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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潘】《不溯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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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开头:
✘ooc警告
✘前世今生设定
✘很多私设警告
✘我也不知道算he还是be
✘长篇,已完结可以放心看。
✘防止炸tag只会打一次,所以能看到就算有缘吧。
✘我竟然在开学前赶出来了,真棒
是对回溯的重写,但是设定剧情有大改,可以当做独立的看。
如能接受
↓↓↓
吴三省曾想过,为什么回到的是那个时候。
直到后来才明白。
那是因,也是果。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5-02-14 21:31回复
    (1)
    “情爱是什么感觉?”
    “像地震。”
    ——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
    吴三省第一次见到潘子时,只觉得这个人年纪轻,结实,能干,还好糊弄。
    刚来长沙这地界不几天就在自己地盘上闹了事,倒是莽撞,现在被手下绑过来挨收拾也不冤。
    被绑的人低着个头,带个毛线帽,被血浸透了,看着怪狼狈,身上就一件汗衫,光着的胳膊满是口子。
    牛仔裤经过多次水洗掉色严重,皮鞋上面土灰混着新鲜的血——是刚被他踹了一脚的伙计的。
    “你是莫子卵囖,给老子老实跪好噻”
    那人被两个伙计按着,正撑着要站起来,被踹了脚腿窝又栽了下去。
    “***的,让你巴爷爷我来收拾你”
    被迫跪着的人小腹处又挨了一脚,吐了口血出来,面色又白了几分。
    吴三省坐在正堂太师椅上冷眼看着,没什么表情。
    “今天老子不踹****东西的”
    地上的人已经没力气再躲了,吴三省见他一直紧闭的嘴终于动了动,没什么声,但口型是他熟悉的。
    那话让吴三省愣了一瞬,也仅是一瞬。
    “呦,还敢咕哝些啥咯”
    这种行为成功激怒了对方。显然是还没过瘾,拽着头发把人拉起来。
    头上血还未干,顺着头发丝往下流到脸上,这下总算能看清他的脸了,没什么肉,面颊甚至瘦的凹进去些,一双乌黑招子直楞楞的瞧着吴三省,表情有些茫然无措。
    没有愤怒,没有求饶。
    “……三爷”
    那声音太过涩哑,像是被风沙侵蚀的石头,听的人心难受。
    “才知道叫你三爷爷嘞?知道不早……”
    “巴哥,够了”
    吴三省终于有了动作,打断了这上演许久的戏。
    被称作巴哥的人硬生生停了要打的手,换了笑脸对太师椅上的吴三省道:
    “三少爷,这小子可是废了我手下不少弟兄,我这当大哥的总给讨些公道回来”
    “哦?可这人送过来之前就被收拾过了,我记得堂口可从没立过这条规矩,巴哥您健忘了”
    吴三省瞥了一眼,不急不缓的喝着杯中的茶。
    “三少爷,你看我这人老了记性不好,多担待点,既然如此,我就不扰您喝茶的兴致了”
    那巴哥说完转身出了屋,身后一帮子人也跟着退了出去,只剩吴三省和倒在地上的。
    虽说是七月,但屋子里却有些凉意。
    地上的人摇摇晃晃尝试半天,终于是起身站直了,不知道身上哪条口子深了还没止住,稀稀拉拉的往下淌血。
    “叫什么名字?”
    “潘子,潘东子的潘”
    “哦,芈姓潘氏,带水带土,不错,你从哪儿来啊?”
    “当过兵,复原了”
    吴三省点点头,自己果然没看错,是个兵嘎子。
    “那你说说,惹了什么事送到我这来?”
    “家没了,回去田也没了,给爹娘置坟,借了钱,还不上……他们要刨祖坟,我没办法”
    潘子垂着头,声音有些抖,拳头握紧又松开。
    “杀过人吗?”
    “在越南,难免”
    “以后跟着我吧,不用杀人,吓唬吓唬人就行了”
    潘子抬起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话怎么可能呢,不过是一种拉拢人心的手段,说的人无所谓,听的人信与不信无所谓,反正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这是吴三省第二次再见潘子,依然觉得他很好糊弄。
    1989年,遇到潘子时,吴三省33岁。
    —————————————
    话说到这已经足够了。吴三省挥挥手,道:
    “下去把伤口处理了,明天过来干活”
    潘子点点头,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的难受,出院门时候险些被木槛绊倒,扶了把门框才稳住身子。
    于是潘子被人送到了医院,院长和吴三省有合作,送过来的伙计伤成什么样,怎么伤的都不会细究,只管治好了让吴三省能接着用——在吴三省那,伙计就是消耗品。
    仲夏苦夜短,窗外虫鸣蛙叫,混着输液瓶中滴答声,噪的人心烦,屋内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月光从帘子的缝隙处漏出来,落在病床上。
    床上潘子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什么都没有,战友都死了,爹娘走了,家没了地没了,如今自己的心也是空的。
    他想起今早见到的吴三省,一袭白衣,唐装穿在身上不开口有种书生气,城府深沉,坐在主位上掌控着一切。
    那就是长沙的三爷。十三岁就入行下地混迹市井,做事狠绝,手底下各个都是不要命的,赚得多,死的也多。
    从今往后,自己只要当好一条狗就好了,忠心护主,随时可以从棋局中离场的弃子。
    不溯既往,不求当归。
    这就是他的命。
    月亮跟个关不掉的白炽灯泡一样,潘子睡不着只能选择闭上眼让自己好受些,病房就是个牢笼,让潘子逃无可逃,过去的回忆总会趁着黑夜蔓延,吞啮惨悴不堪的精神。
    潘子讨厌这个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惧怕,可是以后的日子还要被关在这里许多次。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愈发快,似乎震的床也跟着吱呀响,潘子盘算着现在差不多是早上三点了,再过两个时辰自己就能去三爷那报道了。
    不想这么睡去的人最终还是没抗争过叫嚣休憩的身体,意识恍惚间,潘子想起来耳边曾经有人跟他说过什么,是谁呢?
    “孩子,你要在这等到何时?”
