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若初遇
第一章
天启四年十月……
十月寒露
在这苍茫的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覆盖住了一切生机
一个人，一袭青衣，独自走在这漫天的风雪中，只留下一个个脚印
他，就是卓一航
行至一处偏远山林之时，卓一航停下了脚步
不是因为路到了，而是因为前面有人火拼
卓一航摒住呼吸，运起武当第一轻功，梯云纵，几个翻滚，到了一处荆棘之中
卓一航用手按下荆棘，打量着前方
火拼的双方只有两人
一人蒙面红袍，像极了传说中的玉罗刹
另一人黑发白眉，身着黑衫虎袍，看其衣衫却是只有东厂之人才会穿的黑纱虎服
卓一航敛去气息，趴在荆棘林中
只听那东厂来人先开口道∶玉罗刹，老实交出那五十万两银子，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哼”玉罗刹再一次用她那独特的声音道∶“若是不交，你奈我何”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多说了”那人冷笑，一掌击出
玉罗刹亦是一掌打出，双方你来我往，刀气纵横，却是不一会，林中隐约传来呼喊之声
玉罗刹知道不能久缠，此乃金独异缓兵之计，迟则生变，当下也不与他久缠，一个滑身便滑
入林中
金独异鬼魅一笑，暗道∶“任你玉罗刹武功天下第一，也逃不过我金独异的算计”
见玉罗刹一头撞入荆棘林中，卓一航心中一喜，原来卓一航在林中观虎斗之时，忽然发现雪
中有物，刨开一看，竟是炸药
卓一航暗自着急，却也知道此时不能暴露，恰好玉罗刹向他冲过来，卓一航计上心来，当即
借助冲力，施展武当梯云纵，坠入不远处的冰河
原来金独异此人阴险狡诈，早在围困玉罗刹之前暗中通知手下，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计骗过玉罗刹，又想以埋在四周的炸药，炸死玉罗刹，不曾想，竟多了卓一航这个异数
见玉罗刹竟被一名不知身份的男子救走，金独异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下叫了一名手下，对其附耳道∶“你……这样……这样……，明白没？”
那名手下点点头，金独异又道∶“那这样快去”
……
卓一航与玉罗刹一起落入了河水之中，卓一航水性娴熟，正准备游至下游，摆脱东厂与玉罗刹
刚一转头，卓一航便看见玉罗刹在水中挣扎
卓一航没有丝毫犹豫，向玉罗刹游去
在抱着玉罗刹的那一刻，卓一航却又有些犹豫
但他下一刻还是义无反顾的以嘴渡气
玉罗刹并没有什么过激反抗，就这样，卓一航一边用嘴渡气，一边抱着玉罗刹向前游去，不一会，卓一航便扶着玉罗刹上了一处陆地
……
“……”卓一航心乱如麻，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姑娘，刚才在水中迫不得已……”
玉罗刹见他这副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她走到卓一航面前，在卓一航的面部，轻轻一吻……
良久，玉罗刹早已离去，卓一航才如梦初醒，他摸了摸被亲了脸庞，心乱如麻……
此刻在卓一航的心中，就宛如有两人在打架
“他是个魔女，你为什么要救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是吗，那被她残害的人呢？那又怎么解释！”
“那也有可能只是江湖谣言”
“得了吧，我看你根本就喜欢上她了”
卓一航越想越乱，体内真气竟不受控制，在奇经八脉内胡乱窜动
“不好，这是走火入魔之兆”卓一航急忙运起纯阳无极功，镇压住奇经八脉，短时间内并无走火入魔之危，又用梯云纵在雪中极速奔跑，期望找到一运功疗伤之地
……
卓一航漫无目的的走着，任由大雪冲刷着自己的脸庞，脚下踏过一段又一段的路
忽然，卓一航看见了一间破庙，此庙落在山林之中，年久失修，残垣断壁，诸神佛像散落于地
卓一航没有多想，大步走进去
破庙中已有数人，似是江湖行镖之人，见卓一航来到破庙，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卓一航不去理会这些，自行去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闭目养神
不一会，破庙门前出现一道长长的影子
卓一航似是感觉到什么，睁开了双眼
只见破庙前面，一名白衣男子缓缓走进来，看似两三步，却已走到了庙堂之中，颇似江湖上传言的缩地成寸
说倒也奇怪，此人一袭白衣从雪中至此，却一尘不染，卓一航刚想去看此人面貌，却模糊不清，却是有些伎俩，卓一航想了想，干脆的闭上了眼睛，调养元气……

夜深人静，已至半夜，当卓一航再次醒来之时，庙中又来一人
此人身着布袍袈裟，右手持禅杖，行至庙堂门口，深鞠一躬，对着诸人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小僧路经此地，见方圆十里无人家烟火，只有暂居寺庙一宿”
只听那些行镖之人中的一名山羊胡子道∶“山野寺庙有甚么人住，大师你要住，那里有个干净地方”
和尚再次鞠了个躬，去找了一片干净的地方坐下
而卓一航还在闭目养神，调息元气
……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卓一航已将纯阳无极功行至九周天
“呼”卓一航吐出一口浊气，心情却跌落下来
旁边的和尚看见了，竟出声问道∶“施主可是有心事？”
