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亮还要点时间。外面真的很黑啊,他翻身下床,拉开窗帘什么都看不清,该死的,又梦见十束先生了,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苦涩,好像那人的笑容就浮在眼前的玻璃上。可眼前一阵恍惚,他便感受到那份死亡传递的寒冷,在夜间这份寒冷便加剧了,十束多多良死在他的怀里,他手上全是血,美咲从不怕血,因为他喜欢红色,可是那天夜晚的红色实在太触目惊心了,简直快把他的双手烧成灰。
见鬼,真的有点痛。美咲皱起眉头,手腕处脉搏的鼓动变得分外清晰,好像突突地狂跳,他烦躁地将头发揉作一团,有些事怎么也忘不掉。他呼了口气,热气因为温差覆在玻璃上,凝成一小片白雾。肯定是因为白天遇到猴子才会做这种梦,身上的伤不也是拜他所赐吗?肯定是这样的,该死的猴子,该死的——
美咲的手垂了下来,他忽然觉得很累。天知道他带着伤回去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堪,不过吠舞罗是他的家,所以再怎么不情愿美咲还是在挂了彩之后悻悻推开了酒吧的门。
“……抱歉。”他嘟哝道。八田美咲觉得自己真是狼狈极了。门推开的瞬间,他有些尴尬地迎上出云的脸,对方站在吧台后按着计算机,笔在右手转了一圈,接着以漂亮的角度落下。
“哟,回来了。”草剃出云不冷不热地说道。
“回来了。”安娜说道,她刚把一勺冰激凌蛋糕塞进嘴里。
八田美咲瞬刻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无数钢针之上,怎样都不舒服。镰本在背后推推他的肩膀,“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啦,八田哥。”
“……对不起。”八田美咲硬着头皮鞠躬。吠舞罗的老板把计算机推开,接着伸手指了指吧台上早就摆好的医药箱,“快点处理一下吧。”
镰本已经身手灵活地拿出了酒精棉花。美咲偷偷地看了看出云,对方面无表情地敲着计算机,好像根本不打算问他这伤是怎么回事似的。他挽起袖子,把那块粗糙的布解开,那里早就被血濡湿了,安娜的眉头似乎皱了皱,几秒后吐出疑问,“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