    “婆婆,我……我只是想求一个心安”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那声音越飘越远,融在空气里,直到完全消失在梦境中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5-02-14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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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3 11:5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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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天刚蒙蒙亮,潘子就爬起来往吴三省堂口去。身上的伤口已经绑好换了药,行动起来还是不太方便,腹部被那巴哥踹的一脚青紫了一大块,潘子轻轻按了按,疼的呲牙咧嘴的。
      昨天的衣服扯坏的不成样子,自己还是给回出租屋一趟才行。潘子看看已经不能称为汗衫的一团破布,白色被血染的七七八八,偏软的布料被血液浸透又凝固变硬,潘子皱皱眉,还是拿起来套在了身上。
      唉,总比光着出去好。
      虽已入夏,春去夏犹清,清晨的风吹久了还是感到有些冷。潘子加快了脚步,出租屋离医院有些距离,街上没什么人,仅碰上的几个也被潘子身上的血污吓的绕道走开。
      吴家不养没用的伙计。潘子深知这一点,不管伤成什么样子,只要能动第二天就给爬起来继续干活,道上的人都说,跟着吴三省就能办大事,赚大钱,但能不能有命花给靠自己本事。
      潘子摇摇头。虽然不求发财享受,但一分钱能逼死英雄汉,两滴泪离殇父母心。当下实在是走投无路,但如果重来一次,自己仍然会选择先安置好父母的衣冠冢,离家太久了,回来竟然连父母的遗体都找不到,只希望九泉之下的爹娘不要埋怨自己这个不孝儿子。
      当下欠债的事情已经由吴三省摆平,作为交换,自己也相当于签了卖身契要给吴三省做活。但“巴哥”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毕竟手下在自己这吃了亏是事实,且从利益上看,“巴哥”在堂口的地位声望举足轻重,是和吴三省最初打天下立堂口的人,就算背后动手废了自己,吴三省多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不去干涉,毕竟谁更有价值,要留下哪个,是不言而喻的。
      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想要继续混下去唯有自保,潘子咬咬牙,自己早不在乎这条烂命了,但并不想窝囊的死在这种货色手里。
      风还在吹,潘子的脚步也还未停。
      —————————————
      吴三省醒来时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很少会这个点醒,向来是无事不早起,可现在他还没考虑好下一步要怎么做。
      吴三省只能继续躺在床上找寻睡意。重活一世的感觉像是昨夜迷梦,又或者不该称为梦了。
      这要从他死了说起。
      吴三省到了地府第一件事就是骂了句草,死的是真不甘心,自己还有那么多没解开的迷题,一辈子根本不够用啊。
      眼前连片的彼岸花望不到头,像是火烧起来,这景象一生难得见一次,奥不对,一生都过完了,吴三省百无聊赖的薅一朵拿起来摆弄,花瓣细腻柔软,质感像是丝绸,指腹碾碎后,汁液覆盖的地方传来灼烧的痛感。
      怎么人死了还能感受到痛的?讲不讲科学啊?
      这阴曹地府还翻新了,建的跟个火车站差不多,成堆的人就从吴三省刚进来的站牌那往出走。
      “哎,哥们,你也等人呢?”
      吴三省的肩膀搭上了一只手,回头一看,来搭话的人面孔生,估计也只是个无聊解闷的。
      “嗯”
      “哎呦,哥们你这种心情我懂,我刚来时候也这感觉,你说啥也干不了见不着,只能干耗着,可就这么自己走了呢实在不够义气”
      那人手指比划了个三,继续道:
      “我等我大哥等了三年,每天就在这坐着看,天天除了想过去的日子就是想我大哥,脑子都快想糊涂了。你说这下边也真缺德,不整点娱乐项目让鬼打发打发时间,要我混上阎王先开他个麻将馆”
      或许真的是太久没人能说话了,这人语速快的吴三省插不进嘴,吴三省也懒得解释自己没人可等——废话,要是吴邪这时候就下来,老头子知道后不给撅死自己。
      到时候就成了在上面吴二白边烧纸边骂自己,在下面老头子骂自己,没一个安生日子。
      反正就这么听他自顾自的讲下去,多知道点信息总归有用处。
      “我跟你说,这有个疯子,哥们你刚来肯定不知道吧”
      那人压低了声音,贴近了点。
      “那个疯子就守在桥头石头那,好像是要等什么三爷,据说守了十好几年了,从我下来就在那……总之啊,你等人可以,千万别等太久,三年五年的撑不住就走吧,有什么人舍不得下辈子转世再见也行啊,别跟那疯子是的……”
      “那疯子怎么了?”
      唉,那人重重的叹口气,用手抓了把土往天上一扬。
      “等了太久,万念俱灰,就跟这尘土一样,呼的一下,魂飞魄散了!你说吓不吓人,连转世都不要了”
      那人又嘟囔了一句,还带着些愤愤不平的情绪。
      “你说这三爷是哪路神仙啊?让人活着死一次还不够,死了魂都执念没了”
      吴三省听完这话眉头紧锁,心头浮现出一种猜测,只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你说的那疯子叫什……”
      吴三省还没问完,身旁的人就猛的蹿出去涌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看来是等到了啊。
      吴三省回头看向人满为患的奈何桥,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去那里找了。
      ……
      怪不得说赶着投胎,这鬼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春节潮呢。
      吴三省没有去管那等着喝汤的队尾到底七扭八弯拐去了哪里,径直走到了舀汤的老妇人前。
      “小伙子,切勿心急”
      “阿婆,我不喝这汤,只是劳烦向您打听个人”
      吴三省直觉认为等着自己的人会是潘子。至于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潘子真的太傻了,傻到自己扔了他,也要追上来把命弄丢了。
      吴邪告诉自己潘子死了的时候是个冷冬,吴三省想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5-02-14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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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省想过吴邪会追问很多,自己身上带着太多谜团了,这些谜团早晚有一天也要跟着自己咽在喉咙里。
        可吴邪说出口的第一句却是,
        三叔,潘子死了。
        吴邪声音颤的厉害,努力压抑着情绪,只为能讲完这句话。
        那时自己听完说了什么?吴三省有些想不起来了。
        “小伙子,你要找的这个人已经死了”
        回忆被打断,吴三省听着这话有些想笑,下来的哪个不是死人,难不成还能有活人?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5-02-14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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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老人依旧低头搅动着那口大锅,缓缓解释道:
          “不是那个“死亡”,来到这的魂魄都是通向转生的,尚有来世,可你要找的那个人再不可轮回,已经彻底死透了”
          “阿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万念俱灰,对来世再无期许,连我这孟婆汤都救不了他……心疾太深,若是渡不过此桥,停留过久,魂魄便会消散,再不存这世间”
          老人停了舀动的汤匙,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吴三省。
          “只可惜我有心救他,却未成了,那孩子最后拜托我将此物送还一人,想来就是你了”
          老人拿出一物,放在吴三省手中。
          是一块残玉。
          吴三省记得,这本是块上好的玉璧,俩人早些年从一处明代斗里淘出来的,后来被潘子不小心摔碎了。
          本该值个好价钱的东西就这么没了,吴三省气的把潘子劈头盖脸一顿骂,那时的潘子就垂着头乖乖听着,也不敢看自己。
          “这人世间的事物本是不可能进入地府的,这东西能跟过来,想必对他十分重要”
          吴三省打量起这残玉。沁色典雅,玉质柔润光滑,光气纯熟,阴刻的纹路繁密规整,修磨精细,是难得的宝贝。
          当时玉碎后吴三省一时来气,便让潘子随便扔掉,没想到潘子留了这么久,细数下来,这竟是自己唯一“送给”潘子的东西。
          “得了小伙子,合浦珠还,我与你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我见你眼有不甘,看在那孩子帮了我不少忙的情面上,这汤喝不喝的选择由你,你要是想重活一次也给你个机会”
          老人边说着,自顾自的舀了一碗汤放在边上,有些不耐烦的让吴三省赶紧做选择。
          吴三省攥着那块残玉,他手握的很紧,可灵魂体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一瞬间,脑海里涌入了不属于他的一段记忆,又飞快的消散。
          斯人已去,留下这东西又有何用。
          “阿婆,这汤就不必了,向您最后问一件事……我回去后,他还在吗?”
