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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中篇】《莫逆》(陆抗中心·江东风云)(二宫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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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喂度,祭两代江陵侯+长沙桓王
三国杀十周年皮肤and大佬锋镝 @锋镝童姥💫 专门给本文画的人设图镇楼



IP属地:广东1楼2019-04-20 19:57回复
    【二楼】
    某银是颜爱知~昵称是小知~
    这个正史向的文曾经在陆逊吧贴过一次,现再次整理重发,希望大家能喜欢~
    本文中,对陆抗的定位是:既有父亲陆逊(偏后期)的不怒自威,又有外祖父孙策的刚毅肝胆,外表冰雪无情,实则内心最是重情,铁血与柔情并重的外冷内热型(算是一个陆逊血统合孙策血统的变种版本吧 (偷笑))
    (然后开始努力诠释:陆太狼并不只是羊叔子一个人的~)
    祝各位看官食用愉快~


    IP属地:广东2楼2019-04-20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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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楼】
      【登场人物(演员表)】
      【主角】
      陆抗——字幼节,陆逊之子
      孙和——字子孝,吴大帝第三子,东吴太子、南阳王,“二宫之争”焦点之一
      张妃——东吴太子妃,本篇设定名张若华,张承长女,孙和正妻
      陆张氏——陆抗妻(本作原配),本篇设定名张若筠,张承次女,诸葛恪外甥女
      【重要配角】
      陆逊——字伯言,东吴丞相、上大将军、江陵侯
      孙霸——吴大帝第四子,东吴鲁王,“二宫之争”焦点之一
      朱绩——又名施绩,字公绪,朱然之子,故事线历任大都督-镇东将军;
      陆孙氏——陆逊妻,孙策之女,陆抗之母
      丁奉——字承渊,因“雪奉短兵”封灭寇将军、都乡侯
      诸葛恪——字元逊,诸葛瑾之子,东吴托孤重臣
      陆晏——陆抗长子,本篇设定张氏之子
      陆景——陆抗次子,张氏之子
      孙皓——孙和庶长子,东吴末代君主
      【友情客串】
      孙权——字仲谋,东吴大皇帝,孙和、孙霸之父
      羊祜(仅番外)——晋车骑将军
      (其他被提及的相关人物包括:孙策、周瑜、吕蒙、诸葛瑾、孙鲁班、孙峻等)


      IP属地:广东3楼2019-04-20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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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楼】
        【全文目录】
        序章——春深如海
        第一章——风起江岸
        第二章——霜染深林
        第三章——微火初灼
        第四章——山高月晓
        第五章——难知如阴
        第六章——恸如雷震
        终章——沧海月明
        番外一——春草年绿 (朱绩朱然)
        番外二——缘深几许(陆抗)


        IP属地:广东4楼2019-04-20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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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逆》
          文:颜爱知
          ——抗贞亮筹干,咸有父风,奕世载美,具体而微,可谓克构者哉!
          《吴书·陆逊传》
          ——若陆抗存则吴存,抗亡则吴亡。
          《晋书》


          IP属地:广东5楼2019-04-20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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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春深如海】
            (魏文帝曹丕黄初三年、蜀汉昭烈帝刘备章武二年,孙权称王,建立吴国;闰六月,吴大都督陆逊于夷陵大破蜀军,火烧连营七百里,赐封江陵侯。)
            (黄龙元年(公元229年),孙权于武昌登基,建国号为吴,孙吴王朝正式建立。)
            “孙子曰:‘用兵之法,莫难于军争。’何解?”
            “——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遗阙,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嗯,相较昨日,已甚是流畅,”那庄重的声音里,似连这一点点赞许,都是要斟酌许久,才肯轻轻落下,“然若能再加揣摩,佐以实地实例,举一反三,才更见精熟——可记住了?”
            简朴而敞亮的屋堂中,是长身玉立的男子,正与身前的稚嫩孩童,一字一字,反复叮咛——尽管那男子曾经俊雅无伦的面容上,已有些许风刀霜剑留下的烙痕;然而,恰如璞玉之润,需经切磋琢磨,才显风华,沧桑的洗练非但没有消蚀璞玉之美,反倒使得那温文儒雅的璧人,更透出了永不会衰老、永不会黯淡的灵魂之亮色。
            “是——谨遵父亲教诲。”
            小小的稚童,立在堂前偌大一幅地形图前,不免显得身形更小,容色更幼;但这身量尚小的孩子,一双透亮眼眸中,却已有令人见之惊异的神采——虽不似寻常少年早慧之童,聪俊慧黠,剔透玲珑;却是从容不迫,镇定有节,恰若北辰御空,破军在野,其光煌煌,足可泰然傲视,诸天一众星辰。
            “好了,学得困乏了,也该歇上一歇,劳逸结合,才更利于勤学,”温润如玉的男子,喜怒不形于色,“不妨去屋外,看看云萝有无新绽……”
            “嗯……”
            “怎么?让你休息,你反倒还不乐意?”
            温和却犀利的眼神,扫过稚童白梨花般柔软的面颊,看清了这小小的孩子,一张小脸上,却是眉角不舒,嘴唇紧抿,满眼纠结之色——这本不该是,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会出现的神态。
            “不是的父亲,孩儿不是故意如此,”幼小的孩童一看父亲面露疑色,连忙出言解释,“父亲,我可以——问您一些文史与兵法之外的事情吗?”
            “自然可以,君子修身,本就需要通晓人情世故,”那双平如镜湖的眼眸中,蓄满了耐心,“说吧,遇上了什么事儿?”
            “嗯——父亲,如果是您,身处两难之境,该如何做呢?”
            “咦……?”玉人的语声平和如故,“你刚刚还提到,兵法有云,‘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现下却不言明,具体遇上了何事何情,这如何能使人助你啊?再说明白些,到底是什么两难之事?”
            “是——其实是这般,”男孩依然蹙眉不展,连带吐字都是从齿龈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是三皇子(孙权第三子孙和)殿下,想让我做他的学友……”


