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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暹罗大爱·MP】【转的文】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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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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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据说是真人真事,发生在上海一个同济大学建筑系表哥和医学系表弟的身上。
希望大家准备纸巾再看。本人不负责赔偿精神萎靡费和纸巾费和眼泪费。
不建议夜深人静孤单寂寞的时候看。
特此通知。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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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完前请不要插楼,保证半小时内搞定。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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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心翼翼地转动钥匙,蹑手蹑脚地推开铁门,“吱——” 我C,我说铁将军你老也不配合一点,要是被我妈发现就挫了。
其实,我倒不是怕我妈骂我半夜一点回家,只是你知道,中年妇女的嘴巴实在是恐怖——“和谁出去的?”“去哪儿了?”“坐什么去的?”“玩了什么?”“有女同学没?”光这些个问题,不回答到凌晨三点半我是休想能睡觉的。所以,只有暂时体会一下小偷同志的职业操守了,除了轻还是得轻啊。掂着脚拖鞋都没穿蹿进客厅,偷偷往二老的房间那儿张望了一下,orz,居然还没睡……不能是等我等的吧。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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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那么多了,先闪进自己房间再说。大不了明丆天起床装傻,说自己早就回来了,哼哼,万事睡觉最大! 灯都没开,直接扑向我的大床,我最爱的大床啊! 等等! 我的床呢? 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环视了遍伴我走过小学初中和高中的我的房间。不是吧?我的大床呢?那惊怂地矗立在窗边的上下铺是怎么从学校寝室飘进我的房间的? Oh No! 顾不得老妈那张嘴了,我直接光着脚丫子冲进了二老的房间——“妈!怎么回事?我房间的床——”
不对,气氛有些诡异。老妈坐在床上,双臂交叉背靠床头,一脸阴郁,见我冲进来竟没半点惊讶。只见她眉毛挑了挑,动了动嘴唇,“问你爸吧。” 我把头转向坐在太师椅上的老爸。 只见他掐了掐手上的烟,然后站了起来,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你小姑姑的儿子,今年回上海考大学,高三一年,住我们家,你迁就一下吧。”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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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多少年没来往了都?他们不是在东北待的挺好的嘛。”一想到以后我要和别人一起挤一间房,我就不由自主郁闷起来,以后做点什么事多不方便……“东北再好上海也是他们的家!他一个十七岁的小孩,你们就这么容不下他?”老头子今天似乎火气挺大。“不是还有叔叔吗?……”我咕哝。“你不是不知道,你叔叔家房子才多大?而且婷婷又是女孩子,多不方便!你姑姑当初是替了我才下放到黑龙江的,所以才认识了你姑父,你姑父死的早,她要照顾那边的二老,但是她的儿子当然还是要回上海的。怎么说,也是你爸我欠了你姑姑的,不然也没你小子!” 老头子说着说着激动起来,看来刚刚跟我妈已经干过一架了。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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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他发起火来,我还真不敢惹,我估计我妈也是没辙,所以才那种表情。可是,一想到我可//贵//的自//由以后多少要被约束,我还是心有不甘啊!“我,我是怕我这种夜猫子以后会影响他学习,他不高三嘛,我常常一画个图就画到半夜两三点……”我再试着挣扎一下。“不要说了,反正再过几天你开学后一个星期五天都住校,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晚了,去睡吧!明丆天早点起,收拾一下你房间,杨杨后天就来上海!”老头子说着就把我往外推,“砰”地一声,门在鼻尖前叩上了。 我百无聊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瞅准那双层床的下铺,一头栽了进去——我的“单身”生活真的就像我的大床一样,从此一去不复返了么? ……等等,表弟叫什么名字来着?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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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你好,我叫乐杨。” 事隔一天,这位大床终结者活生生地站到了我面前,用一种客套到像转校生似的口气在老爸的引见下自我介绍道。
我忍不住呆了呆,倒不是因为他那生疏的开场白,而是……这人真的是东北人吗?"
