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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沉吟】——熙妃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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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兮宝……红颜薄命。
如今……
我慷慨激昂的为你高喊好几嗓子……
迷迷糊糊的写了这些……
望上苍怜悯。
此层祭天。


1楼2009-03-16 01:13回复
    一折滑腔。
    一记荒板。
    一片日光。
    一张梨花样削落生动的脸。
    一个似飞鸟不落雪地痕迹的重量。
    她自无人知晓处走来,一路繁花满地,带着未知和醒悟迎接最后的欢歌。


    3楼2009-03-16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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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26 11:0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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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兮——兮——”
      女童听到了呼声,丢下手里的花,转身向来路跑去。
      安臻一把抱住步步似跌倒的兮女,玩笑的打着她的后背说:“不
      许再调皮了,摔坏了身子可就没法儿去长安玩儿了。”
      兮女滴溜溜的转着眼儿,抿着嘴笑起来。
      她心想,那我就到长安再摔坏身子好了,再不用去听那些王侯将相的发迹史和车轮一样来回转的历史了。
      她笑嘻嘻的在一片云霞样鲜红的花树下穿行,衬得水青色的衣裙像漂浮的流云。一身的飘然之姿,和一抹明媚的艳阳靥。
      暖旭和熙攘的街道,是她最开始恣意的趾点。


      4楼2009-03-16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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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家的人都知道安臻一直在抚育一个明媚的女童。
        安臻见到她时,是她怀抱着一整束的西府海棠枝条,上面还残留着春季时香气四溢的花朵。
        女童不知世事的看着安臻,是如同镶嵌了日光石的双眼,让人不敢直视。
        宫中的朝元夫人在不久前曾经派来书信,说是晋国夫人已经回到民间,更名相思,养育了两个女儿,却流离失所。
        其中一个已经出走,金廖壁找寻了四处仍是不知所踪。
        如今,这女童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怀抱西府海棠花,那花枝上用桃红色的丝绦打了一个结。安臻取下来看,上面只有两个字“相思”。
        “你是兮么?”安臻询问了她的名字。
        “我是甄兮儿。”女童对她说:“很高兴见到您,安夫人。”
        年幼的兮女,带着与生俱来的一身宫廷之气,在苏州觅得了安家的一处楼阁。
        且行且珍惜。
        不是金,不是玉,不是凤。仅仅是要被珍惜。


        5楼2009-03-16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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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苏州的时间太久,杏花雨打湿了她洛阳的喧嚣。
          兮女的脾气很是古怪。她嬉笑着说完话,会在你转身时露出阴沉的脸色。这点,曾经被安施缕打趣说:“你天生的澄空,早上是灿烂夺目,晚间就是漆黑笼罩。”
          兮女哈哈的笑,转着手里的笛子就打在了安施缕的身上。
          笛子骨碌碌的滑到山石边,处在安府后院的珍惜阁居高临下,站在楼上的侍女看到一行人进了后院,忙喊道:“小姐,逸爷带着滋公子来了。”
          兮女“哈”了一声,拍拍手丢下安施缕径自沿着假山石阶上了珍惜阁。
          安施缕无语的俯身去捡兮女的笛子,刚起身,就被人在背后重重的打了一下。
          林滋看着他,笑着说:“还给兮当小厮呢?”
          安施缕瞪他一眼,手里挥着笛子,对站在窗口看他们的兮女说:“兮,你的笛子怎么就丢在这里了?”
          “就丢给那林滋吹好啦,他不是厉害着呢么,刚刚从长安回来的公子,自然是又精进了曲艺了。”说完转身回了房内。
          “还是这样?”林滋看着摇摇头,对安施缕说:“真是辛苦你了,找了这么一个冤家。”


