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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莫逆》(主线陆抗&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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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
疑惑愈来愈重,真叫人愈发想一探究竟——待孙和软语温言,抚慰得娇妻面色稍稍舒畅了些,苍衫少年却忍不住了,当即上前又是一拜。
“咦,这位公子倒是眼生......”太子妃对着礼数甚周到的少年倒是颇欣赏,“妾身无礼,请问太子殿下,这位公子是您的友人?”
“用‘友人’二字,只怕稍嫌不足了,”俊雅青年依旧面露微笑,眼眸深处,却有夏夜流萤般的点点暖光,“幼节乃吴郡陆氏家门,江陵侯陆伯言的独生爱子,昔日与我总角之好,今时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太子妃美眸之中闪过一刹惊诧,但看看还躬着身子的少年,立即也意识到现下不是该问这个的时候,“既是如此,陆公子快快请起,本该由妾身向你致礼才是啊——素来有闻吴郡陆氏,门风高尚;江陵侯更是君子如玉,如琢如磨;今得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妹妹,你也快来见一见陆公子,替阿姊再多回一份谢意......”
“太子妃言重了——”陆抗正欲出言,制止这有些情动过甚的太子妃;可他才刚一立直身子,恰在那抬眼一刻,竟正对上了那一双明澈而灵动的眸——那双先前,他以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美眸。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的双眸,似是要抓住先前错过的机会,彻彻底底将她看个真真切切;他的眸中有荒野天星的繁光,直直射落而出,却落在了她曼妙的眼波中,原先的万般凛冽,尽皆化入那一眼温煦轻柔;他注视着,凝望着,思绪却是万千起伏:他好像终于明白,先前为何一直无法找到形容她的词藻,只因他望尽她的眼,却在其中看见了——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沧海洪波,能容万川之流,以至柔之纯,容至刚之坚,正是上善之道——该是何等心胸,才能化出如此的眼神;但比之更难以想象,此刻捧出如此眼神的,居然是一个女子!


IP属地:广东75楼2018-11-03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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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与如此眼神相配的,却是一抹浅笑,简简单单,清清爽爽,恰似水穷云起之处的天光。
    虽然若要与身旁的姐妹相较,这素衣少女虽然也甚是俏丽,但终归还是及不上自家姊姊,堪比牡丹芍药的容姿;可若是硬要苍衫少年将两者相比,他却总觉得这素衣少女,更叫他神思迷离——绝非是因为两姐妹一为人妻,一为处子之故,而是他......
    可还不待他多想,那素衣少女已经对他开了口,意态却无半分的忸怩。
    “陆公子,若筠真要再三再四拜谢您,”少女朝他行礼也是郑重非常,“您若是太子殿下的恩人,便也是家姊的恩人,是若筠的恩人,还是.......”
    “嗯,呃.......不是......”
    若是在刀光剑影、兵戈铁马之间,他对细微变化的感知,较寻常人强无数倍;可现在,他却莫名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莫名发麻了,怔怔地连受了这少女好几回礼数,甚至一时唇齿僵硬,居然也不知道自己回的什么话。
    “啊.......嗯,”大约是初次产生这般奇异的心态,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了调,“姑——”
    “——陆公子,您若觉得拘束,实不必用敬语礼仪的,”可才刚一回到谱上,少女的回应却又如一颗突然飞来的石子,惊乱了他原本平整如镜的湖心,“若是想的话,直呼我的名字,‘若筠’也可的。”
    “呃........”
    他当真从未见过如此佳人,虽然有大家闺秀的端庄持重,但却又是如此直爽坦率,即使他神态肃穆清冷,也浑不退避——反倒叫他有点晕头转向了。
    “陆公子,莫要见怪,”太子妃见他满面的难色,连忙便要圆场,“家妹从小便是这么个直性子......”
    “这........嗯........”
    他又怎会怪罪一个爽直的少女呢?纯属百丈玄冰,忽欲解冻,猛然却惊觉,自己数载以来,居然是如此僵硬罢了。


