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吧 关注:27,525贴子:176,371

【长篇连载】 兰陵武王之——邙山大捷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1楼2016-12-09 01:41回复
    看到大家这么喜欢这部小说,我就把第二部发一部分在这里吧。因为我是跳着写的,连贯的部分不多,所以大概只能发几万字。欢迎大家来格物,说白了,就是纠错


    2楼2016-12-09 01:43
    收起回复
      伸手捏住女郎头上顶的红帕子,轻轻一扯,帕子飘然落地,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出现在众人眼前,可不就是丹阳郡主?
        众人都大吃一惊,刚才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高肃,众目睽睽之下,他绝对没有作弊的机会,到底他是怎样从二十名女郎之中把丹阳郡主认出来的?
        高湛忍不住问出了大家的心声:“长恭,你是怎么认出郡主来的?”
        高肃看了一眼丹阳郡主,微笑道:“回陛下的话,大概是微臣和郡主在一起时间久了,彼此熟悉,灵犀互通吧。”
        高纬在一旁听得又是心酸,又是恼怒,最后狠狠跺了跺脚,甩袖离去。
      他这一走,殿内众人都松了口气。
      高湛轻咳一声,对刘虎啸说道:“今日之事,使君也看到了,郡主性子刚烈,朕实在是不忍逼迫。朕有意成全郡主和兰陵王,贵国皇帝如若目睹今日情形,想来也不会反对。”
        刘虎啸躬身行礼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即刻派人回国将今日之事细细说与我国皇帝知晓。皇帝对郡主,倒是一向容忍。”
        此时丹阳郡主身上的药力渐解,她轻轻咳嗽一下,感觉自己能发声了,便对刘虎啸说道:“你让人给表哥带个口信,就说:丹阳在吐谷浑时已经和高长恭成婚,好女不侍二夫,他若还念及兄妹情分,便不要再逼我。”
        刘虎啸点头称诺。
        高湛笑道:“既如此,郡主便先留在宫里,暂且安置在皇后宫中居住,等贵国皇帝有了回信,再作安排。”
        丹阳郡主对于留在宫中的安排颇为不满,可是如今被表哥出卖,又客居齐国,实在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听从安排。
        丹阳郡主跟着宫娥往殿外走,走一步,便回头看一眼高肃,看得高肃心头悸动,冲着她用力点了点头,丹阳郡主这才去了。
        皇帝离开之后,高肃随着众人出了皇宫,骑马行在街头,心中内一片茫然。刚才在大殿之中,当他看到祢罗突的国书之时,不知怎么的,心里竟蓦然一松,仿佛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忽然被人搬开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心中……依然无法接受丹阳郡主?
        又想起郡主离开时一步三回首的情景,不由得叹了口气,低声自语:“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自己当断不断,天与不取,又焉能不恨于后时哉!”


      9楼2016-12-09 21:09
      回复
        二、新婚贺礼
        高肃回到府邸,还没坐稳,就见管家彭程走进来,手中托着书刺,说道:“大王,府门外有位公子求见。”
        高肃接过书刺一看,忙道:“快快有请!”
        彭程刚走到门口,高肃又道:“且慢!”迟疑了片刻,“把人请到书房相见。”
        书房是高肃处理公务之所,一般来说,只有重要的人或者机密的事才会在书房接见处理。
        高肃来到书房,等了片刻,只见管家引着一位二十几岁的男子走进门来,那人见了高肃,躬身参拜,说道:“在下慕容瑾参见大王。”
        高肃右手一抬,“请起,赐座。”
        等彭管家走出书房,将门掩了,高肃才问道:“是娘亲派你来见我的?”
        慕容瑾回道:“是。公主命我前来拜见大王,并引大王前去相见。”
        高肃愣了一下,“娘亲……派你来引我相见?难道娘亲她……”
        慕容瑾微笑道:“是。公主已驾临邺城。”
        高肃猛地站起来,“娘……她在哪里?我这就过去!等等,我……先去梳洗一下。”
        慕容瑾微笑着看着高肃,高肃忙去后堂梳洗一番,换了身便装,这才跟着慕容瑾前去。
        高肃没有带随从,他和母亲素音公主相认的事不宜声张,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是非。
        两人穿街过巷,来到城郊一所大宅,门外早已有人相候,见高肃来了,忙趋向前接过马缰,慕容瑾引着高肃进入大门。
        两人刚走进院子,就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屋里传出来:“是肃儿来了么?”
