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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家花魁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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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
“时寒。”
“寒食东风御柳斜吗?”
“四时寒寂罢了。”
身份是桎梏,情感是枷锁,茫茫天地,竟无你我二人容身之处......所以,这是一个关于抉择的故事。
有可能是多线并行,以及群像,主副CP平分秋色,目标仍是希望构文有进步,能给读者带来惊喜。


IP属地:山东1楼2022-01-13 10:04回复
    之前发的好像被屏蔽了~现在重新给大家发。
    一 花魁有孕
    “听说了吗?醉梦楼的花魁有孕了!”
    “别瞎说,我半月前去那儿他还给我弹琴呢。”
    “谁瞎说了,他是弹琴不假,以前他还跳舞呢,你看近几个月他跳了吗?”
    “别说,还真是,似乎许久不曾见他跳舞了。不过那也不一定吧。”
    “怎么不一定,前日里有个老爷发了酒疯,非得要见他一面,大半夜偷摸儿避着人翻墙过去,趴在窗边瞧得再清楚不过。”
    “然后呢?然后呢?”
    “还能怎么着,老爷见自己心心念念的花魁珠胎暗结,一口气没上来,直接从窗户边儿掉了下去,惊动了看门的,将他扔了出去。”
    四处谣言甚嚣尘上,传遍大街小巷,自然也就传到了醉梦楼的辉月阁中。
    那位正值风暴中心的花魁,正悠闲自在,斜倚着栏杆赏月,似尘世万物都与他无关。
    只见他一身薄衫勾勒出纤瘦的身姿,墨染似的长发轻挽发结,随意散开,他素手捻杯,悄然入口,一举一动或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忽得,辉月阁的门被打开了,方才静谧如水的仙境瞬间幻灭,只因从门外走来一位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
    老妈妈赔着笑脸,站在那人身后,弯着腰说:“公子,如今大街小巷都将您有孕的事儿传遍了,您看怎么办?”
    半晌,那人慵懒地开口:“张妈妈想怎么办?”
    张妈妈适量着开口:“不若,先委屈下那小东西?您露个面跳支舞,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被什么压迫一般,低如蚊鸣。
    她抬头望着那略微萧索的背影,揣测他是如何想的。
    这醉梦楼若没有他,就相当于完了,她平日里便不敢得罪他,如今要他掩饰肚腹跳舞,若一气之下他要走……她又该如何。
    “好。那就这样办。”
    “什么。”张妈妈一愣,“公子,您同意了。”
    “为何不同意?”他将身子转过来,垂眸看着面前这人,面上无甚表情,似睥睨万物如尘土的不屑,“当年张妈妈不负我父亲所托,救我于危难之时,如今这点事,我还是可以帮着做的。”
    “那...”她想问问,具体什么时间。
    “三日后吧。”
    张妈妈闻言喜笑颜开,连连称好退了出去,也一并带走了聒噪和喧嚣。
    面若寒霜的公子斜倚勾栏,长袖一摆,从腹前移开,只见一个圆润的隆起正撑着薄衫往外冒,横在从后侧看无比细瘦的腰肢上。
    他低头看着,眼里晕染出一片温柔,轻轻抚摸着说:“你都这样大了,咱们去找娘亲吧。”
    说着,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月光,“也不知她能否舍得下荣华富贵,真与我去浪迹天涯。”
    腹中的孩子似有所感,微微动着,激荡于心。
    使他不禁想起半年前的那场初遇,山花、枫林、朗月、曙光、以及银铃似的笑声……
    可是恍惚间,他又蹙眉驳了自己的观点:“呵,为何她要舍下荣华富贵与我浪迹天涯?我应当给她更多才对。”
    说罢,他轻身一跃,从辉月阁中跃然出去,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当晚,丞相府。
    丞相小姐百里媛趴在窗户旁,正瞧着院内一株开得曲折的梅树,梅枝曲折,红梅点点,她有意伸手触碰,但碰不到。
    她凝目于指尖,微微闭着一只眼,将指尖遮盖到梅点上,又睁开另一只眼,发现手指的位置竟然变了,原本被遮盖的红梅,又出现在眼前。
    可见两只眼睛,没有一个能信得过,她一根手指,晃来晃去,甚是无聊。
    “小姐,您也该睡了。”守夜伺候的丫鬟在门外劝道。
    百里媛慵懒地挥挥手:“你下去睡吧。”
    “小姐,老爷交待,要寸步不离看着您。”
    “那你进来看着,莫要离我三尺远,隔着房门还如何看?你不怕我跳窗逃走?”百里媛无奈道。
    丫鬟不再说话。
    百里媛等了半天,没见那伶牙俐齿的丫鬟说话,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烛火微晃,身后有人。
    百里媛倏然转身,往后一踹,正被来人抓住脚腕,她抬眸一看,差点愣住。
    俊美的男子眉宇微皱,一手攥住她赤裸的脚腕,一手掩着腰腹,抱怨道:“是我,差点被你踹了肚子。”


    IP属地:山东2楼2022-01-13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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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夜晚幽会
      几乎是看清来人的一瞬间,百里媛立即将身子往后一撤,抬手将窗户关了个严实,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男子似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摆袖坐在一旁,将身前的肚子腆出来,道:“快六个月了,为何我不能来?”
      百里媛看着他凸出的胎腹,眸中划过一丝愧疚,但紧接着又被另一种情绪掩盖,她说:“这是丞相府,若是被我爹发现,谁也保不住你。”
      男子闻言,周身散发着冷气,他俯身贴近,有意将面前的女子压在角落,沉声道:“只是因为这个?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想与我在一起?”