    IP属地:广东77楼2018-11-03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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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幼节果然一向都是事事认真的,”孙和压下一丝窃笑,细细与陆抗说个分明,“幼节,内人乃奋威将军、都乡侯张承之女,而若筠即内人亲妹;虽说性子有些不同,可也是春兰秋菊,一般如花解语、善解人意的。”
      “——原来竟是如此,难怪人见之忘俗,”苍衫少年恍然大悟,但一面却又生疑惑,“太子妃对太子情深如此,抗着实敬仰;但却有些不解,为何......”
      说话间,那如冰似雪的眼光,已直直掠至少女粉面之上——若是寻常少女,被如此凛冽冷肃的目光一瞥,断然经受不住,直接便要回避;可这素衣少女却浅笑依然,秋水般的妙目亦凝视着他,仿佛雪原上的采药女,不畏朔风,只为求得秘境最深处的洁白雪莲。
      “.......为何是你一路陪伴太子妃至此呢?”
      这句话表面似是极平常,但言外之意,却是顾念女流弱质,如何经受这一路险阻跋涉——配上眼眸深处,辉光闪闪,显然对此大是在意,实在难让人不信,少年所言,不是纯出于心的关怀。


      IP属地:广东78楼2018-11-03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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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呀,等着看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79楼2018-11-04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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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若筠不忍姐姐独自劳累,更不忍看姐姐忧心如焚,”少女的声音像晴夜的海波,一波一波,轻柔地抚在人心头,“姐妹同心,心病还需心药医,长姊素日疼爱幼妹,幼妹无甚大能,便只好以身相伴,也好为长姊解忧,总多少胜过让长姊独自受那情心焦灼之苦吧?”
          “原来是如此........”
          这番话荡在苍衫少年心头,竟让他无端想起,幼小之时的些许往事——他曾见母亲一针一线,密密缝衣,只因身是女流,不能随父亲同赴军营,便将无限亲爱,都织入那一丝一缕的陪伴之中;母亲亲手织就,一寸一寸的相依,与这少女亲身陪护,一步一步的相随,岂非都是倾尽真心的?
          想及如此,苍衫少年眼神中的冰雪,居然在不自觉中融化了几分;就连他无意看向太子妃的目光中,居然多了几分羡慕——尽管他一时不解,自己为何会突然羡慕太子妃呢?
          “如此......可是也不对啊,”不愧是将门虎子,心意稍动,依然却能发现些关节,“即便有你陪伴,你与太子妃也是万金之女,纵使是相伴出行,也还是太过危险了些,若是先前遇上——咦?!”
          说话时便下意识回头,本想看看那些在先前被他打倒在地的山匪,不想就在这一瞥之间,苍衫少年眼光过处,陡然已发现多了一人——那人着一身玄色衫服,似乎正在探视着什么,虽然相隔着一段距离,却已隐隐能让人感到一股肃杀之气,看来绝非是寻常角色。
          如此人等,当然不能轻易略过——他不由自主盯紧了此人,手掌也不由自主按在了剑上;恰在此刻,那玄衣男子也正好抬眼,恰与他视线相接,正是利刃名锋,碰撞一刹,直叫旁人不敢逼视。
          这个人是谁......?他是一时真没认出对方是敌是友,眼神自然丝毫不敢放松;可他却看见那人定定凝视着自己身边一众人等,面上居然隐隐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却犹是老成持重,不将喜意轻易露于言表;眼见那人向着己方大步流星式靠近,他更加是不敢放松警惕,正兀自攒紧了剑柄,耳边却先听见了孙和的一声惊唤——
          “.......是您?!朱绩大都督?!”