坦白说,昨天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我忍不住不厚道地设想了一下他的音容笑貌——东北,黑龙江,齐齐哈尔……十七岁正发育,估摸着就一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开始长胡子还不敢乱刮的主儿吧…… 可是,眼前这位……肤如凝脂,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别怪我,我会的描述外貌的词不多。这人放在东北应该挺稀罕的吧?还是我这一辈子没出过上海的人见识太浅薄了……算了,人家娘是上海姑娘,估计是随了娘吧。
“你好,我叫李众酩。”我学着他的样,在老爸面前挺老实地说。
“好,以后你们弟兄俩好好相处,不要这么生疏,你,叫他杨杨就好了,杨杨你就叫他哥,当自己亲哥。”老爸是搞工程的,说起话来就像指挥他手下民工似的。 乐杨挺懂事的点了点头,淡淡微笑,叫了我声“哥。” 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叫着,我心里陡然生出了无限遗憾——这要是个表妹该多好啊,长成这样,还能拿到那帮狐朋狗友面前去炫耀一番……’
“你。”老爸皱眉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的我,一副“轮你叫”了的样子。“哦……杨……杨杨……”迫于老头子的淫威,我很囧地叫了一声。于是,我爸一副挺满意的样子走去帮妈妈布置吃饭的碗筷,留我和乐杨两个人挺尴尬地站在客厅里。
“你们俩别傻站着,过来准备吃饭了。”还是老妈一句话缓解了尴尬,我一个箭步冲到饭厅帮着老爸端起了盘子。 老爸瞪了我一眼,“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呵呵,这不表弟驾到吗。”我嬉皮笑脸地应着。
乐杨站在饭桌一旁,插不上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但脸上却始终挂着刚才那客套的笑。
“杨杨,坐吧。以后就当这儿是自己的家。别拘谨。你这个哥哥平时野惯了,没个正经,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了,只管告诉我。”老妈及时的插了句话进来,那样子竟挺慈祥的。 我只能说,中年妇女果然是容易被美少年虏获的。前天晚上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今天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了……
“妈,您不能在表弟面前这么毁我形象啊,我以后怎么做大啊!”我抗议。“你还做大,说吧,要我怎么扶正你?”我妈RP起来,真是无敌。我朝乐杨吐了吐舌头,他“呵”地一声轻笑出来,露出一口白牙……嗯,果然美少年。 他这一笑,刚刚脸上的拘谨也少了许多。“妈妈在家的时候就跟我提到过,说大舅有个很优秀的儿子,人聪明成绩又好,是T大建筑系的高才生。”“他那是运气好。成天不着家,一个暑假也没见他几回人影。他要不是在上海,哪里能考上T大建筑。”老爸又开始一脸严肃,唉,自己的儿子总是怎样贬低都无所谓啊。
“倒是你,听说你成绩不错,是想学医是吧?”“嗯,”乐杨点了点头,“多少受我爸爸生病的影响吧。妈妈也是这么希望的。” 听老妈说,姑姑以前在齐市的一家医院当护士,然后认识了患心脏病在她们医院住院的姑父,因为爱情的力量,闹到和爷爷奶奶脱离关系才和姑父结了婚。婚后据说两人挺幸福的,可大概到乐杨六岁的时候,姑父还是因为发病离开了人世。现在想来,我这表弟命运还是挺多舛的。
“你妈妈现在还是在那家医院当护士吧?”老妈问道。“是的。我从小就跟着她在医院泡到的。大概因为这样,我对医院挺有感情,以后也想在医院工作吧。”表弟斯文地吃着妈妈给他夹的菜,我的天,老妈,你好停停了,他那碗里米饭已经看不见了。“你不是吧,我最讨厌医院的84消毒水味道了,每次进去都头晕。”我把碗伸到老妈面前,示意她也给夹点菜,被她一筷子扇飞。唉,同人不同命。
“你得了吧你,你打小进过几次医院啊,壮得跟牛似的人居然还怕打针!”老妈揭我老底。 乐杨看向我,挺同情地笑了笑。我的光辉形象啊~“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吧?”爸爸自顾自地问。“不是很好,前年爷爷中风了,一直是躺在床上的,奶奶腿脚也不方便,他们也没有别的儿女,所以一直都是妈妈在照顾着。”
“嗯……”老爸重重地哼了口气,“你妈挺辛苦的,所以你也要好好读书,将来帮着她分担一点。等她老了以后,把她接回上海,毕竟这里才是她的家。” 乐杨点了点头,然后便低头吃着菜,不再抬头。 一时间,大家竟有些沉默。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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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醒过来的时候,老妈的大脸刷地映入眼中,确切地说,我是被她吵醒的。只见她眼睛鼻子红得一塌糊涂,还死拽个纸巾不停地擦,鼻腔里不时发出“嗯嗯嗯嗯”的声音。因为太专注于哭,连我睁开眼睛了都没发现。
我迅速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料定这里必是医院了。可窗外艳阳高照,不是吧,我难道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已经昏睡半个月了?
