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晚你在哪?”苏鲁特问。
卡妙隔着头发调整了下耳麦位置,好让它听起来更不清晰。
露天花园充斥着蛋糕和葡萄酒的香气,他穿过迎宾台谈笑的人群,来到被气球和花拱门过度装饰的白色通道。浅粉色和香槟色摆在一起,堆砌出这场一生一次的仪式该有的浪漫氛围。
就连喷泉和水池中都细心洒满了玫瑰花瓣。有顽皮的小孩跳着想要够喷泉顶部的白色花球,被母亲拉回手,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
今天来的宾客多是名流巨贾,分坐于两侧,亲友眼神温柔地低声议论,等待着新人出场。
卡妙暗青色长发,一身白色西装,优雅得像这场盛大婚礼的主人公。席间有人见他面生,红着脸来搭讪,被男人一一避开了。
还有任务在身,卡妙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耳麦响了响,苏鲁特迟疑出声:“卡妙?”
“……信号不太好。”卡妙说。
苏鲁特松了一口气,又说:
“昨晚1点我给你打了通电话,你没接到?
凌晨一点?卡妙揉了揉眉心,努力回忆。
昨晚,他原本是打算早点回家的。
但,一出门遇上了西格蒙德一伙人,那家伙大笑着搂过他,拉着卡妙去了酒吧。
这群人相约去酒吧,不是去喝酒就是猎艳。才到门口,法夫纳就朝一位红唇女郎吹起了口哨。
卡妙向来对情爱之事兴趣不大,去了也只是一个人坐着喝酒。
中途他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才惊觉:一行人撩妹的撩妹,转场的转场,卡座里其实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倒是有位帅气的蓝发青年站在卡座通道处,打量着包厢内仅剩的钢直西格蒙德和寡王法夫纳,若有所思。
青年站的位置不甚礼貌地挡去了半个入口,卡妙碰他一下,青年转过身,他一身深色衬衫,优雅得像暗夜中的黑豹。
四目相对间,他忽然呆呆地看着卡妙的脸,不动了。
“有事?”卡妙问。
蓝发青年摇头,他抱歉地朝他一笑,端着酒杯回对面的卡座了。
后来……卡妙隐约记得,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走下台阶踉跄了一脚,跌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再抬头时,他以为自己误闯进了热带雨林。
眼前是一片奇异的蓝绿色,在光线变幻中忽明忽暗,如同雨林深处秘密生长的动物。
他定睛一看,蓝发青年正扶着他。
青年身上有股一丝不怒自威的贵气,可当他垂眸望着卡妙时,眼神却不自觉地温柔下来一些。
就像一个肖想太久的梦。
卡妙感到头开始昏起来了。
一定是今晚喝了太多的酒。
他情难自禁地抓着青年的胳膊,如同在博物馆欣赏藏品般,凑近了继续盯着他看。青年下意识后挪了半步,却没避开,他托着他的手臂,由他那么看着,耳根微红。
“你……是谁?”卡妙听见自己怔怔地问。
青年没说话,那双好看的蓝绿色眼睛注视着他。
卡妙醉醺醺地笑了一声。
他东倒西歪地走了几步,故意往旁边一倒,青年果然神色紧张地揽过他。
于是他顺势勾搭上蓝发青年的肩,拽着青年黑金衬衣领口,在他裸露的脖子处没轻没重地蹭了一下。
青年依然用手臂牢牢地扶着他,只是整个人忽然颤了一下。
青年身上有股好闻的甘苔味,卡妙的呼吸沿着青年颈窝一路向上,等他再次睁眼时,自己的鼻尖已经抵上了青年形状饱满的嘴唇。
男人温热的鼻息扑在敏感的唇间,要吻不吻。
青年咽了咽口水,眼睫微颤。
好可爱。
卡妙低笑一声,扳过青年的脸吻了上去。
那晚的事,大致就是这样了。
至于两人凌晨一点在做什么……卡妙只记得,两人缠吻着撞开酒店房门时,的确有什么声音响起来过。
卡妙没理,青年倒好脾气地替他找出来,发现是有人打来的电话。
青年人狠话不多,手指一按,将通讯器彻底关机了。
在这个国家,人们的通讯器相当于他的唯一身份卡。就算是间谍在国内进行伪装活动,搞个新通讯器也识别不了,只能想办法在个人通讯器上套伪装。
通讯器有多重要自是不必说的。一旦它到了别人手里,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给你现形了。
而他卡妙,一个情报人员。出去搞一夜情就算了,还放放心心让一夜情对象把个人身份卡给彻底关机了,这是个什么概念?
卡妙动了动嘴唇,艰难道:“昨晚跟西格出去喝酒……喝断片了。”
耳麦那头还在说着什么,他没细听,缓缓叹了口气。
看来昨晚是真的醉得没形了。
可是,也不对。
每次在外面喝酒,卡妙都会相当严格控制自己饮酒的量,昨晚那个度……根本不至于。
除非,他在中途***了鬼。
是在什么时候?
会不会是蓝发青年故意设的局?
卡妙心里想着这些,一位侍应生从他面前经过。
年轻的侍应生动作不太稳,端着盘子整个人晃了一下,果汁撒了出来,随之甩出的还有一张小纸条。
卡妙眼波一动,飞快接住纸条,上面写着今天的目标。
“两点十分,酒店大厅。”
“另:左8桌黄西装老头很可疑。”
他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西服,小纸条便顺着动作掉进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