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要走了。
距离18年看到他身体变形已是又过了四年。
前晚接到我电话后,他说眼泪都流下来了。于是约了他昨天来我这里吃饭。
给他炖了一个鸡,看着他慢慢的喝汤,吃肉,慢慢的聊。现在的他已是形容枯槁瘦骨嶙峋,似乎连咳嗽都没有了力气。
看着他撇开碗面的油花,慢慢的举起勺,忆起以前的点滴,心生感慨。
阿明的母亲在他三两岁时就去世了,父亲给他找了继母,其实于我们看来是对他非常不错的,可他总觉得有隔阂有缺失,于是总给人家找麻烦乱闹腾。从小到大无数次的闹腾最终换来人家的心灰意冷再也不见。
上班后的阿明也好过,也曾有过几个女人与十几年风光,他早餐的八个大肉包和一盒稀饭是我永远记得的,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那便是他年轻的具象……
给他拿了一点钱,买了一条烟,他说烟太好了,我说那你回去拿小卖部去换几条其他的,买果子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好像梨子西瓜都不太合适吧,最后给他称了提子与一称大苹果……
这些年与友每谈起他,大家说得最多的只有几个字,吓人与造孽。之后大家都再不做其他评论了,因为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他是自己给自己造的孽。偏执本身也许不一定是坏事,但把偏执做到了极致那就一定会坏事,可他还居然偏执了一辈子。
如果他能够把这偏执用到具体的某个正经行当,他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说啊,你还记得小学时候你和勇娃在礼堂窝尿被老师罚站么?学校没人了,静女子从教室门上通风口给你们扔的煮红苕……
他停止了喝汤,侧着脸,脸上浮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