        高肃紧走几步,跨进房门,只见素音公主笑吟吟地迎上来,抓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几个月不见,肃儿又长高了呢。”
        高肃笑道:“娘却没什么变化。”
        素音公主笑道:“娘只会越变越老。”
        母子俩携手坐了,高肃问道:“娘来邺城,怎么也不事先跟孩儿知会一声?孩儿好去迎接娘亲。”
        素音公主抚摸着儿子的手,说道:“提前告诉你,免不了给你添麻烦,为娘也没老到自己来不了,何必多此一举?”
        “能在娘跟前尽孝,孩儿巴不得呢,哪里会嫌麻烦!不过,娘怎么突然想起来邺城?”
        “娘听说你去周国求亲,迎回了丹阳郡主,娘便想来守着儿子、媳妇住上一阵子,享一享天伦之乐。”
        高肃苦笑了一下,“娘要享天伦之乐,只怕还要等上几天。”
        “怎么?”
        “周国皇帝……将郡主许婚给了太子殿下。”
        “什么?”素音公主倏地站起身形,“郡主不是你迎回来的吗?怎么又许给了太子?”
        高肃安抚着娘亲重新坐下,这才微笑道:“太子身份尊贵,和郡主更加匹配。”
        素音公主蹙眉说道:“在娘跟前也用得着口是心非?那周国皇帝分明是把郑丫头当貂蝉使,离间你和太子。”
        高肃笑道:“娘一语中的。不过我想,他也不过是故意刁难我一番,出出气罢了。丹阳郡主的性子他岂会不知?郡主不是肯俯首帖耳的人。”
        素音公主点了点头,问道:“那丫头自然不会逆来顺受,何况还是终身大事。她是怎么拒绝太子的?”
        “郡主以死相逼。”
        素音公主“扑哧”一笑,“果然是她能干出来的事。不过……这件事是周国皇帝的主意,她在齐国宫殿以死相逼,怕是无济于事。”


        10楼2016-12-09 21:11
        收起回复
          高肃与郡主分别,刚走出皇宫,忽听身后有人喊道:“大王请留步!”
          高肃回头一看,见是刘虎啸,便问道:“刘将军,可是贵国皇帝陛下有什么话带给我?”
          刘虎啸道:“正是。”
          “陛下有什么话说?”
          刘虎啸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道:“陛下说:若不教训教训你,心中这口气难消。”
          高肃眉梢轻蹙,说道:“这个人,真是……”话没说完,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你回去跟他说,我没怪他。”
          刘虎啸点头称诺。
          高肃跨上坐骑,行出不足两里路,就听身后马蹄声嘚嘚,转过头,只见一名身着周国军士服色的青年男子赶上前来,翻身下马,冲高肃深施一礼,说道:“大王方才走得急,刘将军还有贺礼忘记呈送给大王了。”
          高肃问道:“什么贺礼?”
          青年男子指了指马背上驮着的两个酒坛子说:“大王与郡主成婚,陛下特意寻了十八年的绍兴女儿红相赠……”
          高肃见他吞吞吐吐,便道:“陛下又有什么古灵精怪的主意?你但说无妨。”
          那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憨憨笑道:“陛下言称此酒是他未登基时去江南游历所得,千里迢迢带回长安,极是难得,因此……请大王自饮,方不辜负他割爱的情谊。”
          高肃听完,莞尔一笑,说道,“你请陛下放心,我定不辜负陛下的美意。”
          晚饭时,高肃将宇文邕赠送的美酒启封,斟了一杯,酒呈琥珀色,香气馥郁,入口绵柔,果然是好酒。只是一人独酌,没什么兴致,只饮了两杯便罢了。
          第二日起床后,高肃觉得身上瘙痒,伸手抓了几把,也没在意。洗漱时,侍女捧进金盆,看到高肃,脸上现出惊诧之色。高肃心下狐疑,掬水净面,只觉面上微有凹凸之感。待侍女退下,揽镜一照,只见面上长了些红色的小疙瘩,他心里一动,解开衣衫看刚才瘙痒的地方,果然,白皙的皮肤上点缀着几颗小红疙瘩。这是……生疹子了?
          高肃虽然不惧病痛,但满身红疹,毕竟有碍观瞻,便吩咐人请御医前来诊视。御医看过高肃的病情,说并无大碍,只是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给开了些内服外敷的药物,又说了些服药禁忌,嘱咐尤其不能饮酒,不然一下子催发出来,会加重病情。
          高肃想起宇文邕送来的两坛女儿红,挑了挑眉毛,转身便拎出酒坛子倒了一碗来喝。管家彭程见状,忙上前劝阻。
          高肃笑道:“你没听御医说吗?红疹既然长出来,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的,总要都发出来才能好。与其等它慢慢地发出来,倒不如我喝点酒催发一下,让它生得快一些。”
          彭管家无奈,只得任其所为。


          18楼2016-12-12 10:19
          回复
            这日晚些时候,高肃去看娘亲,素音公主见到儿子的模样,惊讶地问:“肃儿,这是怎么了?”
