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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浮生愿兮》 古风单元剧,短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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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南柯》


来自Android客户端95楼2019-07-14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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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南柯》
    传闻有梦中有妖,素爱穿梭于凡人梦境深处嬉闹,梦醒则妖身消,妖灵散,与梦醒之人不复相见。
    “姐姐,你……在梦中多久了?”
    “多久啊……我数数……十年……二十年……”少女原本坐着的槐花树渐渐化为银白色的光华,漫天的花瓣四处飘落,少女便在花瓣中落地,“好久好久了呢!”
    腰间的银铃发出一声清响,少女用指尖抵住唇,“噓!要醒了……”
    南国的冬日从不落雪,然寒风一吹,却也是浸到了骨子里的冷。
    阿瞬半撑着头,百无聊赖地搅着瓷碗中的白粥。
    “阿瞬,昨晚我梦里有个姐姐陪我玩儿,还给阿愿吹笛子呢!”
    阿瞬递了温粥给苏愿,“梦见便梦见了,有什么稀奇的。”
    “不一样不一样!那是南柯姐姐……”
    “她说……她叫南柯?”
    苏愿咽下最后一口白粥,点了点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96楼2019-07-14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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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鸽了很久的《南柯》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2楼2019-07-21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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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罪!拖了这么久!呜呜呜终于把故事线缕清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3楼2019-07-21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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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漫城的槐花开了一路,零零散散飘得到处都是,南柯伸了手接住几瓣,若有所思。
          “姐姐,姐姐你在想什么?”
          南柯翻手将槐花簪到南依鬓边,笑得温婉,“没什么,南依可是饿了?再过半个时辰便可用膳,现下可要用些糕点垫垫肚子?”
          南依摇摇头,“我就是见姐姐不太开心的模样……”
          “阿柯!”
          远处的男子疾步而来,衣摆翻飞间带起零落的槐花。
          南柯盈盈施了一礼,“世子殿下安。”
          “早间不是看过南伯父寄来的书信了么?老师在信中言明一切安好,怎的还这般担忧?”
          “父亲独自一人去那千里之外的泾州上任,无人照顾,总是……”
          “不必挂怀,泾州我曾去过一次,虽不比宛都富庶,但也算安民之地,老师不过担了个闲职,我已写了书信给泾州友人,他必会照料好老师的。”
          “对呀,姐姐,爹爹会安好的!”望着南依的笑容南柯总算宽怀了些。
          “谢世子殿下为父亲的事奔走。”
          洛言安见南柯又作了礼,心想南家果然家风规谨,即便落得这番境地亦未耽了半分礼数。
          “如今阿珂与我有婚约在身,日后不必如此多礼,唤我阿言可好?”
          南柯抬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还是什么都未曾说。
          “依依乖,去催催厨娘,让她们尽快备好膳食,我同你姐姐稍后就来。”
          “哼!言安哥哥故意支开我好与我姐姐单独相处!坏人!”话虽如此,南依却还是利落地蹦哒走了。
          洛言安带着南柯到亭中坐下,掏出怀中的膏药,用食指蘸了药在南柯手腕处轻轻揉按,“阿珂,琥珀膏对这伤有奇效,日后要定时涂抹才是。”
          南柯的目光停驻在腕间,手上是温润的触感,心下却有些苦涩。
          “阿珂近来愈发少言了,无事时可与我说说话,别万事都藏在心里。”
          直至洛言安收拾好药瓶,才听到南柯一声轻不可闻的“嗯”。
          朝中门阀世家之争一向严重,一方要崛起就势必要踩着另一方为踏石,南家恰巧就在这个节骨点挡了慕家的路,百年世家,一朝之间就此陨灭。
          南盛作为南家旁得不能再旁的支,不知何故受了牵连,一沓纸的罪状随意安了几条便被下了大狱。
          南柯心中知晓,若非洛言安先斩后奏偷了自个儿的生辰帖自行与南家定了媒妁之约,依着洛老王爷韬光养晦的性子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更别说拉下脸来去找他皇帝侄儿为父亲说情了。
          因此,即便此刻堂上的洛老王爷凶如恶煞,于南柯没几句好话,南柯亦是温声回话,面上无半分怨怼。
          “本王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你,日后进了我王府,须得一心一意待安儿,否则就算安儿纵着你,本王也不会容你!”
