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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戴莫】《恋人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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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戴莫】《恋人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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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开完黑之后已经是深夜,我抵抗不住父母的夺命连环催,决定临时跑路。朋友们依次投来夹枪带棍的谴责目光,只好权当没看见。
班花自然是要跟上的,我向小保投去求救的信号,那厮却目不斜视心无旁骛地玩起了游戏,于是尴尬地拎起包,跟在班花背后灰头土脸地走了。
到了小区楼下,我让班花停步,正要走进正门,突然被他一口叫住。
“小北,”他说:“我觉得,万事都需要尝试,只有尝试了,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我点了点头,对他的这波强行鸡汤表示了高度的赞扬,然后转过身,准备摸黑上楼。
紧接着听到身后传来凉飕飕的声音:“你如果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的话,我会一直死缠烂打的。”
我:“……”
得,正事儿没了解多少,倒是学会了俗话里“好女怕缠郎”那一套。我转过头去,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把这股干劲放在英语上,估计今年的状元就是你了。”
然后那厮就笑了,月光洒了薄薄的一层银光,衬得他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他说:“你好好想想吧。”
For god sake,我这人真的有很严重的选择恐惧症。
晚上回去之后我咨询了许多前辈的意见,内容大致是“一个人究竟有没有可能在相处过程中爱上另一个人?”,答案也是五花八门因人而异。我细思之下认为情感上的事约莫是不可复制的,于是义无反顾地给班花发了条短信。大致是说,反正现在也没事做,不如先在一起试试。
“事先说好,”想到网络上林林总总的情侣互杀事件,我在最后加了句:“将来我要是移情别恋,必须和平分手,拿刀砍人的事情是不允许的。”
班花自然是爽快地应了下来。我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遵命”两个字,突然有种恍惚感。两分钟前我还是被排除在灵长类动物之外的单身狗,而此刻竟然得以农民工大翻身,一下子就成了狗精……
狗精们在一起必做的事情是什么?答:出去玩。
我和班花一番商量,决定先在本市看河。途中有一个非常高的阶梯,我们去的那会儿,有一个老爷爷正单手扛着辆自行车,我当时手里拿了碗臭豆腐,见老爷爷力有未逮,于是一把塞到班花手中,留下身后班花“诶——”的尾音,冲上去把车扛了起来。
班花一下塞进口好几个,迭声道:“我来我来。”
我说:“又不是很重。”
抵达终点之后老爷爷道了好几次谢。等他走了,班花牵着我的手,突然说:“你在我面前没必要逞女汉子的。”
我:“……”
我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径,除开拒绝了班花要帮忙的请求之外,并没有任何“逞强”的地方。于是正视着他说:“搬了个车而已,平时看到有人搬不动箱子水桶煤气罐什么的我也会上去帮忙,怎么就逞女汉子了?”
班花“哎”了一声,摆出一副被我折服的表情:“怎么说你好呢?”
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世界将会是美好的人间。
这一点小小的不愉快立刻就被我抛诸脑后。以恋爱折线来看,当时的我俩正处于“热恋上升期”,班花对我好得简直没话说,买水给我喝的时候,会把瓶盖拧开了再递过来。路上我鞋带松了,他二话不说蹲下来就开系,虽然会一边系一边吐槽说哪有人连蝴蝶结都打不好的……有一次走到十字路口,他突然换到了我的另一边,过了后又跳回到左边,问为何,他说:“刚刚车从那个方向来。”
期间虽然小吵不断,但整体基调还是暖色系,以至于当时的我有种错觉,不管发生什么,我们肯定会一直这么走下去。
事情发生改变,是在大一的第一个学期。
那会儿我和所有的新生一样,怀着满腔对象牙塔的憧憬,尽己所能地参加活动。又因中学毕业时有过做视频后期的经验,被一个学长引荐到了经济学会里。
小鲜肉们向来是最兢兢业业的存在,第一次例会都到得很早。我进教室时几乎人满为患,于是在后排中央找了个位置,听台上学姐做欢迎陈词。
新生自我介绍的环节开始了。我正跃跃欲试的当口,旁边突然响起“哐当”一声。转头一看,有个妹子径自坐到了我旁边,将手里的滑板扔到桌子底。
妹子玩滑板是很少见的,物以稀为贵,我没留神多看了两眼。
从一个同性的角度,我不得不承认她漂亮得很精致——和班花的漂亮不一样。班花的五官和皮肤都是天生的,平时从来不做护肤,细看皮肤上还是有一定量的瑕疵。眼前的女人生来肤质怎样我不知道,但从身体来看平时一定用心做过保养,脸部化了淡而细的彩妆,原本就白的皮肤细腻光滑有如瓷器,左耳上的耳钉无光自熠,是先天与后天并存的精致。
同性之间总是难免互相分析,虽内心知道这是不礼貌的行为,目光却依然没忍住扫过对方的脸颊,最终停留在了嘴唇上。
唇型很好看是其一,最主要的原因是,对方不知用了什么牌子的口红,嘴唇呈现出一种如果冻一般的粉嫩感,甜而不腻,好看得我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颤抖了……
对方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稍微侧了下头,我本来是想夸奖一下对方的口红,但不知初次见面就指出对方化了妆是否算失礼,于是硬生生改了口:“同学你……真好看。”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就后悔了,整得我跟个痴汉一样……