卓一航看了看那和尚，点点头
和尚又道∶“施主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大可说出来，小僧不才，或许能为施主排忧解难”
卓一航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我爱上了一个人，她是江湖人见人怕的魔女，我该怎么办？”
和尚笑了笑，说道∶“你喜欢她吗？”
沉默半响，卓一航道∶“我不知道”
和尚又开口道∶“那好，我们先撇开这个不说，且问施主，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卓一航摇摇头
和尚又是一笑，说道∶“爱一个人，就是取舍，舍去一切，来换取真爱，你愿意为她舍弃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
“我……”
见卓一航沉默，和尚又道∶“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如果有一天施主你真正明白了，那你就算懂得了真爱”
话至此，卓一航与旁边那位白衣男子皆露出迷茫之色
和尚又走至那白衣男子身边，说道∶“这位施主也有疑惑吗？”
白衣男子点点头，向和尚问道∶“何谓因？何为果？
“我是因，亦是果”
“何谓真？何为假”
“睁目为真，闭目为假”
“何谓生，何为死？
和尚一笑，用手指着那对堆柴火道∶“小僧常听人说生火、生火，想必，那火便是生了，至于死”和尚顿了顿，双手又合什道∶“人亡，则死，心亡，则忘，这……便是死了”
言尽此，破庙中人皆露出迷茫之色
白衣男子思索片刻，对和尚抱拳一道∶“如此……受教了，那么……有缘再见”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和尚一笑，对着卓一航道∶“有缘再见”
走至庙门之时，卓一航才如梦初醒，连忙问道∶“未知大师法号？”
“法号无花”
语毕，卓一航与还在苦苦思索的行镖之人在庙中遥望着这两人的身影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在地平线上……变成两道遥不可及的……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两人身影，卓一航才看向那些行镖之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不懂”
雄鸡鸣，天下白，又是一年春好处，卓一航不再迷茫，又踏上寻找锦囊的下落……


……
玉虚山·同福客栈
“千户大人，我们已经找遍方圆百里，可还是没有找到冉小七的尸身”开口说话的是一名长髯大汉，此人虽满脸黑髯，却面如冠玉，生得一副好模样，若是再配上一把青龙偃月刀，当真是关二爷再世……
千户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嚼了两三口，再向那名长髯锦衣卫，开口道∶“那就把范围扩至千里、万里，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
“是”大汉转身离开客栈，千户摇摇头，正准备再夹一块红烧肉
却听见“蹬”“蹬”“蹬”三声，一名青衣男子大步走进客栈
千户向那人看去，那人也看向千户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略一摩擦，只听那店小二躬身鞠背道∶“客官里边请，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
“给我一间上房”青衣人道∶“再了一盆热水”
“好勒”小二便带着那青衣人走入楼上
而千户一直盯着那人，直到那人走入了客房
良久，千户才叹道∶看来此次又要血流成河了……”
正当千户感慨之时，客栈门前传来一声
“小二，来间客房”
千户又顺着声音望去
这一望，让千户有了触电之感
那是一个女子，这女子穿着貂皮做的衣衫，个体极为高挑，白皙的皮肤中透露着出难以描绘的野性美
“好勒，客官里边请”当千户还在吃惊那女子的美貌之时，小二早已将那女子迎上楼
又是良久，千户如梦初醒，他甩了甩僵硬的脖子，强定心神，默念佛教至典《般若心经》
……
入夜
客栈房顶
千户躺在屋顶之上，周围冷风一吹，千户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虽然已是寒露时节，但千户自恃有内功护体，不畏严寒，却是不想在房内忍受那污浊的气息
正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然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千户一时好奇，从屋顶望去
只见客栈老板拿着一包不知何物的药粉，倒入了那伙计的茶壶之中，轻轻摇晃两下，伙计便拿着茶壶向客房走去
咚咚咚
小二敲了三声，客房之中，便有一名女子开门，竟是先前那貂裘女子，那小二提着水壶走了进去
不一会，只听有人倒地之声，而这时却又有一蒙面黑衣人进了这房
那黑衣人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见那伙计正翻那女子衣物
黑衣人暗自骂道∶“就特么知道这是家黑店”
那伙计却是忽然说道∶“是谁”正准备转身望去
那黑衣人手起刀落，将那伙计打晕在地
