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Ht☆原创[180523]恃宠而骄（中长/完结）

2
两个人又不知轻重地折腾了一天。
李东海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醒的时候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腰和腿。他姿势别扭地站起来，顾不上吃饭，打了助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脖子上的红印果然没有消，还好是冬天，李东海从柜子里拿了条李赫宰的围巾围上，拍了张自拍给李赫宰发过去。
“都怪你。”
那边回的很快：“衣服也穿我的，今晚回来我帮你脱。”
不要脸。
李东海在心里骂了一句，干脆不再理他，退出微信界面去看昨晚关于他的表演评论。
不过没什么意义，爱他的人不少，讨厌他的人一样很多，评论区早已沦为粉黑大战，一半说他昨晚真是年轻好看，一半的人骂他眼角皱纹那么多怎么还装嫩。
李东海摸摸自己的眼角，决定待会在路上多做一次眼膜。
李东海跟李赫宰在一起十年了。
不过在李东海看来，他跟李赫宰的关系还不足以用上“在一起”三个字。
应该说，他被李赫宰包养了十年了。
他那个时候作为歌手刚刚出道，是个小透明，不愿意陪酒更不愿意陪睡，经纪人觉得他不通透，没什么前途，不愿意搭理他，专注去捧一个大佬的情妇，留他自己一个到处碰壁，投简历接商演，录音室还要跟其他人抢着用。
后来出了两首歌，他自己写的词曲，自己混的音，效果不好，配乐与人声交缠在一起奇吵无比，于是也没什么水花，微博关注从2个僵尸粉涨到了15个。
经纪人见状更加懒得管他，认定了他红不起来，可以说在公司里毫无存在感。
李东海没说什么，反正从出道开始他就是一个人在不断碰壁，对于能红早就不抱幻想，只希望能寻个温饱，但他心里也还是对梦想有一点期待，希望他的歌能有多几个人听。
于是他白天去打工，晚上练习室没人了就跑过去多唱几首，没人嫌他吵他就不走，后来合租的哥哥最终没坚持下去，李东海这一季的房租交完，干脆退了房子，住在了练习室里，白天打工，晚上拿着把吉他自娱自乐，还不用担心扰民。
李赫宰就是在练习室里遇上李东海的。他那天本来有事去找金钟云，经过练习室的时候听见李东海抱着吉他在自弹自唱。他对那首歌很有印象，据说是他公司的人唱的，曲子却没什么水准，不是一般的难听。
他站在练习室外，听了很久李东海唱歌，直到李东海睡下才离开，说好的要找金钟云的事也忘在脑后。
第二天，他让助理给李东海递上了一张房卡。
第一次李东海没有去，然后他手上唯一一个商演活动——给小区楼下新开的便利店捧场被人无端取消掉，练习室也开始驱逐他让他另寻住处。
李东海不服气，他本来想找上门理论，看到李赫宰那一刹那放弃了。
李赫宰跟他想象中的油腻中年土老板不太一样，长得很合他口味，而且说不定能让他实现梦想。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矫情了，但李东海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很想唱歌。
于是他头低的很快。他穷了十七年了，觉得骨气不能当成饭吃。当李赫宰第二次向他发出邀请的时候，李东海穿上了自己当时最好的一套衣服，按响了李赫宰家的门铃。
不过最后他还是没能唱歌。
歌他倒是重新录了，李赫宰全当哄他开心，压根没打算捧他当歌手出道。
他说眼下的环境当歌手太难出头，给他换了一个经纪人，接了几部带着流量的偶像剧。
李东海没学过演戏，演技平平，喜怒哀乐全靠瞪眼表现。但他的一张脸却实在出众，在一众没有演技的偶像里，靠一张脸硬是成了最亮眼的那个。
后续又让他在几部电影里打了几个酱油，慢慢的变成男二，到现在开始接棒男主。
不知不觉，硬是靠刷脸混成了电影咖，每一个剧本都交由李赫宰审查过，不是好的班底不轻易合作。
网上有人骂他演技太烂，强推之耻，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才换来这么多的好资源。李东海本人看到了没什么反应，倒是李赫宰给他成立的工作室动作很快，营销号和水军突然在网上发帖帮他回忆当年的龙套人生，最后得出结论，把他硬是塑造成苦尽甘来人生阅历丰富的小白菜角色。
再附上几个导演对他的评价，演技如何绝口不提，把他的脸和努力精神换着各种词夸了一遍。
李东海看着网上的风向，只觉得心情更差，他很有几分自知之明，当然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句是真心话。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第二天李赫宰不知道从哪收到消息，抛下工作来片场看他，以为他依旧是为了最开始的黑帖觉得不开心，安慰他让他不要在意。
“我不在意啊。”李东海窝在李赫宰的怀里，“又没说错，只是数量有点问题，我只睡了你一个人嘛。”
他想了想又说，“那不然这次的推广曲让我唱好了。”
李赫宰本来想答应，又想起来这次的配乐已经分给了一个新人，只好推脱说下次。
李东海眯着眼睛想，这回的新人他有点印象，他见过那人跟李赫宰闹过一次脾气，挺有性格的，可能还没有得手。
没到手的当然比他珍贵一点，早知道当初他也该多拒绝几次。
李东海不走心的撒了几个娇，然后借口要背剧本。
“争气一点啊。”李赫宰说他，“别老被人说没长进。”
李东海耸肩，“我很努力了啊。”
李赫宰没把他说的当一回事，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了。李东海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才又捧着剧本读下去。
——我是真的很努力了啊。
——要装作不喜欢你已经让我用尽所有演技了。

3
李赫宰今天准时下班回家。
迎接他的是一阵香味，李东海从厨房里探了一个头出来，“回来了？我有准备吃的。”
李赫宰闻了闻味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毕竟是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李东海当然会做饭，且手艺不错。但他一般不轻易下厨，除非心情极好，或遇上什么意义特殊的重大日子。
李赫宰喜欢看李东海下厨，尤其是为了他下厨。他倚着厨房的门框，看李东海为了他洗手做羹汤的背影。
李东海应该是刚回家不久，妆也忘了卸，看脸还是那副精致漂亮的样子，像是他把镜头前那个完美的李东海扯了出来，一点点融入成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十分自然地从背后抱住李东海，“到底怎么了？”
“我收到通知，金导邀请我去试镜了，是不是你帮的忙？”李东海往李赫宰的嘴里塞了一块鸡肉，“够不够味？”
李赫宰当即反应过来，金导大约就是李东海昨天同他讲过的那位导演。
这个导演是李东海亲口盖章的喜欢，而且让他想凭着自己的实力去试镜，李赫宰有些酸涩地想，是不是怕这个导演对他印象不好？
这也让他犹豫了很久没有让人去联系，刚想通反正李东海在他手里也不会变成别人的，还是哄他一个开心，却也还没来得及实施。
但眼下这个时候他也确实不想否认，李赫宰把嘴里的肉咽下去，问他，“你怎么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万一是导演自己看上你了呢。”
