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暗被一道柔和的光芒唤醒,门口传来悉窣的声响。她悄悄从席子上坐起来,仔细地听着门廊传来的微小的说话声。即使失去了双眼,她也清楚来者何人。
“晚安,少爷。”门口守卫道。
“她睡了吗?”来人问,不变的冷淡语调。
“没呢。”门卫耸耸肩,“再说,区区一个泥巴种,谁管她是睡着还是醒了,活着还是死了?”面具也难掩咯咯的笑声,仿佛希望来人可以赏识他的风趣而赏点金加隆。
笑声还没来得及消散,尖利的惨叫取而代之,在阴暗而潮湿的地牢里回响。她听着头骨碎裂的声音和来人沉重的呼吸声,挑了挑眉。放在头几次,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头颅她会尖叫出来,退到最黑暗的角落企图躲避挥之不去的梦魇。不过现在,她早已司空见惯,习惯了他乖戾而暴躁的原始解决方式。
他擦擦手,洁白的手帕转眼变得猩红。“再换一个门卫,来之前记得把他的舌头割掉。”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鲜血还不断从脖子的血管向外涌,“我不想听到无声无息下的呜咽。”身旁的食死徒点点头,将盒子交给他,鞠躬后转身离开。
她盘腿坐在席子,听着他在门口犹豫的徘徊,叹息,然后是开门的吱嘎声。“你用不着惺惺作态,在门口走来走去来告诉我你又光临寒舍了。”她露齿而笑,“既然犹豫,那为什么还要来呢?”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在极寒中带着零星火光,她厌恶地撇过头去。
他没有答话,而是走到床板旁,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今天,”他说,“白鲜不剩了,但好在这是最后一次,药效可能会差一些,但只需要多一点时间你的眼睛一样会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听出来他在压抑自己的激动。“我......今天没让厨师做饭,我给你做了柠檬熏鱼和南瓜派,配洋葱汤,甜点是黑森林蛋糕——”
“我不会吃你做的东西。”她打断他,冷笑到,“我宁可吃老鼠。你还不如去送给翻倒巷的乞丐。”
他走近她,再近,再近,她可以听到他颤抖的呼吸声。他温暖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她没有躲开,她知道什么在等着她。
令她惊讶的是,他没有猛地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按在地上对她施钻心咒,而是用手握住她冰冷的脖颈,用几乎哀求的声音低声道,“求你了。”
她别过头,躲开他的手。她上一次听到是什么时候?时间长得她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