            高肃微笑道:“不过是生疹子,没什么要紧。”
            素音公主捧着儿子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才道:“虽说不要紧,到底是病,你这几日不要过来了,在家里好生将养。”
            高肃笑道:“孩儿皮糙肉厚的,这点病痛不打紧。”见素音公主似要反驳,又道,“孩儿想天天见着娘,与娘在一起,这身子痒得也轻些。”
            素音公主听了儿子的话,心中欢喜,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身上生了疹子,迎娶郡主回府的事,怕是要耽搁一阵子了。”
            高肃侧头一笑,“娘,这事并无妨碍。”
            “可是你这一脸一身的红疹……”
            “我倒想看看郡主会不会嫌弃我。”
            “你这孩子!”
            高肃既然不介意,高湛便选了个黄道吉日,将丹阳郡主送入高肃府中。虽然宇文邕有旨不行六礼,到底是高肃的大婚,王府中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派欢喜气氛。高肃将高澄的正妻文襄皇后元仲华接到府中,受新妇拜见。又摆了几十桌酒席,宴请亲朋好友。
            入夜,高肃将满堂宾客交给几个兄弟招待,自己抽身来到内宅,远远地就见洞房里烛光暗淡,倒是小花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高肃走到小花厅门口,掀帘而入,丹阳郡主果然在此,只见厅里琳琅满目,皆是亲朋好友、王公大臣送来的贺礼,丹阳郡主负手在厅中巡视,不时停下来,拿起某样贺礼在灯下观看,目光闪闪,笑靥如花。
            高肃心下好笑,走到丹阳郡主身边柔声问道:“这些贺礼,郡主可还喜欢?”
            丹阳郡主笑道:“尚可入目,不过,珍品却没几件。你看这棵珊瑚树,颜色虽然够艳,枝干却不够高大。还有这一把玉茶壶,玉质也不够细腻,我曾在邕表哥那里看到过一把玉茶壶,那玉质细腻地犹如凝脂一般……”
            丹阳郡主的话未说完,门外走进来一个仆从,回禀道:“禀大王、王妃,周国和亲使刘虎啸将军求见。”
            高肃看了丹阳郡主一眼,说道:“这个时候了,他来做什么?”
            丹阳郡主转了转眼珠,说道:“莫不是邕表哥又要为难我们?”
            高肃轻轻摇头,“不至于。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丹阳郡主说道:“怎么说也是我的娘家人,有什么好回避的?让他进来吧。”
            仆从退出去,不一会儿,刘虎啸走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人,抬着一口描金大箱子。
            刘虎啸给高肃夫妇见过礼,说道:“大王、郡主,这是我国皇帝陛下送给大王的新婚贺礼,陛下特意叮嘱,箱内贺礼十分贵重,请大王屏退左右再看。”
            丹阳郡主扫视一眼屋内众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说完便探身向前。


            19楼2016-12-12 10:21
            回复
              刘虎啸忙上前一步拦住她,嘴里说道:“郡主且慢!陛下有旨,这份贺礼,只能呈给大王观看。”
              丹阳郡主道:“难道连我也不能看?礼物既然送出来了,表哥便做不得主,我偏要看,他能奈我何?”
              丹阳郡主嘴里说着,便欲上前去解箱子上系的红绸,高肃微笑着托住了她的臂膀,说道:“郡主,这贺礼既然如此贵重,我倒有了一个主意。”
              丹阳郡主停住手,问:“什么主意?”
              高肃道:“因为我们的婚事,太子殿下十分不悦,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怎么样消了太子的怒气。这贺礼,祢罗突既然说贵重,那一定是无价之宝,我们不如将其转赠太子,郡主以为如何?”
              丹阳郡主心下不悦,说道:“明知是无价之宝,还要送给别人?”
              高肃回头冲刘虎啸使了个眼色,刘虎啸会意,转身走出房门。
              高肃这才说道:“对太子而言,只怕什么无价宝也比不上郡主吧?”
              丹阳郡主挑了挑眉毛,问道:“那么你呢?”
              高肃含笑说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丹阳郡主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油嘴滑舌。”嘴角却不由得翘了起来。
              高肃笑道:“郡主快回房歇息吧,我这就把贺礼给太子殿下送过去。”
              丹阳郡主皱眉道:“天色已晚,何必赶着今夜送过去?何况,今夜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之夜……”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脸色也渐渐晕红。
              高肃沉默片刻,低声道:“郡主也瞧见了,肃这几日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取悦郡主。不如等过些日子,肃身子好了,再来服侍郡主……”
              丹阳郡主听他如此说,不由得“扑哧”一笑,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倒像我十分急切似的……好了好了,你去吧,我回房歇着了。”说罢转身离去。
              高肃目送丹阳郡主离开,遂开口唤道:“来人!”