      百里媛侧首避过,伸手挡在二人面前,低声道:“若是你从一开始坦诚相待,我也不会如此。可你的身份是什么?醉梦楼的花魁?时寒,你我之间门不当户不对,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她不欲抬眸,眼有痛色。
      时寒更是如此,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其按在自己身前:“荣华富贵对你来说就这样重要?重要得过我和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周身散着寒气,语气冰冷灼人,压迫感自上而下笼罩在百里媛身上,硬逼着她给出答复。
      百里媛冷哼一声,膝盖微微往上一抬,正抵在那柔软脆弱的胎腹,似乎只要她稍一使力,就能将这小东西给落下来,但她没有。
      只是这次,她含着讥笑的凤眸再不躲闪,直直看向时寒冷若冰霜的眉眼,“时寒,你可真够自私的。我身为丞相小姐,为何要抛下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跟你浪迹天涯?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时寒一时语噎。
      “你要我与你浪迹天涯?过整日担惊受怕,食不果腹的日子?还是说你想让我成为为了一己私欲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再或者是想让我尝尽骨肉分离之苦,与亲生父母斩断关系,与玩伴竹马挥剑断交,才能成就你所谓的爱?是不是只有这样才算对得起你腹中这团血肉?对得起你我之间相识数月的情谊。对不起,恕我做不到。”
      百里媛膝盖轻抬,顶着时寒的肚子起身,时寒胎腹受不得压迫,又被这一番话惊了神,只能顺势起身,护着肚子。
      二人沉默半晌。
      时寒忽得发出一声笑,百里媛不解看他。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真的没有令我失望。”时寒稍稍往后一躺,将胳膊搭在矮几上,目光闪烁,将之前的不满、委屈、激动、气恼的样子融化,换成不屑与桀骜。
      百里媛不解其意,一言不发。
      “若你真放下一切与我私奔,我或许只能敬你三分,可如今,我敬你十分。”时寒将肚子挺了挺,继续说,“只是...无论如何,这孩子你不能不管。”
      百里媛凝眉思索,不知这人为何变化得这样快,只问:“我该如何管?”
      如今丞相府被戒严,父亲在朝中忙得焦头烂额,严禁府内与外人结交,就连往昔门客也都被请了出去,她又该怎么为这孩子负责。
      时寒见她犹豫良久,忍不住问:“百里媛,你爹最近在朝中,可是多受桎梏?”
      百里媛反问:“你如何知晓?”
      时寒扬眉:“我在醉梦楼,何事不知?”
      也许是传统的礼教令百里媛听不得这词,也许是基本的涵养令她最大的反映也只是多皱皱眉,她索性避过首去,不再回话。
      只听时寒继续说:“前朝意图复国,复国军潜伏京畿,发动数次围攻,近来几次甚至打到了宫门口。眼见天亡大通,早些劝你父亲弃暗投明,报效前朝吧。而且,复国军首领应该也找过你爹许多次了,可别让他再犹豫了。”
      百里媛斜斜看了他一眼,道:“时寒,你别跟我说你是复国军?”
      大通窃行,灭掉荣国,前者统治三十余年,后者复国军的动作从未停歇。
      时寒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即便是,我如今这样,也做不得任何事。”
      百里媛还想再说什么,被时寒挥袖打断:“我走了,三日后,切记不要让你爹去醉梦楼,切记......”


      IP属地:山东3楼2022-01-13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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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宫廷秘事
        大通,皇宫。
        “废物,统统是废物,三十年了!三十年了!他们还妄想复国,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都被打到宫门口了,朕养你们有何用?”
        雕龙金椅上的男子将奏折倏然扔下,后又顿了顿,攥紧了撑在御案的手,那指节被攥得发青,发白,似乎在隐忍什么。
        年愈四十的丞相跪地不起,道:“陛下,复国军的联络站错综复杂,微臣已经派人去收集资料了!据线报可知,都城内最大的烟花柳巷曾出没大量复国军身影,首当其冲不可避嫌的便是那醉梦楼。微臣已在暗中调查,准备三日后趁着花魁跳舞时一举攻克,必让复国军全军覆没!”
        龙椅上的帝王似乎身有不适,闻言鼻息沉重,朝外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丞相不敢耽搁,急忙行礼退身。
        几乎是殿门关闭的一瞬间,一贯泰山崩于而色不改的帝王险些撑不住身子,他颓躺在龙椅上,颤着手捂着肚子。
        直到这时才能发现,御用的明黄帝王服似乎有些不合身,腰腹处隆出一道弧线,突兀地向外凸挺,皇帝颤抖的手指似敢摸又不敢摸,只发着颤喊人。
        “来人,来人,将...将柳妃叫来。”
        御前太监福满不敢耽搁,抄起拂尘奔出殿门,准备将宠冠六宫的柳妃娘娘,用御撵抬来。
        “大晚上的,什么事儿啊。本宫都要歇息了。”柳妃眼瞧着福满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尚在悠闲梳妆,将一支鎏金点翠步摇斜斜插入发髻。
        “娘娘,娘娘您快些,陛下动了胎气...正疼得厉害。”
        “怎得不叫太医。”柳妃媚眼含水,对镜轻眨,水葱似的指甲轻点唇釉,蹭在下唇。
        福满不敢直视柳妃,直接埋头跪下:“娘娘,您别为难陛下,谁不知陛下这肚子只有娘娘碰得,您清晨给陛下束的腹,一直未曾解下,眼瞧着陛下产期将近,娘娘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柳妃徐徐起身,慵懒道:“罢了罢了。本宫去一趟吧。”
        “是是,御撵,御撵已经备好。”福满感激涕零,风驰电掣带着人往御书房暖阁赶。
        这厢皇帝疼得正狠,那身规整的龙袍已被扯到一旁,浑身只罩着里衣,以及被绸缎层层包裹得腰腹,那浑圆的肚子在被束的情况下看不真切,也不确定月份。
        但从绸缎紧绷的状态下可猜测一二,这束起来的肚子都有六个月大小,想必松劲儿后的肚子也得照着八九个月去。
        皇帝似忍不得,将榻边案几上的青釉瓷杯咣当一下扫落,再次呵斥:“柳妃...速叫她给朕滚过来。朕...朕这肚子...呃。”
        臃肿的腰肢再受不得压迫,只徐徐向上挺着,皇帝发间浸汗,打绺贴面,汗珠更是顺着发梢流下,似泪一般落在枕上,很快融入棉絮。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自己伸手解下禁锢,还是躺在榻上,双腿磨蹭着喊人。
        “陛下,臣妾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御撵刚停,柳妃先声夺人。
        这下,饱受腹痛折磨的皇帝也不说话了,只撑着身子靠在榻上,侧脸朝内,故意不看门口,却下意识减慢呼吸,竖耳听着动静。
        一、二、三、四,怎得还不到!
        皇帝正要皱眉质问,正瞧见柳妃软弱无骨地倚在墙边,柔声说:“陛下欺骗臣妾,明明没事,还将臣妾叫来。”
        这下,皇帝绷不住了,体内的疼催着呻吟和气恼脱口而出:“你将朕这肚子绑成这样,还不...呃...还不亲手来解...还要朕,求你吗?”