          “呵,放心吧,他把自己作的死的都不能再死了,你见不着了”
          “既然如此,那这玉里的记忆是怎么回事?阿婆,您还有话没说全吧”
          “唉……”
          老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所以我才说最讨厌你们这帮倒斗的了,眼睛精的跟鸡角子一样”
          那口大锅突然猛烈沸腾起来,产生的波动震碎了周边好几人手中的碗,再瞧那老妇人面孔狰狞变幻,瞳孔尖的像蛇一样,开口声音已是变了个调。
          “老婆子我费劲把他一缕魂魄封在此物,你难道是想……?”
          她猜的没错。吴三省没理由放着这么好的“狗”不用,不说别的,堂口那堆就给靠潘子守着。
          “他现在做鬼不成做人更是妄想,况且心念已无,你又何必不放过他?!”
          吴三省面不改色,可怖的蛇瞳近在眼前,他却了无惧意,自己一辈子无法无天惯了,对这孟婆话里话外透着的规矩并不放在眼里。他吴三省的狗,没得到主子允许,怎么能眼一闭先解脱。
          见吴三省不为所动,老人继续道:
          “他现在只够活最后一世的了,况且因果注定,无非是再受一次折磨”
          她顿了顿,皱起眉端详着吴三省。
          “不对,他的因怎么会在……罢了,你要是做好决定就赶紧走,带着你家那块破玉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惹我老人家动气”
          吴三省收了玉,转身便走,临了还不忘祝那孟婆生意兴隆,气的那口锅上的裂纹又多了一道。
          吴三省回到站牌,逆着人流。
          回溯,回溯。
          他忽然想起了那夜,吴邪站在身后灯火通明的街道,那小哥撑着伞,把冲出去的吴邪按回伞里。
          “三叔,三叔!潘子死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转身离开时,吴三省原本想说些什么的。
          雨混着雪打在吴三省的身上,身旁再不会有人为他撑伞了。
          他是想说无所谓的。
          却堵在喉头,无法开口。
          ……
          再睁眼,眼前堂口地板上正跪着一个人。
          —————————————
          潘子冲了个澡,换身衣服打算往吴三省堂口去。
          想了想又翻箱倒柜找出件薄外套,把自己胳膊上的口子遮了个严实。
          至于伤口能不能沾水,潘子选择交给消炎药,既然要给东家干活,就不能显得太寒碜。
          匆匆赶到堂口,潘子前脚刚迈进院里,就跟人撞了个结实。
          “哎呦抱歉,我这光看手里西瓜了,没事吧小兄弟?”
          潘子揉揉额头,这人身板壮实的跟堵墙似的,手里正捧块西瓜冲自己咧着嘴乐。
          不知为啥,潘子看着他突然想起来西游记里头的黑熊精了。
          潘子摆摆手,正侧身要进去,那人抓住他的肩膀,继续道:
          “等等小兄弟,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吧,你叫我大奎就行,昨天你干仗的时候我看着了,身手了得啊”
          潘子握上他伸过来的手。
          “奎哥,那潘子我就先走了”
          “好嘞好嘞,有空一起喝酒啊小兄弟”
          —————————————
          这一上午过的平淡。
          刚来的伙计就只能打个下手,搬个货,扫个院子什么的。潘子话少,也懒得掺乎进去一旁唠嗑打混的伙计中,只有涉及到吴三省的话题会竖起耳朵听一听。
          “你们听说昨天的事了没?”
          “奥奥,是不是巴哥手底下的去要债结果被人揍了哈哈哈哈,那人不是被巴哥绑回来了吗”
          “对头,后面你们不知道吧,那小子被三爷看中了留下做活,不过嘛,我看他以后要被收拾惨喽”
          说话的人笑的幸灾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5-02-14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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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人笑的幸灾乐祸,不时往潘子这边瞟几眼,见潘子没反应以为这是个任人欺负的主,清清嗓子正打算说下去,大奎风风火火的从前门进了院。
            “别唠嗑了,该干啥干啥去,让三爷知道了不给把你们工钱都扣光”
            说完他又向潘子这边走过来,压低了声音。
            “哎,小兄弟,三爷让你过去一趟”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5-02-14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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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吴三省的本铺在潮宗街梓园里,潘子收到话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生怕耽误了事情。
              麻石路上行人来往,车水马龙,潘子走到街中部拐进一条小巷里,往里再进便是吴三省的铺子,这地本是民国时期的一处旅馆,如今被吴三省托关系拿到建了堂口。院子大门面西,朝向巷口上的潮宗街,花岗石门槛上有两条深深的凹槽,据说是以前供人力车出进的轨道,大门上一对青铜铺首门环,门内深藏着约两百平方米的天地。
              在这做活的伙计身份是更高的,消息也更加灵通,潘子刚踏进院门就感受到许多视线向自己投来,有明处的也有暗处的,但没有人上前阻拦自己。
              潘子径直进了里屋,吴三省正坐在椅子上看报,见潘子来了放下报纸,丢给人个车钥匙。
              “开车把货送了去”
              “那个,三爷……”
              吴三省见人没走,把头从报纸后面探出来,俩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儿吴三省突然啧了一声,从柜子里找张纸条写了些什么递给潘子。
              “忘了你不知道了,去吧去吧”
              潘子拿着上面的几个地址,挠挠头嗯了一声干活去了。
              —————————————
              吴三省的生意在长沙可谓是如鱼得水,只手遮天,大部分土货倒卖都要经过吴三省的线,手下盘口自然也势力不小,各个街区都有分布。
              潘子开着车把城东南西北都跑了一圈,和各处头目打了个招呼,直到纸上剩下最后一个地方。
              白沙路,潘子记得那是巴哥的地盘。
              不同于在本铺,这次传来的视线像是有许多条鬣狗,蠢蠢欲动的等待一声令下将潘子撕咬分食。
              潘子并不打算久留,把货交过去便要走,这个阵势明显是等待多时只差自己羊入虎口,潘子现在只希望这巴哥能多顾及点吴三省的生意,别把坏水打到自己身上。
              “巴哥,货我送到了,就回去跟三爷复命了”
              潘子刚要出院门,在旁边坐着的一众伙计就站起来将他围住,巴哥乐呵呵的从人堆里走出来,可那笑声怎么听都让人反胃。
              “莫急哒走咯,姓潘的,三少爷既然看你身手好留下你,这新来的总不能不敬我们这些个老前辈子嘞”
              “巴哥,我潘子并不想与您再生瓜葛,钱的事情如果不是太过火我并不会动手,如今三爷既然出面处理,咱都是要在底下混饭吃的人,您没必要追着我不放”
              “莫搞咯路数嘞后生仔,我这手底下伙计正练功呢,你来喽正好切磋切磋做个陪练,我呢也知道你忙着回去,就三个,打完就能走,不多为难你,么子样嘞?”