李东海笑起来，“那不就更好了，他要真的看上我了我就把你给踹了去跟着他好啦。”说完见李赫宰脸色一下变得不善，急忙否认，“骗你的，我有几斤几两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才看不上我。”
李赫宰趁着饭前的一点时间托人查了李东海喜欢的那位导演的资料。
他知道李东海喜好一些奇奇怪怪的文艺片，在百度导演照片的时候以为会看见什么戴着墨镜的怪人，却没想到这位导演格外的年轻。
金希澈，才刚过三十岁的年纪，履历表上拿到的奖项已经十分亮眼，而比起他所获得的成绩，右上角那张好看的脸更加吸引人眼球。
是格外艳丽的一张脸，即使顶着一头乱发也还是无比的吸引眼球，跟他完全是两个风格。
李赫宰突然感到一阵压力。
他突然想通知李东海的经纪人，让他拒绝这次试镜，或者更直接一点，推掉李东海全部的通告，把他雪藏起来，让他不得不呆在家里面。
这股戾气产生的突如其来，但也很快就消散。
他知道这只能是想想。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事情根本不会像他想的那样发展。
李东海是为了什么才和他在一起的，李赫宰一直都知道。如果他真的断了李东海的路，那他在李东海面前就真的一点谈判余地都没有了。
可能他这么做的第二天李东海就会直接拿着行李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东海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连住处都没有任人摆布的少年了。
“在想什么？”
李东海把菜端了上来，解了围裙，见到李赫宰还在一旁发呆，招呼他过来吃饭。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在想你之前那部电影的推广曲。”
李东海了然，就是那位还没得手的新人要唱的，李赫宰这次果然很上心。
“说起来，真的不能让我来唱吗？”
他假意开玩笑地问。
“我想唱歌。”
李赫宰犹疑起来，李东海几乎没有这么固执地反复跟他提同一个要求，从感情上来说他应该答应的。
只是新歌好像已经录制完成，广告也已经发布了出去，再换人只会让更多人说闲话。
他都能想象得到那些黑子抓住这次机会泼李东海脏水的样子。
出道多年的前辈欺负小透明，仗着资本跟新人抢资源。
要是往常还好，现在李东海即将要去试镜新电影，若传出这种负面新闻，对试镜结果会不会有影响？就算他选上了，估计又会被黑子说成是带资进组。
“好吧，逗你的。”
李东海适时地退了一步。李赫宰犹豫太久，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他不敢轻易猜测在李赫宰的心里他跟那个人孰轻孰重，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样不依不挠，怕最后会惹李赫宰不耐烦。
他看着李赫宰舒展开的眉头，又给李赫宰夹了块鸡肉。所有人都以为李赫宰把他宠的心大了，以为他要什么有什么，其实说到底他还是只能看人脸色做事。
他从来没想过要有多红，最开始的时候是想唱歌，后来被迫转型，就只想着糊口。很多时候他提出的一些过分的要求倒不是贪心，只不过是对李赫宰底线的试探，却没想到李赫宰每一样都尽力去满足他。
他差点以为李赫宰是认真的了。

4
年还有几天才过完。李赫宰在办公室里用手机看新闻的时候才想起来，李东海今天有新电影要上。
一部小众的文艺片，导演班底到剧组演员全都在圈里查无此人的状态，靠李东海的名气撑着才有了些关注度，但片方努力了一下，还是没赶上大年初一，院线的排片也不多。
李东海对这个上映日子倒是挺满意的，他说哪有让人大年初一就赶着发丧的，等人们在前几天热闹过够了再看，比较入戏。
他对这个电影不抱什么期待，投了钱也只是一次为了扭转口碑的试水，若是效果好他可以考虑多接几部能得奖的文艺片，若是效果不好那就再缓缓。
李赫宰当然知道李东海的想法，但他还是觉得数据不能太难看。他招呼秘书过来，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秘书小姐十分聪慧，见老板为难，主动问他是不是要请手下的人看电影。
“是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秘书小姐有些无奈，“公关部现在一看到李东海那张脸就想跳楼，正在加班呢。”
李赫宰一惊，“他又怎么了？”
秘书小姐翻出今天的娱乐新闻，李东海和另一个男人的合影赫然出现在头条。
“他跟崔始源被拍了，说他们拍戏期间一起去酒店开房彻夜未归。”
两个男艺人一起出去玩，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偏偏李东海入圈以来，在李赫宰的保驾护航下，一直都是0绯闻，已经有人在猜测他这么多年究竟是洁身自好还是性向不同，用友情打掩护，这张合照一出来简直是上赶着给他们送证据。
“公关部在联系媒体了，还没解决呢。”
李赫宰顿时生出一股羞愧感来。虽然他是发工资的那个人，帮艺人们解决各种麻烦也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但是李东海早已让他划分进自家人范畴，只好让秘书小姐给公关部的人买茶赔礼，附带一笔不算少的奖金。
这笔帐自然是要记在李东海的头上的。
李赫宰无心工作，干脆早早地回了家，刚进门就大喊李东海的名字。
无人回应。
他又拿出手机给李东海打电话，还是没有答复，李赫宰没有办法，憋着一肚子气等李东海回家。
一直到九点新闻开始才终于听见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响。
李东海其实是很有眼力见的。
这么说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不太公正，应当说，李东海对着李赫宰的时候是十分有眼力见的。
比如此刻的李赫宰，双手抱着胸，腰板挺的很直，眼睛刻意盯着电视没有看他，合在一起就是对他生气的表现。
李东海脱掉厚重的外套，蹭到李赫宰的身边去。
他像一只猫，四肢缠绕住一切李赫宰身上可以让他攀着的部位，然后贴着李赫宰的耳朵讲话。
“你在生我的气吗？”
李赫宰依旧盯着电视，假装对我国饮料的出口数额很感兴趣。
“为什么，你不能无缘无故生我的气，我什么都没做。”
李赫宰终于肯正眼看他，他拿出手机，把那条新闻翻出来，一副等着他解释的样子。
“你认真的？”
李东海笑的身体往一边歪了一下，李赫宰怕他摔到地上，扶着他的腰，又把他扯到了沙发上坐好。
于是李东海又好心情的笑起来，“你怕什么，我哪次出去没跟你报备？”
“我实力不行，但我敬业精神很出名的，又不会脚踩两只船。”李东海说着又凑过去亲他，李赫宰把头偏到一边，“你跟我上床是因为敬业啊？”
两个人在沙发上就折腾起来。
李东海的裤子都没脱完全，一只裤脚还松垮地挂在他左脚脚踝上，衬衣被扯开了几颗扣子，李赫宰低下头，舌头飞速滑过他的腰眼和肚子。
李赫宰抬头，想看他的表情，李东海朝他甜甜的一笑，很有任君处置的意味。
他在性事过程当中一向很乖。顺从着把自己全然交付出去，像是身心都变成了对方的所有物。
李赫宰被安抚地没有了半点脾气，只好无奈的叹口气，咬着他的鼻尖说你要是在平日里也这么有眼力见公关部也不至于一见到你就想跳楼。
李东海的手环住李赫宰的脖子，“我哄好你不就好了，反正你都会帮我摆平的。”