              门外高庭与刘虎啸一起走了进来。
              高肃道:“把这口箱子抬上,跟我走。”
              刘虎啸忙道:“大王不可!这贺礼……陛下嘱咐,是给您的新婚贺礼!”
              高肃微微一笑,“给我了,便是我的,怎样处置,不是由我说了算吗?”回头对高庭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抬起来!”
              刘虎啸急得满头大汗,正待阻止,高肃忽然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手势,眼睛在箱子上瞥了一眼,又冲刘虎啸一笑。
              刘虎啸呆了一呆,高庭已吩咐仆从抬起箱子出了门。


              22楼2016-12-14 16:31
              回复
                宇文邕问:“你想一想,除了我,还有谁想作弄你,却又不想要了你的性命?”
                高肃沉吟片刻,说道:“太子虽恨我,却没有这般细腻心思,如今想来,怕是只剩下漠北那一位了。”
                宇文邕沉声道:“这般无耻又不知趣,瞧我以后怎么收拾她。”
                高肃道:“你虽贵为周国天子,她却不是你的子民,况且突厥国力强盛,想收拾他们的公主,怕是不容易。”
                宇文邕微微一笑,“孝瓘有所不知,那日送你们离开长安后,我便遣使者前去突厥求亲了。如今阿史那氏对你没了指望,怕是也只能做我大周的皇后了。到时候,哼哼,她还想有好日子过?”
                高肃诧异道:“你的动作倒快!”
                宇文邕哼了一声,“你这里洞房花烛,难道要我独守空房?”
                高肃脸上一热,“你这是什么话?你宫里的妃嫔还少了?”不待宇文邕搭话便转移话题,“阿史那公主即便嫁入周国,也是突厥的公主,大周的皇后,你不宜对她太过分。”
                “怎么,怜香惜玉了?在你怜香惜玉之前,先想想怎么消了这一脸的红痘吧。”宇文邕说到这里,忽然一笑,“便是相思,也不必把红豆种在脸上。”
                高肃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笑道:“也亏了这一身红疹,我才能在今夜离开郡主身边,来听你胡说八道。”
                宇文邕不答,转身在屋里看了一圈,问:“这是哪里?”
                “是我的别院。”
                “有酒吗?”
                “我前年在院子里的梨树下埋了两坛梨花酒,要不要挖出来?”
                “那就动手吧。”
                高肃也不假他人之手,直接拿了铁锨去院子里挖酒,又对站在身后的宇文邕说:“你去吩咐高庭,让人做几个小菜,天热,直接把菜摆到凉亭下的石桌上就行。”
                等高肃把酒挖出来,洗净酒坛,在两个大碗里斟满酒,下酒菜也摆了上来。
                两人对饮一碗,高肃说:“你身为国君,没事别整天出来晃,万一出点意外……”
                宇文邕道:“要是有人想让我出意外,在皇宫里下手还更方便些。”
                高肃伸出去夹菜的手陡然停住,沉吟片刻,说道:“看来,弥罗突要尽早迎娶阿史那公主进门才好。”
                宇文邕苦笑道:“若是阿史那氏知道我已沦落到要依靠突厥的势力才能保全性命的地步,只怕对我更加不屑了。”
                高肃夹了一箸菜,细嚼慢咽地吃了,这才说道:“那是她不懂得慧眼识珠。”


                28楼2016-12-16 10:11
                回复
                  第二日宇文邕醒来时,已近午时,高肃早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高庭候在别院里伺候。宇文邕吃了午饭,在书房里翻了几卷书,看日影西斜,暑气渐消,便到院子里活动筋骨。昨天到这里时天色已晚,月光下看不分明,今天在院子里一转,不由得暗叹:好一处清雅的所在!