        柳妃挑挑眉,小步晃着腰走近。
        夜晚的烛灯随着来人微微摇曳,将晃在墙面的影子照得朦胧不清,开着的窗外吹进渐凉的秋风,帷幔有些飘动,正在飘在柳妃白色的绣鞋下。
        她恍若无感脚下踩了什么,直接俯身上榻,轻轻压在男子身上,抱怨着:“陛下连一日都坚持不住,还说要满足臣妾喜好呢。”
        皇帝似有无奈,捉住她的手放到腰腹,示意她解开系带,“朕这江山都快不保了,哪里还有心力做其他的。”
        “怎么会...陛下要统治千秋万代呢。”柳妃乖觉地蹭蹭皇帝的面颊,毫无诚意说着,却也知进退,顺着皇帝后腰,将束腹的绸缎徐徐解下。
        “臣妾只是喜爱陛下为臣妾怀孩子的模样。陛下可是答应过臣妾,多怀几日的。”
        皇帝仰面躺着,眸露痛色又带了些许温柔,道:“是...好,多怀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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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4楼2022-01-13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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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无名之人
          醉梦楼中,时寒凝眉看着掌心的白纱,垂眸不语,过了好半晌才寒声道:“他们平日里,都用这个吗?”
          时寒旁边站着一位妙龄少女,发髻扎着两个小环,上面缠着青色的缎带,随着春日里徐徐过窗的微风,缓缓飘动。
          少女垂眸,恭敬地回答:“回少主,是这样。复国军中有不少男子为了取悦女子获取情报,在一起久了珠胎暗结,又不能打掉,前期便是束腹多加掩饰,直到......”
          时寒挑眉,重复:“直到...”
          “直到忍无可忍,大约八九个月的时候,才稍稍露出些胎腹,随后再寻个无人的地方产子。”少女声音平稳,并未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之后呢,孩子会送去哪儿?”
          “一般是自己抱着送到爱人手里,当然这是身份未暴露的情况下,再或者,就是托人送去。总归是不敢登堂入室。”
          时寒眸中闪过一丝戾,不解道:“如今大通的皇帝都是男子,常来醉梦楼的人也都是男子,哪里需要去取悦女子获取情报?”
          少女说:“表面看是这样没错,可男子毕竟相较女子来说感性多情,更易陷于床笫之欢,就连大通的皇帝,不也是被柳妃拿捏得死死的...据说已经答应为其延产,全心全意讨那妃子开心呢。”
          少女说话不管不顾,丝毫忘记面前的这位“少主”,也是男子,也怀了旁人的子嗣,更没发现她每说一句话,时寒的脸色就要冷上几分,眸色更是携风带雪,皱眉不语。
          时寒站起身,拿着白纱比量着腰身,道:“此物疼吗?”
          少女道:“回少主,为了复国大业,没有人会叫疼。”
          “呵...”时寒倏然笑了,他语气不善,道:“复国?为什么非要复国,哪怕献上这么多人的生命,策划三十年,前赴后继多少人死于尘埃,真的值吗?”
          “少主!您不该说这个话。”少女犹如死水般的面容瞬间变了色,冷声道:“复国是心之所向,故国逝去三十载,复国军甘愿为剑下魂,您是拥有皇室血脉的人,为了救您,一场大战死了一千多人,还有您的父亲,您怎么能说出不复国这样的浑话。”
          “放肆!”时寒长袖一挥,厉声道:“这是你该说的话?”
          少女立即跪下,认错:“奴婢失言了。”
          她语气中毫无悔意。
          时寒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具毫无血肉的傀儡。
          他捂着有些不适的肚子,道:“起来吧,我也只不过是说说,计划如何了?”他将手中的白纱扔到一旁,似是如果不去看它,就能躲得过束腹之苦。
          闻言正事,少女语气平稳,叙述得当:“回禀少主,复国军已经安排副统领苏木,率人前来接应,届时会一同与少主出现在舞池,待大通的达官贵人汇集在此,趁着您跟副统领换衣的空档,这里...就会被夷为平地。”
          “那...张姨如何安排?”时寒想到这些年在醉梦楼结识的人,男男女女,数不胜数,虽说沦落风尘,却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少女沉默,显然没有安排。
          “混账。”时寒拍桌而立:“复国大业可以罔顾自身性命,无人能管,但绝不能视他人性命为草芥!这醉梦楼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张姨更是对我有救命之恩,你竟然没安排护着他们出逃?”
          少女垂眸思索:“我们的目标是将大通官员一网打尽,让皇帝丧失左膀右臂。其余的...没想这么多。”
          时寒颔首,冷声道:“羽绾,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有名字的。”
          有名字,就证明是个人,而不是只知道复国的傀儡。
          少女回声:“没有,我的名字叫复国军,只是普通的复国军,千千万万复国军之一。”
          “好。”时寒声音很轻,似乎一瞬间变得心力交瘁:“你很好。今天就将苏木叫来,既然你只是普普通通的复国军,那也没必要担当指挥军统帅这样的职务,即日起,苏木接替你的所有职权。”
          “少主!”
          “等你什么时候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什么时候再来找我,退下。”
          时寒转身摆手,不欲再听。
          这一刻,他看不到羽绾带着怨怼的目光。
          那目光似乎在说:“看吧,这就是男子,哪怕是少主,复国的象征,也如此软弱可欺,不仅为女子大了肚子,也舍不得缠体,更舍不得那些失足的风尘之人。”
          她眸中含着不屑、鄙夷、甚至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想,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来做。
          羽绾转身离去,那两条淡青色的缎带在她的发髻上摇曳不息,等她走到街角时,她蹲下对着路边卖糖人的小贩说了几句话。
          小贩瞠目结舌,那几句话一直回响在脑海——“准备二十公斤炸药,埋在醉梦楼四周,两日后,待少主撤离,立刻引燃,不得有误。”


          IP属地:山东13楼2022-01-14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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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男子多情
            复国军前副统领,现统领苏木踏入辉月阁时,时寒正在屏风后束体。
            六个月了,时寒自从知道自己有孕,从未委屈过这腹中的小东西。
            如今眼瞧着要于大庭广众之下跳舞,破了有孕的传闻,诸多思虑下,他才决定确实不能过早暴露孕事。
            那白纱质地坚韧,大约一掌宽,时寒没有束腹经验,只略略在小腹处缠了一圈,然后吸着气逐渐用力扯动。
            小瓜似的圆弧被逐渐压平,体内随着压迫发着胀痛,他甚至能感觉到胎儿因压迫后移,顶在身后脊柱上。
            “嘶...”是真有些疼。
            时寒垂着眸,系着纱带,不由想到羽绾的话——“隐藏到八九个月,忍无可忍再稍露胎腹,择地生子。”
            忍无可忍,忍无可忍,他以六个月的身子束腹,便已经忍不得了。
            “少主。属下苏木,接到传信前来。”屏风外传来一声温润的男音。
            时寒将外袍穿上,草草对着铜镜一看,腰身确实不显,才跨出屏风。
            半跪在地上的男子未戴冠,只系了白色的发带,一身苍青色长衫,露着几分儒雅,就像是常年不出门的俊秀书生。
            任谁看都看不出此人是狠厉冷酷,杀伐果断的复国军统领。
            只是......