对方看了看我,一个浮光掠影的容:“谢谢。“
明明是很得体的回应,不知为何我却更加窘迫了= =
后来会议开了很久


2025-11-21 21:4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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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又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我说:“其实一开始我是觉得你口红好看。”
“这样,”她这才真正地笑了:“那我把链接发给你吧。”
我竟然没有立刻怀疑她是做传销的,汲汲营营地摸出手机添加了对方,到了写备注的时候,我问她怎么称呼,她说:“我叫莫寒。”
我在备注栏里输入“莫寒”两个字,一抬头,突然愣了。
或许是因为正在谈论口红的原因,她的舌尖无意识抵着上嘴唇,目光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以前的我从未在任何同性或者异性身上碰见过的眼神。
当时的我还处于根正苗红懵懵懂懂的年纪,自然不会往深处想。直到很久之后再度忆起,方才恍然大悟。那种莫名的意味,如果用书面化的文字表达出来,可以用三个字进行总结——
“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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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我与班花的感情进入了平稳期,与之相对,经济学会成员之间的感情也在日益增长。聚会出游是家常便饭,插科打诨更是少不了的事情。
新生们正处于突变的新身份与尚未完全长大的心理之间的矛盾漩涡里,其典型特征之一就是荷尔蒙分泌过剩,总是侃着侃着就聊到了感情之事。我和莫寒对这种事情兴趣都不大,私底下的话题反而要多一些。
有一次惯常例会,检查作业的学姐还没来,几个新生便聚在一起讨论对谁第一印象最深,说着说着又开始有互相牵红线的意思。那会儿我在人群的边缘,正但笑不语地看着一群小毛头耍飘,突然被旁边的人扯了一下。
莫寒把我拉进人群里,居高临下地圈住我的脖子,目光却不看我,微笑着对众人说:“小🚪是我的,其他人随便你们分。”
人群一阵笑,几个女生故作嫌弃状地“哎”了一声,倒也没人过于当真。
我自然也没往心里去,但私心仍然很高兴。女人,或者说一切人,最喜欢的就是被他人区别对待。这种“和别人不一样”可以极大地增强一个人的自我价值感,因此也成为许多人渴望亲密关系的原因。
脱口而出的则是:“松手,你勒着我了。”
莫寒依言放开了手,却让我蓦地想起了一件往事。曾经有一次班花也是自然而然地圈住我的脖子,我用同样的腔调说了同样的话,结果他就跟条巨型金毛犬一样双目圆睁,不仅没放开反而加大了力度,不依不饶地说:“我不松我不松我不松~”
想到这茬我叹了口气:“要是我男朋友也跟你一样听话就好了。”
“嗯?”莫寒似乎是下意识地反问:“男朋友?”
“高中同学。”我跟着又叹了口气:“娇气得很,每次生气都要我去哄他。”
莫寒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神情:“有个性。”
人群这会儿说到了早恋的话题,众人纷纷吐槽学生时代的心无旁骛,根本没时间体验一把早恋的心酸。莫寒静静地听了会,再开口时,已经是一种轻松调侃的语气:“我爸妈就从来不担心我早恋。”
“为什么?”众人反问。
“因为他们怕我同性恋。”
众人:“……”
“虽然我本来就是。”
众人:“……”
这会儿的社会风气已经比较开放,但张口就如此坦诚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反观众人也是一派愕然。好在大伙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知识分子”的基本素养,没有出言讽刺的情况发生,还有个男生故作夸张地说:“天啊,那我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就你?”旁边一个女孩子接话道:“就算人家喜欢男的,你也没什么机会好吧。”
一段小插曲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被揭了过去,却仿佛一把破空而来的利箭,精准无比地刺中了我的心。
脑海里只剩刚刚一句熟悉的腔调,忽左忽右地盘旋不去:“小萌是我的。”
我努力把自己那脱缰野马一样的神智拉了回来,方才的震惊逐渐散去,随后整个人都陷入了小s表情包一般诡异祥和的微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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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日子慢悠悠地过,转眼到了大二。期间我和莫寒一直维持着不温不火却又可以互相调侃的关系,没什么实质上的进展。和班花依然是以前的样子,偶尔周末约出来玩,倒也不嫌山高路远。
上学期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去报名参加了一门学科比赛,准备期间非常忙碌,也不剩多少时间可以细细思考情感方面的事情。班花听闻之后,立马期期艾艾地从网上买来一大堆零食,以期犒劳我过度透支的身体。
我从快递房找到箱子,哼哧哼哧地抱着上了路,拐角时没注意,差点撞上个人,机智如我立马转身凌波微步,险险避开了来者。抬头又是一惊:“是你啊。”
“嗯。”莫寒看了我一眼,用一种自然无比的态度,把箱子从我手上接过去掂了掂:“什么东西?还挺沉的。”
“呃……“我哽了一下:”男朋友给买的零食。”
莫寒唇角勾了勾:“我也要吃。”
我再一次陷入了小S表情包一般诡异又平和的微笑里,心想,刚刚这个电眼,她肯定是无意的。
莫寒很自然地帮我把东西拎回了宿舍,我拆快递她洗手,洗完之后蹲到我旁边,看着我拆快递。
我瞥了她一眼,在和她对视的瞬间低头,再也没有瞥第二眼。
略有些尴尬的安静……
“过两天光谷那边有个漫展,”莫寒突然开了口:“一起去吗?”
