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近来热闹得很,不仅仅是因为临近端午,更重要的原因是周南羽与其师妹东方芸将在锦城成亲,这是江湖中的盛事,就连武林盟主都特地前来观礼,早在一月前锦城大大小小的客栈就住满了人,所幸朱近嘴甜,才得了一户人家收留住几天。
“哎呀,慕阿姐你的手真巧,这香囊绣得这般精致,我都舍不得送人了。”
“时间不多,只绣了三个,两个给好心收留我们的洪家夫妇,一个给你的。”
“啊,原来我也有,我原以为慕阿姐这样的女侠半点绣花活都不会呢!”朱近得了香囊开心得紧,似是怎么也看不够。
“好了!你快去将这两个香囊送给洪阿娘洪阿爹,近来周府成亲,阿娘忙得很,你去问问我们可否去帮帮阿娘的忙,也好还了阿娘允我们暂住的恩情。”
“好勒!只是去周府后厨帮忙我一个人就行了,慕阿姐就别劳累了。”
“近来周府来来往往的江湖人这般多,你这莽撞的性子就怕得罪了什么人还不自知,有我在你身边顾着,也不至于让别人欺负了你去。”
朱近握住轻舞的手,“慕阿姐,你待我真好,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来着。不过啊,慕阿姐不用怕的,周大侠成亲,江湖中人多少都要给几分面子,没有人敢乱来的。”
轻舞愣了愣神,“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些为好。”
哼,已经是周大侠了么……
洪阿娘收了香囊,又被朱近哄得心花怒放,自是应允让二人前来周府帮忙。
今日轻舞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什么。
“慕阿姐,你累不累,要不你在旁边歇会儿,这些我来就好。”
“啊,没什么,我来。”
“不是,慕阿姐你是不是没干过厨房里的活,你看看这碗你洗了好久好像越洗越脏了……”
二人本来说好是来帮忙的,只是轻舞却好似帮了倒忙,朱近抢过轻舞手中的抹布,利落地刷起碗来。
“慕阿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此刻厨房里的帮厨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唯朱近轻舞二人活没干完还在厨房里磨蹭。
“我今日听她们说,新郎官得明个儿凌晨才能赶回来呢。”
“对呀,听闻是南郡那边出了事,周大侠去平乱了,但这边婚期又不能再拖了。慕阿姐,你也是来见周大侠的吗?”
“是啊,你慕阿姐对他……可是日思夜想呢……”
“果然像周大侠这样的人,即便是慕阿姐你,也对他倾慕有加呢。”朱近此刻刷碗刷得特别用力,只恨不得把碗刷破才好。
轻舞闻言即刻站起,“你想到哪里去了,谁跟你说我倾慕他了!”
“哦哦,没有没有,那就好,是我想岔了……”
那个人,轻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倒了脏水,收拾好碗筷,朱近偷摸摸从锅里端出一盘松花糕和狮子头摆在桌面上,“慕阿姐,这是洪阿娘偷偷给咱们留得,可香了,快吃!”
“你吃吧,我现下吃不下……”
“怎么能不吃呢,慕阿姐你今日连晚饭都没吃,肯定会饿的,这糕点光闻着就知道味道好极了,慕阿姐你多少吃一点嘛!”
朱近将松花糕送至轻舞嘴边,目光熠熠,轻舞这才吃下。红唇不小心触到朱近指尖,酥酥痒痒的,朱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目光垂下,一时竟有些害羞。
其实仔细看看,轻舞唇红齿白,眼波潋滟,许是一天没怎么进食,此刻脸色有些苍白,将眉心一点朱砂趁得愈加红艳。
只是轻舞从来不笑,无论朱近怎么逗她,轻舞眉间的悲戚都掩不住,这悲伤,似是渗进了轻舞的心里,无法疏解。有时朱近觉得自己也会跟着轻舞难过起来。
“慕阿姐,我……能不能问问……”
话还未说完,就被轻舞打断,“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朱近愣然,随即为轻舞添了碗茶。
“三年前,禹城有一户人家正给他们的大小姐过生辰,正当他们兴高采烈地去放烟火时,一名少侠敲响了门,少侠跟主家说,他的师妹被贼人虏去,他要前去相救,然身上有一重要之物不便带在身上,就委托主家帮忙保管,主家心善,觉得这是侠义之举,便应允了。
谁料半夜那少侠又折返那户人家,偷偷拿走那锦盒,交与那户人家的大小姐,让她带着锦盒到城东榕树下躲起来,大小姐觉得少侠是好人,便依言行事。大小姐在榕树下躲了半夜,终于,在黎明之前等到了少侠,少侠将他的师妹安全救出,并取走了锦盒。”
朱近听得兴起,却隐隐约约觉得这故事有些耳熟。
“大小姐骄傲极了,是她为少侠保住了锦盒。可是……”
“怎么了?这不是好事么?”
“大小姐回到家发现府里静得很,就连偷偷将她放出府的善心老伯都不曾出来相迎了,府前寂静得很,弥漫出浓重地血味,大小姐害怕极了,推开门一看,却发现满地的死尸,他们一个个的死状凄惨,面相狰狞,大小姐吓哭了,她一路哭一路找,她跑得跌跌撞撞,终于,在死尸里找到了她的阿爹,阿娘,还有她年仅六岁的胞弟。”
朱近听得心颤,注意到轻舞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连忙握住轻舞的手。
“大小姐在死尸里哭到嘶哑,终于被周围的人发现,大小姐懵懵懂懂地跟着人去府衙报官,府衙查了两日,发现是一伙盗匪所为,而盗匪,被以周南羽为首的侠客尽数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