          IP属地:广东80楼2018-11-09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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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孙和的声音并不算太响,可听在他耳里,却真好似晴日之中,天降炸雷——他虽然因父亲之故,少涉朝堂之事;却也知道这位大都督,乃是威震曹魏的当阳侯朱然之子,本身亦是胆识过人、公私分明,实是江东后辈之中翘楚。
            更何况,彼时虽年幼,却未忘却,曾有一英挺少年,与自己伸出友爱之手......
            “太子殿下,恕末将来迟,”春秋方壮的玄衣将军,行起礼来居然也自带一股劲风,“末将今日回城,本是为家父寻药,恰好遇上太子妃与张公之女遍寻您不着,便护卫太子妃至此,不想隐觉山谷之中有杀气起,所幸您安然无恙——或许末将也该拜谢这位陆小公子吧?”
            “无妨,一切皆由本宫而起,实应是本宫多谢朱都督,亲护内人姊妹至此,”孙和依旧是那样宽厚,但话语之中也颇为疑惑,“只是......本宫还未与都督引见幼节,都督却似已知幼节身份,莫非朱都督曾与幼节相识?
            “——太子殿下莫疑,昔日年少时,朱绩曾因家父之故,与上大将军和幼节有所往来;但那时候,幼节却还只有......”那面容刚毅的男子,此刻居然伸手在身前比划着,“大概,这么......这么,一点儿高......所以只怕现下,幼节大约也不太记得清了吧?”
            “呃......都督说笑,其实我......”
            苍衫少年面上有些尴尬,可那玄衣男子却毫不介怀,丝缕微笑依旧是若有若无,恰似日薄西山,隐有红霞烟云。
            “这有什么,哪个小孩子不是如此,”这位朱都督的面庞与五官,虽远不若当年美周郎之俊秀无伦,却胜在搭配协调,更兼其目光之中,总让人觉得隐有一种厚重的温意,观之便意下心安,“才一眨眼,就是十数年过去了,莫说你了,要不是你和上大将军实在是相像,我也险些要认你不出了......那时候,我也还才是,你现在这般年华——”
            “——其实虽然面目有些模糊,但我也不曾忘却,幼时与父亲登门拜访,性情还甚顽劣,可当阳侯......朱伯父与都督......兄长,都对我倍加关怀;只因那只叫‘凤花台’的鹦鹉对我开口说话,朱伯父竟舍得将如此仙禽相赠,”提起美好的经年旧事,苍衫少年也是颇有所感,“‘凤花台’前月又长胖了一圈,却不知朱伯父他老人家可还好?”


            IP属地:广东85楼2018-11-09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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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一听陆抗提起自家老子,朱绩一双虎目之中,光华猛然一凝——看他神色如此凝重,显然是要提些极重要的事了。
              “家严倒没有什么大恙,久经沙场,难免有些余伤而已,”朱绩的目光有意无意拂到了孙和面上,那目光之深湛,仿佛将入夜的苍穹,“但家严虽一向不过问政事,可身为江东之臣,心下又岂不会忧思;末将之心意,虽与家严略有些不同,可有一点,却是一样的——若安然无事,那便是好事;可若是有人坐不住,有心要生事端——”
              “朱都督,此间人俱是孙和能以性命相托之人,”以孙和之乖觉,如何不会察觉出,朱绩所言,非同寻常,“您不必顾虑,有话便请说吧。”
              陆抗自不必说,而太子妃姐妹二人,也是长于官宦之家,此刻亦明白朱绩话中的分量,心有灵犀,俱是点了点头——但毕竟是夫妻情深,如花似玉的太子妃面上,却比自家妹妹更多一份担忧,身子也不由自主,朝孙和更贴近了一些,仿佛要以心中的烛,接续暴风雪到来之前,人心里最后一丝余温。
              “末将谢太子殿下之信,”朱绩语速虽然不快,音调也并不高,但那一字一句,都仿佛一颗颗铁钉,携着直击人心的力量,“末将已留意,此间想必发生了一番激斗,果见这许多人等被打倒在地;而末将先前拾得了一件被振飞的锐器,观其形制,似是山越人常用之物,想必是山越匪徒冲撞了殿下吧?”
              “——正是正是,这些山越蛮人,着实叫人觉得可怕,”许是过于焦心,太子妃居然抢着开了口,“还好殿下没有损伤,不然.......”