“啥时候?”我顺势接腔,拎出箱子里的零食袋看了看,两袋夏威夷果,两包猪肉脯,一袋黑加仑和若干袋手撕素肉。
“下周末,漫社有组织一起去的活动。我朋友临时有事,所以多出来一张票。”她叹了口气:“你不去就浪费了。”
“哦……”我还在思考为什么是我,奈何脑袋太钝,嘴巴已经先一步答应:“那好吧。”
然后我拆了夏威夷果,撬开一个递给了她。
“对我这么好?”
我一把塞进她嘴里:“爱吃不吃。”
她吃完一个,从我手里接过开果器:“你那样直接撬不对的,应该先绕着缝口转一下。”她边说边示范,从中取出一个完整的小果子:“这样就不会碎了。”
我恍然,微微侧头,有夕阳眼前的窗户里透进来,将她的头发打出一圈浅到近乎透明的光晕,莫名让人觉得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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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去漫展的那天我特地早起化了妆,把在角落里吃了几个月灰的夹发板拎出来抖了抖,将头发细细地拉了。舍友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瞅我一眼,戏谑道:“出去约会啊?”
我窘:“没,朋友约着逛街。”
一般和班花出去的时候,我只要不是不修边幅就可以了,横竖他也看不出。但在莫寒旁边,迫于某种无形的压力,我总希望自己时刻都能保持最好的状态。
怀着这样的心情走到约定地点,一眼看到了莫寒——今天的她卷了个御姐味十足的大波浪,藏蓝色的长款风衣,底下一双黑色中筒马丁靴,远远望去,仿佛时尚杂志上走下来的模特。
我是那种藏不住赞美的人,心中想着,口里便说了出来:“羡慕你们个高条顺的人,随便一穿都这么好看。”
莫寒结结实实地呆了一下,特可爱的那种呆。
之后我俩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里:“……”
也不知是咋了,明明我平时都特自来熟一人,被人搭讪通常都能在三秒钟之内掌握话题主导权,但那天脑子跟进了水似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几个话题。莫寒也不主动说话,我只好一路思考一路夹着尾巴,跟着她上了公交。
武汉的公交以挤闻名,我俩好歹抢了两个挨着的站位,莫寒看了眼把手伸得笔直才能够到拉手的我,总算开了口:“你可以扶着我。”
嗨呀,那多不好意思……
然后我就欢欢喜喜地把她挽住了。
女生之间常有的那种挽胳膊的姿势,我平时和朋友走在路上不挽还不习惯,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后问题就来了。
事实证明武汉的公交车司机真不是盖的,寻找一切能超车的机会不说,还枉顾乘客性命动不动急刹车。我本来专心和莫寒聊着天,急刹车的瞬间吓成了一坨树袋熊,在脚已经滑出去了的情况下死死拖住了莫寒的胳膊,差点没和她双双被甩出去……
惊魂未定地回到原位之后,我立马松开了手:“哎,要不我还是扶扶手吧。”
然后莫寒叹了口气,手臂一伸,就把我肩膀揽住了。
我瞬间进入了遁入智瞳的状态,从此再也没被甩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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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保持着这种有些紧张又不知如何形容的状态,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那天是我第一次跟人逛漫展,进入展厅后谜之兴奋,开始撒丫子在各摊贩之间四处乱窜。好不容易专心留在了一个摊子前,莫寒安静地在旁边看福袋,我在另一边挑小饰品,最终拿了两个不知有什么用的大铃铛,跑到莫寒面前说:“快把手伸出来。”
莫寒疑惑地看着我。
我拉过她细可见骨的手腕,把铃铛系在上面,一边解释说:“等会你要是走丢了,就摇一摇铃铛,我听到声音就能找到你啦。”
“那你呢?”
我翻了个大白眼:“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走丢?”
莫寒:“……”
后来又一起去围观了板子,找秦时明月的画师要了签名,看了初音的歌会,等从展子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我和莫寒一番商量,既然时间还早,不如去离展厅不远的美食街溜一圈。
由于午饭是用泡面草草解决的,进入美食街的我简直成了个来者不拒的大漏斗,直接导致了消化系统的瘫痪。半路上和莫寒一起排队等章鱼烧的时候,我已经非常不争气地打起了嗝,而且深呼吸好几次都没能让它停下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莫寒正脊背挺直地看着别处,我于是低下头,义正言辞地说:“你这样我很不喜欢。”
莫寒垂头看我:“你跟谁说话呢?”
