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自那日夜谈,洛言安便避着不再见南柯。
只是今日听闻南柯让厨房温了酒送到她房中,洛言安便一直在南柯房外踌躇犹豫。
看着南柯清瘦的剪影喝了一杯又一杯,终是忍不住冲进放去夺了南柯的酒杯。
南柯见了来人,轻笑出声,“三年过去了,你还当我的酒量如从前那般不济么?”
“你身有寒疾,饮酒过多伤身。”
南柯笑得愈加欢畅,“温酒驱寒,更得多饮些才是。”
“阿柯!”
南柯笑着笑着便不再笑了,拉着洛言安一道坐在方榻上,自己亦挪到他身旁偎到他怀中,温香软玉猝然入怀,洛言安面上一时有些发烫。
“冷……”
洛言安拥着南柯,握着南柯的手为她取暖。
“言初哥哥……”语气呢喃,似带了几分醉意。
“我是言安。”洛言安再一次纠正了南柯,复又叹了口气,“我与大哥是双生子,便是母亲偶尔也会分不清我二人”
南柯在洛言安怀中仰着头,眼中氤氲,语气也哽咽起来,“我从未将你认作旁人。”
言安不再出声,只当南柯今夜醉得不轻。
“言初哥哥,当年你曾唬我嫁你,还说为了防止我日后不认,笑闹着与我拜了天地,还使计在我父亲跟前一起拜了,说是礼成了一半,我便再跑不了了,今生今世都是你的。”
南柯离了洛言安的怀中,笑得灿然,“我们今夜把后半部分的礼成了好不好?”
南柯起身,双手从后环到胸前交叠,神色恢复清明,脆生生地喊出,“南氏长女南柯拜礼!”
洛言安蹙着眉心,却见南柯无半分玩闹的模样,且一直维持着拜礼的姿势一动不动,竟是一直在等着他的回礼。
洛言安起身,亦是将双手从后环到胸前交叠,良久,沉声喊出,“洛氏……长子……洛言初拜礼。”
二人便在朦朦月色下,这般随意而又郑重地行了夫妻交拜的大礼。
南柯从袖中抖落出一只金杯,洛言安这才意识到方才夺过的亦是一只金杯,而这两只金杯恰是一对,正是他们一月后成亲时会用到的合卺杯。
“今日去喜房中偷偷藏得,言初哥哥莫怪才是。”
南柯往杯中斟了酒,将两只杯底用红线绑了,端起合卺杯递了一只给洛言安,眼中溢满欢喜。
“言初哥哥,礼成当饮合卺酒才是。”
洛言安接过酒杯,与南柯一同低头饮了。
红线极短,二人饮酒之时额心相触,无端生了几分暧昧。
二人放了酒杯,南柯却突然攀到洛言安身上,以唇封口,将口中的酒尽数递给了洛言安。酒已尽,南柯却还不肯离开,口中尚在纠缠,手下却已经掀了洛言安的衣领,只是如何也不得要领。
初时洛言安未曾反应过来,现下一手抓着南柯的双手,一手抱着南柯防止她跌落。
“阿柯!”语气中带有略微的恼怒。
许是饮了酒的关系,南柯此刻面色有些微红,局促着不敢直视洛言安的眼睛,最后索性埋在他颈间,“饮了合卺酒本来就是要洞房花烛的。”那般委屈的语气,倒像是洛言安的不对了。
良久,洛言安轻笑一声,抓着南柯的手从自己的衣襟处向下游移,待触到腰间的腰带时,有温温痒痒的气息在南柯耳边萦绕,“男子的衣饰该是这样解的……”
秋晨的风最是怡人,洛言安开了房中的窗,阳光透下,照得满室都亮堂起来。
虽是开了窗,却也放下了白色的薄纱幔,一方面挡了凉风一方面好让光线不太晃眼。
洛言安接过南柯手中的乌木梳,起了为南柯绾发的兴致。
“昨日你突然压过来时心跳得奇快,可是打算若我不从便恶向胆边生强上?”
这一幅良家女子的问责措辞从洛言安口中说来却生生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南柯顺势靠后倚在洛言安怀中,面上不显神色衣角却早已被揉捏得不成样子。
有微光照到梳妆台上,亦照到南柯身上暖烘烘的,许是酒意还未散,南柯便在洛言安怀中渐渐睡去。
洛言安把玩着二人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口中喃喃,“绾发……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