              IP属地:广东86楼2018-11-10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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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太子妃果然对太子殿下情真意切,”朱绩话锋一转,“您没有大碍,确是最大的幸事;但末将无礼,敢问殿下:那些贼人是否有言明,他们究竟是因何故袭击殿下?”
                “......这也正是我颇不明白的所在,”孙和眉眼微蹙,显然也在思虑什么,“我几番欲寻其究竟,但他们始终只以父辈恩怨回答;虽说父皇的确多次派人平定山越之地,但江东早非昔日江东,要如许贡门客行刺桓王那般行事,实在......”
                “——这便是蹊跷所在,”朱绩终于点到了要处,“其一,征讨山越,均是陛下亲自令下,这些山越蛮人若真要鱼死网破,何不干脆一赌到底?其二,虽然末将不敢妄自揣测,但为何这些山越蛮人不劫持其他诸皇子,偏偏要劫持您,而且还在‘如今这种时候’.......”
                其他几人均明白朱绩话中所指,脸色顿时都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虽说的确太子殿下,如今在诸子之中地位最尊;可若真是潜藏山越的蛮人,却又如何能如此准确的扑准太子殿下的行踪?”陆抗也发现了其中关窍所在,音色顿时又复如凉夜寒露,“若真是巧合也就算了;但若真是有心之人,有意为之.......”
                “——依陆公子如此说来,”花容月貌的太子妃猛然一惊,显是想到了什么极关键之事,“能透露太子殿下的信息,与那些山野蛮人之人,断是身处朝堂之中,而且还极有可能是......”
                “.......这等话,当真不能乱说啊........”
                那温文俊雅的青年听见妻子如此,眼中有一线精光蓦然掠过,但随之,却极是用力地摇了摇头,明显是不完全相信什么——或是不愿去相信什么。
                “虽说两派朝臣,有些不合,但那也是政见之分;四弟......他说到底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孙和此时的脸色满是痛苦,“虽说若真是有人,有心为之,但若无实证,那也毫无理据啊......”
                “——所以幼节没有置他们于死地,不仅是出于王法,”朱绩有意无意朝陆抗看了一眼——那苍衫少年也微微点头,“也是因为这一缘故吧?”
                “的确如此,大都督真是明察秋毫,”陆抗正要转向孙和,“太子殿下,若是不妨,您可以试图回忆,您此次出行前,是否有什么异——”
                “——小心......啊啊!!!”


                IP属地:广东87楼2018-11-11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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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却是先前一直没出言的素衣少女,忽然大叫出声,风铃般动听的声音里,此刻蓄满了惊恐——竟是那先前被打晕的贼人头目,居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此刻,那贼人头目的动作,较之先前似已有些不甚协调;但这般粗壮的块头,又兼手中刀斧沉重锋利,危险性实在不比先前小——更叫人惊慌的,则是这山越头目的眼神,分明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殿下当心——妹妹!!!”太子妃眼见这头目直勾勾盯着的人,便是她夫君孙和,真是惊得魂飞天外,刚一叫出声,不料却见自家妹妹,居然恰好挡在这山越贼人的前进路线上,这一惊吓更是非同小可,简直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可恰在这时,她却正巧对上了朱绩的目光,那玄衫男子在如此关头,居然依旧镇定如常,眼神安抚之外,还示意她向前再看——这一看之下,她才明白朱绩毫不惊慌的原因。
                  “——休要对她无礼!!!!!”
                  分明依旧是冰泉冷涩,可这一字一句中,却仿佛蕴含着谁心头之血燃烧的火热。
                  先前,那苍衫少年为磨贼人气焰,故而思虑周详,以技慑人,相斗而不拔刃;可现下眼见若筠身处险境,他却再顾不得许多了,百丈玄冰的积寒,只在此一刻,一刹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心火燎燎,随锋刃“铿”一声脱鞘,化作劲光如电而落——他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实力,任明亮如镜的剑光,似春之飞花,冬之飞雪,神光离合,如梦似幻中杀机毕露;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的剑,只因他此刻,便是“不顾一切”的杀意之化身。
                  “.......世上居然真有人,能拥有如此凌厉的武勇,所能比拟,恐怕也只有桓王复生,”旁观的玄衫男子轻叹,“人都谓刀光剑影无情物,可这一位么.......”


