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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是贪热闹的，但不同的是，兴许方才一溜儿跑得累了，眼下兴致索然，缓缓走在边上。任身边扰囔，也只是探探头看一看究竟。
“好像都是姐姐们喜欢的玩意——”
因而我大抵入不得眼，可是手里捧着个精巧的盒子，宫娥说里头躺着蜘蛛，明儿怕是会翻出新花来。
“但我把它也搁去水里，它也浮得了罢。”
显然，我是会错“水上浮”的意了。

（纵是节宴里华灯俱亮，总有照不明的地方。一个黑影蹿腾过来，我尚未瞧清是个甚，便被噤声了。）
（是雀姐。）
（定睛一瞧，借着幽幽月色，我才明白了仔细。）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奶音像含在嗓子眼里似的，揉了揉被撞疼的脑门，皱着脸问她，睁着一双明眸，却没生气，更甚者还觉得好顽。）

（躲在丛里，探出了半个脑袋，警醒地环顾四周，才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听了她的话，我方垂下头，望见空空如也的金银盒子，一声低呼。）
“蜘蛛！蜘蛛不见啦——！”
（捧着盒子，转了个圈儿。夜里昏暗，我竟寻不见它。）
（情急之下蕴了哭腔。）
“给遥姐的蜘蛛——！”

（小人儿捧着空了的盒子，杵在原地，隐隐有泪花在眶里打着旋，却没轻易落下。仅是知道，男孩儿不可轻易落泪的道理。）
“给遥姐的蜘蛛。”
（又重复了一遍，有些委屈的声腔。抬眼看着雀姐，不知怪罪，只述了蜘蛛的来历。）
“我在前头得的盒子，宫娥说我可以送给遥姐，祝她得巧。”
（一声抽噎。）
“但我不知道得巧是什么——还是算了吧。”

（我觑着雀姐，由她牵引着我，未生抗拒。踏着脚下的青石小径，听了后话，不明所以。）
“雀姐带我去拿蜘蛛不是？我该恼甚么？”
（想法是简单的，也瞧不出她原是小心翼翼地同我认错。只当她是对我好的，再同我添补上盒里本该有的物事。）
（缓缓心神，问她。）
“雀姐知道‘得巧’是什么？我看今儿热闹地方大都是姐姐妹妹，雀姐怎的没去凑个热闹？”

（我原以为去的都是女孩儿，只有我这般的男孩儿才会不去凑那些热闹，不成想，雀姐倒是与我为伍的。这让我隐隐有些开心，又不展现在明面上。）
（我与她停在半路，一些人围着，传来一阵一阵的水声。这我知道是什么，因而脸上有些得意，一瞬间压顶乌云尽数散去。）
“我刚刚来过，拿到只特好看的水鸟！给我阿娘送去了，阿娘喜欢得紧呢，还夸我了。”

（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听了她的醒，才想起寻蜘蛛这档子事。）
“雀姐是不是也喜欢蜘蛛？一会儿我也送你一只好了。”
（轻扯了扯雀姐衣袖一问，抬眸时，一轮明月高悬，星辉熠熠。跟在雀姐身畔，只缓了半步的距离。再觑向她，笑眯眯地等着个答案。）

（雀姐说了甚，我业已当真了。未曾猜透她面上那抹笑容之意。只因她未言明好或坏，便觉得该是那么回事。）
（婢子远远奉了要寻的东西来，蓦然间到了我手里。展开盒子一瞧，那蜘蛛好好的在里头待着呢。）
（展了笑，露出几颗乳牙，满心欢喜。）
“谢谢雀姐，就它了！”
“我去送了遥姐，那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