          闻言南柯施了一礼,却是凝眉作了沉思状。
          洛老王爷侧身招了老何俯身,半挡着袖子悄声问道:“可是本王方才太凶了?把南丫头吓着了?”
          “不会不会,王爷您就是啰嗦了些……”
          “王爷?”
          洛老王爷忙摆正身子装模作样咳了几声,“好了,先下去吧,说多了言安又要恼本王。”
          南柯依言退下了。
          得知父亲现下安好,南柯总算闲下心来细细游览一番王府。
          南柯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慢慢摸索至后园,闻着一路的槐花香,终是到了槐心阁。
          槐心阁本是王府中的一处休憩所地,因院中种了一颗硕大的槐树,才被那人更了此名。
          这槐树,还是当初南柯执意种下的,那是南柯从小到大少有的几次任性之一。
          南柯抚着树干,眼中所蓄的泪便随着槐花一道滴在土中。
          身后有人为自己披上一件披风,那人用帕子温柔地拭去南柯脸上的泪痕,眼泪朦胧了眼前人的面容,“言初哥哥……”
          盛言安拭泪的手一顿,目光晦涩不明,“我是言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5楼2019-07-21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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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我们刚迁回宛都不久,此处还未来得及打扫,尘灰甚多,阿珂日后还是少些来罢。”
            微风吹过,槐花又簌簌落了二人满身,南柯接住槐花放至手心,歪着头伸至言安面前,言安接过槐花却是轻握在了手心。
            南柯落寞地低眸,“他……从前最喜将槐花簪到我的鬓边。”
            言安闻言一颤,手中的槐花跌落到地上。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入夜,有清越的笛声传来,南柯披了外衫循着笛音出了门。
            水榭中是洛言安。
            似是意想不到会在此时见到南柯,笛声戛然而止,二人在亭子内外四目相对。
            终于,南柯率先打破沉默,“循了笛音来,扰了你实是不该。”
            洛言安与南柯错开目光,手上不自觉地磨搓着玉笛,“只是白日里见你心绪不宁,便想吹首曲子助你入眠。”
            南柯却是走上前来一直瞧着言安手上的玉笛,那上面的纹理花纹南柯再熟悉不过,若是翻到底部会发现那上方还刻了一个“初”字。
            注意到南柯的目光所及,言安显得有些惶惶无措,“这……这是大哥生前的笛子……我……我……”
            南柯接过玉笛,似无限眷恋般细细抚摸笛身,“我知道……这笛子是我亲手为他所做。”
            南柯的母亲在生下南依后就血崩而亡,彼时南柯亦不过十岁,前几日还在为自己梳发髻的娘亲却在一瞬间离她而去,任南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南盛伤怀爱妻骤然离世亦是无法遣怀,日日买醉便也忽略了南柯。
            还是洛言初一桶凉水将抱着酒坛的南盛泼了个激灵,南盛这才意识到对南柯而言没了娘亲是多大的伤痛。
            待南盛发现时,南柯神情愣然,听不进话也不出声,若不是有奶娘每日强喂了稀粥,怕是人也撑不下去。
            南盛带着南柯走遍了宛都的医馆,甚至宫中的御医都请来瞧过了,然而每个大夫都只能无奈地叹息,奶娘心疼地抱着消瘦的南柯,老泪纵横,“老爷,这是心病啊!哪是外头的大夫能治好的呢?这孩子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您前些日子又对小姐不管不顾,小姐这病才愈来愈严重。”