“妈!停!停!”
老妈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趴得离我更近了,“小酩,你总算是醒了!”
“我……我不会昏睡了好多天吧?”头倒是真有点疼。
“还好多天!你想吓死丆你妈我啊!昨天送进来的时候满头是血,我和你爸都快吓死了!你头上缝了十几针呢,从小到大没伤过这么厉害的……”
哦,还好,只睡了一天。等等,乐杨呢?
“乐杨呢?杨杨没事吧?他人呢?”想到他昨天被那人渣推倒在地的样子我不由紧张起来,他们不会对他怎样吧?
老妈正要开口,有人推门进来,是乐杨。
我忙探头看他,已经换了件T恤,身上好象也没什么伤,心下安定了不少,但还是忙问,“杨杨,你没事吧?”
“你这傻孩子,还担心别人,管好你自己吧!昨天要不是杨杨报警,你早被那些畜生打死了。”老妈又开始絮叨了,“你说你都二十的人了,怎么还让人这么放心不下啊,凡事也不知道掂个轻重,那种流氓是你能惹的吗……”
没心思听我妈瞎掰,我发现乐杨进门后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心里有点不安起来,眼睛不由得盯着他看。"
他慢慢走过来,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在了床头矮柜上,是早点和牛奶。
“舅妈,你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我留在这儿陪哥就好。”
“是啊是啊!您老回去歇着吧!我没事儿,不就是缝了几针嘛!”
“你还说,出门的时候我还叮嘱你……”
“行了行了,妈,您饶了我吧,我头现在还疼着呢,您让它安生点!”
我妈还想再唠叨,但看我的可怜样,不好发作,于是拍了拍乐杨,“你瞧着他点,别让他再犯傻了。”
乐杨点头应着,“舅妈,你放心吧。”
然后,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乐杨挪了挪我妈刚刚坐过的凳子,在床边轻轻坐了下来,帮我把枕头垫好,准备扶我起来。
“别,你别,搞的我林黛玉似的。”说着,我自己撑了起来,倒真是有点浑身轻飘飘的,唉,我这也算柔弱了一回啊。
乐杨还是没说话,默默拿起给我买的面包牛奶递了过来。
我有点受不了了,他难道在为昨天那人渣的话难过?还是怪我惹事惊动了爸妈?“你干吗呀这是,说话啊?”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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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杨终于抬起了头,憋了半天,说了句,“哥,对不起!”
我倒吸口气,“你对不起什么呀,又不是你打的我!”
“总之,对不起。”他还是看着我,一脸愧疚。
我忍不住头上青筋都要暴起来,钳得脑袋上的伤口一抽抽地疼。
“你再跟我说句对不起,我就翻脸了!”
于是,他不再说话,闷闷地看着我吃早点。
“你吃了吗?”我问。
“嗯,吃了。”他简单地回答。
看他整个人蔫蔫的,全没有昨天的俊朗,我有些失落起来。于是伸手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纱布,想开个玩笑逗他。
“哎,你说老哥我这疤好了以后不会长不出头发来吧?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秃子,我女朋友还没找到呢!”
谁知,他却挺严肃地说,“放心,昨天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年轻人头发很容易长出来的。”
“你说的啊,以后没长出来,我找不到女朋友就赖你了!”我继续逗他。
谁知,他又冒出一句,“哥,对不——”
幸好,没说完就被推门进来的人打断了,不然我肯定要发作。
朝门口望去,不是吧,这回来的是我爷爷奶奶!