            IP属地:广东6楼2019-04-20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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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三皇子?”如珠似璧的男子,露出思考的神色,“三皇子秉性温良淳厚,在诸多皇子中,与太子极为相似,又只比你年长两岁,他想要和你交好,也许并不是坏事啊。”
              “可,可是……”男孩却愈发窘迫起来,“四皇子(孙权第四子孙霸)也说了一样的话……”
              “......四皇子也有此意?”这下那风华尚存的父亲,才终于明白了自家孩子的苦楚,“四皇子才思敏捷,刚毅果敢,本性倒也是不坏的,可是......”
              有穿堂风掠过,拂在那如璧之人的青衫上,恰是三春时节,一池碧波微皱;几许微澜,刚上心头,又上眉头。
              “......还真是有些难办,只不知阿抗你自己有何念想?”
              “孩儿以为此事看似小,但也不能轻易决定,因此还未答应任何一位皇子,”本来莲脸幼童微笑方显可爱,但这孩子紧紧拧着黛色深眉的情状,却也别有一番意趣,“在孩儿自己心里,虽说三皇子柔和些,四皇子张扬些,可他们俩对孩儿却都是不错的......父亲,您觉得孩儿该怎么办好呢?”
              “唔......”
              已至中年的淑人君子凝眉思忖片刻,恰见自家孩儿依然是眉头紧锁,这副再认真不过的表情,出现在那比团粉还要软和的小脸上,当真是说不出的可爱——如璧之人忍不住会心一笑,“呵”一声似风铃清脆,恰是飞石虽小,一触春水湖面,却能惊得波心连番晃荡。
              “你觉得,为父会让你怎么做?”
              “这......”稚童显然本以为父亲会直接令他由二选一,却不料父亲又将问题推了回来,“孩儿不知......”
              “正是如此,人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念想;这世间,没有另一个人的想法,会是与你自己完全一样的,”昔日的俊朗书生,此刻无比怜爱、亦无比郑重地凝视着那双充满迷惑的明眸,一字一句,意味深长,“为父之言,虽然能给你指明方向,但究竟要如何做、又能做得如何,却都需要你自己斟酌,明白么?”
              “是.......孩儿明白了,”稚童点了点头,却犹尚未悟,“若是如此,孩儿又应该凭何决定呢?”
              “若要明辨是非,自然应该听人言,而观人行——虽然你说二位皇子都对你甚好,但许多事,都不显于表面,需你自己用心观察,方能拨云见月,”那双湖水般的眸子倍显通透,“但是,防人之心,固不可无;而与朋友交,肆意伤人之心,也不可有——听懂了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伤人之心不可有......”纯稚的幼童认认真真、反反复复地将这几句言语,直咀嚼得口角吟香;眸中却是猛然一道电光疾闪而过,显是有所顿悟,立刻便朝父亲深深躬下身去,“父亲,孩儿记住了。”
              .......
              “公子?公子??”有忠厚的声音,穿越十载光阴而来,“已经不早了,该是您出发入都的时辰了......”
              “嗯......好。”
              忆梦将醒,梦里稚童,梦外少年,犹自情痴——都说人生一世,渺如大梦;一个梦境终结了,下个梦,下下个梦——又将如何反复纠葛?


