情？”
　　哥哥却极为平静
　　“我费劲儿的把你从火场里捡回来，不道声谢谢也就罢了，你要是一定要往坏处想，我也没办法。”
　　我冷笑，对于他这种虚与委蛇感到不耻
　　他权势滔天，派几个保镖把我捡回来的确在正常不过了，千氏集团，这个国家最大的商业巨鳄
　　“你当初赶我出门，现在又捡回来做什么？这样很好玩吗！？千总可是独生子，那我住在这里算什么，你养着的情妇吗？”
　　他狠狠皱了皱眉，似乎对我这种自我贬损的话术很不赞同
　　“要是你现在有地方去，你大可以回去找傅以寒，要是不去，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儿待着！别给我添乱！”
　　他好像很生气，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我死了，他不该高兴吗，遗产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死了，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他了
　　还是那么狠厉的语气，亏我刚刚还有一瞬间认为他良心发现了
　　恐是怕我死了，到阎王爷面前告他，这才带我回来
　　后来我在明白，他气我为情乱智，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气我瞎了眼，喜欢上那样的人，嫁去那样的家庭
　　“一向高傲的千家家主，怎么坐轮椅上了？”

　　“病了，不宜走动，暂时代步。”
　　“千家家主果然金贵，小小的伤寒就需要坐轮椅上了，你这病若再大点，还活不成了呢！”
　　我毫不吝啬的嘲讽他，我从小家教森严，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阴阳怪气的气他
　　他倒也懒得理我
　　毕竟是六个月大的孩子没了，那段日子我身体虚弱得很
　　“你行不行！用不用找护工？”
　　哥哥看着我，眼神中带有质疑
　　“不用，我可不信你找来的护工，别是趁我睡着把我灭口了，好不妨碍你的大计！”
　　“我就不该管你！”
　　他推着轮椅离开了房间，我盯着他的背影瞧了好久
　　他除了脸色有些差，瘦的也有些不像样，其余的是真看不出来哪有病，为什么自我见了他就坐上了轮椅，一次都没下过地
　　我暗自嗤笑，血脉亲情当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哪怕当初他如此狠心的对我，现如今我还是会为他的身体状况劳神
　　清空了脑子，我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些，这时候我才有闲心去看看周围的陈设
　　这是我从小住到大的房间，我当初赌气什么都没带走，他也放出狠话，我不带走的东西他都会丢掉
　　可……这房间里，我八年前离开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他……
　　这个时候，张姨上楼来了，这情景与记忆中重合，九年前离家的时候，张姨也上楼来劝过我
　　张姨还是老样子，只是苍老了些许，并没有太大变化
　　“张姨……”
　　“二奶奶。”
　　她从来都叫我大小姐，如今竟是连称呼都改了，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您好好休息，明早家庭医生会上门，到底是小产，这月子期间，要好好养着，免得日后落下病根，先生吩咐过，一日三餐都要照顾到您的身体，不得太油腻，否则会引发乳腺炎，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就成，门口有女仆守着……”
　　张姨像机器一般的交代完这些话，有些欲言又止
　　“张姨，您自我小时候就跟着爸妈，是这庄园的老人了，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说句僭越的话，其实……先生还是很在意您的，这些琐事他都是亲自督促，他，他身子不太好，您……您不要总气他……”
　　似乎是张姨认为这句话不是她该说的，她立刻停嘴，向我鞠躬
　　能够在我父母和兄长手下一直工作的张姨，自持是基础本质
　　“那二奶奶，我就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