只见二老破门而入,直奔我的床前,乐杨急忙站起来让出位子。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小酩呀,你怎么搞成这样啊!让奶奶看看!”奶奶端宝贝一样端着我脑袋,反复摆弄想看看上面的伤口,爷爷站在一旁也死命地往前凑。
“没事没事,缝了几针而已,没事的。”我大呼,还真是个个把我当伤残人士了。
过了很久,二老才注意到身边站着的乐杨。
应该是爸爸已经告诉他们乐杨来上丆海了,所以他们似乎很快就猜到眼前的男孩是姑姑的儿子。
奶奶的眼中闪过些惊艳,毕竟是自己十七年没见过的外孙,她口中脱口而出,“你……是……乐杨吧?”
乐杨点了点头,回视着二老,叫了声,“姥姥,姥爷。”
爷爷重重地哼了口气,“我们上丆海人没有叫姥姥,姥爷的。你别这么叫我们!”
乐杨脸上有点僵,张口正要说“外——”
我急忙跟他使眼色,用嘴型告诉他是“阿公阿婆”。
乐杨很快会意,正要叫出口,爷爷却已经不再看他,而是走到我面前,关切地摸着我的头,“小酩,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皮啊!……”
奶奶也把注意力放回了我身上,“是啊,医生说这要多久才能好透啊?脑袋上的伤可不是说着玩的。”
乐杨在一旁很尴尬地站着。
我被二老围得完全脱不开身来顾他,不停地说些安慰老人的话。
然后,我看见乐杨慢慢转过身朝门口走去,那背影竟让我心里紧紧一抽……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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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日子过得很快,我的伤口还没拆线,乐杨的高中就开学了。
大学开学一向比高中晚个半个来月,加上我的伤还没全好,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被老妈禁足在家。
每天早上,我还没醒,乐杨就已经上学去了。
晚上回来也是吃完饭就很快回房间看书写作业,然后十一点准时上床睡觉。偶尔的几句聊天,也是问一句答一句。
我觉得有些不爽,自从上次见过爷爷奶奶以后,感觉上他对我,对我们全家总是有些客套。那天去摆渡上的纯真笑容再没怎么出现在他脸上过。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是乐杨从来就是这么客套的,还是只是那次出游给了我一些错觉。
总之,每天晚上看他安静地坐在书桌旁看书,我就觉得特压抑。
这天,我和往常一样睡到快十一点起床。饭桌上老妈准备的早点早就冷了个透,好在是夏天,照吃无妨。早点旁边,是几份订阅的报纸和几封信。
我抓起来随便翻了翻。其中有个信封竟然是粉红色的。不能是情书吧。话说情书这种东西,我高中时倒是收到过几封,那几个女孩子当时腼腆得什么似的,大一一过,暑假出来玩的时候已经和我称兄道弟了,时间就是这样一种过滤器,滤去情感,留下回忆。
信封封口不知道是本来没粘好,还是邮递过程中蹭开了,只有中间一点点很危险地粘连着。翻过正面,收信人竟端端正正写着乐杨的名字,字迹挺清秀的,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写的。
呵呵,这小子果然也是有女人缘的。
我笑笑,扔在了一边。谁知这一扔,那点粘连彻底断开,里面的信纸“嘶”一声跑了出来。
你就这么想被我看?那我成全你吧。
但拿起那信纸的时候,我又犹豫了。这该死的素质啊,不合时宜地跑了出来。算了,看八卦事小,老子名节事大。
于是,我把信塞回了信封。继续吃我的早饭。
那小粉红躺我眼前,一扫到就觉得刺眼,索性拿了堆报纸盖住了它。
晚上,乐杨照例吃完饭回到房间去看书。
我突然想起那封信,哼哼,不如拿它逗逗那小子,也算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借口。
翻出那封小粉红,晃悠到乐杨旁边,他正在画电路图,睫毛挺长的,盖住了眼睛,很仔细地在电路图上标注着一些字母,那安静的样子,竟让人不想去打扰。
不过,我真感觉好多天没和他好好说过话了。
于是,晃动着手上的信,嬉皮笑脸地说,“杨杨,你女朋友来信了!”
乐杨迷惑地抬起头,看到了我手上的信封。
“哥,你说什么呀,是有我的信吗?”