              IP属地:广东7楼2019-04-20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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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第一章】【风起江岸】
                (东吴赤乌五年(242年),孙权长子孙登病故,孙权立第三子孙和为太子,以第四子孙霸为鲁王,仪制与太子同。时朝臣意见不合,人心变乱,史称“二宫之争”也。)
                都说时光逝若白驹,却不知梦外梦里,何处巍巍城门启;又是谁家少年鞍上坐,提缰策马如流星。
                吴都建业不愧为江东重城,街头巷道,房栊连阁;朱门兰台,绿树青槐,更兼行人车马,来往不绝,虽不及后来之鼎盛,亦可称一时之繁荣。
                便在这重城中,某一处深宅广院的门前,却有三五人等,正在私语着什么。
                “.......依卿之见,如此真能万无一失?”
                “——那几个人都是第一流的高手,况且也早因前事,对他恨之入骨;亦可算是有忠心志气的,行事决计不会走漏半点风声,殿下您尽管放心吧。”
                “......如此便好,但愿本王回去之后,除了孙和的情况之外,不要再多听见一丁点不该听见的事——喂!!!!你这人骑马怎么如此不长眼啊!!!!!”
                “嘶——!!!”
                这三五个不知因何事聚在一处的年轻人,陡然就见着一匹惊马直冲过来,速度之快,宛若离弦之箭,自是惊吓得非同小可;即便鞍上人骑术了得,在千钧一发之时制住了马,为首的一个年轻人,却也忍不住愤愤骂将出声,原本亦可算仪表堂堂的面容,此刻也是鼻子眉毛都要拧到一块去了,倒是可惜了他那一身锦衣华服,此刻实是衬不出他的贵胄之气来。
                “正是!你是何人,居然敢冲撞鲁——”
                另几个年轻人正欲对策马的少年大加口诛一番,但那“鲁”字才刚一出口,却见先前发了话的少年男子猛一摆手,连带眼神之中,都极尽严厉之色,顿时明了自己说岔了口,立刻打住不敢再说;但那锦衣华服的少年人,依旧是满面的怒容未消,眼见着那马儿不再朝前猛冲了,急忙上前好几步,显然是打算给御者好一顿颜色看看。
                “说吧,你姓甚名谁,居住何处?!若不老实交代,可别怪我不与你客气!!!”
                “——非是某故意如此,但如果不安抚好这驽马,若是一个闪失,让它再像先前一般,横冲直撞,蹄下伤人,某想要再提醒公子不要靠太近,大约也无济于事了。”
                尽管那为首的少年人怒气重重,驯马的少年回起话来,依旧是镇定自若、不卑不亢,一任空气中怒焰弥漫,手头却也丝毫不放松,该当如何安抚惊马,便如何轻拍、轻摸、轻抚,极尽细心,从容不迫,哪怕对面真是皇亲国戚、公子王孙,也要把自己认定的当务之急,处理得滴水不漏。
                “你.......”
                锦衣华服的少年人大感意外:在他气势压迫下,若是寻常人等,早该跪地求饶了;可眼前这策马少年,分明年纪甚轻,居然半点惧意也无,甚至一轮分说下来,还有些将道理扳了过去,这怎能不叫他万分着恼?
                真是越想怒火越旺,烧得整颗心都快要炸裂了——盛怒之下,锦衣华服、身份高贵的年轻人简直咬牙切齿,又是深深一眼,狠狠朝那马儿的主人身上剜去;可恰在此时,放好鞍辔缰绳的白马少年抬起了头,有意无意朝那发怒的王孙公子一望,正正好便是一刻眼神相触。
                “你......等等,你长得好像.......”
                这一刻目光相接,谁曾料想,居然唤醒了,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高傲的年轻人看着一袭深青色劲装的白马少年,凝视着那一张略有些苍白的面容,细细端详那丹青墨宝都难画成的隽秀眉目,越是细看,便越是想起,何年何月,某时某地,曾有一人,令他心生向往——
                “啊,你......你是否......出身吴郡,陆氏家门?!”


