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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鱼の眼泪】[原创]阳光照着2047年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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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人与人的关系与情感是漂浮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的丝线,我不知道当回首此刻时自己能从那线的微弱抖动中读出怎样复杂的、混乱得几如乌尔比诺医生重又踏上故土时的那种感情,这种感情中夹杂着的气息,是霍乱般毁掉人全部的大火在烧|灼尸|体过后留下的,那旧年的爱|恋明明使人心碎,可让人最悲伤的恰恰是这几乎由上帝谱写的诗歌并未被包括当事人在内的任何人察觉。
我甚至愿意以我亲爱的姐姐的名义起誓,有时身体的悸|动不过是被土的迸|裂撕|扯开的灵魂急待拼凑完整时上帝悲悯的指示,毕竟,灼热的灵魂碰到冰冷的身体时,是会冻得发抖的。
"厨房有我刚烤好的小蛋糕,佐木。"她倒给老人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我若是个基督徒,清浦,不因你的善良而为你祷告会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可是他之前也来过,我也给过他很大的帮助,他脑子很不正常。"
"任何脑子正常的人都会意识到这一点,孩子。"她从我的托盘上夺走了一小盒热烘烘的蛋糕。当我注意到她投向那老者的写满悲悯的目光时,我知道她正在想什么。
这是一个看似幸运的人对真正不幸者的无意义的愧怍。
"你又不可能帮助所有这样的人。隔靴搔痒。"我嘀咕着。
"小心点,别呛到了。"她温柔地拍他的背。"慢慢喝,不着急。"
他投向她的目光仿佛是在注视假想中的月光女神,身旁落着野百合和栀子,或许手中还紧紧握着浮世绘。他把自己眼中几乎成为固体的牛奶涂抹在衣襟上,傻笑着望向她的脸。
"回来了……回来了……"他的表现,使他看起来仿佛拥有了那个热衷于烧蚂蚁的吉普赛人第一次发现地球真正形状时的兴奋劲。他那混浊的眸子却依旧黯淡,某一刻我确定它不会有星光降落。
清浦的目光掉在他手背上触目惊心的沟壑中,她犹豫着递给他一小包湿巾——有香精味道的那种,他没接,只是依旧狂热地用蛋糕塞满自己的嘴巴。
"这才是政|府真正应该关心的人们。"她摇了摇头"他们身处社|会最|底|层,看起来不像有家室的样子,但可能连临|终|关怀都无法得到。没人愿意为他们构思墓碑,墓志铭上可能只会写‘无名氏’云云。"
"你见多了这样的人。"
"是的,很多,尤其是我年轻那会。那是九十年代,你知道的,我曾经目睹过那么多家庭的离散与走投无路者的死|亡……"她声音渐低,任凭最后一句话陨落在空气中。她走进后厨,用裱花器戏|耍一只小蛋糕。
我望着这个狼吞虎咽的老人,在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时,我看见他用手背去抹沁在疮疤里的眼泪。
阳光正暖,常青藤依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09-22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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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为什么女主叫清浦啊。。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9-29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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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6 01: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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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真的好喜欢这种文风,特别爱,很久才碰得到一次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9-09-29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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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喜欢作者文笔风格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9-09-29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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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描述北国的春天。
          因此当我看见街角的那棵樱树时,我唯一能用来诠释它最美年华的只有永恒缄默的手机相册。
          一片灰白,多么适合安放它这迷人的梦魇,说是世间最好的栖身之所也不为过。
          我自然会记得,当初这世间用以展现她最美好年华的,也不顾是一片死寂般斑驳的黑白。她就这样被恒久地封锁在那片黑白里,在老屋古旧的桌上孤独地笑了很多年,连嘴角牵起的弧度也不曾改变。
          什么都不曾改变,什么也都完全改变。
          光和Ansa已杳无音信近乎两月。多么令人心痛的爱情,若是在某个风平浪静的下午,当他们偶然看到一片海时他们选择交织着、缠绵着拥入海底我也不会感到意外。以海的永恒维持人类情感的永恒,用浮游生物和海藻编织的冠冕,听起来似乎带着某些热销轻小说或连载漫画的中二意味,却足以让满脸青春痘印记的高中生捐献几滴眼泪。当然,不可否认,他们此刻或许只是在某个餐厅或漫画店打工,下班之后一起去便利店买一听可乐或啤酒,也许还有最新的Jump,让自己蜷缩在暖炉桌下,在茶余饭后把规划未来和吐槽清浦当作一种消遣。
          我很少同清浦提及那两个年轻人,仿佛琴键上的最低音,几乎从未被人触及。我为清浦的固执而费解,受各种爱情漫画和游戏的熏陶,我为那两个人的爱情受阻而叹息。
          清浦依旧是那样云淡风轻,和蔼、安详,每天步行回到几条街外的住处,特意烹饪些甜软之食留给附近的乞丐或拾荒者,当然也不忘拿出点钱放进小店的收银台里——只是算作材料费。她依然在客少的午后坐在窗口织毛衣,间或同我闲聊几句。
          她结实了几个附近的老人,当然包括先前那位饱经风霜的拾荒者。我忘不了那个老人,他的眸中总闪着些令人心痛的光芒,总是神志不清,偶尔来小店寻些食物。
          清浦说,他或许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甚至可能新近患上了帕金森,因为他常疯疯癫癫地、神经质地颤抖,嘴角还掉着口水。她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他,同我指责或许并不存在的那老人的儿女。
          清浦的伙伴中有位穿着体面的老先生,他叫川上,领带和背心总是被整理得一丝不苟,极为健谈,常领着他三四岁的小孙女来买点心。若不是他常同我们讲些只有多事的老太婆才会关心的八卦,我想我会愿意同他攀谈许久。
          正巧,这位老先生今天再次光临了小店。此时恰巧老顾客冈崎也在店中等待他的果子和茶,清浦在后厨忙碌着。川上故作神秘地扯了扯我的衬衫袖子,向我耳语道:"好小伙子,和泉,看见那个人了么?"