我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就是它,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场面变得更尴尬了呢……
被尴尬冲昏了头脑的我决定让她在原地排队,自己去买点喝的沉沉肚子,没想到偌大一个美食街的饮品店竟然屈指可数。顺着人潮走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赶紧点了杯果汁,念头一转,又帮莫寒捎了一杯奶茶,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然后大喇喇地回到原处一看,哟呵,莫寒不见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去掏口袋里的手机,在摁了好几下开屏键之后,绝望地发现它已经没电了。
拎杯四顾心茫然了片刻,没找着人,想着身上的现金寥寥无几,公交卡啥的出门太急也忘了带,顿时有些急了。
身后的人潮开始涌动,我身不由己地往前走了一段路,不知为何,本来在同龄人里也算坚强独立,那天看到身边都是成双结对的人,突然觉得心里涌起了一阵巨大的失重与委屈感——我可是从三岁就开始单独出门,青春期一个人吃火锅看病做手术都能hold住的人啊。
我努力挤回章鱼烧的店,像一只木鸡一样原地呆立了许久,把手里的奶茶杯捧着转了好几个圈,细细思考着应该怎么办。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耳边嘈杂的人声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
清脆细微的叮铃声,夹杂着不合时宜的诡异感猝然出现,让我吓了一跳的同时,几乎立刻往旁边侧了一步。
然后我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一回头,就看到莫寒的五官在一片缤纷之中清晰地凸显出来,摊贩绵延成线,周身人潮汹涌,而她的面上挂着与所有人都不同的浅浅笑容。
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呢。
可能是失重感骤然消失的原因,我的心脏停了有那么一秒钟,然后就像蓄力一样地越跳越快,血气也随之而上涌。我张开口,本来是想说:“你去哪了”,却在瞬间失去了声音。
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还是在初三过后的暑假,机缘巧合之下和青梅竹马再次相见,乍看之下,儿时还胖乎乎喜欢躲在我后面的他已经拔节长到了一米八,身材也变得清瘦有型,黑框眼镜之下是理科男常有的木讷神态,却像闪电箭一样劈中了我,从而导致了整整三年的无端暗恋。
作为当事人,我非常清楚地知道,这种瞬时的心动过速意味着什么。
我大约愣了有整整三秒钟,然后把奶茶递过去,用很小的声音说:“给你的。”
莫寒自然是听见了,她把奶茶接过去,礼貌地说谢谢。
我却蓦然地感到有一丝想哭。
多不公平啊。
在你眼里的我不过就是表情空白、瞬间失声了一秒钟,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中是如何落下了一声巨响,经历了怎样峰回路转的曲折,又是怎样瞬间了然却又瞬间地悲伤。
人类永远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体内的苯基乙胺与肾上腺素,所以爱情永远显得如此的毫无理由。
你说对吗?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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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小短文


2025-11-21 21:4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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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拖着半死不活的身躯回到宿舍,舍友依次投来探视的眼神,我朝她们笑了笑,却没有往常一样插科打诨的心思,早早洗漱完毕,就心事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回来的途中我认真思考过了,周围似乎并没有与我类似的存在,可以交流心思的朋友都在数十里开外,而我甚至累到无法和人进行情感上的交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自己也挺想知道的。
大脑消耗能量的速度比体力劳动更快,CPU高速运转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乏得闭上了眼睛。
周末的时候和班花约了去江滩吹风。我原本想暂时推掉,但看着手机里对方止不住雀跃的语调,最终还是应允了。
那天我破天荒提前到了场,班花还没见影。以前我比他早的时候,都会假模假样地打开手机单词,然后用眼角暗暗观察四面的动静。班花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之中,通常会绕到后面突然吓我一下,然后我会装出一副真的受到惊吓的模样,一边拍胸一边收手机,不忘提醒这厮一番:“要好好记单词啊!”
可以说,他六级在第三次终于过了,几乎都是我的功劳。
然而我却猝然失去了这种小情调的兴致,直到对方出现在我面前也并没有多么兴奋,也不再想要将最近发生了什么迫切地和对方讲出来。
班花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一起吃水果沙拉的时候,他把一个桑果夹到我口里:“尝尝这个,挺好吃的。”
我摇头:“不吃,酸。”
“真的很好吃。”
我拗了会儿没拗过,只好咬住,慢慢地嚼。
班花也吃了两个,半晌突然说:“你今天不高兴?”
我下意识地摇头,转眼看到对方一脸“不用否认了我都知道”的神情,于是缴械投降道:“马上要考试了,心里慌。”
“嗨,我以为多大事儿呢。”班花又喂了我一口小番茄:“挂了也没事,我陪你一起挂。”
我:“……”
虽然兴致缺缺,但我确实在那句话之后勉强打起了精神,慢慢也就和往常一样有说有笑了起来。午饭过后打算去看电影,我正和班花一起看影院排片,屏幕上方的□□消息却突然蹦了出来——我没开消息提醒,只有特别关心的消息才会提示。而在当时,我的特别关心只有两人:班花和莫寒。
我下意识地想收回手机,一转念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在班花的注视下打开了消息。
来自莫寒的讯息,只有短短几个字:“我发烧了。”
我恍惚间听到班花在问这是谁,下意识地回他:“一个朋友。”
事实上,我的思绪在看到莫寒消息的时候就已经飞出去了,明知道这时候应该把心疼表现出来,可却没有任何立场。于是稀里糊涂说了一堆自己也不知所云的废话,听她连声应允,只想赶紧飞回学校。
我抬头看到班花黑亮的眼睛,勉强笑了笑,说:“一个很好的朋友,她一个人在外面住……”
班花笑了笑:“你朋友都这么大了,不会有问题的——等会去看什么电影?”