                IP属地:广东8楼2019-04-20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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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吴郡陆氏.....?!”
                  另外几个杵在一边儿的年轻人,一听见这个字眼,脸色齐刷刷一变;可却也马上察觉失态,又都强自镇定下来——还好,那个一袭深青色的英挺少年,只是若有若无地朝他们轻轻一瞥,仿佛一抹山岚自山谷间徐徐飘过,并不留下半分余痕。
                  “仆的确出身吴郡陆氏,”白马少年的眼神中,夹带着霜花色的清冷,恰与那一袭深青寒衣相衬,“却不知您为何如此?愿请明示......”
                  “啊——眨眼十年就过去了,这一次,终于是逢上相见之期了吗......”
                  先前还是火冒三丈的年轻人,此刻早已把满腔怒气,抛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却是纯出于心的喜悦与激动,正似旱地逢甘霖,寸草遇春晖。
                  “你,你应该就是——本朝(吴)上大将军、江陵侯(陆逊,原名陆议)之子,名唤陆抗字幼节的是不是?!!”
                  “仆确实是陆抗,”眉目胜画的英俊少年此刻倒有些迷糊了,真有些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年轻人,忽然就激动得语无伦次,“恕我无礼,您——”
                  “陆抗——真是你呀阿抗!!!!!!”年轻人一身苏缎锦衫极剧烈地颤动着,仿若春日飞花,轻扬满路,“你......你认不出我了么?!我是孙霸啊!!!”
                  “您是.......鲁王殿下?!”
                  白马少年一时也维持不住先前的淡定,颇为惊愕地望着眼前已然喜极的皇子殿下,直愣愣呆了好半晌,直到感觉有人极热切地握住了掌心,才猛然惊醒过来——却见他轻轻抽出了手,深青色衣衫轻动,立时便与眼前人行了个大礼,姿态之流畅,若风拂翠竹般优美。
                  “诶,阿抗......你这是作何啊?”别看孙霸先前顾盼叱咤,现下却看不得陆抗与他如此见外,“何必如此生疏??”
                  “抗无心却冲撞了殿下,已然酿成了错;如今若还失了礼数,错上加错,那抗的过失可就更大了,”白马少年虽是在道歉,声调并不甚高,但眉间眼间,全无卑下屈服之态,端的是风骨卓然,“愿听凭殿下责罚。”
                  “这有什么好责的,马有失蹄,常事而已,”孙霸沉浸在遇见幼时玩伴的欣喜中,早忘记他先前是如何生气的了,“阿抗,听闻这几年,令尊将你带在军中,日夜教习,想来现在用兵之策,与令尊相比,也不遑多让了吧?只是在军中如此辛苦,你素来身子骨又不甚好,这一路还都风雨兼程,想必是累了,不如先歇一歇,我也好为你接风洗尘——”
                  “——谢殿下好意,但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跬步,与父亲相比,抗还差得很远,还应以勤学为要,”面对鲁王孙霸的热切,白马少年之意态,却好似清风疏竹,庄重之中,微带着稍许清冷,“实不相瞒,抗此番还都,只是为诊疗宿疾而已,不会在都城过多停留,实不需鲁王殿下厚爱,多做靡费......”


                  IP属地:广东9楼2019-04-20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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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诶,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什么事儿都太认真正经了——简直就是和江陵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概是面对儿时故友,孙霸倒也不端王侯架子,兴之所至,张口直来,“虽说,为人细心着想,就是你最大的好——小时候若没有你,我不知道该给多少苦处难处压垮,有时连宫人们都随意搪塞我,只有你从来真心实意,细细听我说得每一句话、倾心尽力为我思量......还有那一回在花园柳下,若不是你奋不顾身,我恐怕就要挨毒蛇之牙了.......”
                    提起旧日情形,先前还甚是张扬狂傲的皇子,神态顿时温和了许多,仿佛突然从磨牙吮血的猛狼,变成了嗷嗷待哺的幼崽;容色略显苍白的少年也不禁动容,一身清寒倒也暖融了几分。
                    “鲁王殿下实在是谬赞了,”青竹般的少年郎说话甚是得体,“抗虽蒙鲁王殿下厚爱,但是礼不可废,理亦不可失,岂可因此......”
                    “.......阿抗你真得非要和本王纠缠这些细枝末节吗?”大约是陆抗总是不肯赏脸,孙霸有些急起来了,“你我二人本就是同年同月生,幼时又甚是交好,如今你难得还都一趟,我岂有不与你宾主同欢之理?再说......”
                    言及此节,高傲的皇子先往身后那群人等瞥了一眼,却是压低了声音,神色较先前亦郑重了许多,显然是要说些什么远比“接风洗尘”重要的事儿。
                    “......都说酒过三巡,席上见真情,你多年不曾回来过,恐怕还有许多人不认识,亦有许多人不识得你,”孙霸依旧是满脸殷切,但在他那双乌黑的瞳仁深处,却仿佛隐藏了某些不可明言的世故,“有本王亲自为你接风,量本王席间,也无人敢小觑了你,不如本王现在就替你——”
                    一面说着,孙霸一面还又向陆抗走近了几步,就要去牵陆抗手上的缰绳;不料那白马却又是“嘶——”一声长鸣,连前腿都抬了起来,显然是对陌生人抗拒至极——幸好陆抗反应敏捷,立马拽紧了马儿的缰绳,又是好一阵安抚,那匹白马这才不朝孙霸伸腿动蹄的示威了。
                    “.......这驽马还真是不会识人,”一连两番都让这马儿打搅了,以孙霸的火热脾气,说不生气倒真是不可能的了,“若非它的主人是你,本王可不会放过它。”
                    “——殿下莫怪,这匹马是昔年至尊赏赐家父的,长沙桓王亲自驯养的‘精骏’所育之种,平日里性情倒也不是如此冲撞,大概也是因着水土不适,才会如此冒犯的,”陆抗伸手轻抚着马儿的脑袋,那雪白的鬃毛映衬着寒青的袖口,恰似白雪青松,相映成趣,“马有不适之症,人亦有不可不服之疾,若是强求,反倒不美,甚至伤了原有美意者也——鲁王殿下,马儿如此,抗亦是如此;抗才疏学浅,又身有宿疾,此刻只想先求痊愈以复向学,除此之外实是别无他念,其中难言之处,恳请殿下体谅!!”