          "您是指冈崎先生?"
          "正是此人。你别看他西装革履,看着人模鬼样的,其实毒着呢!听说他父亲患病,被他从家里赶出来了,你瞧瞧吧,孩子,这就是今天社会那所谓的正人君子!"他微微蹙眉,用我惯常见到的所谓关心家国大事之人的表情摇头。
          我没有搭话,只顾出门倾倒垃圾。常青藤又长了一截,已经垂在了垃圾桶盖上。我将垃圾桶向外搬了些,在早春的微风中轻轻抚弄那些鲜绿的枝叶。
          清浦将冈崎送出门,微微鞠躬的同时殷勤地说着"欢迎下次光临"。她来到我身边,伸手轻轻扯过一串枝叶。
          我低声将方才川上的话给她重复了一遍。她只是轻笑着摇头,并不置可否。
          "我不认为冈崎先生是那样的人。"我愤愤不平道。
          "我们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孩子。"她拍拍我的肩"我们对他们的了解有多少呢?不过是接过牛皮纸袋时是否微笑罢了。走吧,我还要为川上先生准备点心呢。"
          我望着清浦的背影,看着她与记忆中一个女孩的身影缓缓重叠。
          果真是,岁月不败佳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9-11-02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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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樓終於回來啦~~😍 好久沒更文阿... 文文好看阿 等樓樓下次的更文👍👍 拜託常常回來更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9-11-02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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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店外的台阶上坐了许久,翻着手机里更新的网络漫画。川上拎着装满点心的纸袋站在门口,同清浦闲谈着上世纪九十年代令人心痛的黑色时代。
              "……那时我妻子的妹妹就在东京新干线附近工作,听说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人试图在那里自杀。"
              "的确。那时我还只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年轻姑娘,我以为这个世界都疯了。"
              "那就是疯了。我高中时第一次听到银座的地价时差点晕过去,真令人吃惊,那能买多少份加蛋的拉面啊。"
              川上愉快地笑着,而清浦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我关上手机侧耳听着,看见先前那位拾荒者正在街道对面捡拾几个塑料瓶,一面走一面打算穿过马路。此时几乎没有车辆,只是远处有几辆卡车正往这边开来。
              "然后就是阪神地震,真见鬼,倒霉事怎么全挤到一起了?我那时大学毕业不久正在找工作,原本计划和我现在妻子去大阪旅行,还好没有去,否则谁知道这会我们在哪呢!我们……"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9-11-02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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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好看~~樓樓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9-11-03 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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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6 01: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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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当年去大阪旅行,他和他妻子的命运如何已然不得而知,亦无人关心。
                  那声划破了长空的猛烈的撞击声,使得原本明媚的阳光蓦然显出骇人生涩与黯淡。它被人揉碎了、碾烂了,抛下来时毫无怜惜,仿佛是不道德的孩子从居民楼高处扔下一团刚从作文本上撕下来的废纸。
                  我们一起望向街道中央那撞击声的声源,望向那卡车车轮下被碾压得血肉模糊,甚至有几分扭曲变形的肉体,望向就在几秒钟前正准备过马路的拾荒老人。不,不是肉体,那车轮下的一滩东西甚至几乎无法用身体来形容,只有在战争年代,且是最残酷、最无人性的战争中,这样的东西出现在人们视野中才算得上合理。
                  没有人说话,而川上早已无法再对当年自己阴差阳错的明智决定发表什么看法。我感到自己的喉|头猛得缩紧,胃里一阵翻汤倒海。若不是高中时总在夜半时分看恐|怖|犯|罪|纪实性作品,我想自己或许已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被掰碎的阳光掉进眼睛,摔成了细碎的、难辨的粉末。我呆滞地望着卡车,看见从车上急急忙忙跳下来的司机在看到面前惨案的一瞬间瘫软在地上,神经质地颤|抖起来,他所坐的地方随即一片潮湿。
                  生命便是这样的脆弱,前一秒世间所有美好与你擦肩而过,后一秒你甚至不属于这世间。
                  最惨烈的红与无尽的黑白交织、重叠,来自曼珠沙华的地|狱般的死\亡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死前最后一秒在想什么呢,或许他只是想用天真的孩童才拥有的、最简单的希冀来街道这边捡拾废品,用那双苍老的、夹杂着无尽悲怆与未知境界彼方混沌的双眼让世界在模糊的记忆中留下更多。那双眼睛此刻已同主人一般难辨,同也许是nao jiang 的东西混在一起。
                  人类是如此痛恨死亡。
