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封信我收到了,还和王耀一起看来着,”亚瑟一边拖着地板一边回忆着,“母亲到还好说,我只是怕跟父亲说了以后他会要了我的命,跟一个男人结婚……听起来是有点怪异。”
“哪里就那么可怕,亚瑟少爷。你想想看,你现在也不是家里的继承人了,倒也不用整天为这种面子问题担惊受怕。”弗朗西斯看见亚瑟打扫得差不多了,关掉了吸尘器,“老爷也不至于有那么死板,他只是为了你好。如果看到你娶了名门闺秀然后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让你和一个男人结婚。再说了,您想想看,王耀先生哪点比不上那些人?我看着就知道,有学识有礼节,长得还好看,如果不是因为亚瑟少爷,我倒想把他娶过来——显然是开玩笑呢。”
“说起来……彼得还好吗?”亚瑟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是血缘相连的弟弟,就算再生气也还是要关心一下。
“自打抄完十四行诗以后彼得少爷一直很听话。出了这件事情,彼得少爷反而懂事好多了,老爷严厉管教了一阵子……”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门,两个人回头一看,正是让娜·奥尔良,她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亚瑟少爷,太太让您去一趟。”亚瑟吐了吐舌头,放下吸尘器的风管,跟着让娜走出了房间。
柯克兰夫人正坐在楼上的起居室里喝茶,穿着家常便服戴着白色的软帽,手里抱着她那只软软的白色小狗。见到亚瑟走进来,小狗几乎要蹿出去舔他,柯克兰夫人拍了拍小狗的头让它安静下来,“花鸡蛋别闹。亚瑟,来坐下吧。”亚瑟小心翼翼地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不安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亚瑟,我和你父亲说过王耀的事情了,他没什么意见——其实他有意见也没办法,你一不是继承人,二呢也已经成年了。”柯克兰夫人看起来很严肃,一开口语调可是格外的柔和轻快,“现在是要看你,你以后大概怎么打算?”
“我?”亚瑟有点愣,“我……怎么样也得等到我大学毕业了再说吧,就算是说结婚……那也得等到读完书以后。不过两年以后我和王耀毕业了,再读硕士或者是回来找工作什么的,两个人在一起也方便一点。只要父亲和您愿意让我与王耀在一起,剩下的事情什么都好说。”他低下了头,脸有点红,“总之,只要父亲和您同意,我和耀会尽力想办法的。”
柯克兰夫人笑着抚摸着花鸡蛋的毛,回忆着自己的过去,“亚瑟,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嫁给你父亲的?当时父亲想让我嫁给一户势力更高一点的家庭,我没同意,就趁着家里人不备跟着你父亲一起跑了出来,在外面住了半个月。回来以后,家里所有人都松口了。想想看已经是二十五六年前的事情了。虽然我不是说如果你父亲不同意你就要和王耀也一起跑出去在外面住一两个月,但是你要相信,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车到山前,肯定有路。明白了?”
“明白了,谢谢母亲。”亚瑟站起来行了个礼打算出去。
“哎,亚瑟,你的钥匙。弗朗西斯帮你找好了房子,我和你父亲说了。你要是愿意,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搬过去。但是我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度过这个结婚纪念日。你哥哥早就去世了,现在你应该是家里的大儿子。留下来行吗?”柯克兰夫人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串绑着丝绳的钥匙,放在亚瑟的手里。
“谢谢母亲,我本来也想等到七月初再搬走的。”亚瑟把钥匙小心放在衣兜里,“我已经谢过弗朗西斯了。”
走出门外,亚瑟看到书房门口父亲高大沉默的身影。父亲向他点了点头,他回了个礼,就走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柯克兰夫妇的银婚典礼这种淡而无味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虽然风头还是很足的。亚瑟只是记得彼得早早就从舅舅那里回到了家,看起来是比以前乖巧安静好多;阿尔和马修赶着典礼前一天的早上回来,阿尔刚把行李放下倒头就睡,马修和亚瑟一起把他搬到床上放好,盖上被子。剩下的事情,别人既然都已经说烂了,自己也就懒得记下来。这几天忙得根本找不到时间上网,那种思念感也被忙碌冲淡了,等到一闲下来,亚瑟就想起王耀那张甜美的脸庞。该和王耀联系一下了。
算了算时差,亚瑟中午起来打开电脑,看见王耀在线,他打开对话窗口和摄像头,给王耀发了一个闪屏振动。“啊,你上线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你。”王耀也把摄像头打开了。他穿着中式风格的灰色睡衣,脸颊显得瘦了一点,神情也略微有点憔悴。音箱里放着歌,手边依然放着一杯茶。
“在听什么歌?”亚瑟问了一句。
“巡音流歌的——呃,《ダブルラリアット》,‘半径6300公里是这只手能到达的距离’。”王耀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别想了……别想了……很快就都过去了……”亚瑟轻轻地安慰着。“换个话题吧,喝什么茶呢?我猜猜看我喝过没有,毛尖么?”
王耀摇了摇头。“不是。我想你肯定没喝过,因为没给你煮过。这是雨花茶,叶片是针形的,像松树的叶子一样,冲泡出来的茶汤上面会浮着一层白毫,茶叶会直接沉到水底。你看,”他端起杯子对着摄像头让亚瑟看。“很香,喝了这么多茶还是喜欢绿茶。”
“嗯,是很不错……”这时候亚瑟听见王耀那边门外有人喊“耀,准备睡觉了,把电脑关了吧”,才意识到他们那里已经是晚上了,“你要睡了?”
“是啊,大晚上喝绿茶我其实很折腾自己不是么。”王耀笑得很开心,“估计躺到床上去我就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想什么好。”他冲着门外应了一声“马上就来”,然后向亚瑟点了点头,“我该睡觉了。——啊,对了想起来一件事情。”
“什么?”亚瑟连忙追问道。
“我大概七月初的时候会去英国……找你。能在你那里住一段时间吗?大概一个月。”
“啊?”亚瑟瞬间愣住了。
————To Be Continued,下一章题目预告“碧螺春”————
————碧螺春就要先放水再放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