                    IP属地:广东10楼2019-04-2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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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为什么......十年了,再次见到你,你居然又一次的.......”
                      一向气势逼人的锦衣皇子,听闻陆抗如此言说,这回倒并没有动怒,但眼神中的失望,却难掩如长江流水——有清风路过,吹得那神情殷切如火的面容,都生了几分肃然;但却依旧吹不走另一双煌煌如月的眼眸中,冰雪霜华似的坚决。
                      “阿抗,你们兵家论事,最讲战机;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却真的要让它,白白溜走?”陆抗虽已宛转表态,但孙霸却犹未对儿时同伴死心,“你少年英才,文武兼备,本就是同辈翘楚;偏生江陵侯总拴着你不放,岂非玉藏深匣,明珠蒙尘,反倒让你族兄陆凯、陆胤在朝中占了先,当真叫人替你难受!”
                      皇孙公子,爱重至此,实属罕见,不说别人,光是旁边立着的那群人,见孙霸对陆抗如此,可不是个个眼红;但孙霸此刻满腹心思,都在陆抗身上,哪管得了旁人的眼色,只生怕这一回,又落了与十年之前,一样的遗憾结局。
                      “——子真不欲与我同甘?还是说......”
                      连孙霸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下意识,居然说出如此一句话——或许,是因为在十年之前,面对那一个虽然稚嫩,却神色恭肃的玩伴,他也曾在急躁之下,说出过同样一句话——
                      “——是孙和......三哥,先逼得你不能不如此了?!”
                      “一直以来,在抗的心目中,您与太子殿下,都是天家之子,都是吴国未来之倚仗,”即便孙霸语气有些不善,陆抗的面色,却是半分不改,“无论太子殿下或是您,若有需要抗相帮之处,抗依然会如十年之前一般,竭尽全力相助;在陆抗能帮上您的时候,陆抗依然还是真心愿意帮助您的陆抗,那么近在您身侧,或是远在边疆,又有何妨呢——只要陆抗,依然还与十年之前一样。”
                      说罢,一袭苍青劲装的少年,再度俯身下拜,那流畅的动作,却好似在无形之中,挥洒着长剑的锋光——哪怕眼前人是实打实的天家皇子,却也奈何不得如此气魄,只得意兴阑珊地点点头,一任旧友飞身上马,绝尘而去,渐渐化成了天际云落处,又一个让人无比心伤的影子。
                      “鲁王殿下......?”眼见陆抗策马离开,那几个侍立在侧的年轻人又再度围了上来,“这小子真是好大的派头——他真的就是陆逊陆伯言的儿子?”
                      “人都说‘虎父无犬子’,更何况这位,乃是陆家江陵侯一支,独一位的传后人,文才武略都是上上之选,”孙霸此刻的眼神,却甚是复杂,有痛、有伤、有憾,却出奇没有恨,“更难得的是,在我幼时,他........”
                      罢了——相处的时候有多亲热,相离的时候就有多么的疼;但孙霸一想起前尘旧事,忽然又好似在记忆深处,看见了另一个人的眼神——原来那个人,在如此年幼的时候,眼神就是如此温软暖和的——
                      虚伪啊。
                      “.......他就......哼,不提那事了,”一个一个的音节,在孙霸齿龈间,被咬得狠狠的,显然先前的遗憾已在此刻,尽数转变成了痛恨,“一说起来,就总和那家伙......脱不开干系......”
                      “那人是——”一众人中,有一个年轻人尚未明悟;可一看同伴使过来的眼色,立马明白过来,“——如此的话,鲁王殿下,这陆抗会不会对您有所欺瞒?他会不会其实已经是.......”
                      那锦衣华服的年轻人抬起了头,锋芒毕露的眼神中,携带着凌厉狠辣的光——果然是虎踞江东的雄主之亲子,生来就具有一番,能兴风作浪、翻云覆雨的手腕与野心。
                      “——他不会,”年轻的皇子已恢复了先前的高傲,“他既不会与我隐瞒,也不会答应孙和——只要他,还与十年之前一样。”