            南盛纵是懊悔不已,亦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南柯日渐消瘦。
            然洛言初未曾放弃,日日来南府中寻南柯说话聊天,即便南柯从不回应。
            后来更是强拉着南柯出府,南柯起初十分抗拒,在府中又哭又闹,将洛言初脸上手上抓得满是伤,南盛看不过去,却被洛言初言辞拒绝,“老师,学生知道您心疼阿柯,可若一直由着她,阿柯便永远都好不了。”
            洛言初带着南柯走遍了宛都城,从清霄露白到灯火琳琅,南柯走累了洛言初就背着,不停地同她讲着宛都城内发生的事,入夜,便在南柯卧房的不远处为她吹奏笛曲,曲音悠扬清越,南柯便依着这笛音入眠。
            这一吹,便是一年。
            “彼时我不肯与旁人说话,久而久之,竟真的不会说话了……是言初哥哥不肯放弃,日
            日陪着我,宽慰我,终是将我这失语之症解了。”
            南柯重新会说话时,唤的不是父亲,却是“言初哥哥”,可以说,是洛言初予了她新生。
            晚风扬起洛言安的衣摆,亦扬起了他的心绪,他知晓,在洛言初眼中南柯更胜于他自己的性命。
            “三年前,大哥一时不慎,与人蒙眼射箭比试时,一时失手,错伤了我。所幸未中要害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大哥却因此愧疚难当竟染了伤寒一病不起,未过多久便没了。母亲伤心不已,我们全家便迁离了宛都。”语气中依然是无法掩盖的伤痛。
            南柯将手中的玉笛约攥越紧,掌心已勒出了红痕亦不自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7楼2019-07-22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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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自那日夜谈,洛言安便避着不再见南柯。
              只是今日听闻南柯让厨房温了酒送到她房中,洛言安便一直在南柯房外踌躇犹豫。
              看着南柯清瘦的剪影喝了一杯又一杯,终是忍不住冲进放去夺了南柯的酒杯。
              南柯见了来人,轻笑出声,“三年过去了,你还当我的酒量如从前那般不济么?”
              “你身有寒疾,饮酒过多伤身。”
              南柯笑得愈加欢畅,“温酒驱寒,更得多饮些才是。”
              “阿柯!”
              南柯笑着笑着便不再笑了,拉着洛言安一道坐在方榻上,自己亦挪到他身旁偎到他怀中,温香软玉猝然入怀,洛言安面上一时有些发烫。
              “冷……”
              洛言安拥着南柯,握着南柯的手为她取暖。
              “言初哥哥……”语气呢喃,似带了几分醉意。
              “我是言安。”洛言安再一次纠正了南柯,复又叹了口气,“我与大哥是双生子,便是母亲偶尔也会分不清我二人”
              南柯在洛言安怀中仰着头,眼中氤氲,语气也哽咽起来,“我从未将你认作旁人。”
              言安不再出声,只当南柯今夜醉得不轻。
              “言初哥哥,当年你曾唬我嫁你,还说为了防止我日后不认,笑闹着与我拜了天地,还使计在我父亲跟前一起拜了,说是礼成了一半,我便再跑不了了,今生今世都是你的。”
              南柯离了洛言安的怀中,笑得灿然,“我们今夜把后半部分的礼成了好不好?”
              南柯起身,双手从后环到胸前交叠,神色恢复清明,脆生生地喊出,“南氏长女南柯拜礼!”