            时寒面色不善地盯着苏木身前的肚子,那挂在腰上的胎腹应是比他大上许多,挤在半跪的姿势下微微变形,但苏木面色如常,显然并不在意身前的浑圆是否有不适。
            时寒心有所感,略扶着腰坐下,问:“苏木,你有孕了。是谁家的孩子?”
            苏木保持半跪的姿势,道:“李尚书家的大小姐,属下如今是尚书府的门客,以此窃取了许多情报。”
            “几个月了?”
            “快九个月了。”苏木回答问题时眼眸低垂,唯独说这句话时,神色有些温柔,但也可能是错觉,因为他紧接着说:“少主,我不会耽误任务的。要生的时候只需半个时辰休憩,其余时候不需要任何特殊待遇。”
            “半个时辰...”时寒拿过手边的凉茶,抿入口中,道:“据我所知,男人产子最少也需要三个时辰。你如何能控制在半个时辰?”
            “咱们复国军,都是在刀口上舔血,哪里能自发动起便躺在床上等生。不说其他,就说上个月攻击京畿,支队队长也有孕,但他仍旧上马作战,结束后才忍不得将孩子生出来,从他喊着要生子,到孩子落地,不过一刻钟。属下说半个时辰,其实是给自己放宽了的。”苏木徐徐而语,听得时寒无言以对。
            荣国原本自西域分支,因男子长相俊美,身若无骨,难免以色侍人,又因男子天生情绪敏感,多情多思,经常被女子欺凌。
            当然,也正因如此,才招来杀身之祸。
            大通侵略荣国,疯狂掠夺美男,可惜好景不长,先皇自定国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传位给了如今的皇上。
            食色性也,无论朝代如何变幻,美貌男子依旧奇货可居,原本是弱点,如今是武器。
            复国军男子持貌夺情,以身孕子,投诚权势,不知是可悲还是可敬。
            这些事,时寒不是不知,以往他腹中没这块肉,自然体会不到其中心酸,可他经历数月孕子,心中柔软不堪,竟隐隐动摇起来。
            值得吗?赔上自身性命和未出生孩子的将来,换取复国,值得吗?
            “少主。您怎么了?”苏木还维持着跪姿。
            时寒回神,抬手,道:“起来坐吧。”
            苏木身形利落,一举一动之间毫无孕态,想必也是暗中磨练的结果。
            “羽绾刚走,料想她要将朝廷官员一窝端,但醉梦楼的无辜之人太多,你去盯着点,届时伺机而动。”
            “是。”
            “到时,李尚书会来吗?”时寒轻声问。
            苏木一愣:“李尚书,不爱逛楼,应该不来。”
            “嗯。”时寒暗暗松了一口气,又盯着苏木浑圆的肚子瞧,吩咐道:“你另外派人,看牢丞相府的人,我留着那丞相有用,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是。”
            时寒又有些想去找百里媛,他说不清这股思念究竟是因为男子天生多情,还是他就是真心爱她,想与她远走高飞。
            总归是心里时时刻刻都在念叨,他想护着她,护着他们家,甚至压根不想要丞相的命,不要两个人之间有任何误会和龃龉。
            过了半晌,昏暗的室内才浅浅传来一句低叹——“媛媛,你能懂我吗?”


            IP属地:山东14楼2022-01-14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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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跟踪
              此时的百里媛正立在庭院,披着大氅仔细抚摸面前曲折的梅枝。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梅树枝干曲折,枝枝朝上,百里媛不由看愣了。
              “小姐,天冷,还是回房吧。”丫鬟在旁边催着,手里还捧了个暖炉。
              百里媛微微一笑,转身摸着手炉道:“太温了,换个烫一些的。”
              丫鬟屈膝应着,岂料刚一转身,便觉后颈一疼,眼前一黑,浑身软绵再无知觉。
              百里媛将被自己劈昏的丫鬟抱到屋里,留书一封,然后沿着丞相府的屋脊跃出,直直到了墙外,才顺着路走到醉梦楼。
              醉梦楼白日里不接恩客,透过大门看去,里间一片昏暗。
              门前小贩也不多,似乎人人都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好人家的女子绕道走,寻常男子为了避嫌,也不会经过此地。
              百里媛刚想入内,便瞧见一位大着肚子的男子从正门出来,男子身穿苍青色长衫,面容儒雅端庄,不像是来逛楼的。
              更何况即便来逛,也不该挺着这样大的孕肚。
              百里媛心里生了奇,不懂声色跟在此人后面,想要一探究竟。
              孕夫的脚程并不快,一路上走走停停,像是闲逛。百里媛跟在其后,越跟心里越起疑。
              肚子这样大,体力还这样好?一路上她并未见此人有任何撑腰扶肚的举动,反而一步一步走得稳健,显然是有武功傍身。
              “复国军。”百里媛无需多想,直接认定了他的身份,如此一来,更是跟得紧。
              苏木甫一出门,便察觉被人跟踪,他不确定来人,只知道是名女子。
              他脑海急转,下意识以为是尚书府的大小姐派人跟踪,所以有意到处走着,降低对方警惕,再一举出手,瞒下今日去醉梦楼的事。
              临近尚书府邸,苏木闪身入了一道窄巷,静待来人。
              一早晨,苏木自起身便开始忙碌,此刻行走躲避,他直觉胎腹沉重,孩子动得厉害,腆出来的孕肚发着紧,后背也跟着酸麻。
              他微微皱眉,不得已悄悄托住肚子,屏息凝神,顺着几次深呼吸将肚子挺立出去,给予腹中胎儿更大的空间。
              临近九个月的肚子不容小觑,父体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强烈的胎动,苏木身为复国军副统领,诸事繁忙,顾不上安胎,所以越到孕后期,身子越不爽利。
              几番呼吸后,苏木等来要等的人。
              果然,是名女子,身披狐绒大氅,似是富家小姐,是谁?
              他躲在暗处,只见百里媛四处转了转,转过街角消失不见,走了吗?