“是不是，”他轻晃着身体撒娇，“是不是？”
李赫宰拿他没办法，干脆少说多做，他这一天被李东海折磨的头都开始疼，帐也还没跟他算，总要找个方式折腾回去。
李赫宰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李东海难得还没睡，躺在床上玩手机。
“怎么了？”李赫宰顿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有事要说？”
李东海把手机放下，“没有。”
李赫宰静静地看着他。
“好吧，”李东海认输，“我明早约好了去公司和导演见一面。可能快进组了吧。”
李赫宰觉得诧异，“不是刚刚还在选角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进组。”
“金导看上一座岛，好像说要趁开春之前去把需要的镜头拍完。”
李赫宰眉头皱起来，虽然说他们两个之间因为李东海拍戏的缘故两地分居已经是常态，但这次实在事出突然，他不喜欢关于李东海的事情会出现像这样无法掌控的状态。
李东海当然是看出了李赫宰的那点不悦，扯着李赫宰的手卖惨，“那不然再做一次好不好。”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李赫宰点着他的额头吐槽，“知道了，我会抽空去看你的。”
李东海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躺下了，但还拉着李赫宰的手。
“那我等你。”
他翻了一个身，没多久就沉沉睡去，手还拉着。
李赫宰觉得这个姿势别扭，但到底没舍得放，就这么别扭的一起睡了过去。

5
李东海第二天睡到天光大亮才微微转醒。
他想起来今天上午还有跟金希澈的会面，急急忙忙地想起床洗漱，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臂被李赫宰卷在怀里当枕头抱。
他想抽出来，又不愿意使太大的力气。他知道李赫宰昨天心里不痛快，又在回家的时候故意提起他跟崔始源那点事，眼底那点显而易见的疲惫必定和他有关。
李东海向来贴心，又觉得自己是导致一向作息良好的李赫宰睡过头的罪魁祸首，舍不得扰了他的清梦。
只好任由李赫宰抱着他的胳膊，坐在床边，开始忧愁若是迟到了该如何跟导演去说。
不知道今天路况如何，若说是去补拍上一部戏的镜头结果堵在路上了不知道那位导演会不会相信他。
躺在床上的李赫宰眯着眼睛看李东海发愁，觉得那人皱眉的样子十分可爱，恶趣味充分得到了满足，加上他的左半边身体也开始有点要发麻的趋势，假意打了个哈欠，装作一副才刚醒来的样子。
“怎么还傻坐着？今早不是跟金导有约？”
李东海松一口气，也有了心情开玩笑，“**你吃饭，得罪金导也不敢得罪你啊。”
李赫宰听了顿时有些消沉，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别人家的恨不得天天把情爱挂在嘴边，就这个日日提醒他俩之间没有多余的感情纠葛，一点温情都不给，偏偏还让他哄的以为自己贴心得不得了。
李东海也是真的没看出来李赫宰心情变化，急匆匆地洗漱了出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早餐，不过他时间不多，怕是除了楼下的便利店没什么别的选择。
李赫宰叹口气，又睡了回去，让他赶紧走。
李东海到公司的时间不算太迟，勉强没有迟到，但金导早已在会议室里等着了。
李东海看着会议室里一群人一脸严肃地坐了一圈，莫名有些心虚。
明明自己没有迟到，却总觉得欠了点什么，演艺圈闯荡多年第一次有了一些耍大牌的不安感。
“来了？”金希澈见他弯着腰进来，似笑非笑地叫他，也站起身来同他握手。
李东海把手递过去，本意是想礼貌性地握一下就放开，没想到想收回手的时候没有成功。
李东海又试了一次，他的手仍旧被金希澈紧握着。
“金导？”
“哦，”金希澈露出一个有些抱歉的笑来。“失礼了。”
李东海心里开始打鼓，不会真叫李赫宰言中，这导演真的看上他了吧。
金希澈像是看透他在想什么，不急不忙地解释。
“别想太多，我会找你是因为有人一直跟我推荐你。来之前我本来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年纪太大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只看脸的话，你真的很合适。”
金希澈抬手示意助理拿来几张纸，“这是剧本，我相信你不会拒绝的，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尽快排出档期。”
他说话的时候手还压在剧本上面，根本没有要给李东海看的意思。
“主角的少年时期是在无人岛长大的，这座岛我挑了很久，要在雪化之前拍，不然还要重新选景，很麻烦。”
李东海耸肩，“我随时可以。”
金希澈反倒愣了一下，“你合同还没看完。”
“无所谓。”李东海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我在跟您合作之前我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出道那么多年了，到现在为止，别人对我的印象还是当年那个偶像剧演员，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跟您合作，是双赢。你需要流量，我需要口碑，当然如果可以拿奖的话更好。”
金希澈看着他，目光沉沉，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然后他突然笑了，“我还以为东海这么快就答应是因为喜欢我呢。”
“你喜欢我吗？”
他俯下身，眼睛对上李东海的眼睛，过近的距离让东海有些乱了阵脚。
这间会议室里闲杂人等很多，还有李赫宰的人。
李东海退后两步，“金导，您不是现在就为了预热电影做准备吧？”
金希澈反问，“你觉得我需要吗？说起来我还是提醒你吧，就算急着提高口碑也还是挑挑人再合作吧，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照顾你的。”
“什么意思？”
金希澈顿了一下，“你还不知道？”
李东海用手机点开他的社交软件，果然，评论区又被一些正义路人给攻占了。
他即将上映的那部文艺片的导演面对采访时话里话外透露出他演技不行，拖了剧组的后腿。
在发布会的后半段更暗示他被选上的原因不够单纯。
李东海叹口气，当初明明是这位导演看中他身上自带的流量和李赫宰的投资，主动请他去试的镜，现在看形势不好却把他推向风口浪尖，他也无法反驳，下次记者若是问起也只能反思是自己的问题。
这种事早年间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此时倒没有多伤心，只是遗憾自己这次的表现明明要进步许多，这么一闹大概没人在乎他有没有进步了，粉丝也不好帮他讲话，不然正义路人只能觉得他们粉丝滤镜太重。
李赫宰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李东海拿着手机闷闷不乐。他绕到李东海的身后，刚想吓他，却反倒被李东海突然转身吓了一跳。
“你幼不幼稚。”李东海有些无奈，安分地把办公椅让了出来。
李赫宰坐上去，又把李东海拉到他腿上，头搭着他的肩去看他的手机。
“因为这事不开心了？”
“倒也不是。”李东海叹口气，“心疼那些小姑娘而已，感觉我为了她们好像要更努力一点了。”
