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寒之事追溯回七百年前,那时她不过是一尚未修炼成人形的猫妖,区区三百多年的道行。因惧那时的妖界魁首黑骨,只得听其命一同征讨天庭,并非本意遂能避则避之。后偶得一遇难仙家的内丹,勤加修炼倒也得九命之能,也因之免于一死。其夫君林楠同为黑骨麾下,却被黑骨吸尽法力而亡,离寒以己余命为之续命,仅能保其肉身不糜烂,却无法唤醒其灵。
离寒本九命,失一命耗七命,今也只余一命。焦心之际冒死赴琅嬛福地,方得复生之法。起血灵阵注入血灵其中并辅以法力,今已成大半。
“满口胡言,纵然许多事我没有清晰的记忆,但我不曾忘记自己身为天庭二公主,自当秉公执法,你为一己私欲残害无辜孩童,我岂能留你?”予翛怔了怔,然面不改色,起朱唇怒喝之。
内洞幽邃,不时发出嘀嗒的声音,似是水珠,却是朱色,有血腥味弥漫而来,大底是血滴。离寒放开身旁的猫儿,那猫儿很快来到血滴旁,舔舐着,倏然它绿色的眼珠发红,继而狂躁地叫着,反扑向张、莫二人。
予翛使出橙绫,欲缠住猫儿却不成,将欲挣脱之时莫去非拔剑起。
“孽障安敢造次!”
猫儿已除,不见离寒。一道结界阻了二人去路,橙绫不破。
“借剑一用!”予翛持莫去非佩剑灌以灵力,攻破结界,却见左右两条岔路,与来时相异,想来是离寒故布疑阵。
“你左我右,谨记剑穗切勿离身。”予翛这回选择分头行动,她没有把握定能找到离寒,亦知不可失此次机会,任之逃夭。
莫去非一路畅通无阻,倒是予翛途中几番遇各路小妖。予翛料想此为离寒拖延之计,应行沿此路,直至她走出了山洞,遥闻离寒语方知中计。
“二公主,你我皆为夫君倾力,何必相残?二驸马尚有一用,离寒斗胆冒犯。”
予翛心乱,往事似被唤起,尘封已久的记忆将要打开,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离寒所指当为莫去非,刻下只怕是凶多吉少。
予翛欲再进洞却无法,四周景全非。昨夜至今时行经处,皆为幻象么?予翛暗自想着,又想留音坊尚未细细查勘,遂回了府衙听官府所获。
留音坊涉案今已查封,予翛请孙主簿带人再入留音坊,自己则回了小四海,一时多事难解,需静心而思二三。
沉香本可舒心,予翛心下忧,诸事不得排解。遣了小二送酒,是宜溪的天叶春,浅酌一盅复又一盅,醉不自知。
多梦。
梦中她复问予靖:“大姐,黑鹰是谁?”
那人答曰:“天庭将领,你的夫君,莫去非也。”
醒时眼已泫然迷蒙,有人轻扣木门,予翛亟亟擦去眼角余泪,仓惶启门。
来人是自留音坊而来的孙主簿一行人,见予翛状俱是一愣。
“小女子饮酒不控,见笑了。”
予翛浅笑,心中更为苦涩,七百年冷暖不尝,逆天改命之罪责犹未承担,此番又该何去何从?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