              洛言安蹙着眉心,却见南柯无半分玩闹的模样,且一直维持着拜礼的姿势一动不动,竟是一直在等着他的回礼。
              洛言安起身,亦是将双手从后环到胸前交叠,良久,沉声喊出,“洛氏……长子……洛言初拜礼。”
              二人便在朦朦月色下,这般随意而又郑重地行了夫妻交拜的大礼。
              南柯从袖中抖落出一只金杯,洛言安这才意识到方才夺过的亦是一只金杯,而这两只金杯恰是一对,正是他们一月后成亲时会用到的合卺杯。
              “今日去喜房中偷偷藏得,言初哥哥莫怪才是。”
              南柯往杯中斟了酒,将两只杯底用红线绑了,端起合卺杯递了一只给洛言安,眼中溢满欢喜。
              “言初哥哥,礼成当饮合卺酒才是。”
              洛言安接过酒杯,与南柯一同低头饮了。
              红线极短,二人饮酒之时额心相触,无端生了几分暧昧。
              二人放了酒杯,南柯却突然攀到洛言安身上,以唇封口,将口中的酒尽数递给了洛言安。酒已尽,南柯却还不肯离开,口中尚在纠缠,手下却已经掀了洛言安的衣领,只是如何也不得要领。
              初时洛言安未曾反应过来,现下一手抓着南柯的双手,一手抱着南柯防止她跌落。
              “阿柯!”语气中带有略微的恼怒。
              许是饮了酒的关系,南柯此刻面色有些微红,局促着不敢直视洛言安的眼睛,最后索性埋在他颈间,“饮了合卺酒本来就是要洞房花烛的。”那般委屈的语气,倒像是洛言安的不对了。
              良久,洛言安轻笑一声,抓着南柯的手从自己的衣襟处向下游移,待触到腰间的腰带时,有温温痒痒的气息在南柯耳边萦绕,“男子的衣饰该是这样解的……”
              秋晨的风最是怡人,洛言安开了房中的窗,阳光透下,照得满室都亮堂起来。
              虽是开了窗,却也放下了白色的薄纱幔,一方面挡了凉风一方面好让光线不太晃眼。
              洛言安接过南柯手中的乌木梳,起了为南柯绾发的兴致。
              “昨日你突然压过来时心跳得奇快,可是打算若我不从便恶向胆边生强上?”
              这一幅良家女子的问责措辞从洛言安口中说来却生生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南柯顺势靠后倚在洛言安怀中,面上不显神色衣角却早已被揉捏得不成样子。
              有微光照到梳妆台上,亦照到南柯身上暖烘烘的,许是酒意还未散,南柯便在洛言安怀中渐渐睡去。
              洛言安把玩着二人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口中喃喃,“绾发……结同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8楼2019-07-23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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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臭小子,一月后便是你二人成亲之日,怎得这般按耐不住?”随即左右瞄了几眼,确定四下无人后凑近洛言安跟前悄声询问,“南丫头素来体弱,等会儿命厨房炖些东西给她补补。”
                洛言安清咳两声,耳尖已泛上微红,“阿柯尚在歇息,还是先不要去叨扰了。”
                “还在歇着?”洛老王爷立即一副“我懂我懂”的神情,“日后需节制些,入门后要疼着宠着,若是南丫头受了半分委屈,南老头能念死我,本王也饶不了你。”
                洛言安噙着笑意,称是。
                晚间,明月高悬,平白添了几分清寒。
                “听闻你今日的饭用得极少,可是有哪里不适?”