放置好那伙计之后，黑衣人看向那女子，兴奋的搓了搓手，语气有些颤抖道∶“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也有这等美人，今日这等尤物，倒是便宜了我熊二”
正准备将那女子衣物褪下之时，黑衣人突然觉得心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柄利刃早已贯胸而入
黑衣人转脸望去，一脸冷酷的千户，正缓缓的将利刃抽了出来
“呃”黑衣人话未说完，人却已经倒地而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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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户将利刃缓缓的拔出来，慢慢的放下那黑衣人的尸身，又看了看床上的女子，缓缓走上前去，将那棉被给那名女子盖上，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呼
千户吐了口气，摇摇头，将那伙计与黑衣人的尸身抓在手中，走向窗户，一个翻身，消失于黑夜之中
不一会，千户复返，将房内血迹打扫干净，做完这一切，千户又看了看那女子，默默的注视着
良久，千户转身离去
……
丑时三刻
客栈屋顶
一个人，一坛酒
一缕清风送明月，唯有杜康解千愁
千户仰头狠狠的灌了一口酒，一头黑发随风飘荡
“深更半夜，独自饮酒，这样不好”
千户苦涩的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这才说道∶“什么是爱”
“前几日曾听一和尚言，爱是舍得，但在我看来，爱并非只是有舍有得这么简单，爱，是无私的亦是自私的，爱，归根结底，便是两个人相爱，但是这并非花言巧语、山盟海誓，而是经历过一次次的磨难而建立起的真爱，这便是爱”
说到这那人顿了顿，又接着道∶“而你只是单相思，这样算不上爱，更不必谈什么是爱了”
千户饮了一口酒，眼中尽是看透∶“但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更何况，我才见她两面，谈到相爱，却是太远”
“有时候，爱一个人是可以一见钟情的”
千户笑了笑∶“但爱一个人，也是需要理由的”
那人又道∶“听你的口气，你爱过？”
千户仰头又灌一口酒，苦涩的笑了笑，却是避开这个话题道∶“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君天下”
“一念花开，君倾天下，好名字”
“过奖”
“在下锦衣卫千户”千户道∶“君兄哪里人？”
“我……不知道”
“不知道？”千户诧异，继而问道∶“君兄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我叫君天下，我不知道……我从何而来，只是依稀在梦中见过，我被人追杀，跌落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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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
武当掌门厢房
“王大人，此次前来我武当，有何要事？”
“紫阳道长，说来惭愧，老夫年少之时曾与孟家指腹为婚，如今孟家被锦衣卫诬陷，而被满门抄斩，孟家的最后血脉，孟秋霞，流落江湖，听说是进了江湖的什么邪门，明月峡，犬子王照希为了寻找她的下落，离家出走，现在下落不知，还望紫阳道长能施以援手，以武当之力来寻找犬子的下落”
紫阳略一沉吟，便道∶“这件事便包在我武当的身上了，我武当一定竭尽全力寻找到王公子的下落”
那位王大人点点头，满脸担心的出去了紫阳则摸了摸胡须，亦走出去
……
真武殿真武大殿之中紫阳负手而立，站于三丰神像前，身后是一名男子，此人年纪不大，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只听男子先开口道∶“掌门师伯，深夜叫弟子来真武大殿，所为何事？”
紫阳答道∶“绍南，你是我武当的大弟子，今夜传你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办，你可曾记得，三个月前朝廷孟灿被满门抄斩之事”
耿绍南眉头一皱，回答道∶“是有此事”
紫阳继而开口∶“那孟家曾与王家指腹为婚，而孟家被满门抄斩之后，便只剩一丝血脉，也就是唯一在那场劫难中逃生的孟秋霞，如今王大人之子王照希为了找到孟秋霞，离家出走，下落不明”
紫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们武当之所以能风雨无阻的招收弟子，扩大实力，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王家胤，王大人，所以，这个忙，我们不得不帮”
耿绍南沉默片刻，说道∶“听说孟秋霞进了明月峡，那王公子，极有可能出现在明月峡边界，弟子即刻连夜出发，务必寻回王公子”
说罢，耿绍南飘然离去，只留下负手而立的紫阳
……
朝天镇·无名竹林
“红花鬼母，你如此穷追不舍，到底是为那般？”
“哼，你知道我为什么追你，将那天狼剑谱交出来吧”
说话的二人，一是东厂现任厂督金独异的夫人，红花鬼母，二是朝廷孟家最后血脉，孟秋霞
(未完待续……)

@倚楼醉听风中雨 、 @凭栏闲观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