“话是这么说……”
我再次进入了兴致索然的状态,随便点了一部3D的,在影片放映的中途不住瞥向手机,唯恐错过了莫寒的消息,可直到影片散场,她都再无声息。
散场时是下午四点,若在以往,我和班花应该还要吃个晚饭,可我的归心已经实在撑不住了,于是借口今晚要赶实验报告,怕堵车云云,班花拗不过,只好同意了各自回校的要求。
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地铁里有一丝凉凉的空旷。窗外散发着光芒的广告牌飞速地倒退,如同思绪里一闪而过的各种片段。
地铁进入了江底,有节奏感的轰隆声从头顶洒下,伴着一路后退的荧光牌,漫长又温暖。
我突然感到一阵轻松。
不需要去想为什么,不需要去问为什么。
如果能像心里想的这样,快点回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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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顺手”两个字的含义,相信有过暗恋经历的人都会懂。
正如我回到学校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给莫寒打电话:“喂喂喂,你还好吗?哦还活着啊,没事儿,就是我刚从外边回来,你想吃啥,我可以顺手给你带过去。”
莫寒问:“你在哪?”
“我在xx口子那……”
“我去找你吧。”
我立马驳回:“老实呆着吧你,生病了还想到处浪。”
“烧差不多退了。”莫寒说:“一天没出门,想出去转转。”
我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高高兴兴地报了地址,在电话里商量好吃饭的地点之后,率先进去点了两个汤。这家店做得比较慢,这样莫寒来的时候就刚好可以喝点暖胃汤,perfect。
果不其然,店员把汤端上来的时候,莫寒正好推开大门进来,四目对上,我赶紧对她招了招手。
今天的莫寒没有化妆,显得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有了两缕翘起来的发丝。我不知为何有点难过,表面上却维持着一贯的高兴,跟她说了说今天电影的内容。莫寒原本安静地听着,突然说:“你跟男朋友一起去看的吗?”
我心脏猛地往下一崩——这是种神奇的体验,心脏在同时完成了下沉与紧绷两个动作,酸爽莫寒谁崩谁知道。
我心说:“你问这个干嘛?”
然而不等自己思考出此问题的答案,看着对方的脸色,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莫寒笑了一下,此后再无下文。
我搅动着面前的汤,内心十分希望她能接着问一句“那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然后我就可以装作大咧咧地开玩笑“当然是回来关心你啊”,借此来试探一番——然而她问完那句就没了声,整个留下一弥勒佛似的表情,虚怀若谷极了,让我心里甚是没底。
看多了小说的我当时已经开始怀疑,她说自己生病也许根本是托词,为的是试探我的反应。然而念头刚冒出来便被自己打消掉了,以莫寒那个直肠子,这样蜿蜒曲折的事情她是断然做不出来的,而且她的病容也并不像是伪装,再者,人家压根儿还没喜欢我呢……
之后我念头一转,就发现她这个笑容实在是有点讽刺了——我的所作所为,看在人家眼里,大概就是一个已经有男朋友的直女,偏偏因为猎奇的心态而对姬佬朋友十分关心,实际上是想漫不经心且不用负责地撩别人……
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听爸爸解释啊嘤嘤嘤嘤嘤……
我内心的咆哮莫寒自然是没听见,她安安静静地吃完饭,拎起一片纸巾拭了拭嘴,看着我开始加快的食用速度,说了句:“慢点吃。”
我当然不好意思在这多赖,毕竟莫寒才是需要照顾的病号,赶紧把饭扒拉完,一边问她接下来有没有安排。在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灵机一动:“你宿舍有人吗,方便我去看看吗?”
于是成功地潜入了莫寒的住处,机智如我√
她当时在和另一个女生合租,两人分别有各自的卧房,卧房原本空间就不大,地上大小包裹挤得我几乎没地方落脚。我暗暗咂了咂舌,转念一想也是,她毕竟太忙了,平时出入的场所又多在外,生活空间缺少收拾也很正常。
花了一个小时帮她将宿舍清了清,莫寒坐在床沿休息,我就蜷在她旁边看知乎,偶然刷出一个搞笑贴,不想笑得太难看,于是缩着小腹使劲憋,结果不仅没憋住,还笑得跟抽抽似的……
莫寒:“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我把那冷笑话跟着念了一遍:“摩天轮趁着没人转着转着脱离轨迹逃出游乐场跑向大森林,哈哈哈哈……”
莫寒:“然后呢?”
“啊?没有了啊。”
莫寒:“……”
“你不觉得画面感很强吗!”
莫寒嘴角抿着瞅了我一眼,就是这一眼,虽然表情很无奈,但我竟然从中看出了满满的男友力!爸爸的少女心啊嘤嘤嘤嘤嘤……
我愣了一下,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解释说:“其实我笑点本来没这么低,我也不知道今天是咋了……”
不知为啥……
蜜汁兴奋……
我的形象肯定是彻底木有了嘤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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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既然都已经潜入宿舍了,以我这个天下无敌大总攻的气势,下一步肯定就是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然而我是这种没节操的人吗!