                细细查过房中的暖炭份量是否还够,洛言安才踱步至南柯身边,又取了榻边的绒毯盖到南柯身上。
                南柯并未看他,嫌这绒毯热便随手拂了下来,却被洛言安再次裹上。
                “你好像总是怕我冷……”
                “你披着,我安心些。”
                南柯半撑着头,阖了双目养神。
                “前些日子做了许多梦,有些心悸。”
                洛言安复将南柯抱入怀中,“梦罢了,不必在意。”
                南柯依旧不曾睁开双眼,只伸手凭空触到洛言安的面庞,一点一点细细描绘。
                洛言安不解,心下却没来由地生出一股不安。
                “我梦到你未及时赶到宛都,而我,死在了牢中……”牢中阴寒,且南柯又断了续命的汤药,无人照料,南柯便是这样――活生生冻死在了牢中。
                洛言安将南柯抱得更紧,颤着声告诉南柯,“假的,都是假的……”只是听来倒更似在说服自己。
                南柯握着洛言安的手,那温暖是这样的真实,真实到像是假的。
                “言初哥哥,你――还要将我困在这梦境中多久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0楼2019-07-25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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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的薄纱层层叠叠,似不经意间将洛言初和南柯分隔到两个世界里。
                  待送走宛都城内的最后一个大夫,洛言初心中最后的希冀彻底破灭。
                  自那日洛言初落荒而逃后,南柯的身子便一日复一日地差了下去,府中大夫请了一波又一波,然每个大夫都是摇头叹息。
                  平时轻如无物的薄纱今日却坚如磐石,此刻任洛言初拼尽全力,都无法再进一步。
                  帐内传来南柯轻轻浅浅的声音。
                  “你自小习武,怎会因一场风寒就轻易离世?言初哥哥,你骗过了所有人甚至骗过了你自己,可我从不会将你认错。”
                  “阿柯,没有人想要洛言初活着。”
                  亲手射杀自己的亲弟弟,此事不过一日就在宛都传扬开来。
                  那是一个意外。
                  可谣言就这般愈传愈烈,那些不堪的话语充斥在宛都各处,街巷中,茶寮间,王府里……
                  直到洛言安彻底断了呼吸那一刻,洛言初便再坚持不住了。
                  洛言初至今都不会忘却那日母妃声嘶力竭地朝他哭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安儿会躺在那里!为什么!”洛言初突然就觉着,那一刻死去的该是他。
                  “王爷和王妃无法接受言安哥哥的死,可他们却忘记了,此事于你,该是怎样彻骨的痛。”恰如当日南盛沉溺于爱妻离世的悲痛中,忽略了南柯一般。
                  “你确实在那一日,杀了自己。”
                  自此,世上再无洛言初,唯有洛言安。
                  洛言初仿着洛言安的一言一行,一切相似到就连王妃都在怀疑,死去的究竟是洛言安还是洛言初。
                  府中出了这样离奇的事,总不好向外传扬,再加上洛言初始终坚信自己是洛言安,王府中便放出了洛言初身亡的消息,在处理完丧葬事宜后,为免得王妃触景生情,王府众人便举家迁离了宛都。
                  洛言初痛苦地捂住头,脑中的回忆如丝萝般杂乱地牵缠在一起,缠得他喘不过气。
                  “阿柯,这里不好吗?老师和依依都平安无事,你我亦即将成亲,我们会在这里白首相携,日后我们会子孙满堂――”
                  纱帐中传来剧烈地咳嗽声打断了洛言初,“可是现在……我要死了……”
                  阻隔二人的薄纱被轻轻掀开,终是忍不住,出来再见一见他。
                  一股突来的眩晕让洛言初站立不稳,南柯忙上前扶着他到床边慢慢躺下,洛言初执意抓着南柯的手不肯放开。
                  “言初哥哥,南柯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可是你不同,你还有王爷、王妃,他们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怎么能够再失去你呢?更何况……言初哥哥,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不值得的。”
                  “我啊……没有言初哥哥那么聪明,我想不到更好的法子让你离开这个梦境。于是我就想,若我死在了梦中,大概言初哥哥就愿意出去了吧……”
                  洛言初拼命摇着头,想要将南柯抓得更紧,却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力,一股难言的恐惧蔓延至全身。
                  “言安哥哥的死,错不在你;阿柯的死,亦错不在你。往后余生,即便是一个人,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2楼2019-07-27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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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寒风呼啸着吹打着路旁的枯叶,南柯便是葬在了这冬日――以洛言初正妻之名。
                    洛言初跪在南柯墓前,一天一夜亦是岿然不动,脸上分明的掌印衬得其神色愈加凄寒。
                    他总是这般没用,从来都护不住身边的人……
                    早间绯月的话尚在耳边,洛言初甚至觉得,那几巴掌……太轻了。
                    “你装啊!你倒是再装啊!你不是不认她么!此刻的惺惺作态又算什么!”
                    洛言初茫然地跪在原地,目光一瞬也不肯离开碑上冰冷的名字。
                    “洛言初你可知阿柯的寒疾怎么来的?”