                  这所宅院分里外两进,青砖砌墙,碧瓦盖顶,汉白玉铺阶,鹅卵石漫径,檐角既非精雕细琢,梁柱也无朱粉涂饰,一扫豪门富丽装潢,却有几分清幽气象。院中一株高大梨树,此时树上正结了累累的青梨,未到成熟季节,青梨挨挨挤挤地悬在树枝上,扒着树叶探头探脑,仿佛懵懂无知的孩童。
                  后院的景象与前院截然不同,只见山石玲珑,藤萝掩映,奇花灼灼,异草丛生。那些植株牵藤引蔓、郁郁葱葱,似乎从未修整过一般,打眼一看,倒像是把荒芜的山野圈起来当了庭院,仔细端详,荒芜之中却又有迹可循。瞧这一丛结果如梨的,想来就是薜荔;看那一片长叶似韭的,自然就是蕙兰;眼前一株花序像伞的,大概是白芷;旁边一架实若丹珠的,依稀却是荎蕏。此外还有杜若、丹椒、杜衡、芜菁,以及宇文邕叫不上名的花花草草,十之八九能够入药。
                  宇文邕忽然想起当日在于都金山的山谷之中,高肃为他采药疗伤的事,难怪高肃识得制金创药的草,原来他家后院就是一座百草园。
                  在后院中逛了一圈,宇文邕回到屋里,刚坐定,有侍女捧上一盅半凝固状的饮品,剔透如水玉,晶莹如蛋清,嵌着两片青翠的薄荷叶,颜色清新,果香素淡,令人食指大动。
                  宇文邕勺了一匙细细品尝,只觉甘甜滑嫩,十分爽口,就问那侍女:“这是什么?”
                  侍女答道:“禀公子,这是薜荔冻。”见宇文邕脸上仍有询问之色,便又解释,“将薜荔的果实去皮晾干,包在干净的纱布内,浸入装有凉开水的盆中,用力揉搓纱布内的果实,把果实中的胶质尽数融进水里,再把水倒进细瓷碗中,调以蜂蜜,缀以香草,静置半个时辰,薜荔水便凝结成薜荔冻。”
                  宇文邕笑道:“难得你如此心灵手巧,孝瓘竟把你置于别院中,可惜了的。”
                  侍女道:“此处虽是别院,大王以前居于此处的时间倒比在王府还多些。”
                  宇文邕问道:“为何?”
                  侍女道:“王府乃是皇帝御赐的宅邸,此处却是大王自己选址修建,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是大王亲自过目。”
                  宇文邕抬眼望向窗外,说道:“我看那株梨树,至少有三十年树龄了。”
                  侍女笑道:“那株梨树是宅地上本来就有的,大王喜欢,便让人留了下来,圈在院子里。大王常在春天梨花盛开时命奴婢采梨花酿酒。”
                  宇文邕微微一笑,“看不出,你家大王还有这番情趣。”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王赐名青芷。”
                  宇文邕轻轻吟了一句:“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青芷脸上一红,垂首道:“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
                  宇文邕想不到她竟然通诗书,颇为惊讶,笑道:“果然是朵解语花。”


                  31楼2016-12-17 14:50
                  回复
                    宇文邕徐徐道来:“据《后汉书·独行列传》记载:范式,山阳金乡人。少年时在太学读书,与汝南人张劭交好。后来两人结束学业,各自还乡,范式对张劭说:’过两年我去你家,拜访你的家人。’并约定了见面的日期。两年后,约定的日期快到了,张劭把范式要来拜访的事禀告了母亲,请母亲准备酒席待客。张母说:’你们都分别两年之久,你与他相隔千里,你怎么能相信他会信守约定?’张劭说:’他是诚信之士,必定不会违约。’到了约定的这一天,范式果然如期而至,两人把酒言欢,兴尽才散。
                    “后来张劭病死了,范式梦见张劭对自己说:’我已经死了,就要下葬,从此与你阴阳两隔,想再见上一面是不可能了。’范式恍然觉悟,乘坐快马,赶赴张劭下葬之期。张劭的棺椁抬到墓地,却怎么也放不进墓穴。张母抚着棺木哭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未了之愿?’于是把棺椁停在墓穴外。不多时,就看见素车白马,号哭而来,是范式到了。范式祭拜了张劭,说:’元伯你上路吧,你我死生异路,永从此辞。’说完亲自执着棺椁上的绳子在前面牵引,棺椁终于移动。范式为张劭修好坟墓,种上坟树,这才离去。后人就用鸡黍之约来形容两个男人之间的情谊。
                    听完宇文邕说的故事,素音公主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两个故事我都不喜欢。既然惺惺相惜,理应相濡以沫。如此生死异路,相忘于江湖,虽有情,未免寡淡,虽有义,失之平常,徒增伤感而已。”
                    宇文邕望着素音公主,大起知己之感,朗声道:“公主所言极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怎比得上豪情万丈、热血沸腾!我辈生当轰轰烈烈,死亦惊天动地才是正理!”