                  IP属地:广东88楼2018-11-11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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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自言自语,却悄然淹没在金铁铿锵碰鸣之声中——此时苍衫少年御剑在手,早不似先前那般气定神闲,一招连一招,招招迅猛,似繁花欲迷人眼;横扫而过的剑气,却带着能拂叶断树的劲力,正是江水潮信,衔山吞江,直让人避无可避——眼看那苍衫少年一连数剑,就要将那匪首再次制住,不料这山越蛮人居然一声暴喝,直惊得旁观者都颤了几颤,却也俱明白:这山越匪首宁死也要拉个垫背地,非要与陆抗同归于尽不可。
                    “——小子,纵使此事不能成功,也要拉上你一起——”
                    “你休想——嗯?!!”
                    一旁的朱绩眼见这匪徒要以命换命,早做好了从侧方进袭的准备,不料却猛然听见破风之声,却是一青碧色之物忽然飞来,居然正正好就砸在了这匪首的眼上;苍衫少年亦趁着这匪首视物不清,势头有些受阻之时,猛然抬腕就是一式,风送流水般一剑送出,三尺青锋寒光隐闪,势如破竹地洞穿了山越蛮人的胸膛,锋刃直穿后心而出,足见这苍衫少年腕力劲道如何。
                    “当当"两声,却是什么物事碎裂落地的清越声音——只见两片青碧色直直从剑刃旁,落至地上的青草间,显然是刀剑无眼,切金断玉,亦只是片刻之事。
                    “果然好武艺,”危险已然解除,朱绩不由脱口称赞,“只是可惜,少了一个人证——恐怕还是最重要的人证。”
                    “.......只怕从这些人口中,也套不出什么话了。”
                    话音依然如寒露霜重,可苍衫少年却并未即刻转过身。
                    “——哦?何以见得?”
                    “......此人出招运劲,与先前相比,远为不如,想必是随身携有山越特制的蛊虫,一旦被擒,蛊虫失制伤主,则无药可解,”少年的话音里倒听不出有什么波澜,“只怕其余人等也均是如此,看来是留不下一个活口了。”
                    “山越诡道,大异于我族,”朱绩毕竟也曾与异族蛮人打过交道,知道其中厉害,“看来还得好生处理好这伙人的后事,既全了他们不知对谁尽的忠义,也为防余毒伤人。太子殿下今日受惊,太子妃姊妹二人又是女流,不如由我与你来善后......幼节你在听我说话吗?”


                    IP属地:广东89楼2018-11-11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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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那苍衫少年犹未转过身,却居然还弯下身子去,轻轻在草丛里捡拾着什么——待得他再回过身来时,已然向那素衣少女伸出了手,掌中却躺着两片碎裂的青碧色。
                      “.......这个,应该......是你方才出手想要帮我......救我吧?”
                      那双冷如霜、寒如冰的星眸,此刻哪还有半分肃杀,端的是冰消雪融,尽化一江温暖春水流。
                      “嗯.......是的.......”
                      素雅的美人向前走了两步,神色却颇显不安——可才走了两步,便忽然顿住了,居然是一牵云袖,直接就擦了擦自己眼角。
                      “公子无事,就是最好了,”少女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可眼光却隐隐有些闪烁,“真可恨若筠手无缚鸡之力,不然......”
                      “——莫非这玉璧是极为贵重的珍物?”
                      面对他的疑问,少女却不作答,还似是要勉强朝他笑上一笑,示意他不必介怀;一旁的太子妃却似乎发现了些端倪,忍不住也凑上前去细看。
                      “诶呀......原来是如此,”待到太子妃看清了那件物事,也忍不住叹息出声,“不过,陆公子大仁大义,若能以这物,换陆公子平安,想来阿翁与祖父在天之灵,都不会介意的......”
                      “——太子妃,请问此玉究竟是何物?”二女越不言明,却越让人惊疑,“竟与已故的文侯有关?”
                      “诶.......实不相瞒,这块青玉......是昔日祖父还在时,祖父传给妹妹的,说是过去......祖母带来的,传了几世的珍品,”太子妃轻轻安抚着幼妹的肩背,一面满脸歉色地向陆抗解释,“妹妹平日素来珍爱它,总将它带在身边;大约,刚才事态太紧急,妹妹又一心想帮公子,直接便将它掷出来了.......不过玉碎固然可惜,但换得公子安好,也——”
                      “.......此物虽不似张公的传家之宝,那般历时经久;但也是品质上佳之物,大概......可以抵过吗?”


                      IP属地:广东90楼2018-11-11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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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与碎裂的青玉一同被递到少女眼前的,却是一块极润泽的羊脂白玉玦,竟没有一点儿杂色;品质之外,那羊脂白玉上,居然还有纹理极精细的凤羽纹路,非是巧手匠人断不能雕成,衬上相配的碧绿青丝绳,简直仿佛能让人看见一只振翅欲飞的雏凤,自青草上翩然振翅而飞。
                        “这.......”
                        事态转变有些突然,当真让素衣少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一双美眸怔怔地看了看玉玦,又看了看少年清澈的眼眸——那一贯镇定的眸中,不知何故,却似有几番急切。
                        “.......这玉玦,本是出自一整块西昆仑羊脂玉,”陆抗凝视着眼前佳人,意态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至于为何是成玦而非成环......其实,此玦本是昔日,由周瑜赠与我外祖父长沙桓王孙策,原也是二人各有其一;后来此物由桓王传了我母亲,我母亲再将它与了我的......不知可否顶得过,先前误毁宝物的过错?”
                        “啊......陆公子,这........这可使不得的!”一听这玉玦的来历,素衣少女一张樱桃小口,此刻别说樱桃,就是瓜都能塞得下了,“本来就是我碍了那山越匪徒,险些还害了公子;公子不计较若筠之过,已是若筠之幸,可公子还要为若筠之错,拿出此等金银难衡量之物,这......若筠怎么好意思错上加错呢?”
                        “——如果,这玉玦,不是我要赔给你......而是我要赠给你,你.......乐意收下吗?”