                      IP属地:广东11楼2019-04-2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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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霜染深林】
                        城中,熙熙攘攘,四处喧嚣;郊外,却又是另一派景象。
                        南方有许多四季常青的树种,无论春夏秋冬,始终苍翠欲滴,借着树梢枝头生长开来的一片片绿叶,如飞鸟舒展集满千羽的翅翼,在长风之下、阳光之底,静悄悄地掩盖着,山岭间、谷壑中,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究其根本,却有许多,本是源自于人心。
                        “......没有人会无故犯上作乱,你们到底是因何缘由,才要如此?只要你们开诚布公,言明一切,若无其余杀人犯法的罪责,本宫必不会——”
                        “——你小子是当真活腻了吧?!都已经成待宰羔羊了,还要和人端架子?!!”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山间林深处传出,似孤鸿折翼而鸣,叫人倍觉凄楚——原来却是好几个鬓发蓬乱、满脸凶神恶煞的山野蛮人,各仗刀刃,正团团围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青年;先前那一声呻吟,大约正是那青年,背上挨了某个壮汉一记猛殴,忍耐不住才发出来的。
                        “哼......叫你家父辈连年征讨山越诸寨,现下,总算轮到你小子,落在咱们手里了——就是拿你剖心挖肺,也解不来咱们两辈以来积的恨!”
                        透明的阳光,落在青年原本严整的锦缎衣衫上,在缎料的表面上泛起流华,恰若湖面,有一泓一泓清波回环;青年的面容,原本甚是温文俊雅,但现下却是容色憔悴、鬓发纷乱,显然是在这伙山越暴民手上,受了不小的折磨;但尽管如此,青年一双墨玉珠般的眸中,依然看不见半点惧色,沉稳平和之外,更隐隐透着某种极难能可贵的悲天悯人,好似世人望月,而流月之柔,亦献人间。
                        “冤仇宜解,不宜结;旧怨未解,又生新怨,最终受害最深的,绝非是我,”即便对方信誓旦旦,非要取性命不可,那生就一副高华气质的青年,仍然神态自若,“你们在仇恨面前,若执意冲动如此,不与人互通,日后终将害及自身,甚至是你们的亲人儿女——”
                        “——哈哈,哈哈哈哈!!!!!”
                        一圈儿的山野蛮人,发出粗犷豪迈、却凶恶十足的大笑声,连绵不断,洪亮之中,透着露骨的轻蔑。
                        “你小子是真不知道什么叫死?还是死到临头都要面子......?”
                        为首的一个山越暴民,满脸横肉、身形健硕,一看就是个狠手角色,此刻发问,亦是声如洪钟,若叫寻常人闻之,当真是心胆一震再震。
                        “.......人孰无死?只在泰山鸿毛之别罢了,”在如此紧要的关头,青年的嘴角居然噙着一缕春雨梨花似的微笑,“和从来无惧于死,只是遗憾,不能相爱相护,江左之岸,更多的百姓黎民——尤其是那本欲相救之人,就在眼前。”
                        这答言可当真大出山越匪首的意料——却见这蛮人脸上,凌蔑的笑意猛然一僵,顷刻间,却已换上了极凶横的怒色,纵无青面獠牙,却也是恶甚罗刹夜叉。
                        “——好小子,居然敢仗着牙尖嘴利,讥讽山越诸寨的英雄!!看咱不把你——”