              苏木沉着眼眸,静等了一刻钟,他感觉后腰发酸,站在窄巷中用手撑着腰,似乎只有这样身上的累才能缓解大半。
              他忽然想到方才与少主所说的话,不由苦笑。
              男人孕子,哪里有这样轻松,如今这肚子还未足月就令他浑身是苦,唉.....
              苏木摇摇头,从窄巷中出来,确定无人后,才入了李尚书的大门。
              与此同时,街角闪过白色的氅衣,迅速往醉梦楼方向走去。
              时寒送走了苏木,静静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被束紧的肚子还泛着疼,胀感十足,几乎每呼吸一下,脑海中都会闪出解开肚子的想法。
              他几次颤着手指碰着系扣,都没下定决心拉开。
              复国军人人可以,为何他偏生不可?笑话。
              四下无人时,他又变成了冷冽的模样,眸中蕴霜,不动声色,手中捏着一盏茶杯微微用力,唯有泛白的指节知道他在暗自忍耐什么。
              一口温热的茶水下肚,腹中似乎缓了缓。
              时寒半仰在椅背,偶尔往前顶着腰...脑海中掠过许多事。
              所以,当轻巧的脚步声停在门前的一刹那,时寒皱了皱眉,忍住被打断思路的怒气,道:“还有什么事?”
              要知道白日里来找他的,除了复国军没有别人。
              来人站在门前不说话。
              时寒冷声道:“有事进来说。”
              “你一个花魁,旁人能有什么事找你?”百里媛站在门外,将门哗啦一下推开,室外的寒气携风涌进,扑了时寒满面。
              “媛媛,你怎么来了?”时寒惊道,眸里的厉色却如春日积雪,瞬间融化。
              百里媛挑眉道:“听说花魁要跳舞,我来这儿看看。这两天我就不走了。”
              afd日更至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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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15楼2022-01-14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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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2-01-14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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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孩子没了?
                  时寒脸色诧异,什么叫不走了?
                  百里媛一贯遵循礼教,这里可是醉梦楼,她难道不应该退避三舍,有多远离多远吗?
                  时寒略皱眉头,闪身让过,确认门外确实只有百里媛一人,才悄悄松了口气。
                  一早晨,复国军的两位统领都来找过他,幸好来者错开时间,否则肯定要撞见。
                  他心中打鼓,面上不露,稳稳拿出倒扣的茶盏,悄然注水,道:“喝茶吗?”
                  百里媛将大氅顺手丢在一旁,来回打量着屋子,眸中静若秋水,无甚情绪:“你这里倒也干净。”
                  宽窄得当的三合间,门厅、书房、卧寝,自外向内,桌上摆着琉璃玉盏,用的灯油是上好的酥油,味道清香不刺鼻,燃起的火焰并无黑气,而是白烟升腾。
                  百里媛在书桌前站定,手背触着尚在回烟的灯罩,又拿起桌上的徽墨与狼毫细竹笔,三指捏着看着柔顺的毛尖儿,略挑挑眉,不动声色地问:“你方才在写字?”
                  时寒站在她身后,听到问话一言不发,目光跟随她的背影,掩着被束腹的肚子跟着她走到卧间。
                  青色的帷幔挂在床棱两侧,被褥是蜀绣蚕丝被,上锈仙鹤戏水,被面银线织就,触手温凉,“银线绣,花魁不亏是花魁。”
                  百里媛将叠好的方块儿被褥展开,被子上清新的味道如泼出去的茶水,瞬间涌入鼻腔,她略微一闻:“这床不需要接客吗?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身后一直不动声色的人一把按在床上,时寒深沉的眼眸正对上她的略微惊异的眸光,百里媛意欲后躲,反被时寒钳制住。
                  “放开!”百里媛冷声道。
                  时寒勾起唇角,挑衅道:“不放又如何?这是我的地方。”
                  百里媛微微一怔,又道:“放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哦,如何不客气,又想抵我的肚子?它已经没了。”时寒说着,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将被束到平坦的腰腹贴着百里媛的身子,他贴得不紧,却能让她感受到那处的平坦。
                  果然,百里媛瞬间大惊,不仅立刻软了挣扎的手臂,眼眶也开始泛红:“没了?怎么回事,就一晚上的时间,你做了什么?”
                  “自然是打掉了,怎么,你担心我啊。”时寒声音低柔,似轻飘飘的羽毛,滑过百里媛耳侧,令她产生些痒意。
                  百里媛心中又酸又疼,她怔忪地看着压在身上的男子,仔仔细细临摹他好看的眉峰、鼻翼,狭长上挑的桃花目,以及,红润的薄唇。
                  天光透过窗棂,照射在时寒身后,百里媛甚至能看清那束光线下,空中飞舞的尘埃,那样细小,却飞舞不停的尘埃。
                  过了半晌,她似乎回过神来,难掩痛色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掉他?”
                  时寒微微眯眼,双臂稍稍用力将她抱着怀里。
                  身前的女子是那样温软,他想了好几个月,日日都想,夜夜都念,终于抱在了怀里。
                  他语气难掩哀痛,道:“因为你不想要他,你也不想要我。”
                  百里媛立即争辩:“胡说,我没有。”
                  “你有,你昨天义正言辞地拒绝与我一起,你瞧不起我花魁的身份,即便我生下他,他也没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我也入不了你的丞相府。”时寒垂眸,将委屈之色展现得淋漓尽致,似乎他真的一夜骤失腹中血肉,连语气都带了三分孱弱。
                  百里媛轻叹一声,侧首不再看他,紧接着眼角滑落一滴泪,喃喃自语:“我若当真瞧不起你,为何今日走这一遭?”
                  时寒见她落泪,心中一悸,忽觉自己做得有些过。
                  但...戏既已起,索性做完。
                  “你为何来这儿?”他用面颊贴了贴她,她颈侧的胭脂香味清甜萦绕,顺着鼻腔钻入心肺,像是有谁在他心口攥了攥。
                  百里媛心如已灰之木,喃喃道:“昨夜你来找我,要我阻拦父亲来醉梦楼。我便去找他,正巧遇到他从宫里议事回来,与幕僚商议要在你跳舞那日毁掉醉梦楼,歼灭复国军。你来告知我此事,欲救他一命,我也来告知你此事,欲救你与孩子一命,无论你是不是复国军,我都不想你有事。就这样。”
                  她将话说完了,气力也尽了,只略动了动身子,声哀色衰:“唉,话已带到,放我离开吧,记得好好保重。”


                  IP属地:山东18楼2022-01-15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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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承认身份
                    “不放开。”时寒埋在她颈侧,声音低沉。他的两只胳膊环在百里媛肩后,像是抚摸珍贵的异宝似的,情不自禁用指腹来回摩挲。
                    百里媛叹着气,脑中天人交战后,将双臂缓慢抬起,掌心贴上了他的后背。
                    “疼吗?”