在当时,我满心只有屁颠屁颠地给莫寒端茶送水喂药,自己都感慨自己怎么这么贤良淑德,自卖自夸了一番,转头突然想起,哦,我现在还是有对象的人。
虽然在地铁上就想好了回来之后分手,但至少此刻还没有分,内心还是有点膈应,于是趁着莫寒吞药的关口,犹豫了一下说:“那个,我突然想起等下还有个实验报告…”
不得不说,写报告在大学阶段真是个百用不厌的理由。
可能是我态度转变得太快,莫寒一边喝药一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疑惑。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拿了大衣披上:“走吧。”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哪有让病号送人的道理。”
然而莫寒就跟没听到似的,看都不看我一眼,径自出了门。
前不久冷空气带来的寒潮还未完全消散,显出和以往不一样的萧索来。街上行人稀疏,都捂着身子行色匆匆,我和莫寒相顾无言地在后街并排行走,几乎能听到时间从身边缓缓流逝的声音。
我转头看了看莫寒,突然发现她只穿了件敞领大衣,保暖措施都没做,于是把自己的围巾取了下来:“你戴我的围巾吧,别感冒又加重了。”
莫寒看着我,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的意思,我递出去的手于是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额,姑奶奶你倒是接围巾啊……
下一秒钟,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用非常自然的态度将围巾套在了她脖子上。因为她长得高,我需要把脚尖稍微踮起,两手握着围巾绕到她脖子后面去——这是一种非常像情侣拥抱的姿势。
念头出现的瞬间,我的心脏立马开始扑通扑通地加速,到最后几乎手都在轻轻发抖。转念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受了很不好,于是强行压下情绪,抬头扯出了一个笑容。
我的笑容大概很难看,因为莫寒似乎有点忍俊不禁,然而最终,她只是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我心说:将来你都是会还回来的。
到路口的时候,我停下了步子:“就到这里吧。”
然后瞄了眼莫寒,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办,好想再把你送回去啊哈哈哈哈。”
我从小就有一个毛病,每到尴尬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哈哈哈地笑,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真实情绪。莫寒自然也听出了我话语中玩笑的意味,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那你送我呗。”
我愣了一下,怀着视死如归谁怕谁的气势,拉过她的手腕作势要往回走,被她一用力又拉回来了。
我在呈旋转状回到原地的时候,内心还特别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我们这样是不是好像分别时你来我往依依不舍的小情侣啊……
嗯,是。
这段无聊的小插曲最终被我以一段噼里啪啦的:“今天风大围巾你先戴着吧下次见面再还我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跟你聊天了快回去吧拜拜”的话作为终结,然后我就飞快地溜走了,溜的过程之中虽然很想,但却一直没敢往回看。
事后想想,或许我那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巧她也在目送我,还能多增加一点美好的回忆呢。
再进一步说,或许那时的我少一点无谓又不安的试探,多一点一往无前的勇敢,或许现在就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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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回宿舍的途中我一直很忐忑。客观来说,我有些害怕面对分手的场面,点开和班花的聊天框之后,洋洋洒洒打下了几百个字,却迟迟犹豫着无法下手。然而一转念,想到网络上大家都称呼这种当断不断的人为圣母婊,于是闭着眼睛银牙一咬,点了发送。
班花的消息过来的时候我明显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比当初高考查分还紧张。与我的长篇大论相比,他只回了寥寥数语:“以后不许开这样的玩笑。”
我说:“不是玩笑,我是说真的。”
班花不再说话,突然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整个人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当场掉下去,连忙按了挂断。连挂了他四个电话之后他终于消停,我气还没舒过来,舍友突然握着她的手机问我:“你跟班花怎么了?他怎么给我打电话。”
我把她的手机接过来,想着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于是按下了接听。
班花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很着急:“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说:“没怎么。”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不行。
班花:“还说没什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的过去找你?”
我心里就是一惊,念头转了几下:“宿舍要关门了,你过来也找不到我。”
班花:“我已经在去校门口的路上了。”
我:“……”
我:“那你过来吧,有些事情说清楚了也好。”
班花挂了电话。
我把舍友手机还了回去,她看了我两眼,有些不确定:“你们没事儿吧?”
我:“没事。”
舍友:“你别这样,我和我男票看起来很和气,其实也经常吵架,都是没两天就和好了。”
我:“嗯。”
班花在来的路上,这让我感觉很惶恐,虽然当初谈恋爱的时候说好了分手时不许拿刀砍人,可某知名哲学家说过,人一次也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河流是不断变化的。同理,答应不砍人的是过去的班花而不是现在的他,现在的他万一要是拎了把刀过来,我可咋样应对才行呢。
想着渐渐有点坐立难安,干脆起身去了后街,随意点了杯奶茶,就在店子里坐下看起了小说。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班花终于姗姗来迟,推门的瞬间我俩都愣了一下,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我已经率先起身走到他面前:“出去说吧。”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把门关上了。
上海的深秋似乎比刚刚更萧索了一些,我俩无言地并行了一会,班花开口道:“所以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跟他说,在你面前我没办法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班花居然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嗯,和你交往的时候我就总觉得有哪里隔着,但是又说不出来。”
然后他又说了,其实一开始他内心是很焦急的,甚至有些愤怒。然而一小时的车程下来,他也慢慢厘清了头绪,因为我不是耍小性子的人,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他尊重我的选择。
我心说,不愧我曾经,额,曾经能看上我的人。
又说了许久,他突然话锋一转:“还有一个问题。”
我心里咚地一声,想着你不会这么敏锐吧。
好在他并没有问我是不是变心了,而是问:“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开心的吗?”
我愣了一下,没料到这个套路,等反应过来,鼻子都有点酸了。
然后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很开心。”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垂着头,不让班花看到我的真实表情。保持着这幅姿态走到宿舍,一抬头,发现宿舍竟然关门了。
心情过于跌宕起伏,完全忘了学校还有宵禁这回事儿……
我的泪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惊恐地看了看已经关上的门,又惊恐地看了看班花:“现在咋整?”