李赫宰笑他，“难怪最近这么勤快，我还以为你想给我争口气。”
李东海嘴角努力弯了弯，没笑出来。
“至少要努力到配得上她们的心疼才行啊，不然粉丝会被骂玻璃心的。”
“离粉丝远一点吧，”李赫宰亲他的指尖，“你要去那个破岛呆一个月我已经够心疼了。”
“你已经知道了。”
李东海有些头疼，刚刚在会议室里的事情果然被李赫宰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太多。
“放心吧，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李赫宰这话说的心不甘情不愿，“不过你要跟金希澈保持距离才行。”
上次李东海对金希澈表露出的欣赏和刚刚两人的暧昧举动不得不让李赫宰耿耿于怀。
“我有分寸的。”
李东海看时间差不多，抓着桌上的剧本打算走。他这一段时间的档期都空了出来，无聊的很。
他盘算着今晚干脆自己下厨，嘱咐李赫宰回家吃饭。
李赫宰先是答应，看了看日程又作出一副遗憾的表情，“今晚有工作。”
“那好吧。”李东海亲吻他的嘴角，“早点回来。”
TBC——
写完了的，剩下的明天发

电脑不在手边 来发个本宣

6
这座岛真的很破。
原始，自然，也非常的不方便。
李东海是半夜里被刺骨的冷风给冻醒的。
这座岛还未开发，几个人窝在剧组临时搭建的住所里，条件简陋，一到晚上风刮在身上刺骨的疼。
刚来的时候还好，剧组为了赶进度，连着拍了几天的大夜戏，一堆人凑在一起不会太冷清，边上还点着火，也不至于难以忍受。等夜戏的那几天过了以后，夜晚的时光对于他就变得难捱起来。
他是一个骨子里就透着孤独的人，但他不想一个人呆着，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别人。工作人员天天起早贪黑，所有人几乎都是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只有他格外怕冷，还因为是主演有着特别优待，住着用木板隔开来的单人间，连个可抱团取暖的人都没有。
他打开手机，又兴趣缺缺地收起来。屏幕上显示有几个来自于李赫宰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让他空闲了回电话给他。
李东海没有回，反正他来之前就跟李赫宰打了预防针说这里可能信号不好，不能实时跟他联络。
他一直躺到了凌晨四点钟，离起床拍摄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李东海干脆不睡了，他披了件外套，出门看夜景。
能被金希澈挑剔的眼光看上，这座岛在风景上确实是无比的迷人，可惜李东海无心欣赏，他看着结了冰的湖发呆，只想起来明天有一场戏需要他牵着马在上面走。
不知道冰够不够厚，他会不会掉下去。
如果可以掉下去多好，他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想什么呢。”
李东海感觉到自己的肩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冰面上依稀映出来浅浅一片红。他抬头看，是金希澈。
“没什么，睡不着，出来坐会。您呢。”
“我出来看看你啊。李赫宰都要怀疑我把你给绑架了，这么多天了连点消息都没有。”
金希澈也在他身边坐下，手机屏幕有意无意地朝着李东海的方向展露出来。
“哪能啊。”李东海笑，他又不是瞎子，两个助理整天拿着手机对着他拍他又不是看不到，照片发给谁他也不是不知道。
“我也觉得，”金希澈说，把手机屏幕点开，“怎么你们公司没其他艺人要管了吗，你们李总一天恨不得不断线的联系我。”
手机一解锁跳出来的是金希澈之前在看的几个娱乐新闻的页面，李东海眼尖，一眼看到右下角是李赫宰跟那个新人歌手夜晚被拍的照片。
李东海明白过来，“您大晚上的不睡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啊。”
他想了一下。
“可是这事我早就知道啊。”
李赫宰跟这个歌手就是在李东海去公司那天被拍的。
他那天本来是想去超市买点东西自己下厨，却碰上李赫宰说他有工作，于是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一点积极性也被消磨干净，又开始犯懒。
他打量着四周，想随便找点东西对付过去，晚上好腾出时间来看剧本。
这次他演一个少年侠客，一把剑一匹马走江湖，台词不多，但都难懂，又难背，李东海第一遍看完剧本也依然是一副茫然的状态。
他本来想问金希澈，可谁知金希澈只告诉他要的就是他这副茫然摸不清自己内心的状态，戏也懒得跟他讲，只说开拍后再细聊。李东海心里没底，打算把剧本多看两遍。
结果他翻完他在公司的储藏柜没有收获，正打算开始祸害别人的时候，崔始源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李东海没多问为什么，崔始源是前辈，演技也比他要好，想着说不定能请教请教他关于剧本的问题，就答应了下来。
想着后面还约了人，李东海干脆也不回家了。他记得今天一个他熟识的歌手前辈也在公司，两个人偶尔聊天的时候天天在吐槽最近带的练习生有多愚钝，李东海在电话那头乐不可支。他想了一下，在公司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下午茶上门去慰问，实际上是打扰人家。
“钟云哥。”
李东海在走廊上就开始嚷，金钟云从录音室里探出一个头来，板着脸吓他，“怎么这么咋咋呼呼的，让后辈看见了又说你没点前辈的样子。”
李东海被骂了就扯着他哥的袖子傻笑，举起手里的点心袋子。
金钟云没了脾气，侧开身子让他进来，“我这还有别人呢。”
“今天是谁呀。”
李东海嘻嘻哈哈地问，结果进去以后愣了一下，那个跟李赫宰发过脾气的新人歌手看见他，一下脱掉耳机给他弯腰打招呼。
他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我不知道哥你这还有别人，我好像买的不够吃......”李东海把食物从包装袋里拿出来，分别摆到了两个人的面前，“我这份给你好了。”
新人一脸恐慌的说不行，李东海劝他，“我真的不想要了，让给你好了。”说完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强硬，放缓了语气又补了一句，“反正我得减肥。”
金钟云见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不轻不重地在新人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吃什么吃，赶紧录音，你不是晚上还约了人？”
说完又骂李东海，“你也是，减肥还买甜食，活该你减肥老失败。”
李东海皱皱鼻子，“我胖了也好看。”
他扑过去挂在金钟云的身上，假装开玩笑，一边带着点感激地亲了亲金钟云的脖子。
崔始源准时在六点的时候把车开到了他们的公司门口等他。李东海不想被粉丝看见，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们要去的饭店离公司不算近，来一趟花的时间有些久，但味道十分不错。
李东海知道李赫宰十分喜欢这里的粥，等差不多吃饱了，又让人把菜单递了过来，一边翻看着一边想着该给李赫宰带些什么回去。
崔始源等他点完菜以后开口，“东海。”
李东海叹一口气，该来的还是得来。