                        IP属地:广东12楼2019-04-2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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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大哥且慢,现在就这样结果了他,反倒便宜了这小子,”却见一个矮小精瘦的山越人,给那为头的山越人递上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不如,慢慢折磨着,按咱寨的规矩,先挖双眼,再斩双手,再砍双腿,再割了耳,除了舌,最后再剔骨剥肉.......不怕这小子不胆寒嘞?”
                          “嗯,有道理!!!”
                          说罢便回过身,直直便将那尖利锋锐,朝青年面上递过来——眼看那细利的尖锋,已递到离青年眼眸只有数寸的位置,那锋锐之光,却忽然猛地一停,正是那匪首忽然发话了。
                          “怎么样,这回,该怕了吧?你若是向咱们求句饶,咱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利索点儿的——”
                          可那俊雅的青年绝非凡俗之流,无论对方如何气势汹汹,始终是不为所动,淡然一笑,便缓缓闭合双目,恰似凤凰涅槃,虚花开落;这等态势却惹得那山越头目愈发心生恼恨,也不再与他多口,直直便要将手中利刃,往青年的眼目戳去——
                          “啪!!!!!!”
                          “诶哟——!”
                          眼看着那尖刀,就要捅着了那青年,不料山越头目却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后腰猛地就是一软,直接就弯倒了下来,居然是被一块足有鸡卵大的石子,打中了腰上要穴;其余的山越贼人,也是惊诧万分,四下张望,寻找这变故的源头。
                          “奇了怪了,什么人居然有如此准头和力道,居然能让大哥——”
                          “你们看——!!!”
                          树林荫翳幽深,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苍青色的身影——身形虽稍显瘦削,但一袭劲装加身,倒勾勒出一番雪里松、风中竹的劲节;白银发冠虽未将长发尽数束起,但乌丝如流线顺直,倒颇有一笔仙人挥毫、墨宝倾翻的写意;面色虽略有些苍白,但眉眼之精致,胜若天工雕琢,竟可与镜里娇容、画中红颜,一较长短;最为人所称道,却还是那一双亮若天星的眸——似北辰临六合,破军镇八荒,杀气凝而不发,浩气盈而不溢,煌煌如天上月,熠熠生寒星辉,诸天一众星辰,莫不因之黯然。
                          明明是好一个英雄少年,英姿凛凛,风骨卓成;一身气质却偏又似百丈寒冰,慑人心魄,拒人千里——分明那群山越蛮人,人多势众;可才对上一眼,竟有不少人,不敢直视那少年人凛冽无匹的目光,好似他们所对阵,压根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人,却是纯钧湛卢、七星龙渊,化刃为灵,惊绝世间。
                          一时间,这好些山越暴民,面对独独一个少年人,居然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那少年人虽然手按佩剑,却也不拔取出鞘,只静静凝视着眼前数人,半点没有要打破此间寂静的意思。


                          IP属地:广东13楼2019-04-20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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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哼……倒是个有点本事的小白脸儿啊……”
                            还是那先前中了一石头的山越头目,先出声打破了两方对峙——粗壮的蛮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苍衫少年的周身看了个遍,虽是冷笑出了声,可虎目中的光芒,却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真与先前欺侮那俊雅青年时,大不相同。
                            “你小子是这小子的什么人?若没什么关系,奉劝你莫要瞎管咱山越人的事;若你也是与这小子一伙的,哼哼, 给你个报上名号来的机会,也不枉你折在咱们的手里!”
                            有风,轻轻漾起少年半散的墨发,却动不乱那孤竹似的少年,雪面上笼罩的寒霜;苍衫少年好似完全没听见这蛮人的怒喝,只定定盯着这一众山越暴徒,眼光起落若剑芒流转,直过了好半晌,看得分明了,才慢慢开了腔。
                            “若是有必要,即使是为素不相识的人,我也从不会吝啬,让我的剑锋出鞘,”分明是个年纪甚轻的少年男子,可说话的声音,却有如万载冰泉,直涌心骨,“但若是你们,当真不须我亮出锋尖——实在是,不值得。”
                            “你小子——别不识好歹!!”
                            如此凌厉的话锋,出自这样一个年轻人之口,怎能不叫那些自恃年长的山越暴徒,猛然暴怒?只听得那粗壮的头目一声暴喝,便各挺刀刃,直奔那苍衫少年而来,气势之雄烈,直掀得周遭的劲风,似飞矢乱石之雨般暴涌而至;日光、刀光、连带那些蛮人目眦凶恶之光,尽相交错,仿佛要结成一张网,紧紧将那孤竹似的少年,狠狠勒断在其中。
                            “呵......《军争》有言,‘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即便来自对方数人的压迫,已是近在咫尺,那一袭苍衫的少年男子,面上仍是不变的白雪霜华;唯有唇角处,略微扬起了一个弧度,“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
                            “公子小心——!”另一边,那个被紧紧捆缚的青年人,显是尝过了这群山越暴徒的厉害,语声之中,透着几乎能满溢而出的焦急——任是谁看到可能的救助者,面对数个人的群起而攻,居然定定立在原地,若是半点不紧张,大约才真是稀奇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这温和俊雅的青年人,吃惊得张开了口,久久都难闭合上——面对数个暴徒,宛若疾风暴雨般的狂攻猛殴,那苍衫少年居然不拔刃、不动手,只靠极小幅度的伸腿抬足、扭摆侧掠,见缝插针、风摆荷叶,居然将好几轮凶猛攻势尽数闪开;唯有那些明灿如水的刀影,能投射在那一片青衫袖上,恍若晚秋深夜的凄清月光。
                            “啧......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按说这好几轮的攻势,非但力道刚猛,能碎金裂石,更是极其迅捷;在这伙蛮人的认知中,纵然江左英豪辈出,就是真有人能不动兵刃的全数接下,也不该如眼前这少年一样,面不红、气不喘,端的是稳若泰山,甚至居然连双目,都保持着微瞑之态——唯有那流墨似的发梢,在风中略微轻荡,倒荡出了好一份超然之态。