班花眉头一挑:“去开个房?”
我转身就是一个回旋踢,班花急忙跳开,迭声求饶,之后又说:“开两间就行了,实在不行我睡地板。”
我当然不会让他睡地板,又觉得开房不太好,突然灵机一动:“不如去酒吧通个宵。”
后街的酒吧都是清吧,没啥奇奇怪怪的场面,甚至颇有小资情怀。班花听我解释之后,一脸爽快地点了头。
去酒吧的路上我还在想,看来分手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尴尬嘛,没准我和班花以后还能做朋友,见了面也还能打招呼,同学聚会还能插个科打个诨呢。
等到了酒吧,我这股胡思乱想的劲儿瞬间完完整整地吹灯拔蜡了。
因为在推开酒吧门的一瞬间,我就看到了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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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莫寒自然也看到了我,我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的时候,她目光轻轻一滑,转向了我身旁的班花。
只是刹那的间隙,她又把目光回过来,对着我微笑了一下。
班花循着我的目光看去:“你朋友?”
我点了下头,还没想好说辞,班花手伸过来,轻轻碰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前推:“既然遇上了,干脆就一起吧。”
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的原因,我俩在莫寒对面落座的时候,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我没有正视莫寒的脸,倒是班花热情地和她打起了招呼。
服务员紧随而至,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助,我看着单子,随意点了杯苹果酒,轮到班花时,他指了指我对服务员说:“和她一样。”
“好的,”服务员的脸上是公式化的微笑:“祝你们聊天愉快。”
现在的服务员这么贴心,还能看出我们都不想聊天……
班花和莫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我在旁边充当沉默的布景板,不一会儿,尴尬之情略微散去,正想着要不要插两句话,突然发现场面有些不对劲。
他俩啥时候聊得这么嗨了?
班花不知道莫寒的身份也就算了,可莫寒在明知道那是我男朋友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能和他聊得那么嗨?
我虽然平时比较大大咧咧,感情上却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脑中蹦出这个问题之后,便无法控制地开始四处纠结。
正想着,班花突然加大了音量:“什么?你还玩滑板?”
莫寒微微一笑,虚与委蛇得很:“不是很精通就是了。”
我端着酒杯味同嚼蜡,不知为何心中有一股无名之火幽幽升起,直有掀翻天灵盖的趋势,于是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在他俩纷纷转过头来的时候,低下头淡淡地说了句我要去洗手间。
我的脸色应该是不大好看,因为他俩双双愣了。
然后班花问:“我陪你过去?”
我:“不用。”
洗手间里安静得几乎寂寥,我随意走进一个隔间,背靠着门蹲了会。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火气这么大,是在气莫寒和我男朋友聊得好,还是在气班花和我喜欢的人聊得好。又一转念,大约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出卫生间门的时候我还起了点小心思,若是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此刻我推开门,就会看到洗手间外赫然站了一个高挑的身影——或许是莫寒,或许是班花。然而当我推门出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有依然萧索的大门和昏暗的灯光。
我在洗手池那洗了把脸,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镜子发呆。不一会儿,镜中的我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吓得我刹那间汗毛倒竖天灵盖飞起,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定睛一看,竟然是莫寒。
她是从另一个隔间里出来的,走到我身边洗完手,目不斜视地盯着镜子里的她自己,突然开口说:“那是你男朋友吧。”
我点了点头,一句“不过已经分手了”还没出口,她跟着补充了一句:“人还挺好的。”
我一口气噎在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整个人跟个吊壶似的傻了。
莫寒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稍微打量了一下:“走吧。”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突然从背后一把拉住了她:“感冒了为什么还要出来喝酒。”
“突然想喝。”莫寒态度敷衍地说着,一边擒住我的手腕向外走。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加重的。”
莫寒没有回应,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哂笑。
我垂着脑袋,乖乖的跟在她后面,怎么也没想清楚今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次的短暂会晤最终以莫寒的提前离开作为结束,我提出要去送她,被她婉拒了。“别真把我的病传染给你了。”莫寒意味深长地笑着,态度却很坚决,我起了一半的身子于是僵在半空,而后缓缓坐下。
莫寒起身经过我们面前,走到班花旁边时,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对你女朋友。”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与此同时班花发出了一个“啊?”的音节,似乎要解释什么,然而莫寒已经先行离开,风一样的消失在了酒吧的门外。
班花安静片刻,突然问:“这就是你那个生了病的朋友?”
我心不在焉地点头,转念想到班花知道我把莫寒设为了特别关心,不知他会不会往野路子上想。
此问题的答案我自然是不得而知,之后的许久,我们也都没有再说话。
厚重如铁的夜幕缓缓地砸下,在头顶笼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我转头,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灯红酒绿,心中想着今晚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爸爸的心脏就快要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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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和班花分手之后,莫寒对于我,似乎有意无意地冷淡了许多。
虽然话还是和以前一样说,内容也差不多,但从语气、神情等许多方面,都给我一种“同床异梦”的感觉……额,虽然同床不符实,但异梦却是真的。
我首先是感到不解,之后是纳闷,再后是惶恐。可是师出无名,也不好去问询什么,只好默默地咽下,装作和从前一样地和她打交道。
大约三周没有见面,终于有一次在学校食堂碰到她,我悄咪咪地走到她身后,探头一看,此人旁边堆着一摞书,正在埋头学习。
我在旁边的凳子坐下,开口道:“干嘛呢?”