崔始源从他合约到期的一年前就开始接触他，希望他能够从现在的公司解约成为崔氏的艺人，提供的条件也不错，那份合同现在还放在他的车里。
他在一年前可以不假思索地回绝，但现在他却开始有些犹豫了。
“东海，”崔始源又叫了他一声，脸上的神色却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你看那是谁？”
李东海回头看，李赫宰搂着那个新人歌手从楼上包间里出来。
难怪钟云哥说他约了人，原来约的是李赫宰。
也难怪李赫宰说他今晚会有工作。
李东海脸色没怎么变，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怎么，你要去打个招呼吗？我们boss好像不太方便。”
崔始源沉默了半晌，也许知道现在李东海没什么心思同他谈话，拿起来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我送你回去吧。”
“还没吃饭呢，回去干嘛。”
李东海说着，把菜单又递了过去。
“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崔始源担忧地又看了他一会，见李东海面色如常，也配合地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李东海本想当作一切都没看到。
他那天回去以后就让经纪人接了几个需要飞外地的通告，等结束以后就直接进了组，想着在这里冷却一段时间。却没想到李赫宰被拍了，新闻还没有拦下来，他想当作没看到都不行。
他突然想，也不知道李赫宰是没拦住还是不想拦。
也难怪今天的未接电话比之前多了好几个。
但不管怎样李东海也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他把手机还给金希澈，“金导没事还是回去睡吧，明天得早起。”
全然不顾现在已经将近五点钟，离金希澈一般的开工时间不到半个小时。
金希澈站起来，在他身边又站了一会，拍了拍他的肩，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不知道金希澈对他的这番提醒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也懒得去猜。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太多了，也不差这么一个。
李东海回去以后骂自己不能再这么矫情，他把箱子里的大衣都翻了出来，往自己身上胡乱地一裹，昏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一直到六点钟又被助理叫醒。
他在这座岛上要拍的戏份都不轻松，他不知道牵着马在湖面上走，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这个江湖上很多人要杀他，他也杀了很多人。
他不只杀了那些人，还杀了那些人的马，折了他们的剑，最后在往前走的时候倒在了冰冻的湖面上，飘落的雪和脸上的血糊在一起。
这场戏李东海拍了很多遍，金希澈一直说他状态不对，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来。厚重的戏服慢慢开始变硬，脸上的假血也已经干涸，跟那些小的冰晶混在一起，剥下来的时候像扯下一层皮肉。
金希澈倒是很满意，说看起来比他想的还要惨，连妆都不用再化了。
李东海彻底倒在湖面上，没力气站起来。不知道第几次看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来盖在他的脸上。
他突然好想回家。

7
李赫宰到达那座岛上的时候有些狼狈。
这个地方不好找，他在路上吃了点苦头，周身都是泥。
他拉着箱子往剧组的方向走，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等见到李东海了一定要骂他一顿，不给他留面子，让他解释清楚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他甚至在脑中打好了稿，酝酿好了一肚子气，只等着到了地方全部向李东海发作出去。
等真的见到了人他反而说不出话了。
李东海刚被助理从湖面上拉起来，脸上的冰渣子跟淌着的血浆混在一起，撕下来的时候像是连着一层皮，火辣辣的疼。
李东海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拦住助理的手，“别扯了，等化了再说吧，别脸给弄伤了。”
他伸手按了按裸露着的地方，不正常的泛着红，像是冻伤。
“丑死了，不知道被看到了会不会被嫌弃。”
他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还举起手机自拍了一张，但看到自己那张惨烈的脸又犹豫着没敢发出去。
他转着圈等自己脸上的冰化掉，结果一转身看到拖着行李箱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李赫宰。
“怎么过来了？”李东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赶紧伸手去帮他提箱子。
“我们马上要换地方了，你来了也呆不了多久。”
李赫宰没说话，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怎么了？”李东海用手抹了一把，把手伸过去给李赫宰看，“假的啦，假的。”
李赫宰这才终于松一口气，他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帮李东海擦脸。
“怎么这几天都不接电话？”
“累了。这信号不好，想接电话得到房顶上去。”李东海脸上化过妆的地方还是觉得疼，他不管不顾地把头埋进李赫宰的怀里，撒着娇，“我真的好累啊。”
回程的车上，李东海睡了这段时间第一个安稳觉。
李赫宰看着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来这一趟打着的旗号是来跟李东海续约的。他即将约满，上次经纪人把续约合同交给他的时候却被他一再押后，至今也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
网上关于他要解约的传言也渐渐流传了出来，有些粉丝已经开始准备庆祝，这让李赫宰有些坐不住了。
他有些委屈的。这么些年他捧李东海可以说是尽心尽力，结果粉丝不记着他的好也就算了，怎么还天天盼着李东海跟他断绝关系。
他细细翻看粉丝数出来的十大罪状，越看越觉得有些心虚。
他喜欢唱歌却让他演戏，在他好不容易得了导演赏识却连着推了几个戏约最后去接了偶像剧，导致现在很大一部分人对李东海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的偶像剧演员，还害李东海被人编排被包养。
这么一看他当年所犯下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只知道压榨李东海的剩余价值，目光一点都不长远。
李赫宰承认他当年确实不聪明。李东海对他而言意义特殊，跟公司里的其他艺人不一样。想把最好的资源给他，又怕他翅膀硬了他就再也留不住他。
他用手指把李东海的刘海拨开一点，在他的额间点了一下，别人误解我就算了，你要是也这么跑了，我就......