                        IP属地:广东91楼2018-11-11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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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此言一出,天地万籁都静默了。
                          这下素衣少女更是不知所措了,求助似望了望姐姐,却见太子妃也是一脸愕然,显然也被惊呆了,一时之间,甚至都局促得不知该如何自处——可对面那苍衫少年,眸中光色,仍旧是清澈非常,若无一片冰心,又何来如此纯澄的目光呢?
                          “可是公子,无功不受禄,若筠并没有做什么......”
                          “......若没有你舍重宝救我,我甚至可能无法和你说话了,”苍衫少年不但不松口,居然还将掌中之物,更递前了一寸,“君子不能不谢如此之恩。”
                          “可是......若非公子,若筠是必定不能再说话了,”素衣少女却也依旧坚持,“公子本就于若筠有恩,而且公子于若筠之恩,远大于若筠于公子,不必如此的......”
                          “——我敬你。”
                          连苍衫少年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从小他握剑提缰,全不惧怕;可现下这素衣少女不肯收他之物,他的手居然无端颤抖起来。
                          “你阻那山越贼人,必是担心这贼人对太子殿下不利,如此实堪称为天下而舍身,真是无数须眉都不及的气魄,”似是担心这少女再道出什么理由来拒绝自己,陆抗干脆先出言以占先机,“危急之中,你分明连自保都有难度,可却硬是能克服这份恐惧救我,更是世所难能的胆魄——我只恐以我微贱之躯,连敬你都不够资格,又怎么可能,不......不.......”
                          分明正说到题上,可这少年的语声,却没来由地阻住了——那原本略显苍白的面颊,此刻却是满片的潮红,配上那一身苍衫,当真好似春风中初绽的夹竹桃。
                          若非这事确实发生了,只怕陆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料到,自己居然有窘迫到不敢直视他人目光的时刻——他瞥见日已西斜,夕晖穿过林梢,雀鸟竞相归家,实是人间和美景象;可偏生,他此刻明知,这美景中最美的一处是何,却不敢以目相触——他几乎连心跳都乱了。


                          IP属地:广东92楼2018-11-1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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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他如此慌乱,可却有人,瞧得清明了。
                            “......好了若筠,你若再不收幼节之物,只怕他会为此,出尽计策——若你始终不接,只怕他也真要被生生逼死,”温雅的年轻人出言帮口,“我与幼节多年前已相识,他——从来都是如此,事事认真的真君子。”
                            “那......好吧,多谢太子殿下......陆公子,那若筠就谢过了,”素衣少女终于定下心来,“其实公子,若筠......若筠亦是真心觉得自己不堪,却并非不想——”
                            “——那就更不需自谦过甚了,”说话的人竟是朱绩——此刻这玄衣男子的面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比往日明显许多,“竹虽劲节,然于幼时,无竹皮相生,那可是风吹即倒......”
                            说完却也不理会,那双人是否察觉了自己话中之意,径自背过身去,偷偷压下窃笑;再抬眼时,却已见孙和也转过了身,面上却也带着颇耐人寻味的表情。
                            “朱都督,本宫不才,不懂兵家妙策,更不知您刚才为何要如此.......?”
                            “殿下谦虚了,计略者,纯出于心;方才殿下亦言,幼节只怕会为这一礼,出尽计策,但究其根源,若无其心,何来其计?”玄衣男子嘴角微微一勾,目光之中,却大有深意,“然而为此计者,唯忧两节——其一者,天地高堂;其二者,人不自和......”
                            【未完待续】


                            IP属地:广东94楼2018-11-11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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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回预告】
                              大家期待已久的某人又要出场了


                              IP属地:广东95楼2018-11-11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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