                    素音公主笑道:“你这孩子,我很喜欢。来,我这里有一个物件,权当见面礼送给你。”引着宇文邕走入内室,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袱,打开来,里面除了金银,还有一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铜盒,素音公主拿起铜盒,放到宇文邕手中。
                    宇文邕托着盒子仔细端详,那盒子是正方形,青铜铸就,每一面都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和文字。盒子上没有锁扣,宇文邕想打开,揭了几下,却揭不开,便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素音公主笑道:“中原有撒豆成兵之说,这盒子里的物件,就是一件撒豆成兵的宝器。”
                    宇文邕不由得看向高肃,高肃也是一脸不解之色,不知道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34楼2016-12-19 14:36
                    回复
                      素音公主笑吟吟地说道:“不过,这件宝器可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要想打开铜盒,聪明绝顶与至情至性,缺一不可。”素音公主一边说一边指着盒子说,“这盒子是我年少时,肃儿的父亲有一次送我礼物,那礼物就是装在这个盒子里呈上来的。后来礼物不知弄到哪里去了,这个盒子我因为喜爱它精巧,一直留在身边。盒子上雕刻的文字和图形,你仔细看,每一个文字、每一个图形都是一个按钮,可以按下去,只有把按钮都按对了,盒盖才能打开,如果按错一处,先前设置的机关就失去效用,盒子也就报废,再也不能打开。你也别想着找工匠把盒子撬开,这盒子的机关异常精巧,你是撬不开的,除非把它毁掉,但盒子毁了,里面的宝器也就毁了。”
                      四、与子同舟
                      宇文邕笑道:“公主这是为晚辈出了道难题啊。”
                      素音公主微微一笑,“我这道题,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解的,你想解这道难题,还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宇文邕问:“不知公主有什么要晚辈效劳的?”
                      素音公主道:“我的肃儿自幼孤苦无依,如今虽然封了郡王,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实则步步如履薄冰。你收了这件礼物,便要给我一个承诺,若是日后肃儿惹了什么麻烦,我一时照顾不到,你这做朋友的务必要出手相助。”
                      高肃听了素音公主的话,不由得眉心微蹙,低声喊道:“娘!”
                      宇文邕却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道:“公主请放宽心,我与孝瓘交情莫逆,孝瓘若有差遣,便是没有公主的礼物,我也定然倾力相助。”
                      素音公主含笑道:“嗯,你是个好孩子,你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只要你能打开这个宝盒,自然会得老天庇佑,遇难呈祥。”
                      宇文邕道:“公主与我同属鲜卑一族,说起来,日后真该常常走动才是。”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倒把高肃晾在了一边。高肃想不明白,宇文邕怎么就能三言两语之间获得娘的欢心,娘和自己交谈都没有笑得这么欢畅过。
                      离开素音公主的居所后,高肃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宇文邕听罢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盯着高肃瞧,把高肃瞧得浑身不自在,直到高肃沉下脸,宇文邕才勉强止住笑意,说道:“孝瓘,你自幼失母,不懂得当娘的心思也是自然。公主看重我,皆因我是你的挚友,她老人家爱屋及乌。”


                      35楼2016-12-19 14:37
                      回复
                        高肃听后半晌不语,直到回了别院,才问道:“娘给你的那个盒子,你有办法打开吗?”
                        宇文邕道:“那盒子设计精巧,不如你我一起参详参详。”一边说,一边把铜盒拿到灯前,两人凑到灯光下观看。
                        铜盒呈正方形,顶面刻的是双龙戏珠,底面刻的是丹凤朝阳,周围四面刻的是文字。两人细看那文字,是篆体,共有十个字,四周边沿处刻了一圈奇特的花纹,看起来似乎是兽纹,但是四条花纹并不相同,且毫无规律可言,根本辨不出是什么纹路。
                        高肃念道:“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这是十天干。”
                        宇文邕道:“《世本》曰:’容成造历,大桡作甲子。’黄帝时期就有天干地支,用于纪年、月、日、时。这盒子上既然刻了十天干,那么,应该有十二地支与其相应才是。”
                        高肃点了点头,又翻过一面,细细一看,上面的文字花纹和之前那一面是相同的。再看下去,铜盒周围四面雕刻的图案竟然完全相同。
                        宇文邕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一点提示也没有,这题可怎么解?”
                        高肃沉吟道:“若是天干地支齐全,我们倒可以往时间上去推想,如今只有天干,没有地支,我可猜不透了。”
                        宇文邕道:“说不定这些文字都是迷惑人的,你看这顶面刻的是双龙戏珠,底面刻的是丹凤朝阳,会不会,这盒子的机关其实设在上面这颗珠子和下面这颗太阳上?”
                        高肃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刚才我娘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这盒子上的机关如果按错了,盒子也就报废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宇文邕点了点头,把盒子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盒子很重,翻转时,能听到里面的响动,从盒中物体与盒子相撞时发出的声音辨别,盒子里装的应该是一件金属器物。究竟是什么呢?