“别不好意思了,这颜色信封还说不是女朋友的?我不告诉大人。呵呵。”看他表情挺好玩的,还是忍不住逗他。
他站起来,拿过我手上的信。看了看信封正面的字,又翻了个面准备拆,却发现信已经拆开了,顿时眉头皱了皱,然后转过脸挺严肃地问我道,“你拆过了?”
我耸了耸肩,作无辜状,“它自己掉出来的。”
乐杨转过身,不再说什么,顺手把信插在了旁边的书堆。继续画他的电路图。
我被他的反应弄得有点僵,“杨杨,我真没拆。”
他依旧头也不抬,半天,才说了句,“以后别偷看别人的信了。”
我被他用的某个字眼弄得有些怒了,但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看他背对着我,死撑死撑地不停地画图,我不爽到极点。
走到门口,回头冲他嚷了句,“你爱信不信,册那!”
然后重重地甩上了门。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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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其实搞来搞去也就那么几个节目,吃饭,K歌,八十分,打桌球,要么和几个身材好点的女生去游泳。偏偏人年少的时候,就是觉得一堆人凑在一块不腻味,每次都要玩到晚上十一、二点才散伙。
可那天下午我们刚从KTV出来准备找个饭店吃饭,就发现天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很不厚道地变了脸,雨下得像要把整个城市吞了似的。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停,于是买了几把KTV翻着倍儿涨价的雨伞救急,冲到雨里拦了两辆出租车报了个就近饭店的名字。
我看了看表,五点半,估计乐杨他们也该放学了。不知道那小子带了伞没有……
甩了甩头,算了,不去管他,他那么周全一人,还能给雨淋着。而且这暴雨,说不定下下就停了。再或者,他已经到家了吧。
这么想着,就勉强安心地和同学踏进了饭店。只不过不时往玻璃外探探那雨有没有停。
“李众酩,你干吗呢?从刚一出KTV起,就心神不宁的,不像你啊。”黑猪阴阳怪气地嚷着,“罚酒罚酒!”
“我有吗?”我无视他。
“嗯,有的有的。很可疑哦!”一旁的林小蕾用一种很暧昧的眼光看着我。此女就是我前面说过的高中给我写情书现在和我称兄道弟的女生,之一。我俩还挺有缘分,居然大学还在一个系,所以说起话来也是百无禁忌。只见她挑了挑精心打理过的眉毛,邪恶地笑着,“担心女朋友被雨淋到吧?打个电话问问啊。”
“什么呀,我哪来的女朋友。”不过,她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看看他有没有回去呢……
“哼哼哼,真没有?那你前面那么长时间都叫也叫不出来的。是在陪女朋友吧?”林小蕾继续邪恶地笑。
“小蕾,你说话怎么那么酸啊?还在想着众酩呢?”又一个女生跳出来。
女人三八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无聊。我借口去洗手间跑了出来。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用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那小子还没手机。
电话通了,但一直没人接。
真没回去……
看了看表,快六点半了。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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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一路上,车很堵。上海这破路,周末也照堵不误。
坐在出租车里,我有点急。那小子瘦成那样,要是被这么大雨淋了准要生病不可。
抬头看看天,快黑了。雨却还是在顽强地下着。
终于车拖到了乐杨他们学校门口。我奔下车,校门口空无一人。于是又冲进他们教学楼,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乐杨是哪个班的,只得一间间找。
看到门前挂着高三某班的牌子,就往里看看,可基本上都锁了门关了灯,哪还见有人。一间间找着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乐杨大概早和同学一起共伞回家了,我这么没头没脑地跑到他们学校来傻不傻……
然后,到了最后一间高三的教室。我摒住一口气,然后探头往里看了看,还是想和自己赌一把。
结果,果然里面还是没人。
走出教学楼,发现很讽刺地,雨居然停了。
我悻悻地拖着那把印着某KTV字样的雨伞走回了家。
大概走了半个钟头,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门口的鞋柜上,乐杨的鞋端端正正地放在中间一层,原来已经回来了。我走到饭厅,饭桌上是老妈昨天临走前做好的饭菜,摸了摸,大概刚用微波炉转过了,还是热的。