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李赫宰叹一口气，他能怎么样呢，他其实对李东海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去的地方太远，剧组车队看看时间，决定在路过的镇上停留一晚，第二天再接着去拍外景。
这次要去的地方，条件比荒岛不好只差，听踩点的人说荒凉的看不到希望。
李东海躺在李赫宰的胸口上读剧本，李赫宰好奇，问他演的是什么。
“我演一个侠客。”李东海抬起一只手，把两根指头并在一起**划，“又年轻又好看，仗剑走江湖，很帅的。”
“嗯，古装剧？”李赫宰想了一下，“跟崔始源上部戏的那个角色是不是又能凑一起了？”
李东海笑了，“那些小姑娘你也跟他们生气啊？”
“谁跟他们生气啊，”李赫宰去咬他的鼻尖，“我在吃你的醋你听不出来吗？”
李赫宰这是在试探，他屏住呼吸看李东海的反应，但李东海只是调笑了一句，“吃我的醋？那你估计吃不过来。”
话倒是真的，李东海从出道到现在，明明没有特意卖过腐，可是各种拉郎配的cp粉却总是只多不少，一些视频网站搜他的名字出来的一大半是cp剪辑视频。
说完又低下头，有些生硬地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剧本上。李东海不太敢轻易地跟李赫宰探讨两个人的情感问题，他拿捏不准李赫宰的想法，怕自己会错意思，不如不问。
金钟云说过他对李赫宰太谨慎了，不如早点坦白，说穿了两个人现在不过是一场皮肉关系，哪来这么多顾虑。
再等等，李东海当时这么跟金钟云说，现在也这么跟自己说，再等等。

8
古镇的晚上热闹。
可能是为了吸引游客，一年365日当地人恨不得编排出366个不同的民族节日来庆祝。
偏偏李东海是吃这一套的，他丢开剧本，脸恨不得贴到窗户上，然后侧头跟李赫宰说，“外面有人在放天灯，还有烟花，你陪我去吧。”
他原本黑亮的眸子被外面燃起的火光映的红彤彤一片，李赫宰看着那一层泛起的红，脑子里有一百多个理由告诉他不能去，张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拒绝。
两个人穿上厚重的外套，李东海急不可待地往外跑，又被李赫宰揪着衣服领子抓回来，给他把围巾围好。
李东海叹口气，“你想叫我回来喊一声就好，抓着衣服领子像什么话。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你不能老对待我跟对三岁小孩一样。”
李赫宰先是不说话，退后了一步，点点头对李东海被裹成一个球的样子表示满意，才开口，“哪里像三十岁的人，看起来还没成年。”
“不行，我也要帮你戴。”李东海把李赫宰的围巾拿过来，胡乱地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那那个新人呢？他多大？成年了吗？”
李东海冰凉的手指说话间不小心碰到李赫宰后颈，冷的他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十七岁？”
李赫宰不明白怎么突然牵扯到那个人，被李东海牵着手走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被人拍到的那个绯闻。
他急忙回过头想解释，但他俩被烟花炸开时候的声音给包围，李东海手也不让牵了，专注用两只手捂着耳朵，抬头专心地看天灯和烟火。
于是他灵机一动，“要不要也去放天灯？”
李东海捂着耳朵想了好一会，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心愿，摇头说不去。
李赫宰不答应，他抛出了一个无敌的理由，“来都来了。”，然后在小摊里挑了个最贵的，写了两个人的名字上去。
天灯向上飞起来，用毛笔写的名字被火光映在画布上，歪歪斜斜的。
“浪费钱。”
李东海皱皱鼻子。
“谁说的，我许了愿的。”李赫宰偷偷在李东海额头上亲了一下，“早点回来。”
“.…..你再这样，我怕我不想去了。”
李东海抬起头看着李赫宰，直直地像是要看进他心里去。
他觉得自己捂着耳朵的双手掌心正在微微发烫。
第二天李东海随剧组的车去了外景的拍摄地，李赫宰回了家。
他一下车就苦于水土不服，病的台词都说不出口，金希澈良心发现，放了他三天假。
正睡的迷糊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来看他，他扭头看，崔始源手里端着碗粥带着笑意看他。
“你怎么在这里？”
“来探班。”他把粥放在床头柜子上，“别误会，是来看希澈哥，顺便帮他客串一下。”
“你来看金导？”
李东海在脑子里搜寻一圈，没想起来两人有什么联系。
“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你没看到发现这部电影的投资人是我？”
“你投资的剧这么多，我哪里看得过来。”
李东海从床上坐起来，拿过粥碗小口小口地喝，几秒钟以后递出去一个空碗。
“我喝完了。”
言下之意是下了一道逐客令。
崔始源眉头一皱，“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我好心来看你。”
李东海说，“我怕有人误会。”
这个人指的是谁他们都知道。
崔始源没接话，反倒是换了个话题，“这回的电影主题曲你想不想唱？”
“什么？”
李东海楞了一下。
“你说了算吗？”
“我出的钱我说的当然算。”
他伸手想摸一下李东海的头，还没伸出去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去开门。
“希澈哥。”
金希澈点头，“东海好些没有？”
李东海这段时间受金希澈照顾颇多，见人来了一下子笑出来，“希澈哥，刚我们还在说呢，崔始源说这次的主题曲他有人选了。”
“那可不行。”金希澈想也不想就拒绝，“我要留给东海唱的。”
他问李东海，表情柔和，“你不是说你想唱歌吗？”

9
金希澈对李东海的好不是没有理由。
一是他受人所托，二是李东海这回的演技确实是有进步，一部戏拍下来，NG次数加起来还比不上他刚出道的时候一场戏要多。
连带着剧组人员对他的脸色都好看不少——许是他名声太差，大家在跟他合作之前都做好了慢工出细活的准备，想着一半的日子大概都要在浪费胶卷和时间上面度过，如今李东海的演技在一众老戏骨实力派里虽然不出挑，但也不到拖后腿的程度，足以让大部分看低他的人称赞他一声进步神速十分敬业了。
只可惜这份称赞没保持到最后，李东海偏偏在最后一幕上卡了壳。
最后一场剧情不多。
李东海扮演的少年侠客在追逐天下第一的路上被一位姑娘所救，两人一见倾心。少年为了她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两个人来边塞开了家茶馆客栈。少年少女在安逸的生活中步入中年，却在一次阴差阳错之下李东海杀了一个来闹事的泼客。尘封太久的剑开了刃饮了血就再也没能停下来，他在天下第一的名号和爱人之间摇摆不定，剧本上经常是大段大段的内心独白或面目深沉的戏份。
而最后一幕，就是李东海抱着因他而***主，真情告白。
平心而论，这最后一段比起前面深沉又没有台词的内心戏要外放许多，李东海本来觉得问题不大，却没想到不管怎么样都没法过关。
他被金希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演。
深情款款他试过了，面无表情他也试过了，无一不是被金希澈摔了导演筒强硬的喊了中止。
最后金希澈忍无可忍，冷着一张脸让他再去揣摩一下，十五分钟后再重新开始。
李东海拿着剧本走了，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腿上平放着剧本，脑中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怎么办，再给他十个二十个十五分钟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金希澈喊了action。
李东海一手拿着剑，往躺在滚烫的沙地上的女演员走过去。
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喊了李赫宰的名字。
他抬头往那个方向看，被风沙迷了眼睛。
敌人的血和着他的血从头上淌下来。
群众演员纷纷倒在他的身边。
工作人员扬起风沙。
他终于走到他爱的人身边，隔着血泪沙土把她抱进怀里。
李东海看了一眼怀中的女演员，又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他似乎真的看到了李赫宰。