                    “我……我……”他知晓,却正是因为他知晓,才更加无法原谅他自己。
                    “那年冬日你们突然就要走,走前都不肯知会她一声。阿柯心急追你们,在河边握不稳缰绳连人带马摔到了河里,好不容易才游上了岸,她顺着官道的方向追着跑着,总算在驿馆寻到你们……”
                    强忍着眼角的泪不落下,绯月深吸了口气,压下哭腔。
                    “你扪心自问你当日都做了什么!你将她拒之门外,洛言初!数九寒天!寒风凌厉地似利刃一刀一刀刮在阿柯身上、心上!你可知她被人送回宛都时,人已经没了半条命!”
                    “对不起……阿柯……对不起……”
                    “那日在狱中我让她不要睡,不要睡,我跟她说你快回来了,让她再撑一撑,再等一等……可是她说!她说……她等不起了,她没有力气了……”
                    若非自己无法面对安弟的死,就不会执意离开宛都,阿柯就不会追出来在寒月里苦等;若自己尚在宛都,阿柯便不会等不到他,都是……都是他的错……
                    “真是可怜呐!洛言初,我给你一个挽回的机会,如何?”清冷地女声自脑海处传来,四周的景象迅速变化,化成了一无所有的黑。
                    有女子踏光而来,洛言初还未看清女子的面容,便见那女子解下腰间的银铃递与他,洛言初似被蛊惑般,慢慢伸手接下了银铃。
                    “此为幻梦,往后的梦,你可随心所化。”
                    他造了一个那么美的梦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可南柯……不愿留在梦中……
                    她宁愿在梦中死去,也不愿他活在幻像中。
                    “大梦一场,待他醒来,便会将此间事忘得一干二净。”
                    南柯浅笑着摇了摇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记得就好了。即便是假的,却也真的是很美的一个梦呢。”南柯转身,笑得灿然,“阿瞬,谢谢你。”
                    紫梧神色惊异,似是不可置信般,“你……你都记……”
                    言语间南柯便换了装束,俨然是一幅宫婢的打扮。南柯走近紫梧,执起他的手,发现腕间法器所留得伤疤至今还未好全,心疼地抚上上面的疤痕。
                    “是啊,顺道着将前世的事一道记起了,阿瞬,这些年……可还好?”
                    望着面前熟悉的笑容,从前那些刻骨的回忆便涌现出来。
                    此刻的紫梧便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般,红了眼眶,恍若顷刻间便变回了那个羸弱的少年,“阿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3楼2019-07-28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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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点忘了补个后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4楼2019-07-28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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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在洛言初眼中,自己的至亲至爱皆因他而死,而每一次,他都选择了逃避。
                        世事无常,纵然是洛言初种下的因,南柯却也舍不得责怪他半分。
                        “可是阿瞬……那与我在梦中见到的南柯姐姐有何关系啊?”
                        “梦妖化了南柯的面容,借了她的名姓与过往。”
                        梦妖从不曾拥有自己的面貌和过往,隔一段时间她便会换一个面容,同时有了他们的喜好与记忆,靠此来打发这千万余年的孤寂。
                        “好可怜啊……”
                        阿瞬弹了一下阿愿的脑瓜,“可怜什么,在梦中之时本君为了逃脱她的魔爪可是废了不少功夫,你是没看见她把本君摁在地上打的嚣张样子,本君到现在都还记着……”
                        阿愿张着嘴,眼中尽是不可思议,“阿瞬你还被人按在地上打过?”
                        阿愿顺利地被弹了第二次脑瓜。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本君要突出的重点是那梦妖的可恶!”
                        阿愿啃着可怜巴巴地啃着苹果,在强权下屈服地点了点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楼2019-07-28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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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景:大虞国都,宛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楼2019-07-28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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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ybe可能也许《绯月》要暂时鸽一周了!暴风哭泣!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7楼2019-07-29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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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将要复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9楼2019-09-02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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