              潘子看着大门被人堵了个死,知道自己怕是不答应就走不了了。心里不由得骂到,还真是有什么将就有什么兵,这巴哥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手底下的人一看也不安分。
              “行,巴哥你若说话算话,那潘子便奉陪,时候也不早了,莫要让三爷等急了”
              潘子活动了一下胳膊,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这场打完怕是伤口又会裂开,潘子叹了口气,这不是他能选择的。
              巴哥见潘子应下,拍拍手让围着的人群散开块空地,抬手一指就有个伙计从人堆里跑出来站到潘子对面。
              潘子双手握拳正要摆好架势,却见对面那个看起来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伙计掏出把匕首来冲着自己。
              “哎呦,瞧我这人老了记性差喽,我这伙计练功呢喜欢玩点真家伙,不介意吧?”
              潘子见状,手正要摸上腿侧绑的刀鞘,却被拦下了。
              “潘子嘞,你这身手陪他们玩玩就用不上动家伙了吧,要是再伤了我的人可不好给三爷交代啊”
              一旁有伙计上前要收潘子的刀,被潘子一个眼神吓得退了回去,潘子咬咬牙,看来今天不见血,这巴哥是不可能放过自己了。
              “这刀就不用收了,巴哥您既然这么说,那潘子自然有分寸”
              潘子吐了口气,集中注意观察着眼前的对手。这人明显年纪不大,可却并不是老手,像是个刚出来混的黄毛小子。
              那小子握刀的手直直伸在身前,表情严肃死死盯着自己,可略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的忐忑。
              有些奇怪,这人根本不是个打手。潘子想,怕不是电影看多了,持刀在前最容易被攻击和控制持刀手,简直是错的不能再错的姿势。
              也没什么经验,甚至会因为自己吓得腿发抖,太过紧张绷的身体僵硬简直就是活的靶子。
              年纪轻轻的何必来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潘子有些感慨,只是自己也没资格评判他,上战场时不也是这种年纪?
              “啊!”
              潘子小小惊讶了下,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能鼓起勇气选择先冲过来。
              刀刃直直刺来,潘子直接抓住对方手腕,将对方刺击的方向拉向身体外侧,随即扣住手腕的指头发力,那人痛呼一声便松了刀。
              潘子接住掉下来的刀,单手在他眼前转了个刀花,然后对着露出的脖颈作势要捅刺。
              一招,仅用了一招。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在场反应过来的仅有下手的潘子和一旁坐台观戏的巴哥。
              “住手,姓潘的你可想好,若是动了手,今天可就出不去我这院子了”
              巴哥站起了身,随之这包围圈也跟着收紧。
              潘子收了劲,将刀随手扔在地上,还拍了拍吓得懵住的小孩的头。
              “巴哥,潘子既然说了有分寸那您放心就好,我这条命现在归三爷,肯定不会轻易交代的”
              他本就没有夺这人性命的想法,只不过是吓一吓对方,认清现实趁早回头,这道上没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5-02-14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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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就没有夺这人性命的想法,只不过是吓一吓对方,认清现实趁早回头,这道上没有真本事迟早要送命的。
                只是没想到,这巴哥竟然是个在意手下的头,怪不得会这么恨自己,看来昨天干架没下死手是对的,不然这个麻烦是彻底甩不掉了。
                “巴哥,你要怎么整我我脑子笨猜不出来也懒得猜,不过既然要打,总给上点够格的”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5-02-14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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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3 11:4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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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巴哥又拍了两下手,从左右各走出来一人,一胖一瘦,一矮一高,俩人站在一块时怎么看怎么别扭。
                  “宋失,葛利,你们两个好好招待一下”
                  潘子听到这话拳头又握紧了几分。无他,只是这两个名字在道上可谓如雷贯耳。巴哥手下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传言更是一个擅武一个擅文,名副其实的左膀右臂。
                  “哼,小子,我早就想揍你了”
                  潘子看着眼前一敲拳,迫不及待动手的壮汉,哪怕从没打过照面也对得上号。
                  这是宋失,圈内人称宋狮子。
                  这人打起来还真跟狮子一样威猛,比大奎还要壮实几分。潘子用手肘接住那直逼面门的铁拳,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子,手臂上传来的痛麻证明着接下这一拳并不轻松。
                  怪不得他不亮刀子,这拳劲,脑袋挨了一下直接就脑震荡躺倒在地了,根本不需要其它武器。潘子瞬间有了判断——跟他拼力气是下策,只有用技巧找机会了。
                  没有给潘子喘息的时间,紧接着宋失的下一拳已经袭来,潘子正欲往后退步闪躲,却被他另一只手拽住外套衣角,避无可避。
                  潘子心里痛骂这下三滥的手段,这一拳近在眼前,留给自己挣脱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看着宋失满脸横肉上挤出一个得逞的笑,潘子紧咬牙根,既然如此,那就莫怪自己下手狠了。
                  腰肢转动,展现出身体主人不一般的柔韧性与爆发力,潘子膝盖压低,上半身俯身躲过来势汹汹的一拳,借助身体转动的惯性,潘子右手撑地以更好保持平衡,同时左腿小腿猛的收紧发力,踢向宋失的脑袋。
                  砰!