                  死亡是如此随意而又突兀,仿佛在那个下午,在长长的樱花坂道旁,当我看见她时,我也是这么的震惊、这么的迷惘。后来,直到她被封存在老屋的桌上随人们对故乡的记忆一同淡化时,我依然以为她还切实的存在,就好像她随时会推开那扇老旧的推拉门,笑嘻嘻地跑出来问我下午想吃什么点心。
                  “呕——”
                  清浦猛地干呕起来,仿佛是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肢体受大脑支配。我慌忙去搀扶清浦,替她拍打脊背,川上在一旁急促地呼吸着,嘴唇发白,灰青的眼袋因过于惊骇而更为突出。他呆滞地望向我和清浦,颤抖地指着街道中央,无法再说一句话。
                  “你去赶紧报警。”我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给清浦,在扶她进店里坐下时我这么对川上说“或许也许必要请救护车来,那位司机看起来快发疯了。”
                  清浦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泪水纵横,身子不住地颤抖。我让她漱口,又为她倒了一杯红茶,红茶的温度让她苍白的脸上出现些许血色。
                  “他……他……”清浦嘴唇抽|搐“不可能……就这样……惨……”
                  仿佛以前从没注意到过,我清楚地意识到,清浦是,真的老了。
                  一个已近耄耋之年的老人真的无法忍受这样的刺激。那惨烈的车祸足以间接地杀死旁观者,而这样的新闻并不罕见。曾有一位好凑热闹的老人,挤进围观车祸的人群好奇地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死|者扭|曲的四肢使他当即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
                  多么可笑的死亡,乏味得生涩。
                  “我……我不想看的……”清浦捂着脸“这不是我可以……我已经……”
                  “我知道的。”我在清浦旁边坐下,宽慰地看着她。
                  “唉……”她长叹一声,泪水站在鬓角垂下的头发上,许久不染的头发没能遮住新近的银丝。“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
                  “ ‘你见过多少男男女女的死?’”
                  “几十年了。”清浦呜咽着“我已经几十年没有……我那时总是出入……很多现场……但是……”
                  我拍拍她的肩膀。“会没事的。”
                  “死的那个……不会是……”
                  “我口中那会精神不正常的老人,是的。”
                  她默默垂下了眼睛,仿佛在强迫自己对面前的红茶产生浓厚的兴趣。
                  “这……这就是……”
                  “人生,是的。”
                  说到人生,我感到心口有些什么东西蓦地升起,堵得慌。
                  我竟然可笑到以为自己可以参透人生,可我甚至连人都看不清。人是生物,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但除此之外呢?仿佛只有无趣的老学究的分类才能给我们定义似的,或许人就是天气,比海更深邃、更充满未知。
                  清浦抬起朦胧的泪眼看我:“可是啊,佐木。”她吸了吸鼻子“你怎么就……不害怕呢……你也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望着她,一时语塞。
                  这么多年了,我只是以成人的标准来定义自己,我似乎已经很少把自己当成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待,更不要说孩子了。
                  对于感情的隐藏,就是进入成人世界的门钥匙。
                  孩子,那是对不善于隐藏感情的、最纯真善良的“人”的称呼,与我无关。
                  我把手揣进裤子口袋,一言不发地走出小店,站在那黯然失色的常青藤旁,看见围观人群越聚越多。有人掏出手机拍照,却没有人愿意给那位几近昏厥的司机提供点帮助。也许是看到shi ti的缘故,我感到一阵作呕。
                  “真是惨。”川上似乎已从惊骇中恢复过来,他拍拍衣服下摆的尘土,用谈论足球比赛的口吻对我说道“真够突然的,是不是?要是附近有记者,我打赌这绝对是今晚北海道新闻的头条,我想我作为目击证人可以给记者先生们提供点帮助,啧啧啧。”他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牙签剔牙,也是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离成功真正的“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开来的,医生们对车轮下痛苦的躯体毫无办法,他们只带走了奄奄一息的司机。警官先生们及时封锁现场,因为这一代没有监控,尽管车祸因果显而易见,但他们还是选择寻找目击证人和检查死者身份。


                  25楼2019-11-17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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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


                    来自手机贴吧29楼2019-12-14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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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笔我iii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9-12-17 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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