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在海上航行了几周,航行到加勒比地区的时候,船长十分歉意地告诉他,这是自己能把他带到的最近的地方了。他向船长表示感谢,因为他身无分文,免费搭乘了整个旅程,船长却连连摇头:
“不用客气,年轻人,”他一本正经地说,“事实上,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收拾了几内亚湾那伙海盗,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早就落到鲨鱼肚子里啦。如果你愿意,我真想把你留在这船上做事。顺便问一句,你的拳脚功夫是哪里来的?从外表真看不出你居然这么能打。”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在军队里呆过,”他淡淡一笑,“我以前应该是个陆军上尉。”
“哦对了,抱歉,我忘了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啦。瞧,我都老糊涂啦。”船长笑着,拍了拍他那头发花白的脑袋,“不过,我想你说得并不完全正确。因为,一个陆军上尉没必要精通好几种语言,也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航海知识、会解决各种船舶在海上遇到的疑难杂症。。。”他故作神秘地顿了顿,“所以,我觉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说不定,你是。。。你知道,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是罗伯特·陆德伦【1】的忠实书粉。”说到这儿,他换上了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挤了挤眼睛。
有一定道理,但是。。。他想起了每天早晨他面对船舱里那面破碎的镜子看到的影像:一个特工,拥有如此出众的外表吗?而且——太阳一般闪闪发光的金发、大海一般蔚蓝的眼睛?虽然这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是这样,那说明选人用人的机构也太不走心了点。没有为这样的相貌沾沾自喜的意思,他还是认为,一个优秀的特工应该是一副更中庸、辨识度更低的长相。
令人欣慰的是,快要在古巴靠岸的时候,他的记忆也开始渐渐恢复了。现在,相比于一开始只能想起一团混沌的光,他已经能够依稀记起更多的东西:海岸、峭壁,还有海边的小镇;然而,这幅宁静美好的画面,却总伴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极为不快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每当他试图回忆更多的东西,就总能引发那种熟悉的、尽管越来越轻淡,却仍然像一股细细的电流钻过大脑般的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