                  那宋失的脸上涌出两道鼻血,恼羞成怒的向潘子走了几步,只是每一步都摇摇晃晃的。
                  又仅一招,高下立见。
                  可这一招回旋踢下来潘子并不那么好受,昨日的伤口在如此大幅度的动作下撕裂开,血染湿了今早新换的衣服。
                  这一踢潘子近乎使了全力,没成想这宋失这么抗揍,竟然还能站着。
                  正当潘子打算趁机会再补上一脚的时候,那葛利鼓着掌走到了二人中间。
                  “不亏是战场下来的,怪不得三爷会看上你……宋失,还不赶紧滚下去,别丢了巴哥的脸”
                  潘子眯起眼睛,这俩人气氛还真有点微妙,不止是看起来的不对付。
                  “在下葛利,这的三当家”
                  那人笑眯眯的对潘子伸出手。
                  “要打赶紧的,别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潘子没有与之交好的想法,已经打到了第三场,他却还看不出来这姓巴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边想着,潘子边接下葛利的掌击,这人身手并不如那个宋失,动作大开大合的一味往前扑……总不至于自己真给他们当陪练呢吧。
                  第九掌,第十掌……潘子没了耐心,正准备在他下一掌打来的时候顺势反击,那本应攻向头部的第十一掌,却猛的在出手后化为了拳,拐了个弯攻向腹部。
                  这转变太过突然,堪堪防住的潘子将闷哼声压下去,只觉得自己喉咙反上股血腥味。
                  简直就是条阴险狡诈的毒蛇,利用环境将自己伪装起来,再伺机而动,专挑猎物的伤口处撕咬。
                  “哎呀哎呀,潘子,你可要小心后面三爷的货”
                  潘子直起身子,压抑着因剧烈疼痛而想要蜷缩的本能,背后触感让他终于明白了这场戏到底在掩饰着什么。
                  身后是货架,三爷的货就在上面。
                  怪不得会选择这样的攻击方式,用车轮战不断消耗到被动防守,只为了让自己站在这个位置,好毁了三爷的货。
                  葛利袖口甩出把短刃,向着靠在货架上的潘子刺去。
                  他冷笑了一声。在这样的选择前,没有人会不要命的。
                  可潘子除外。
                  短刃被死死握住,割破了手掌,血从缝隙里流淌而出。
                  “姓巴的,我本以为你对我动手已经够了,没想到你他娘的还敢把主意打到三爷的货上”
                  “呵”
                  他笑的轻蔑。伴随着身后货架倒地,各种制品的碎裂声。
                  潘子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没用了。
                  “潘子,你闯下的祸,担得起吗?”
                  “顺带一提,你毁了三少爷的货这个消息,半个钟头前就传出去了……在场的伙计可都是证人”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5-02-14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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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吴三省看着眼前一副立马能出去给自己跳河偿命的潘子有点纳闷。
                    你小子不就摔了个东西?
                    上辈子又不是没少摔。
                    吴三省细数了一下潘子上辈子毁东西的战绩,还真够华丽的。每次闯完祸潘子都会这样要钱实在没有,就烂命一条的站那无声检讨,吴三省觉得自己已经被磨砺到对这事快没脾气了。
                    不过话还是要走个过场问一问的。
                    人出去送货前还好好的,回来外套就坏了半边,套在身上的样子还有些滑稽。
                    “咋啦,开车掉坑里了?”
                    这回轮到潘子纳闷了,吴三省这话明显是调侃,可这是生气的前奏还是已经生气了?
                    潘子判断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没……三爷您车好好的”
                    “挨收拾了?”
                    潘子点点头又摇摇头,自己倒是没怎么吃亏。
                    “摔了什么东西?”
                    “三爷,我只送了货,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一概不知”
                    这话说的实诚。
                    吴三省看着潘子,他还是那样,听话,没有丝毫二心,是他最需要的工具。
                    今天的事情其实吴三省早有判断,若是放在别的伙计身上,巴哥的伎俩或许还有点用,可放在潘子身上……
                    “那巴哥迟早要除……你现在不给自己辩解一下子?”
                    这前半句就表明了吴三省的立场,也让潘子心一寒,这话不是自己能有命听的,吴三省这么说出来,则证明着——他信自己。
                    不止信今天的事,还相信自己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会转头卖给巴哥,那巴哥是长沙的老江湖了,若是想肯定可以和吴三省争个分庭抗礼,这种条件下,自己出卖吴三省是绝对有可能的。
                    “三爷,您信我?”
                    “为什么不能信?”
                    老子上辈子就信你了,这辈子怕不是比你自己都清楚你能蠢成啥样子。
                    吴三省吐了口烟,在烟雾后面眯起眼睛打量着潘子。
                    “况且你看起来也不意外”
                    —————————————
                    潘子进院又和人撞上了。
                    低头一看,那人手里拿着块西瓜皮,这下潘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大奎。
                    潘子有些无奈,怎么每次遇见,这家伙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
                    “小兄弟,怎么回来累成这样”
                    “奎哥,你叫我潘子就好”
                    “那好那好,潘子,后院给你留了块瓜,吃完咱俩喝酒去”
                    潘子应下,发生了这么多糟心事,自己是真的想好好醉一次了。
                    两人随便溜达着找了家街头小店,要了几盘炒菜和几瓶白沙,老板是大奎的老熟人,还额外赠了下酒菜。
                    “怎么样兄弟,这家味道不错吧,我来喽长沙之后可没少下馆子,最好的味道还是藏在这巷子里弄”
                    大奎拿起地上的酒瓶,又往自己和潘子杯里填了些酒。
                    “我家里原来是开包子铺的,后来为了筹钱娶媳妇,来了长沙打拼,三爷看我长得壮实能镇场子就收了我……潘子,你又为了啥跟着三爷?”
                    “三爷帮了我,我留下就是为了报恩”
                    潘子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其它理由,他也从没料想过有这一天,无非是顺其自然,命运顺水行舟,到了注定的节点。
                    大奎只当他是不愿多说,也没有追问下去。
                    “放心吧兄弟,大奎我人没有那些坏心思,找你喝酒也不是为了巴结”
                    大奎举起酒杯。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我见到你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既然如此,兄弟我给你提个醒,你应当知道三爷的生意吧?”