这时,乐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又是那一副客套的样子,“哥,回来了啊?晚饭吃了吗,没吃的话吃点吧,我刚吃过了。”
我看了看他,从头到脚,一身清清爽爽的,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在他们教学楼满世界找他的样子特傻。
“哦,你看书去吧。”我淡淡地说,一个人走到桌边吃起饭来。他也不再说什么,进了房间。
晚上,我早早地上了床。今天一天真是累到了,白天和黑猪他们闹一天,晚上还风里来雨里去的。
乐杨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桌旁看书。不知道是房间里太安静还是怎么着,我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有点重。
望着床上的天花板,又回想了一遍今天跑他们学校去的事,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昏昏沉沉地就要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突然耳旁“砰”的一声闷响,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上海发地震了,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房间里黑黑的,就着月光,发现地上乐杨蜷着身体缩成一团。
我忙打开台灯,奔下床去看乐杨。
一摸到他的身体,我就觉得不对劲,烫得厉害。扶着他半坐了起来,只见他双眼紧闭眉头皱着,两颊通红通红。
我倒吸一口气,瞌睡全醒了,“杨杨,杨杨,你怎么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费力地说,“刚准备睡觉……没注意踩塌了,摔了下来……我没事……”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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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我往下铺瞧了瞧,毯子已经平平整整地叠好,乐杨应该是去学校补课了。我爬下床,心里想着以后要跟乐杨换个铺,不然下回他又摔下来我又要头大。
走到书桌旁,干干净净的桌面上放着一张A4的纸,纸上是一幅画。
画上面一个男孩满脸微笑地背着书包朝学校走去,脑袋旁画了个大圈,圈里一只猪睡在床上打呼。旁边写着几个字,“哥,我没事了,你只管睡。”
这小子……画得还不赖……
窗外阳光普照,我的心情一片大好。
在这样一片大好的心情中,我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林小蕾又用那种特暧昧的眼神看我,“李众酩,上次接到你女朋友没有?”
“怎么?你真吃醋了啊?”对付三八的女人,只能用比她们更三八的方式,这是真理。
没想到,林小蕾是强人中的强人,居然就装出挺认真的样子说,“嗯,还真是有点。”
我头上一滴冷汗,忙找了个借口闪先。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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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事儿的那天正好是中秋节,按照惯例,全家都要到爷爷奶奶家去过。路上,乐杨有点紧张不安的样子。
坐在老爸车的后座,他很小声地问我,“哥,你说阿公阿婆会不会不欢迎我……”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有时候老人家任性起来真是让我无语。
我只得拍拍他,“有我呢,别怕。”
他点了点头,有些无助的样子。我竟突然很有要保护他的欲望。那天病房里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又出现在眼前,我心里挺不是滋味。
爷爷奶奶家住在和我们家几乎成对角线的上海西南角。因为爷爷是政协干部,所以小区环境很不错。平时,因为我们家离得远,爸妈工作又挺忙,所以有个什么小毛小病,都是叔叔一家在照顾着。"
这天,果然叔叔一家早早地到了,来开门的是婶婶。
她一见我们一家,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殷勤地叫着,“大哥,嫂子,你们来了啊!我还准备去楼下接你们呢!”说着一把把手攀在了我的肩膀上,“小酩真是越来越帅气了,T大的高才生就是不一样啊!”
我心里有点黑线。坦白说,我不喜欢这女人,觉得她身上有种很市井小民的味道。因为下岗,所以老爸帮她介绍了一份报亭的工作,开始她嫌要早起还不太愿意做,后来觉得是挺轻松,又巴望着老爸给她妹妹也谋一份同样的差事,于是每次见到我们都格外的热情。
一旁,乐杨正好脱完鞋跟在我身后走了进来。我帮他介绍了一下,“杨杨,这是婶婶。”
乐杨很礼貌地朝她叫了声,“婶婶,你好,我是乐杨。”
婶婶挑了挑眉,怪腔怪调地说了声,“哦,就是我们家在乡下那个小姑的儿子啊。来上海还习惯吧?”