                    “嗯?”
                    “忽然落掉孩子,疼不疼。”百里媛仰望床榻上方悬挂的坠珠璎珞,一行缨络共有九枚,一枚上面有多少络子呢?她怔怔地看着随着微风晃动的缨络,脑中一下子放空。
                    她需要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不然,心会很疼......
                    时寒抱着她,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但不知为何心里又很甜,于是他问:“很疼,所以你能答应我我一件事吗?”
                    百里媛闭着眼睛点头:“好,你说。”
                    “答应我,如果我向你坦白一些事,不要生我的气。”时寒声音很低,甚至带了些意味深长的躲避,那略有害怕的语气令百里媛心酸。
                    她开始自责,也许以往真的是自己太过强势,所以逼得他连孩子也不要了,甚至坦诚相待也会害怕她生气。
                    “我不生气,坦白什么?”她轻轻拍着时寒的背,用了些力坐起身,顺便轻啄了一下他的面颊。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时寒原本应该高兴,但此刻接了这个吻,心中愧疚瞬间决堤,竟连回应都忘了。
                    时寒定了定神,拿起百里媛的手腕,移到小腹处,道:“你摸一摸。”
                    百里媛不明其意,还是稍稍用指腹触着,但没有使力。
                    “用点力。”时寒催着。
                    指腹触碰到衣衫,觉不出有异样,再稍稍往里探,感觉似乎小腹有些凸出,甚至有些硬,那种硬感不该是寻常肚子应有的,如同被裹着一块石头,嵌在小腹中,按不下去。
                    百里媛只按了两下,眉头便凝成一团,眸中升起怒气,但又不敢确定,只道:“将衣裳解下。”
                    “光天化日...”时寒知道她正酝酿怒火,打马虎哄着。
                    “解下。否则我走了。”说着,百里媛提裙下榻,丝毫不犹豫地走出卧寝,直奔门厅而去。
                    时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拉,将她圈在身前,晃着腰拿小腹顶她,被束紧的胎腹还有些发胀,他也顾不得不适,一心赶紧哄人。
                    “你亲自给我解,好不好。”时寒不让怀里的女子逃走,挺着肚子挤着,又道:“你若是再挣扎,兴许孩子真要没了。”
                    百里媛冷哼:“没了正好,也不枉我掉那一滴泪。”
                    说归说,她没有再动,而是仔细饶过时寒的纤腰,挑开中衣,往他身后摸索系扣。
                    “为什么要束腹?”
                    “要跳舞。”
                    “复国军没别人能上台了?”
                    “可我是花魁。”
                    “‘可’...这个字用的妙,所以你真的是复国军。”
                    时寒无奈:“媛媛!”
                    话落,束带解。
                    方才还一脸不可置信,想说“你竟然用话乍我”的复国军少主,瞬间白了脸色。
                    被束带压平的胎腹缓缓上鼓,随着略微短促的呼吸起伏在身前,被勒过的地方发白泛青,胎里似有气体滑动,腹壁悸动痉挛,时紧时慢缩着。
                    “嘶...”时寒扶着腰,往前腆着肚子,将身体的大半重量靠近百里媛,口中哼吟:“媛媛,疼。”
                    百里媛无奈地扶他坐下,她蹲在时寒身前,伸出手去帮他揉胎,小小的圆弧轻而易举被她温热的手心覆盖。
                    时寒双臂撑在腰后,将胎腹全然送出,去迎合那饱含温情的柔荑。
                    “媛媛,我确实是复国军。”时寒仔细望着面前的女子,瞧着她发髻上奶黄色的珠翠摇摆不定,又有几缕碎发从鬓角落下,浮在面颊两侧。微垂的睫羽显得神态那样温柔,手下的动作也是,温柔到他心软成一汪水。
                    百里媛并不惊讶,轻声应着:“什么身份呀。”
                    时寒不假思索,道:“少主。”
                    百里媛点点头,抬头望他,轻笑:“厉害。”
                    谁也没发现,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又很快稳定下来,继续给时寒揉肚子。
                    两个人同时沉默,四周只有衣料偶尔摩擦发出的响声,以及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过了半晌,百里媛起身主动抱了抱时寒,说:“我先回家一趟,丫鬟被劈昏藏在房里,免得被我爹发现,晚上我再过来。”
                    时寒按下心里升起的疑虑,阻止道:“来这儿做什么,这儿有危险。”
                    百里媛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她将大氅披上,走时没有回头,直到走出醉梦楼,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也没有人能看到她时,她才扬声道:“出来吧。”
                    暗卫从拐角处闪出:“小姐。”
                    “先给尚书府的小姐传信,说是我说的,他们府上的一位有孕男子是复国军,让她将其铐起来审问。以及...明日午时,遣人来醉梦楼,生擒花魁,他疑似复国军少主,一定要留活口。”
                    暗卫颔首:“是。”
                    天色苍茫,日光渐隐,寒风呼啸,又下雪了......


                    IP属地:山东19楼2022-01-15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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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尚书府
                      临近午时,尚书府的院中亭,大小姐李若纾正瞧着一桌午膳出神。
                      “苏木人呢?”李若纾将金筷啪嗒一撂,语气不善。
                      “回小姐的话,苏公子今日早晨就出去了,还未回来。”丫鬟躬身回禀,言语恭敬。
                      “他身子沉了,怎么不遣人跟着?”李若纾声音略高,显然有些生气。
                      “公子,公子说他去去就回。”
                      “这都几...”李若纾尚要说什么,便瞧见远处一抹苍青色身影,连忙将话头掐了,站起身去迎人。
                      苏木远远看着李若纾笑着迎上来,心里不由生了一丝苦涩。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年多了,李若纾提过好几次成婚,他都没有应,复国军的身份将他绑得严实,他虽真心爱她,却不能与她长相厮守。
                      无奈之下,他只好存着侥幸,数着天光过日子,认为能瞒一天是一天,能尽一天欢便尽一天欢,哪怕到最后复国不成,死无葬身之地,也不妄活这一生。
                      “肚子这样大了,还出门这么久,来,我扶你坐下。”李若纾见着苏木,先是亲了亲他的面颊,又扶着他的腰缓缓走着。
                      自回廊到亭中,上下五阶台阶,苏木能感觉到撑着自己腰身的手用了力道,以及耳边温柔叮嘱:“最近下雪多,地滑,你要时时小心。越到孕后期,身子越不方便,万一摔跤就遭了。”
                      苏木张了张口,轻轻握住她的手,问:“你怎么不问我做什么去了?”