                    潘子点点头,他知道大奎指的是下地。
                    “会一点,以前有人教过”
                    “那就好那就好”
                    大奎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潘子看出来那是真心的,是真的在为自己考虑。
                    “你急用钱,以后肯定会去接这个活,我之前也跟着下过几次,但是我胆量小,每次能上来都是靠着运气好,你有手艺在身上,做活的时候注意点肯定没事的”
                    “奎哥,太危险的活以后就别接了,钱总能再赚,别让家里人担心”
                    潘子碰了个杯,看着面前笑的朴实的大奎,这或许是自己在堂口唯一能痛快喝酒,谈天扯地的兄弟了。
                    大奎听完这话稍稍愣了愣,然后笑着仰头干完了酒。
                    “好!兄弟说的对!总不能让家里人担心嘛”
                    这绿色的酒瓶就是他们的交集。
                    —————————————
                    潘子回到出租屋已是深夜,巷子里没有路灯,月光冷清,衬的人影也寂寥。
                    前方的路难看清楚,潘子扶着砌着红砖的墙,粗糙的墙面摩擦指尖,就这样慢慢走着。潘子今晚酒喝了不少,但却没什么醉意,晚风拂过,更加清醒了几分。
                    房门吱呀响的被推开,潘子懒得再脱衣服处理伤口,反正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任由自己栽倒在床上。
                    心中的事还是一团乱麻。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5-02-14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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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潘子难得过了段平静日子。
                      上次货的事情潘子被扣了一年工钱,这已经算是轻的处罚,原因潘子也心知肚明。即使吴三省信他,也没有一个能放在明面的理由,从吴三省的位置向下看,泼脏水和被泼脏水的人是谁都不重要,事情有一个结果,维护住堂口的秩序才是首要。
                      反正自己本来就是欠债打工,无非是欠的更多了,本质并没有什么差别。
                      大奎说的没错,潘子确实急用钱,现在的工钱还着债加上付房租已经剩不下多少,下地是来钱最快的法子。
                      潘子身手好做事利落,没多久就被挑中,等入了冬时候已经可以带队下几个小斗。
                      至此,潘子也算是彻底入了行。这整个链条很复杂,涉及到的人也多,但并不算难懂。
                      吴三省在长沙的盘口大体分为两个业务,一个是下地拿货的“喇嘛盘”,另一个便是出土分赃的“马盘”。
                      这个行业,马盘要多少有多少,出事死了一批马上又会有下一批顶上来,真正掌控生意的是夹喇嘛的铁筷子,也就是吴三省,垄断着源头的资源,古墓信息,冥器鉴定都只能依赖铁筷子。
                      除此之外,吴三省手下还有四个喇嘛盘,那巴哥便是其中一个喇嘛盘的头领,他们和吴三省的关系很难说清,既要指望吴三省提供信息夹喇嘛,又不满只能分剩下的三两成利润,想要多吞些油水。
                      潘子如今便是吴三省手底下的筷子头,负责带着信息,领着喇嘛盘里夹来的喇嘛们,一起下地取货。
                      这活说难也难,每次下斗都会有人折在下面,说简单也简单,把冥器带上来,吴三省需要的送上去,剩下的扔给马盘销赃分钱就行。
                      筷子头是行业的稀缺资源,永远也不嫌多,当下远远满足不了这个市场的需求,死一个筷子头的损失差不多能抵几十个马盘——因为没了他们这个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经验丰富的筷子头更是难得,自然会被铁筷子牢牢掌握在手里。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潘子是吴三省在培养的筷子头,地位自然不用言说,最直观的体现便是伙计称呼变成了潘哥。
                      不过大奎依然会他叫潘子。
                      潘子的成长速度太过惊人,大奎曾经拉着他问过到底是哪位高人教出来的,这么有能耐。
                      潘子嘴上笑着打哈哈,心里一酸,吴三省正在本铺等自己呢,自己却并不这么想见“高人”。
                      吴三省对筷子头还有一个要求,货要亲手送到手里,绝对不可以经过第二个人。
                      于是潘子进出本铺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不可避免的会碰上吴三省和别人谈生意,面孔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但吴三省从不让他出去。
                      吴三省没有给他选择,有些话听了,就再也无法全身而退了。
                      但其实潘子也从没想过能有个好结局,与其奢望这个,还不如奢望一下进吴三省办公室的时候能少被打量几眼。
                      潘子想起来第一次去给吴三省交货。
                      自己进屋时候吴三省正带着眼镜研究什么东西,头也没抬的让放里屋去。
                      潘子往里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三爷,您说的里屋是?”
                      堂口屋子多,潘子也拿不准到底是哪个。
                      吴三省仍然低着头专心手上东西。
                      “在你刚刚转的那个方向”
                      潘子脑袋里的弦瞬间绷紧。
                      吴三省一直在观察着自己,哪怕没有抬头,自己逼近视觉死角,只是脚尖轻微的挪动,都会被看到。
                      从那之后潘子开始留意吴三省的视线。
                      三爷看自己时眼神倒没什么吓人的,和在外面威慑人心的那种眼神不同,就是被看久了还是会心里发毛,潘子总结不出来吴三省眼里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硬要说的话就是,只是想看自己?
                      潘子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想下去这个问题。
                      反正被东家看也不会少块肉,顶多就是自己心里别扭一下。
                      不对啊,自己有啥可别扭的,又不是小姑娘脸皮薄。
                      潘子更加想不明白了。
                      —————————————
                      “潘子”
                      见人还傻愣着,吴三省难得有耐心的又叫了一次。
                      “潘子”
                      “哎,三爷”
                      潘子回过神,正巧对上吴三省眼睛,慌乱的挪开视线不知该改看哪里。
                      吴三省点了点桌上的地图,继续道:
                      “脑子清楚点,把墓里结构背熟了,这次就是腿断了也给老子爬回来”
                      潘子点点头。
                      这次下地并不是自己带队,而是巴哥的人,而这地图本是铁筷子才能拿到的东西,三爷会给自己看自然有另外的打算。
                      哪怕如今在堂口地位有了提高,让巴哥不会在明面为难,但潘子知道,他一直在等一个下手的机会。
                      同样的,吴三省也在等一个机会,如今潘子就是那鱼钩上的饵料,只等巴哥按耐不住咬钩,成为案板鱼肉。
                      活着回来就是潘子这次唯一的任务。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5-02-14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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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窗外天气阴沉,黑云压满天空,是雨将来的信号,也带着股死气。
                        这是潘子去的第三天,这会儿该在回来路上。
                        “三爷,时间到了”
                        “走吧,去茶馆”
                        这茶馆是吴三省名下,最早用来谈生意的地方,平日里也正常经营着,位置虽偏了些但生意并不差,今天店里却少有的冷清。
                        吴三省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里面已经有人等了许久。
                        “呵呵,三少爷,您还真是越来越不在意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巴哥,哪有的话,无非是跟您叙旧做准备耽误了些”
                        一旁侍者泡好茶便退了出去,吴三省品了口茶,不急不缓。
                        “你派了多少人下去?”
