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
风雪中,他轻叩了两下门。
“笃,笃。”
门后传来一阵悉索的声音,随后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隐约间有人打了个哈欠。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门后的人咕哝了两声,扑通一声跳下床来,隔着门缝向外张望着。
“是,是你?”门后的人显然被惊了一下,随后一双大眼睛里流露出他许久没见过的神气光彩,“你,你来救我了?”
他没有回话,看着门缝里闪着光的大眼睛一时有些恍惚。
“这,这是我的酒!你可不许抢!”记忆中的男孩紧紧抱着酒坛子,一脸的戒备。
那时伪身高运用的可真好,他想。嘴角不自觉勾出一丝温柔的弧度。
“喂?!”男孩炸毛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啊?!”
不用看他也能想到男孩正在屋子里气得上蹿下跳。
他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门后的孩子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也对,本就是你把我关在这儿的,又怎会来救我…”他清楚的看到,男孩眼里的光芒…熄灭了。
不是这样的,只是…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竟是一句也没能说出。
“只是因为你长大了,你不再是我,所以我也不再是你。”男孩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低声说道。
“你走吧!我在这挺好!”男孩三下五除二躺到地上,故作轻松地翘起二郎腿,哼起了小曲儿。
“你…好好的。”他终于说出了来这里以后的第一句话。
“嗯,好走不送。”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男孩挥挥小手,把脸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好。”他缓缓转过身去,眼角有什么东西不断地淌落下来,在雪地里砸出一个个小洞。
是雪水吧。
其实那扇门一直都没锁,真傻。雪水融化的更加快了。
这该死的雪水,弄得连东西都看不清。他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却丝毫止不住水珠的淌落。
身后,小屋缓缓地燃烧着,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你要我在这里,我便在这里。有锁是这样,没锁,也是这样。
真好啊,你已经…不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