                        两人猜测半晌,也没猜出个所以然,高肃说道:“我们也别猜了,等哪天我悄悄地问过母亲,不就知道了?”
                        宇文邕摇了摇头:“公主既然今天不肯说,那么以后你再问怕是也问不出来。”
                        高肃对他的话颇不以为然,“娘如果不希望你打开盒子,根本没必要把盒子送给你。”
                        宇文邕笑了笑,抽出腰里的长刀,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怎么得到的这把刀吗?”
                        “自然记得。”高肃说完,陡然抬起头望向宇文邕,“你是说,娘也跟山洞里那位高人一样,想把宝物给你,却又要试一试你有没有得到它的本事?”
                        宇文邕点头道:“多半如此。”
                        高肃摇头苦笑,“给就给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宇文邕微微一笑,“唯其如此,才更见得这盒子里的宝物非同凡响。”


                        37楼2016-12-21 23:09
                        回复
                          耳听得外面梆子敲了四更,宇文邕问:“四更天了,你今晚还要回王府吗?”
                          高肃想了想,说道:“这几日,我便在别院里陪着你吧。以后若想夜不归宿,怕是难了。”
                          宇文邕哈哈一笑:“别让丹阳误会你金屋藏娇才好。”
                          高肃瞥了宇文邕一眼,“金屋藏娇?丹椒的椒吧?”
                          宇文邕道:“丹椒怎么了?未央宫的椒房,哪里逊色于陈阿娇的金屋?还不都是皇后居所。”说罢,忽然侧过头来莞尔一笑,烛光之下,不见平日的雍容肃穆,倒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飞扬跳脱。
                          高肃微笑道:“你这张口椒房、闭口金屋的,可是看我大婚心生嫉妒?那就赶紧回宫,尽快迎娶阿史那公主过门。”
                          宇文邕嘴角一撇,露出一丝不屑之色,说道:“阿史那氏哪里配得上住椒房、金屋?”
                          高肃沉默片刻,说道:“草原女子,自然没有那些讲究。不过……阿史那公主生性豪放,心机过人,若真成了你的皇后,于你助益实多。”
                          宇文邕冷笑一声,“孝瓘此言差矣。阿史那氏若归于你,自然于你助益良多。若归于我,却不然。突厥与周国联姻,不过是各自谋取利益,既是谋利,自然是与掌控实权者联盟更加有利,谁愿意去扶植一个傀儡?”
                          高肃听他如此说,心下也不禁黯然,但于周国的国事,又不好插嘴,只得温言劝慰:“我知你在宫中岁月必定难熬,只是,既然出生于帝王家,又是天命所归的君主,总要忍耐则个。昔日越王勾践……”
                          “卧薪尝胆是吧?”宇文邕打断了他的话,“我都明白。不过是跟你发发牢骚,若在你面前都要示以假面,我真不知道这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高肃含笑望了他一会儿,忽然说道:“弥罗突心绪不佳,我为你抚琴一曲,聊解烦忧吧。”
                          宇文邕缓和了颜色,“这还差不多,我有许久未曾听你抚琴了。”
                          高肃笑道:“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小湖,此时荷花正好,不如我们去湖里荡舟?”
                          宇文邕闻言精神一振,“很好,我一直期待着与你同舟呢。”忽然想起高肃以前曾说过他不识水性,便问道,“你会划船?”
                          高肃淡淡一笑,“你会不就行了?”
                          高肃去书房里取了绿绮琴,引着宇文邕走出庭院,沿着一条小径走了约么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波光荡漾着月光映入眼底,水面上参差起伏,花叶扶苏,幽微的花气随着晚风飘入鼻孔,淡雅清新,沁人心脾。
                          两人沿着湖岸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棵大柳树旁,柳树下系着一叶扁舟,宇文邕随着高肃下岸登舟,宇文邕荡起桨,小舟悠然离开湖岸,向湖心处飘去。


                          38楼2016-12-21 23:11
                          收起回复
                            此时湖里荷花虽盛,却已有早熟的莲蓬挺立于水中。高肃随手摘下船边的一支莲蓬,取出莲子,剥开外皮,放入口中咀嚼,只觉齿颊生香,遂笑道:“新生的莲子,清甜鲜嫩,果然好吃。”
                            宇文邕问:“只顾自己吃吗?”
                            高肃笑着向右前方一指,“那边!那支莲蓬个头儿更大!”