莫寒迅速抬了下头,看到是我之后笑了笑,取下了耳机:“准备考试。”她扬了扬手里的托福真题。
我一愣:“你要出国?”
莫寒点头:“秋选那会儿家里有事没赶上,春选去试试运气。”
我张口,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适才的好心情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地从我身上掉下,啪嗒啪嗒地拍在地上。
莫寒很早就对未来定下了规划,并且一直在按部就班地实施,相比之下,我的大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浑噩。
“加油。”我挤出一个笑容:“之前你不理我,原来是在忙学习啊。”
莫寒笔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学会是不是马上有一个骑行的活动?”
我“嗯”了声:“你去吗?”
莫寒反问:“你呢?”
我毫不犹豫地说:“你去我就去。”
莫寒缓慢地转着手上的笔,安静了片刻。食堂里的暖气轻轻拨动她的发梢,连带着她瞳孔里的光芒也跟着温暖了起来。
“那就去吧。”
那次骑行本来是要去学校附近的一个湖,一行人为了节约时间而走了小路,结果那条路上正在施工,四处都是黄沙,我们在沙子上踉踉跄跄地骑,速度反而慢了许多,最终时间不够,没到目的地就被迫停下了。
停下的地方是个小山坡,前边一片黄油油的菜田。我趁大家都坐着休息的时候下去拍了张合照,结束后从坡上折了朵白色的小野花,塞到莫寒手上说:“来,给大爷笑一个。”
莫寒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在我举起手机的时候,还是乖乖把花放到了脸颊旁边,对镜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为什么呢,看着被阳光染上金色的她的笑容,会突然这么难受。
然而还没等我难受两分钟,悲剧就发生了。
回去的途中有一段比较窄的行道,左边是菜田,右边是个河坡,我骑车的时候太兴奋,一个没注意,龙头就脱离了我的掌控开始往外斜,我着急之下控制力更弱,在旁人惊恐的呼中,“哐”地一下连人带车摔进了河坡。
还好那坡上长了树,把我和车堪堪绊住了,要不然我人要沉进河里不说,车子还得赔,也忒不值了。
当事人的我自然是被吓傻了,趴在横生的枝蔓上不敢动,主要是怕动了就会掉下去。后来怎么回事就记不太清了,反正学会的几个人合力把我和车弄上了岸,莫寒在给我整理衣服擦脏东西,余下的人就在旁边商量该怎么办。
莫寒一边擦着,一边问我:“疼吗?”
她不问倒还好,这一问,我顿时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
大庭广众的,也太丢脸了……
莫寒先是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随后小声说了句“没事”。递给我两张卫生纸,转头说:“小萌腿被划伤了,我载她回去吧,你们谁会单手骑,把她的车带一下。”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几个汉子商量了一会,决定轮流带我的车。于是踉踉跄跄小分队接着又这么身残志坚地上路了。
我坐在莫寒的后座上,委屈逐渐散去,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菜田,脑海里开始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比如:之前上车的时候为什么要侧坐啊,如果是叉开坐的,现在我就能凑表脸地抱她的腰了!还能把脸埋在她背上!
额,其实侧坐也可以的,就是腰会有点累……
不知道莫寒有没有A4腰,看起来应该有吧,就是不知道抱起来手感是什么样……
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2025-11-21 21:3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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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回去之后我们现在宿舍楼下的租车店把车还了,一行人分拨行动,莫寒看了我一眼,似乎要说什么,我心里一惊,立马上前把她抱住,脸埋在她肩膀上滚了滚:“啊,脚好痛,走不动路哇。”
莫寒:“……”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觉得我把她抱得很紧,其实没有,我的头就是轻轻地靠在她肩上,她只要随便一戳就能把我戳开,但她没有。
不知她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反正对于我的要求,她向来都是这种不高兴也不抗拒的态度,让人看不明白。
总之,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莫寒还是拖着我回了宿舍,在舍友的注目礼下把我安在了椅子上。莫寒以前也来过我们宿舍,舍友们早已对我这种强行撒娇的行为见怪不怪,纷纷凑上来关心我的伤势。
此刻我的委屈差不多烟尘散尽了,于是把自己摔下河坡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起来,逗得舍友们前仰后合。莫寒在旁边跟着笑了一会,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出去一下。”
我转头,一句“这就走啦”没出口,转念想到她一个人在我们宿舍确实有点无聊,于是点了头,刚才还雀跃的内心也在瞬间沉寂了下来。
结果五分钟之后,莫寒突然再次出现在了我们宿舍,把一盒创可贴递到了我手上。
我觉得我张开嘴巴看着她的表情一定很**,事后我问了舍友们,她们也一致认为我当时很**。总之,**的我**地看着莫寒和她手里的创可贴,小心脏跳得几乎要热泪盈眶。
然后莫寒就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临行前我还依依不舍地拖住她的袖口,刚想说句话,余光看到舍友们一脸暧昧的表情,于是堪堪把话压了下去,只说了句“路上小心”。
莫寒点头,出去的时候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我回头准备接受舍友们的审问,然而并没有,莫寒走之后她们就纷纷收起了脸上的表情,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内心原本是紧张的,此刻事态没有朝想象的方向发展,不知为何居然有些忿忿起来——快问我啊!这么明显的JQ,你们为什么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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