他觉得这个少年侠客像他自己，一直在追逐，却永远不知足，只好什么都得不到。
于是他落下泪来，像是对着女演员说话，眼睛却没看她。
“我爱你。”
“怎么我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
李赫宰终于等到导演喊cut，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湿纸巾迎了上去。
李东海本以为不过是他的一场幻觉，下了戏才发现李赫宰居然真的来了片场。
“你……”
“你是不是想说你怎么来了？”李赫宰一边用湿纸巾给他擦脸，一边说，“怎么崔始源来得我来不得？”
李东海觉得好笑，“你怎么还在瞎计较，他来探班希澈哥。”
“对了，”李东海突然想起来，“始源说好了这次的主题曲我唱，你让他们录音室留一天出来给我录音。”
李赫宰觉得有些不舒服，李东海的工作大半都是经过他的手，这次他私自定下行程，还是通过崔始源的手。
但他没好意思说，一个主题曲而已，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之前李东海跟他提过两次想唱歌他都忧虑太多没有答应，这回总没有立场再阻拦，只好半真半假地抱怨，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你怎么刚看到我就提工作……也不知道捡点好听的说。”
李东海乖乖仰着脸让他擦拭，一边说，“那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说。”
“我想听……”李赫宰的手停下来。他略微弯了点腰，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碰上，“我想听你刚刚说的最后一句台词。”
李东海愣住了。
他记得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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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事情闹得有些难以收场了。
李东海没忍住发了脾气，发泄完才注意到李赫宰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不要发抖。
“李总，干脆我们好聚好散吧。”
李东海说。
“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放我一马吧。”
这个决定他做的有点突然，但其实仔细想来，也并不是完全因为一时冲动。
气话说出了口，李东海丝毫没有觉得后悔，只觉得自己终于解脱。
他曾经以为他会舍不得李赫宰给他的这一切，更加舍不得李赫宰，但说到底他没有自己想的这么伟大包容，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既然已经有了一个东海，就不能允许其余的西海南海在李赫宰身边出现。
李赫宰也没有想到，一个新人就让李东海和他翻了脸，觉得有些委屈的同时也生气于李东海对于他的信任太过脆弱。
他对那个新人无半点非分之想，甚至连捧他的念头都没有，只是难得遇上了就顺手推他一把。
李东海这句买卖不成也太令他伤心，两个人在一起十年，很多情感上的纠葛在他看来早就不是买卖两个字能概括的，也不是一纸合约就能斩断的，李东海现在说分就分，谁知道这句话在他心里已经预谋了多久。
从崔始源到金希澈，一串名单在李赫宰心里挨个数过一遍，越想越气。
“行，”李赫宰赌着气，“随便你，你爱走就走。”
等李东海真的转身就走的时候他又后悔，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大喊，“你走了我就让人封杀你！”
下午六点的时候，李东海打了电话过来。
李赫宰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接电话的手都在发抖。
“我回来拿东西的，你还没下班？”
李赫宰说，“我今晚加班。”
李东海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挂了电话。
几秒之后收到信息，李东海发过来五个字，那就扔了吧。
李赫宰当即扔下手里的文件，一路从顶楼跑到地下车库，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家。
堵住门的时候正好遇上李东海的助理开车过来接他。
李东海两手空空，连句话都懒得跟他说，只是看了他的车子一眼，拉开了助理的车门。
“怎么这么慢。”
他直直地从李赫宰身边走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李赫宰脑子一热，把车子拦在了李东海的车子前面，。
“你就这么走了？”
他走下车，手摁在李东海拉着车门的手上面。
他在走过来的这短短几秒钟，想了很多挽留的话，想到了要告白，也想到了如果李东海不答应他，他就干脆把人给打晕带走，但他看着李东海没什么表情的脸，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李东海问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想，如果李赫宰愿意挽留他，只要他肯服软一句，他就留下来。
他的目光落到李赫宰的唇上，等他开口——
“你都解约了，这助理是不是不归你用了？“
......
“他是我个人请的，经纪人我已经让他回去了，你还有问题吗。”
李赫宰摁着李东海的手加大了一点力度。
“我……”
李东海不再给李赫宰再说话的机会，他轻轻松松地甩开李赫宰，拉开车门上了车。
“掉头。”他听见李东海在关上门之前这么跟助理说，然后车子一点点倒退，换了一个方向离开。
李赫宰本来还想拦，但他被李东海上车前看他那一眼震慑在原地。
他觉得李东海好像哭了。
在李赫宰的记忆中，李东海上一次哭大约是十年前，地点在他的床上。
那次是李东海的第一次，其实李赫宰的动作比对其他人已经是温柔许多，但他还是怕，一边发着抖一边哭喊着疼。
李赫宰原本是应该有些厌烦的，这哭叫声实在是扰的他没了兴致，活像他是个强抢人家少年的恶霸，虽然他干出来的事并没有光明磊落到哪里去。
但他依然地被这眼泪打动了。
他帮李东海擦眼泪，帮他把衣服穿好，让两人面对面平视着彼此。
“你的眼泪，是很珍贵的。”
“不光是眼泪，包括笑容。你要学会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哭，你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要有所价值。”
“笑是为了让人喜悦，哭要能惹粉丝怜惜，比如现在，你在我面前就应该笑才可以。”
“你要先学会笑的好看，笑的让大家都喜欢你。只有在喜欢你的人面前，你的泪水才有价值，你才有资格哭。”
李东海当时只是点头，现在李赫宰再想起来，李东海再也没在他面前哭过了。

12
在搬家以后的第二个星期，李东海参与录制了一档综艺。
解约之前接的，李东海本来可以不用太费心，但他心软，见不得导演因为选人发愁，而且自己临时逃跑也确实不地道，也就收拾收拾行李，带着助理跟节目组一起去了拍摄地。
节目是一档户外综艺，上星，节目的制作班底和配置也不错，播出的平台很会来事，还没开始就已经在好几个平台出了通稿。
从节目模式到出演艺人再到幕后人员炒作了一轮又一轮。
助理看几个论坛的用户对这档综艺都表现出了不低的期待值，十分兴奋地找李东海报喜，李东海全当没听见，关掉手机戴上墨镜，还警告一句助理，“我们不提工作的事”。
节目录制的地点在海边。
毕竟是个上星的节目，平台的流量也不小，广告商自然是很舍得花钱，给他们租了海岛上的一个小院，让几个嘉宾住在一起，每天捕鱼晒网，种田做饭，偶尔下水玩玩游戏，或者来一场不深入的海岛探险。
李东海觉得有意思，他当初同李赫宰开玩笑，要是哪天李赫宰不要他了，他就退出娱乐圈，回老家打渔，没想到当初的戏言成真，刚分了手还真让他撞上一档打渔的节目。
李东海开开心心地去了，全当公费度假，失恋疗伤。
节目里除了他还有两个前辈，李东海来了之后挨个去打了招呼。
两个前辈在以前上节目的时候都接触过，印象里是热心助人提携后辈的好前辈，以前对他颇为照顾，这次再见面，两位老师的态度却冷淡许多，让李东海有些尴尬。
他以为是演艺圈中的消息如此灵通，他刚失去了李赫宰这个靠山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那些不喜欢他的人才会借机发作。