                      “啊?这有什么好问的,难道你怀着我的孩子,还能与其他女子有约不成?”李若纾轻轻笑着,将苏木落在身前的长发往后捋顺,又将筷子递在他手里,说:“今天的鱼还不错,尝尝。”
                      身后的丫鬟将暖了许久的暖炉逢给苏木,苏木接过,道了声,“有劳。”
                      丫鬟屈膝回道:“不敢当。”
                      苏木捧着暖手炉,心下更是苦到发涩,面前温柔若水的女子正专心为他挑拣鱼刺,所有稍远些的膳食都由她亲自夹到面前,连抬手都不让他多抬。
                      有孕这些日子,他所有的事,都是她一手打理,每日晚间都会为他安胎,缓解后腰麻痛。
                      世人都说女子冷血冷情,可她分明对他只有热,没有冷。
                      “来,吃一口。”苏木正想着,心里一酸,险些落泪,他含过刚刚剔好的软嫩温热的鱼肉,含在唇齿,竟被喉中哽咽压得咽不下去。
                      “怎么?吃不习惯?”李若纾见他没怎么吃,离他稍稍近了一些,扶着他浑圆的胎腹,关切道,“是肚子不舒服吗?要不要回房歇一歇?”
                      苏木再忍不住,一把将李若纾抱在怀里,他轻声说:“若纾,我是真的爱你。”
                      他是真心的,真是真心的。
                      李若纾忽得笑了,拍拍苏木的后背,揶揄道:“你看,你们男子就是情感泛滥,吃个饭也能说些甜言蜜语。”
                      苏木抱着不放,他心中不只爱意泛滥,愧疚之心尤甚。
                      李若纾见他执着,也回拥着他,轻声承诺:“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门房传话的小厮掀开亭子帷幔时,见到的正是二人拥在一起的画面。
                      小厮进退不得,只好轻轻咳嗽。
                      苏木见有人来了,垂着眸将手放开。李若纾瞧着他略红的面颊,轻轻啄了一口,才与小厮讲话。
                      “什么事?”
                      小厮拿着手里的一节拇指大小的信筒道:“小姐,丞相府的百里小姐给您的信,说定要让您亲启,一个人看。”
                      李若纾笑笑道:“不知又有何事。”
                      她站起身取信筒,示意小厮退下,方一坐定便将竹筒“咔吧”打开,拿出里面一张短小的宣纸。
                      宣纸字数不多,从苏木的位置看去,大约只有一行字。
                      可是,李若纾似乎看了许久。
                      苏木见她目光沉定,似有放空之相,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若纾回神温柔一笑,将宣纸团在掌心往后一丢,正落在湖中,湖中锦鲤以为是从天而降的馒头粒,争相涌动,很快将那小小的纸团吞到肚里。
                      “没事,媛媛说想去南苑泡温泉。这样吧,明日咱们也启程去南苑,那里风景正好,恰逢梅花怒放,咱们等你诞下孩子后再回府,如何?”李若纾不动声色问着,为苏木添了一碗红枣山药羹。
                      苏木闻言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afd日更至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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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20楼2022-01-15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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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计中计
                        苏木垂眸喝着红枣山药羹,低声道:“若纾,我不太想去。”
                        李若纾不动声色,问:“你这两日可有事?若有事的话,今日去,你泡上一夜解解乏,明日咱就回来。”
                        苏木看着李若纾亮晶晶的眼神,里面是期待和关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可是,明日晚上就要跟少主实行计划,万一来不及怎么办。
                        默了半晌,苏木摇头拒绝:“还是不折腾了吧。”
                        “......”李若纾没有说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吃饭,果然再不提去南苑的事。
                        苏木见她似乎有些不开心,挺着肚子站起身,在她面前缓缓蹲下,握住她的手,哄道:“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后日去行吗?”
                        他眼神真挚,心若撞鹿,如果明日晚间,醉梦楼一举拿下大通数位官员,连夜攻占京畿,他又活着,别说是去南苑,她要去哪儿他都陪着。
                        李若纾撇撇嘴,示意他坐着,不愉道:“那这两天你有什么事?”
                        苏木道:“是有几幅字没写完,不想断了手感。”
                        李若纾凝视他良久,终于默默摇头,道:“好,一切随你。”
                        稍过午时,百里媛回丞相府用膳。
                        被劈昏的丫鬟还在睡,百里媛又唤了暗卫出来。
                        “小姐。”
                        “我爹现在在宫里?”
                        “是,老爷这两日异常繁忙,在布置计划。”
                        “母亲呢?”
                        “夫人还在江南游玩,一时半会回不来。”
                        暗卫半跪在百里媛身侧,静静等待命令,但百里媛一言不发,似在思索什么要事。
                        大雪纷飞,落在百里媛黑若徽墨的发梢,还来不及融化,便被轻轻一抖,落了地。
                        百里媛侧目看向跪着的男子,黑色的紧身衣包裹全身,劲瘦的腰肢挎着长剑,眉目低垂恭敬,她不由地问:“母亲将你留给我,护卫我的安全。那你是对我忠心,还是对母亲忠心?”
                        暗卫回答迅速:“自然是对小姐忠心。”
                        “我说什么,你都会听吗?”
                        “是。”
                        百里媛略微展笑,伸手将暗卫扶起,道:“原本打算明日生擒花魁,料想你们几个有可能逮不住他,这样,明日以我为质,适当的时候可将我伤了,不怕他不从。”
                        暗卫一惊,皱眉疑惑:“小姐究竟要做什么?”
                        身为丞相府的大小姐,又继承了母家几近倾城的财富,为何要与醉梦楼的花魁纠缠不清,还牵连到复国这档子事。
                        “朝廷那边如何打算的,我爹都告诉我了,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时寒怀着我的孩子步入朝廷的陷阱?所以,先一步绑了他再说。”
                        “恕属下直言,小姐此招,治标不治本。”
                        时寒若真是复国军的少主,即便将他带走,复国大业尚未完成,也不可能就此罢休。阻止这一次计划,显然对整个局势没有改善,百里媛岂能不知。
                        她略微抬手,说道:“命人将城郊那套院子打扫好,将他关进去。等四个月,等他将孩子生下后再放他出来,荣国意图复国三十年,不差这四个月。”
                        “是,属下明白。”
                        少顷,暗卫闻声屋里的丫鬟醒了,身子若风,迅速藏匿暗处。
                        丫鬟揉着脖子出门,见到百里媛还站在梅树下望梅,不由愣住,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她望向天光,纳闷为何已过午时,难道自己一直睡到现在?
