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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易安很绝望。
其实之前不应该把所有的面包都分出去的对吧?
外边天气那么好,日头那么足,连电线杆子上的麻雀都快乐的跳。可是她却像一条咸鱼一样趴在桌子上,老师在讲台上抑扬顿挫的讲,她在底下生不如死的听。
事实上,她今天也没吃早饭,也,低血糖。
要不然怎么能一眼看出黄明昊什么症状,需要什么呢?
饶是美色误人,心里那头小鹿见了那人就撒丫子狂奔撞得易安心尖尖一蹦一蹦的,差一点点就撞死在软嫩酡红的心房里,还不安分地悄悄作祟。
易安攥着手边的笔,手心出了点汗,又冷又黏腻。眼前雪白的卷子上黑色油墨字交叠又分开,恍惚着形变成不认识的陌生字符,只看得清正当中是一个歪曲不成样子的“黄明昊”。
“喂。”
易安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纤长的眼睫上似乎沾了点空气里闪闪发亮的尘埃。入目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甲是圆润的形状,无端端就显得可爱起来。那双手微曲着,还保持着敲她桌子的姿势,关节处有一点点粉。
视线往上抬,再抬——
易安猛地把脑袋埋进胳膊里,死死压着那张写了来人名字的卷子。
“你的巧克力面包。”
少年手里提了一袋透明包装的东西,用巧克力色的丝带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透过那层泛着光晕的玻璃纸袋,松露的细屑软软地铺在面包上,泛着十足香甜的气息。
易安在心里撇了撇嘴,瞧着少年板着唇线的假正经模样,她方才怎么就被夏日中午沉得吓人的暖橘迷了眼,忘了这人还是害得自己一整个上午在黑色边缘挣扎的罪魁祸首。
好嘛,其实也不怪他。
易安又偷偷瞥了眼黄明昊的手指,还是那么僵硬的弯曲着,也许是维持的太久,之前那点粉色都褪去了。
“谢谢。”易安伸了手,不着声色的拂过他搁在桌子上的指尖,与拎着面包的指腹相触,一点湿漉漉的温度。
“咳,不——不谢。”于是轮到黄明昊手足无措了,收回刚才搁在桌子上的手摆在脑后,浅色木质桌面上留下四道指尖形状的雾气。
原来是,用跑的吗。
易安笑眯了眼,要是知道一顿早餐能换得他这么可爱的样子,把每天的份额都送出去也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