                        “三少爷,你果然不是来找我喝茶的”
                        “当初看在三少爷你的面子上我留了那潘子一命,但自打他做活以来,我这边分到的东西可就越来越少……三少爷,我手下兄弟伙也是要吃饭的”
                        那巴哥将举到嘴边的茶杯放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三少爷,跟着你抢地盘立堂口的那一批,也只剩我巴禹山辈分够这么叫你了”
                        “不是我想反……恰恰是你在逼我反。如今你放消息出去那潘子身上有东西,不管是真是假,我们不都给动手”
                        他眉宇威严嘴角下撇,气势不怒自威,反观吴三省却气定神闲。
                        “巴哥,要怪就怪你手伸的太长了,我吴三省的狗,轮不着你来管教”
                        “呵,狗?三少爷还真是美言了”
                        他像是听到极为好笑的事情,笑的讥讽。
                        “三少爷您从没在意过手底下兄弟伙的命,无非那潘子对你更有用罢了。吴家到底是会训狗,怕不是为你死的时候都被蒙在鼓里,心甘情愿”
                        吴三省没有否认。
                        巴禹山说的是真相。潘子对他来说确实只是条狗,一条忠心的,好用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他不在乎消息放出去潘子会有多危险,也不在意暗处想要咬钩的人有多少,不老实想搞幺蛾子的最好都露出头挨收拾,他要的只有堂口的稳定。
                        反正潘子总会活着回来的。
                        吴三省也笑了,笑的满不在乎。
                        巴禹山的眼神有几分不可置信。
                        有本事你也重活一次,吴三省心道。潘子就是他敢赌的资本。
                        一盏茶已喝完大半,却没有人上前续水。
                        “看来三少爷也觉得人散茶凉,没必要再叙喽”
                        “巴哥,你若离开长沙,我也可以放你一马”
                        门外立马有伙计进来双手递上一张车票,是后天晚上的。
                        “三少爷,我看这长沙城我是出不去了,您可从没放过任何一个仇家”
                        巴禹山不可能相信吴三省会发善心,这只不过给他一个现在死或是晚点死的选项。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等到之后再动手,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巴禹山敲了敲桌,霎时间楼下冲出一群人,每个手里都拿着砍刀,将出口全部堵死,吴三省是插翅也难逃。
                        “三少爷,可别想着跳窗,这窗户底下我也安排了人,今天既然要鱼死网破,你不先动手那便我来”
                        “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也就不瞒巴哥了”
                        旁边吴三省的伙计得到指示,拉开房间墙角的柜子,一人紧贴着柜门倒了出来。
                        巴禹山瞳孔一缩,是宋失的尸体,新鲜的,脖颈处的割痕还冒着血。
                        宋失明明被自己安排去和葛利改账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吴三省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啊,那能动手的只有……
                        “没想到啊吴三省,葛利选择跟了你,闹到最后竟是我们兄弟阋墙”
                        “巴哥,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这话你跟我说过,但也不单纯是你们老一辈的兄弟义气了,如今讲利才更实际”
                        “那葛利总被宋失压一头心中不满许久,可你非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按辈次序,我无非是送了他个机会”
                        “你派了不少好手去除潘子,单凭剩下这些人,你没胜算的”
                        吴三省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最后轻轻提起,悬在空中。

                        静的出奇的茶馆里,破碎声分外清晰。
                        该收网了。
                        —————————————
                        潘子赶到茶馆时候,两伙人正火拼在一起。
                        “哎?!潘子!你怎么来了?”
                        大奎把扑过来的人一个猛摔,远远就看到往这跑的潘子。
                        “奎哥,不说这个了,三爷现在在哪里?”
                        潘子手里握的刀还滴着血。身上萦绕着一种肃杀之气,踩过的地上洇出红。
                        大奎想起吴三省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人扔进人堆就找不着了,有些人却是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到的。
                        潘子就属于后者。
                        潘子私下平日里与大家伙相处和善,从不生事端,偶尔喝多了几个嘴不把门的说胡话,只要不涉及到三爷,潘子就会当个玩笑让事情过去。
                        时间长了便让人忘了他是怎么来到三爷手下的。
                        但大奎一直记得,且能记一辈子。
                        当初巴哥手下去了三十个人讨债,最后没有一个能再爬起来的,甚至有几个还烙下终身残疾……所以才会这么恨。
                        大奎当时看着便觉心惊,潘子打架时仿佛一把兵刃,不管对面的死活也不顾自己的死活,只是重复的出刀见血,和机器没有什么区别。
                        最可怕的是他下手时的眼神。
                        毫无波澜,就像一潭死水。
                        那是一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会有的眼神。
                        “等等……潘子,三爷说让你收拾完再找他,这交给我们就行,放心吧”
                        潘子脚步没停,继续往茶馆里走,后面有人想偷袭,被潘子一个过肩摔按倒在地,匕首划过喉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5-02-14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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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子脚步没停,继续往茶馆里走,后面有人想偷袭,被潘子一个过肩摔按倒在地,匕首划过喉咙交代了。
                          “奎哥,三爷现在在哪?”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5-02-14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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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潘子又问了一次。
                            空气好像都凝固。没人答话,也没人敢贸然出手。
                            “潘,潘哥……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只是三爷发了话,你不能……”
                            大奎捂住那小伙计的嘴,现在潘子状态明显不对,具体原因他看不出来,但如果谁能让他冷静下来——
                            “潘子,三爷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包间,三爷说的不让你去,莫怪兄弟伙”
                            那便只有吴三省了。
                            “奎哥,三爷若怪,潘子自己担着”
                            潘子噔噔噔跑上了楼,有反应过来想要拦路的,潘子懒得闪躲耽误时间,手臂硬接下挥砍的招式,刀刃刺进喉咙又快速收回。
                            那人捂住喉咙倒在地上,脸上表情停滞在震惊的一瞬。
                            潘子跑到门前,正欲推门进去,屋内传出两声枪响。
                            潘子心一横,握紧刀直接冲了进去。
                            “三爷!”
                            地上躺着一个人,脑袋上的血洞还在往外冒血。
                            “您没事……吧”
                            茶椅上的人放下手枪,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瞎叫唤什么,老子不是让你收拾完再来吗?”
                            吴三省瞧着潘子,在黑色衣服遮掩下看不出伤了多少,但满身的血腥气是藏不掉的,鞋子上还沾着墓里的泥土,刚上来就跑到自己这来了。
                            潘子头跟个拨浪鼓一样在地上的巴哥和吴三省之间转个不停,直到确认吴三省白唐装上真的没有一丝血迹才放下心来。
                            “我担心您,就……”
                            一直强撑着的身体突然放松,潘子只感觉自己头一晕,腿软的直接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吓得一旁伙计赶紧要来扶。
                            吴三省没让,看着潘子自己搁那尝试站起来,话在嘴边刚要开口训,房间门又被撞开了。
                            吴三省觉得自己茶馆以后不用安门了,一个两个的都不把这当门用。
                            “三爷,下面人都收拾干净了!”
                            大奎一进屋就看见潘子跪在地上,吴三省坐在对面满脸不悦。
                            咚!
