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后来,解语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吴邪的男孩。朝朝暮暮,潮起潮落。他依旧唱着七岁那年的戏词,挥舞着洁白无瑕的水袖。解语花,这个名字也在这样的流水年华中悄悄响亮了起来,就如同花儿悄悄绽放的光景。
他依旧唱着纷纷扰扰的戏,他依旧沉浸在岁月无忧的世界。
急促的鼓点响起,脚步纷乱。眉角的一抹艳红挑起了女子的哀愁。每当唱戏的时候,解语花总会想起千年前女子的凄惨遭遇,无声呜咽。一曲毕,台下叫好声长久不息,倒像是迎接皇帝一般。踩在木制的戏台上,海棠色调的戏服垂落在地。眯着眼睛看着台下,又有几人懂得解语花的儿女情长。
卸了妆面,换上来时的白色的服装。袖口艳红色的花朵蜿蜒婀娜。羸弱的少年靠着窗沿,哼唱着不知名的戏词。身后传来另一个少年的声音,恍然间又回到了那个春天,那个午后,那颗海棠树下。
“小花,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海棠花已经落了一遭,开了一春。解语花回过头去,看着并没有长高多少的少年笑望自己。眉眼依旧,如梦一般。
“小邪,你好。”他听自己这样说。
“叫我吴邪哥哥。”眼前的男孩别扭的说,一脸委屈的样子倒是十分可爱。手中早就没有了呼呼作响的风车,肉呼呼的手中捏着薄薄的话本子。“小花,你唱戏真好听。”
“恩。”
“再给我唱一首吧。”
“好。”
嗓子不受控制的洋溢出柔和的唱词,有些甚至于他也从未听说过。这样想着,就便唱了。至于好听与不好听,那便是吴邪的事了。唱着唱着,却发现自己又站在了戏台上,水袖轻舞,莲步轻移。折扇缓缓打开,遮住了半张油彩。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
台下只有吴邪一个,坐在大堂的中央。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也只有那时,他的戏才为自己而唱,他的泪也只为自己而流。
他是爱唱戏的,小小年纪便当了花旦。应有的男子气概早就被女儿的脂粉所包裹。时光就如同抽丝剥茧,一点点斑驳那惨白色的底妆。寂静的大堂上响起了孤零零的掌声。眼前的男孩笑容满面。猛然惊醒,自己依旧站在窗边。窗外,春寒料峭。
“小花唱的好棒!以后做我的媳妇儿吧。”吴邪激动地捏着话本子,任凭它褶皱加深。引出道道阴影。
“恩。”
解语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