                        “小...小姐。”
                        百里媛未回首,道:“醒了?”
                        “啊...小姐恕罪,是奴婢起晚了。”丫鬟惶恐跪地,将膝盖浸入冰凉的雪窝。
                        “罢了。”
                        丫鬟垂首,道:“那奴婢去备午膳。”
                        百里媛一言未发,丫鬟窸窸窣窣往外奔去,直到转过回廊拐角,才目露清明奔出相府,直直往醉梦楼方向快速奔跑。
                        时寒在辉月阁将束腰解下,正耐心等着百里媛去而复返,未曾想尚未坐稳,便听到有人敲门。
                        他没问是谁,只看到门缝中塞来一张薄帛,上面的墨迹显然是新的。
                        时寒弯腰拿起一瞧,登时表情复杂,不由笑了。
                        “啧,这傻瓜,为了救我,竟用这样的方式。看来也并非完全无情,你说是吗?”时寒指腹抚摸肚子,喃喃自语。
                        心道明日晚间究竟应该如何,既然朝廷已经有了防备,若是正面相抗,完全没有必要,倒不如...将计就计?


                        IP属地:山东21楼2022-01-16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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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催产药发作
                          苏木饮完药,继续站在书案前写字,李若纾则坐在一旁仔细观察他。
                          身着苍青色长衫的男子,从背面看如何都不像有孕的模样,纤细的腰肢束着素色腰封,略微下垂的肚子被腰封挤在身下,自侧面看才能瞧出身材的突兀。
                          苏木写字时神态安然,唇角勾着弧度,似是十分惬意,偶尔露出会心一笑,显然对自己的墨宝很满意。
                          李若纾瞧着书房的更漏,心中计算,现下是申时一刻,若是一个时辰发作,也得到晚膳后。
                          她拿起手中的书卷,问道:“晚膳想吃什么?”
                          苏木停笔想了想,道:“想吃些甜的。最近有些嗜甜。”
                          李若纾灵机一动道:“冬季没有桂花,也不能做桂花糕,倒是宫里送来的新鲜山楂还有一些,做山楂糕如何?”
                          苏木一听,兴许是想到了山楂的酸甜,登时酸了牙根,期待道:“好。”
                          “山楂可能有活血功效,即便做了,你也要少用一些。”李若纾不动声色提醒。
                          苏木不以为然:“没事的,孩子很听话。不会这样早出来。”
                          李若纾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站起身从后面拥着苏木,轻轻在他的胎腹打转:“要不咱们一起做?”
                          苏木将笔放下,握着她的手,语气略有惊奇:“你会下厨?”
                          “怎么不会?自你有孕后,学了许多,一直没有机会给你做着吃,恰逢今日下雪,与你做山楂糕,也颇有氛围不是。”李若纾将面颊贴在苏木后背,声音轻缓。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苏木的身子稍稍绷紧了些,然后又放松下来。
                          药效没有这样快。他是在紧张对吗?或者,是他心怀愧疚。
                          没错,苏木心中悸动连连,他面对如此深情款款,心中羞怍难以言表,他藏匿身份,一心扑在复国大业,从不想负任何人。
                          可是,偏偏不行。他对不起她,他甚至连未来都给不起她。
                          李若纾似是知道苏木心里胶着,松开他问:“怎么?不想一起做吗?”
                          苏木回神,眼眸微垂,道:“想,与你做什么都行。”
                          “好,那现在就去。”
                          两个人携手向屋外走去,青石阶上覆上一层雪雾,李若纾照例扶着人:“地滑,你慢些。”
                          苏木眸色闪烁,颔首缓缓走着。
                          之后的一个时辰,二人立在小厨房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直到李若纾察觉到苏木眉心稍微凝结,又瞧他挺着肚子倚在一侧勉强站立时,瞬间明白——催产药发作了。
                          她佯装不知走过去,如同寻常一般抚摸他的肚子,掌下略微发硬的触感令她十分满意。
                          她按下心中的喜悦,问:“站得久了,是否有些累。”
                          苏木没有掩饰,颔首:“有些腰疼。”
                          “那你坐。不必陪我站着。”李若纾转身在笼屉里拿出一小块晶莹剔透红色的糕点,用玉瓷盘托在上面,递给他:“你先尝尝,吃完这一个,再用晚膳。”
                          苏木忍下方才一闪而过的紧缩感,笑着接过,慢慢吃起来。
                          酸甜的口感带走了他腰腹间的酸胀,他吃完后将盘子递过去,求道:“再给我一块,就一块。”
                          李若纾又夹起一块放到盘中。
                          此情此景,说是恩爱缱绻的夫妻也是不差的,只是二人各怀心事,原本温馨的场景落到各自心里,竟隐隐带了些讽刺。
                          晚膳过后,苏木直觉身子不爽,他说不清是哪里难受,浑身匮乏得很,下腹不多时便要发着紧绷,但持续时间不长,整个肚子也往下坠着,令他站立时不得不往前挺腰。
                          又因李若纾始终在他身边,他不好表现出身子不适引她操心,只默默忍耐,坐在椅子上虚捧着肚子不动。
                          “唔...”忽如其来一下刺痛,正点在下腹位置,苏木条件反射般将掌心移过去按揉,从齿缝中迸出一声低吟。
                          几乎声响发出的一瞬间,李若纾便问:“怎么,不舒服?”
                          苏木倒吸着气,正想说什么,可这股疼瞬间消散,连痕迹都没留,他摇摇头,说:“没有,孩子动了。”
                          “今日你站得有些多,不如早点上床歇息?”
                          也是,今日一天他行走站立,几乎没好好歇息。
                          苏木站起身,展现自有孕从未有过的姿态——右手撑着腰,左手扶着腹底,双腿岔开,脚尖稍外撇,摇晃腰肢走到床榻,又斜着身子,缓缓坐到床上,阖目喘息,将肚子前挺在身前,为其让出能给予的最大空间。
                          李若纾旁观如此,心中微动,她伸手解下苏木外衫,扶着人半躺在床靠,鼻尖碰着他微凉的面颊,柔声讨欢:“吻我,苏木。”


                          IP属地:山东22楼2022-01-16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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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吗~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22-01-16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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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24楼2022-01-16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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