                            宇文邕把船划过去,高肃摘了莲蓬,扔到宇文邕怀里,宇文邕把船划到湖心处,停了桨,任由小舟在水面上悠悠荡漾,径自剥了莲子来吃。
                            高肃说道:“此处无隔墙之耳,你可以说了。”
                            宇文邕笑问:“说什么?”
                            高肃道:“你道我当真信你此次来邺城只为贺我新婚之喜?”
                            宇文邕摊了摊手,一脸无辜之色,“好友大婚,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只是如此?”
                            “不然呢?”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不说,以后再想说,我可就不听了。”
                            宇文邕哂然一笑,“我若想说,自然有办法让你追着要听。”
                            高肃瞥了他一眼,心想:“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理会。”从包袱里取出琴,叮叮咚咚开始弹奏。
                            这夜月色极好,宇文邕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低头瞧瞧水中的倒影,侧耳听听耳边的琴声,再吸一口弥漫着荷香的湿润空气,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轻轻笑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高肃低着头,只专心抚琴。
                            “今夜月色如水,倒让我想起你我在突厥逃亡的那一夜。”宇文邕闲闲地说道,“那夜的月亮也是这样,将圆未圆,你穿一身白狐裘,在乱军中厮杀,所到之处鲜血迸溅,人仰马翻,那时我不知怎的,就想起很早之前流传过的一句话: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
                            高肃仍不理他。
                            宇文邕道:“一个文人,射不穿孔,马非所便,却能够带兵打仗,不止如此,还仅率领七千人马就敢孤军深入敌国,转战千里,所向披靡,创造了军事史上的奇迹——不仅是奇迹,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宇文邕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继续说下去,“先说陈庆之从曹仲宗伐涡阳的那场战役吧,北魏派遣元昭等人领军十五万救援,前军部队赶到驼涧,陈庆之带两百人长途奔袭四十里,将北魏的先头部队击败。两百人对阵几万大军,还全部歼灭,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孝瓘你在突厥也曾以区区两百人对阵突厥数万兵,但那是逃亡,能够杀出重围已属侥幸,你能想象你以两百人将突厥的数万大军尽数歼灭吗?”


                            39楼2016-12-22 16:29
                            回复
                              高肃脸色一变,“《诸葛武侯布阵图》?”
                              宇文邕问道:“孝瓘也听说过?”
                              “行军打仗的将军,哪个没听说过这部兵书?据说是当年诸葛亮在临终前将自己毕生所知的阵法编写成书,只是随着他的去世,这本书也不知所踪,这些年来,始终未曾面世。因此,很多人以为这本书只是大家的谣传,世上根本没有这本书存在。”
                              宇文邕轻轻一笑,“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在未登基前便派了人手去调查此事,前几日,终于有了些眉目。”
                              高肃想了想,问道:“弥罗突既然得到了线索,为什么不派人去寻,反而巴巴地跑到齐国来跟我说?”
                              “跟你说自然有跟你说的道理。”宇文邕又剥了颗莲子,细嚼慢咽地吃了,才说道:“这件事,我不能跟宇文护说。《诸葛武侯布阵图》若是给他得到,他一统天下之时,便是我魂飞魄散之日。”
                              高肃缓缓点了点头。
                              宇文邕又说道:“可是,以我自己如今的势力,又实在没有夺取这部书的能力。我只能寻求别人合作。想来想去,也就是找你合作,我还放心些。”
                              高肃道:“你就不怕我寻到此书后据为己有?”
                              宇文邕笑了笑,说道:“孝瓘,你的处境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若得了此书,且被齐国皇帝知道,那自然是要命你南征北战,逐鹿中原。待你功成之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功高震主的王子,会有何下场,你不会想不到吧?”
                              高肃沉吟片刻,说道:“既然我要此书没什么用处,我又为何要助你去寻找此书?”
                              “孝瓘此言差矣,你并不是助我寻找此书。这本兵书虽然于你我来说是鸡肋,但是,它如果落到陈国手里,陈国再出一个陈庆之——孝瓘,你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吗?”见高肃轻轻摇头,又道,“为了此书不落到陈氏兄弟手中,我们也要千方百计寻到它才好。”
                              高肃想了想,问道:“那么,寻到它之后如何处置呢?”
                              宇文邕笑了笑,“等书拿到手,你我再各凭本事,将之据为己有。”
                              高肃冷笑道:“各凭本事?我的武功远胜于你,我若有心争夺,你觉得你会有胜算?”
                              宇文邕眉毛一扬,“那可不见得。你虽武力胜于我,但我自认计谋过人,到时候,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高肃身子忽然往前一倾,右手闪电般伸出,捏住了宇文邕的咽喉,说道:“我只需手上加力,你这条命,便毁在我手中。”


                              43楼2016-12-24 00:5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