乐杨咬了咬下唇,“谢谢,还习惯。”
蓝空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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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握了握乐杨的手,果然讨厌的人什么时候都令人讨厌。正想开口回应那女人,老爸已经先重重地哼了口气,“要开饭了吧,我们快上桌吧!”
其实,那顿饭吃的还真是挺沉闷。爷爷对乐杨还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奶奶偶尔会看看乐杨,但也不怎么招呼他,只是拼命往我碗里夹菜。叔叔一向话不多,自管自地吃着饭。
这气氛让原本就紧张的乐杨更是拘谨起来,他几乎只夹自己面前的一道菜,大多数时间是在吃着碗里的米饭。
就这样僵持着好象过了很久,叔叔六岁的女儿婷婷突然歪着脑袋说了句话,“妈妈,这个哥哥真好看!”
我觉得这话题头开得不错,正想接着说开,谁知婶婶已经先开了口,“好看有什么用!要像你小酩哥哥一样会读书才行。”
乐杨依旧低着头,没抬起来。
我在心里狠狠地瞪了对面的女人一眼。突然想到乐杨考年级前十的事情,于是忙对爷爷说,“爷爷,杨杨成绩也很好的,这次月考,他考了年级前十呢!”
爷爷淡定地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什么话也说。
然后爸爸开口了,“嗯,是,杨杨成绩不错,学习也努力,将来考个重点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哦,是要好好学习的呀,小姑将来也就指望靠你这个儿子回上海的呀。”婶婶尖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爷爷“砰”的一声把端起的饭碗撩在了桌上,“吃饭就好好吃,哪来的那么多话讲!”
一直没抬头的乐杨被爷爷叩碗的声音震得浑身一抖,我看见他紧紧咬着下唇,在老人面前又发作不了,只得伸出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握住他的手
那天,饭一吃完,我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乐杨两个人先回了家。
大概因为是中秋节的关系,公车上只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人,街上也不如平时的热闹。因为已经快到十一月,晚上的天气渐渐有些冷了起来。
乐杨坐在我旁边靠窗的位子,眼睛直直地看着窗外发呆。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过,爷爷的冷漠,婶婶的刻薄,乐杨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以前的事情,谁对谁错本就说不清道不明,何况,一切都与他无关。我想,当初姑姑放弃回沪的机会执意要嫁给姑父,一定是引起过一场轩然大波。是怎样的爱情,让人即使知道来日无多还是义无返顾?
“很不开心吗?”我撞了撞乐杨的肩膀。
他转过头,朝我微微笑了笑,“没什么。”然后,又继续看窗外。
我帮他把窗户关了起来,“这么吹着回家,你会变雷震子的。”
还以为自己一向挺幽默的,谁知他却没有笑,只是很配合地继续隔着玻璃看窗外。
我一拍自己脑袋,怎么能把那么重要的杀手锏给忘了。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它递到了乐杨的面前。
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啊,中秋节呢。”
他盯着手机看了几秒钟,眼中闪过些什么,我想应该是感动吧,嘿嘿。
然后,他揿了几个数字,慢慢把电话放到了耳边。
“妈,我是杨杨。”说话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已经有眼泪在打转了,可是声音却努力维持出很高兴的样子,听得我心里竟酸酸的。
“嗯……想你了……我很好,真的,大家都对我很好……嗯,哥现在开始帮我补课了……对了,妈妈,我这次月考考进年级前十了……呵呵……你还好吗……嗯,知道了……”
在旁边,听他这么一句一句地说着,我心里暗暗为自己的主意喝了声彩。从小到大,我还真没离开过父母超过三天,可不知为什么,听乐杨和姑姑打电话,我竟有些能了解他的心情。
母子俩又寒暄了会儿,乐杨把电话合上还给了我。
眼睛里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哥,谢谢你。”
我伸手抹了抹他脸上的眼泪,挺慈祥地冲他笑,他眼睛里却涌出更多的眼泪来,睫毛被泪水打湿了,一簇一簇的。
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再哭就不像爷们儿了!”
其实,我也被他哭得心里有点发酸。不过,好在感觉他虽然是哭了,可心情已经好了不少。于是我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责任感来,以后应该尽量让这个弟弟开心些。
毕竟在上海,我们家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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