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就来吧,我接受现实 ——对话谢霆锋 稿源:南方人物周刊 | 作者:本刊记者 马李灵珊 发自香港 北京日期:2012-05-25

谢霆锋说,他依然相信爱情,相信到最后总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陪着他(图/本刊记者 方迎忠) 算了,我不陪你玩了
人物周刊:怎么评价你的演艺生涯?
谢霆锋:我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其实是最懂演艺圈走红公式的。5+5=10,一点点英俊、一点点礼貌、一点点才华,只要唱歌不太离谱,就容易走红。但是7+3,6+4,11-1,不是也等于10吗?我不做其中一个,而要做惟一一个。我是个选择极端的人,不想听到谢霆锋是其中一个歌手,而是谢霆锋是惟一一个这样做过的歌手。
人物周刊:为了红,你曾经做过哪些不想做的事?
谢霆锋:不想做的事在97、98年都做完了。那时我要弹吉他,公司非要我跳舞。香港歌手没有这样的先例,所有人都告诉我:不行。我跟他们吵了无数次架,最后延长了合约,以此换得弹吉他的自由。2001年,我在红馆开Viva Live演唱会,是惟一从头到尾不换衣服、不弄头发的歌手。这些牺牲我觉得值得,起码从此开始,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人物周刊:你曾说挚爱音乐,但现在远离音乐已经很多年,在音乐上你有遗憾吗?
谢霆锋:凡事可以更好,但遗憾这两个字,在音乐上对我应该不贴切。我从不回头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只是谢霆锋,整个时代都过去了。90年代到20世纪初,是香港乐坛的光辉岁月,但那时我就已经开始怀念80年代了,这样缅怀过去,永远没完没了。我希望不要停留,要进步,但现在只有退步。以前香港乐坛白金唱片标准是一张5万,现在是2万5,不是歌手把标准降低,而是政府把标准降低。现在听众以为这就是白金销量,可悲啊!我也算是拿过全亚洲最畅销男歌手的人。可现在歌手卖个3万就开香槟。什么?算了,我不陪你玩了。我们以前是卖300万、500万的。我跟别人提《玉蝴蝶》,他们说霆锋你别提了,那时你花160万制作,现在一首歌只有一两万制作费。我有什么办法?我怎么去扛?自己付钱吗?不可能。
人物周刊:艺人和老板,你更喜欢哪个身份?
谢霆锋:身份就是身份,如果我能扛起所有身份,也觉得不错。但身份其实只是一个名誉,无所谓。两个身份性质一样。舞台上、舞台下我都是谢霆锋。舞台上我直接娱乐别人,后期制作行业我间接娱乐大家。我做人宗旨不变,就是以诚待人。
人物周刊:这些年来,你一直饱受争议。
谢霆锋:我已经不介意别人说什么了,随你说吧,没以前那么生气了。记者以前乱写我,说我打记者,但我其实只是骂得很厉害,问他们要相机。有一次在台湾,事情闹得很大,他们说我把某个记者打倒在地,我爸也来问我,我说,爸,如果我打他,他还能站起来,我就不叫谢霆锋。
人物周刊:别的明星追逐名利,可因为父母的关系,从你一出生,名利就一直在主动追逐你。
谢霆锋:每个人有不一样的命运,就要付出不一样的代价。人和人无法比较。这些年来,我一直拼命做事,就是想证明我自己。我努力做PO,努力拍电影,所有的危险动作都自己上阵——就是希望和他们不一样。我活在谢霆锋而不是谢贤的影子里。到今天,我相信,13亿中国人不会再叫我谢贤的儿子,而是叫我谢霆锋,但我反而不希望摆脱谢贤了,我觉得爸爸不错啊,我是谢贤的儿子,那又怎么样。人就是这样,很犯**物周刊:你和你爸爸的关系,这10年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谢霆锋:尊重。最近几年,也许是因为自己也做了父亲,我开始理解他了。我们现在一起聊天,已经明白了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他这辈子经历过许多,看开了,他是一个无论怎样都希望人家开心的人,而我却不在乎别人的观感。 和命运赌博
人物周刊:今天你觉得自己成功了吗?
谢霆锋:我只有一点点成就,不能说是成功。对成功,我也没有一个确定的标准。你说我成功也可以,但我不会觉得谁是成功的,我要打倒他。现在我很感恩,老天爷能给我这么多。
人物周刊:《末世纪的呼声》第一句是,谁天生拥有一切吗?很多人觉得,你天生拥有一切。
谢霆锋:是,我能怎么和别人解释他们看到的都是幻觉呢?我不需要去告诉别人其实我一直都欠老板的钱,欠了30年。男人就是自己是什么、要面对什么,自己最清楚。告诉别人又能怎样呢?既然是没用的干嘛还要说?妈的还不如我做好自己的事。我被人嘘了4年,第五年不嘘了,第六年他们说这小孩还是不错的,第七年大家都给我鼓掌。如果我扛不过前6年,如果我做危险动作时死了,那又怎么样?没人知道谢霆锋为什么这么拼命,是因为我爱电影,也是为了不想自己后悔。现在大家都觉得我很轻易就拥有了很多,我不想说我付出了多少。我只想笑一下,觉得他们的想法很可爱。人就是这样,只会看别人风光的一面。
人物周刊:现在有什么东西是你觉得无法战胜的?
谢霆锋:没有什么我不能战胜。你要让我跳下去不死,我应该战胜不了,但基本上其他都可以。只要你真的爱一件事情,不断付出,哪怕10年不成,20年、30年、40年,终有一天能成。我是那种要么不干,要干就要做到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