但其中一位老师看不下去，趁着没人的时候找李东海谈话。话说的含蓄，只问了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李东海摇了摇头，前辈又有些隐晦地提示他，是不是解约的时候闹的不太愉快。
李东海反应过来了他在说谁，但他心里总抱着一线希望，觉得李赫宰不至于这么绝情。他谢过这位好心的前辈的忠告，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还是让小助理去帮他打探打探消息。
两天以后小助理告诉他，确实是李赫宰那边的人点名要封杀他。本来导演要换人，不过合约已经签了，李东海也没表示要退，只好打算在录制过程中增加他的难度，回去后再从剪辑上找他麻烦。
助理忍不住替他抱不平，李东海当初确确实实是为了节目组着想，在别人眼里居然成了不识趣，想替他去问问李赫宰到底是怎么回事，被李东海拦住了。
他印象里觉得李赫宰不应当是如此小气的人，就算他看错了人，他也已经站在了这座海岛上，没有退路可走。
他宽慰小助理，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多做事少说话，让他们的剪辑空有一把金剪刀，却无处可借题发挥。
节目开录的时候已是春天，但海岛上的温度还是不高，前几天还下过雪。
李东海的床位被安排在门边，每天睡不了一个安稳觉，得盯着到时间了把炉子里的火点上。
早饭倒是不用他做。做饭是重头戏，也是*人设的好机会，他没机会展示，只剩下一些繁琐的杂活，他躲着摄像机都给收拾了。
晚上是出海打渔的时候，临上船之前，工作人员给他们分发救生衣，看着这人似笑非笑的脸，不知道为何，李东海的眼皮开始狂跳。他忍不住伸手去摁了摁，被小助理管住了。
“别老伸手摸，有妆。”
“阿助真的很严格。”
李东海乖乖地把手又放进口袋里，但他还是不放心，又把小助理叫回来，“你去问问看，今晚有什么安排。”
小助理应声去了，不到五分钟又回来，“他们说今晚没有台本，全靠自然反应。”
李东海的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果然。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导演宣布规则，今晚的临时出海是一场比赛，比赛的惩罚——被丢到海水里。
李东海打了个寒颤，海岛上很冷，海水更冷，但他知道除了自己别无第二惩罚人选。
另外两个都是前辈，而且有一定岁数，若是真的往冰水里一跳，说不好要落下什么毛病。而他虽然因为拍戏也落下许多隐疾，但只从外表上看，比起前辈却是强壮不少。
李东海知道这场比赛不管是输是赢，若他不想被黑，他都不能让前辈给跳下去。
这样一想，李东海又放下心来。最坏不过是跳到海里游一圈，节目组总不能真的让他淹死在海里。他没什么心理负担，凑到船上的渔民身边看的仔细。
就算是逃不过，那也要赢了再去。

13
在正式开始之前，李东海自己先提出了不管结果如何，今晚这海水都让他来跳。
最后他赢得漂亮，两个前辈虚情假意地劝阻了一番，还是让李东海下去了。
他把外衣脱掉，穿好救生衣，一点一点沉下水去。
海水很冷，他身上的衣物被浸湿以后跟他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几乎要跟他的皮肤融合在一起。
太冷了，他感觉到凉气从和他紧贴在一起的那件衣服开始，一点一点地渗透进他的身体里，渗透进他的骨头缝里，在他的全身蔓延。
理智告诉他应该说些什么，他在录节目，这么一言不发实在是不像一个出道了十年的艺人该有的反应。他的下半张脸几乎被冻僵，没法大声说话。
他在冰海水里被泡了十分钟，才被人给拉上来。没人理他，导演忙着确认画面，把他丢在一边。
小助理从人群里挤进来给他披了一条毯子，见他瑟瑟发着抖，又挤出去给他准备姜汤。李东海只好一个人裹着毯子接着瑟瑟发抖。
他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就连他刚出道的时期在剧组里混脸熟的时候都没有，人人都顺着他，即使只是一个台词都没几句的小配角都给他跟主演一个待遇。
上综艺这些折腾人的事也轮不到他，李东海在冷风中打了一个颤，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冻的还是觉得委屈流了下来。
他吸吸鼻子，想走，又怕一会助理来了找不到他，就斜着眼看导演正在确认的画面。
什么也看不清。
他只看到一片漆黑的海波翻腾。
李赫宰听说李东海病了。
在海岛上，起初只是头晕流涕，慢慢的头疼嗓子疼，李东海不想麻烦别人，靠吃药撑了一个星期，终于发高烧进了医院，现在已经挂水挂了三天。
李赫宰的眉头拧的很紧，他知道李东海身体不好，一旦感冒了就要跟病毒奋斗许久，反反复复地长久也不见好。所以李东海平日里向来注重身体，一有要生病的苗头会备着数十个应对措施。
病后也很少会这么拖着直到住院，他找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本来只是想关心一下，互不打扰，在听完过程的当天下午就忍不住飞了过去。
他承认，于李东海的事情上，他冲动，暴躁，不计后果，像是这十年中没有任何长进。
他能猜到来这一趟会有很多不好的影响，他的时间安排被打乱，会被人说闲话，可能会害李东海又被拍，但是他还是来了。
他从当地的机场直接去了医院，李东海躺在病床上，垂着头看书。
李赫宰没进去，就只是在外面看着李东海。
他瘦了，露出的手腕细了很多，脸不正常的浮肿，没化妆，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时不时还会咳嗽几声。
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半碗粥，李赫宰猜是他吃剩的。李东海向来不爱吃粥。
也不爱吃拉面，李赫宰知道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其实大部分不对他胃口。但他时常给李赫宰做饭。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李东海有空喜欢下厨，他说是为了讨好李赫宰，不过两个人一起吃了这么多顿饭，李赫宰喜欢吃什么，除了一个拉面以外，其余的他还是一样都没记住，倒是他喜欢吃的早就被李赫宰熟记在心里。
李赫宰隔着窗看他，他很想进去，又怕自讨没趣，在李东海几次有抬头的预兆后，转身走了。
手下的人猜不透李赫宰的想法，晚上视讯工作的时候，专门问他，那等李东海回来以后还要不要封杀他。
李赫宰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封杀他？”
屏幕后面的人快哭出来，“您那天在走廊上是这么说的，喊得快整个公司的人都听到了。”
......
李赫宰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嘲地一笑，“我哪里敢封杀他。”
他说，“要是李东海真的找个乡下去打渔养老了我可怎么办。”
李东海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对他态度的变化。
他在医院挂了三天的水，觉得对前辈和节目组都心里有愧，担忧住所那边没人干活，烧退了一些就办了出院手续。
他回来的时候，院子里除了两个还多了两个年轻人。一个他认识，是第一期的嘉宾，定位该是无所事事的客人，另一个是一位正当红的小鲜肉，李东海进门的时候他正好在院子里劈柴。
两个人有些尴尬地打了招呼，两个前辈出来圆场，说这是来临时帮忙的义工，还因为把李东海的床位给占了，再加上他还是病人，把单人房让给了他。
李东海受宠若惊，他还以为节目组终于找了个理由把他给换掉，在他看到这位小鲜肉的第一眼他都准备去收拾行李了，没想到节目组是给他找了一个帮他干活的过来，他的待遇还直线上升。
小助理忙前忙后，又是搬行李又是急着去给他泡茶，关心他的身体状况。李东海咳嗽两声，问，“最近这几天这边挺好的吧？”
小助理照实回答，“挺好的。”
“录制顺利吗。”
“还可以。”
“李赫宰在哪。”
“在......”小助理差点把答案脱口而出，急忙刹住了嘴，决定装傻混过去，“啊？”
“得了吧，我又不瞎。”
李赫宰这几天没事就在他窗台外面站着，活像个私生饭，但是每次他一有点动静转身就走，也不知道是想让他看见还是不想。
小助理仔细观察李东海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您要去见他吗？”
“去干嘛，”李东海嘴硬，“我跟他又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