                            大奎跪在潘子边上了。
                            “三爷!是我没拦住潘子!您要罚就罚我吧!”
                            吴三省捏捏眉头。
                            滚蛋,都滚蛋。
                            —————————————
                            吴三省真心觉得潘子对收拾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自己本意是让他把伤养养再来,而不是洗个澡换身衣服伤口都不知道处没处理,看起来能随时晕过去的站自己跟前。
                            身上衣服不知道是穿谁的,大了一个码,松松垮垮的。
                            吴三省看着嫌丢人,怎么自己伙计连身像样衣服都没有,又想起来好像怨不得潘子,毕竟今年工钱被自己扣光了。
                            潘子进屋时候正巧碰见吴三省跟葛利交代事情,吴三省不让他出去,就只能站在边上听。
                            如今巴禹山死了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余下的盘口被吴三省按照老样子分了,葛利拿到了最大的一块。
                            “哎呦,潘子,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住”
                            他走过来握住潘子的手。
                            潘子皱了下眉,想到吴三省在这,还是没抽手。
                            “不过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多多关照”
                            潘子不知道回什么,也不想给他好脸色。这种人今天能侍奉你,第二天就能因为利益易主,不过三爷肯定有把握才留着他。
                            热脸贴了冷屁股,那葛利也没挂脸,继续道:
                            “潘子啊,这次下地辛苦你了,听说人折了不少还没带上来东西”
                            葛利又拍上潘子的肩。
                            “别自责”
                            潘子把他手从自己身上拽下去。
                            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好,还是真不清楚也罢,潘子听得出话里话外透着的阴阳怪气,下地没带东西上来就是给东家丢脸。
                            潘子转身从包里拿出个裹的严实的盒子,放到吴三省桌上。
                            “可以啊,还知道要……”
                            “得了,办事去”
                            那葛利话被吴三省打断,便不再跟潘子说什么,脸上挂着笑退了出去。
                            直到门再次关上,潘子脸上表情才缓和下来,房间里只有他和三爷两个人了。
                            窗外雷声轰鸣,积了一天的雨肆无忌惮的下着。
                            吴三省摆弄着那盒子里的东西,宋代的黄玉纹杯,倒是知道挑值钱的往包里塞。
                            视线又转到带东西回来的人身上。
                            潘子低着个头,不敢看他。
                            “为什么不听话?”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5-02-14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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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3 11:4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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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沉默来的突然。
                              “三爷我……我担心您”
                              潘子还是没抬头,盯着脚底下的地板,好像能看出花来。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老子手底下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潘子手抖了一下。
                              吴三省注意到了,话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
                              “老老实实听话做事,别强出头”
                              句尾带了几分火气。
                              吴三省原本不想生气的,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想对潘子生气。
                              他从回来起就开始考虑改变命运的可能性。“巴哥”是第一个试验品,他会反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于是吴三省利用这一点,硬是逼他不得不反。
                              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吴三省都没有大改,是为了试探触发条件有哪些,车票既是后手,也是改变发生时间的一个尝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变量,便是潘子。
                              如果说这辈子是准备充分后单方压制,那上辈子就是措手不及……当时自己身边只剩潘子在。
                              吴三省没有过多回想那段记忆,摸出根烟咬在齿间,打火机咔哒三下才窜起火苗,继续说。
                              “老子有自己的计划,你不要不听话掺乎进来”
                              在吴三省的计划里,这次茶馆火拼不应该有潘子。
                              结果就是他成功了,没有潘子在也除掉了巴禹山,所有发展都与推测别无二致。
                              除了潘子不听话又跑过来。
                              吴三省甚至有些后怕,如果潘子赶到的时候再早一点,那间屋子里他们三个同时在场的话,事情的走向还会不会改变。
                              这只是一个开始,计划冗长,他不能让这样的风险以后仍存在。
                              烟抽完了,潘子还站那没说话,吴三省也不在意,反正那笨嘴除了天天叫唤几句三爷也说不出别的,他先骂解气了再说。
                              吴三省正打算点上第二支的时候,潘子说话了。
                              “可是三爷,我不在的话您……”
                              这话说的很急,却又乍然停住了。
                              “可是什么可是,不听话就给老子滚蛋”
                              吴三省点上火,隔着烟对上了那双招子。
                              潘子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看向自己的眸子乌黑如墨,发着凄苦的光,眼尾红的明显。
                              吴三省觉得自己心揪一下的疼。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了。
                              —————————————
                              潘子觉得委屈。
                              吴三省每一句话都像刀子,割在他的心上。
                              他甚至脑子混乱到不知道先为哪一句去辩解一下,到底又是因为哪一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又或许是所有。
                              我不在的话您……
                              后半句潘子不敢说。
                              潘子清清楚楚的记得,上一世吴三省行踪被人泄了密,巴禹山反水阴了个措手不及,茶馆里里外外被他的人堵死……自己只能横举着抢来的砍刀护在三爷身前。
                              吴三省向来出门带的伙计不多,跟巴禹山埋伏的人数怕是能差个十倍。
                              狭小的包厢里,潘子浑身是血杀红了眼,那些冲向前的被砍翻在地,到最后,已经没有人敢上前一步了。
                              手臂上伤可见骨,握住刀柄的指尖痛的发颤,但他依然浑身肌肉绷紧,站的笔直。
                              没有老爷来扶伙计的道理。
                              吴三省在身后品茶,神色未变,像是在赏景。
                              最后是吴三省赢了,他的疯狗除掉了所有豺狼虎豹,用血清出了一条路,也险些丢了命。
                              三爷,我怕我不在,这次没人能护住您。
                              这是潘子想说的后半句。
                              可是说重活了谁会信呢?
                              潘子自己都不相信。他本来就该魂飞魄散再也不用去想吴三省,死的干净,一了百了。
                              可老天爷偏偏让自己睁眼再看见三爷,也不知这到底是何用意,结不出果的种子种它有什么用?
                              况且潘子也拿不准,这辈子太多事情都改变了,他看不透,只想尽力在死之前还能护好三爷。
                              命运如织千丝万缕,潘子只求此线不变。
                              —————————————
                              有一瞬间潘子想把这一切全盘托出。
                              他抬起头想看吴三省的眼神,到底有几分信任。
                              徐徐升起的烟雾盖住了吴三省的眼,那眼里好似有一片海,海面风平浪静,深邃望不到底。
                              潘子卒然意识到了。
                              吴三省从来都信自己。
                              但他不会在乎。
                              就算他说了再多、再怎样去证明,吴三省听完也只会哦一声,故事不会有任何改变。
                              “三爷,潘子做错事了,甘愿领罚”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5-02-14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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