                            IP属地:广东14楼2019-04-20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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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大哥,”一个身形较精瘦的山越蛮人,手仗双刃,眼色倒颇为清明,“这小子大约是身怀数家武术,又是个甚聪明的,这才使得好似自成一家;但其中那些灵活闪避的细功夫,看起来倒好像是——呃.......唔嗯.......”
                              话还尚未说完,那山越蛮人忽然就是一阵闷哼,居然一下便软瘫在地,再直不起腰来——当真是云中疾电,说落就落,那山越头目眼前只看见青影一晃,再听见“啪”一声击打之响,刚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家伙,瞬间就被那苍衫少年,直接用剑鞘横拍打昏——分明那少年身形有些瘦削,面色好似还有几分病容,居然有这等本事,实是叫人惊叹。
                              但这山越头目心中所感,却远不止惊叹,而竟是颇有几分惊惧——这少年的长剑尚在鞘中,已有如此之能;若待长剑出了鞘,实力可还不是远比先前恐怖?!
                              “别藏手段了,先拿下这小子,一了百了!!”
                              一声令下,原本还有心存几分侥幸的山越蛮人众,忽然一改先前的肆意作风,阵型忽然变得极其有秩,分袭这少年的上身、下盘、侧面软肋,霸道的重斧、凶横的长刃、凌厉的短刀,迎风而振,或直劈而落,或沿奇诡的弧线游走,意在封死这少年闪避的所有路线,再如长风截柳般施以重击——若真是让这些狠角色们得手了,这苍衫少年恐怕就不会好看了。
                              在另一侧旁观的俊雅青年,当真是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但片刻之间,却又有让他意想不到、惊诧万分的情状发生了。
                              “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和为变者也——”即使是在这等紧要的生死关头,那苍衫少年横连鞘之剑于手,居然依旧是气定神闲,“故——”
                              那些山越蛮人自是听不懂,那少年念叨的是什么艰涩语句;但他们却当真以身亲历了,何等神武,才可堪配“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的绝高境界。
                              却见那苍衫少年,单凭手中一把连鞘剑,奇准无比、奇快无伦,往好几个手持锤镗棒斧的粗壮蛮人手腕要穴,戳敲点扫,刚柔并济的劲力一透出,居然使得那些架势凶横无比的粗壮蛮人,瞬时便拿捏不稳,势头猛地就是一滞;而面对那些从阴处袭来的利剑短刃,青袖拂处,连鞘带剑直接一个旋扫,恰似狂风扫叶、扬尘落花,毫无花俏的架势,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刚猛,刃鞘相接,居然直接就将几个精瘦敏捷的偷袭者给震得连连后退,当真是逆转乾坤,只在一瞬。
                              这回那少年可懒得等这些暴徒再耍出什么新花样来了,鞘剑回环,进招似行云流水、疾风怒涛,瞧准了经络要穴,一连好几下横拍直戳,都使上了十足的劲力,引得风声飒飒,恰与那些恶徒闷哼倒地的声音,连成了一片——自始至终,这少年的利刃,都始终隐于鞘中;可一套剑招使完,除却那独一个的头领,还未完全瘫倒,别的山越蛮人竟然都已栽在地上了。
                              “你.......你.......”那头目望着缓步走上前来的苍衫少年,心中所转的唯一一个念头,居然与生死无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你的招式劲力中,居然有......居然有来自我们山越所传的——”
                              “砰”一声响,这家伙也如其他人一般,重重瘫在地上——余苍衫少年握连鞘之剑在手,正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容上,却有着宗师名将独有的庄重。
                              “水无常形,兵无常势,”那苍衫少年如冰似雪的眼神,只淡淡扫了这伙山越匪徒最后一眼,“圣人,也无常师啊。”


                              IP属地:广东15楼2019-04-20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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