          6楼2009-03-16 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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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兮女生的如艳阳一向灼目的容貌,幼时并未过于显露,多数都被她轻快的身姿所遮掩。安施缕与她一同长大,自她入府,便是与兮女一同在夫子的教诲下习书,在白日里玩耍。晚间的时候,兮女睡得浅,总听的有石子砸窗的声音,她掀窗就看到安施缕在院子里,手擎着烛台,问她:“兮,去院子里捉虫啊。”
            兮女有时会一同去,更多时是摇摇头就钻回了被子里。
            她总是觉得,自己不在苏州城内,暖熙将阳光拘泥与窄小之处,是世人所不能容忍的悲哀。
            安臻告诫过安施缕,不可太过于接近兮女,她终究不是苏州的孤鸟。
            安施缕只是气愤,安臻拿来朝元夫人的信递给他看,“宫里的夫人是兮的生母的生死之交,如今晋国夫人隐匿于市井之中,她的女儿自然不是寻常的官宦之家所能留住的。”
            安施缕不屑的转身就要走。
            安臻在他身后喊:“即便是林滋,也不是考虑的范畴之内。”


            7楼2009-03-16 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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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节过了没多久,安逸将林滋又送回了林府,临走前,林滋俯身在兮女耳畔低语说:“三载后,我在长安等你。”
              兮女看他,心里突然降下了温度,减缓了跳动。
              安施缕问兮女:“兮,你的笛子还练不练了?前两天教习娘子都说你的技艺生疏了。”
              兮女低垂着眼,心情低落,她说:“我不想练习了,没什么必要。”
              安施缕询问的看她。
              兮女不无伤感的说:“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
              “那你是长安的人么?”安施缕脱口喊道,他正值少年时期,有时的人性顽皮却未曾退减,兮女平日里只当他还是顽劣少年,却不知已经是长成了鲜衣怒马的缕郎。
              “我不知我是那里的人,但我日后总归是要去长安的。”兮女说罢转身回了珍惜阁。


              8楼2009-03-16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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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在假山石之上的小巧楼阁,不论是日月星辰都与她这般接近,兮女发觉自己已经迅速的成长起来。
                朝元夫人在信里写道。
                “姑母安好,三旬后,宫内派人前去接兮入宫。”
                安臻拿着信给兮女看。兮女叹息似的微垂着头,却又勾起嘴角,她一面想着要离开苏州,一面却又想起安施缕的落寞脸庞。
                夫子之前就问过,你是喜欢吃熊掌呢还是喜欢吃鱼呢?
                我们总是不能同时拥有太多的事物,哪怕仅仅是两件都不可以。


                9楼2009-03-16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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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26 10:5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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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林滋在她耳畔低语的三年之后,距离朝元夫人一纸书信的三旬之后,兮女乘着华丽的马车,悄然入了皇城。
                  这是繁华的长安,一切充满着热情与庄重,不得不去赞美她的风姿卓越,不得不去体会她的生机盎然。
                  站在马车外等候她的是林滋,林家俊俏的少年郎,现在成为了优秀的盛唐贵公子。那位在宫中的朝元夫人一手扶持了安氏林氏一脉。
                  但是,兮女知道,自己不姓安,也不姓林。
                  这便就是一道光,从混沌之中冲破云霄。
                  林滋看着她说:“三载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你成为万人景仰的典范了。”
                  兮女掩嘴笑道:“取笑我呢啊?滋郎你在长安呆久了,也变得油腔滑调了。”
                  “我比不得你,兮。”林滋看着她说:“你就如同生得双瞳的人,太过炫目。”
                  兮女看着林滋的眼,自己的灵魂深深镶嵌在漆黑的瞳孔里,林滋的仪容上,满是对阳光的爱恋和沉溺。
                  其实他们都清楚,入了重玄门,自是终年不见。林滋原本只是想到她入宫做女官,却在此时才担心起那位端坐在太极殿上的帝王。
                  她喜欢阳光与璀璨,不畏惧任何事物。这样的女子自是要去接近太阳。
                  但是太过于接近太阳,便会燃烧了自己。
                  林滋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担忧消磨了他的深情。


                  10楼2009-03-16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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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佑十四年。兮女入宫。
                    起初她居住在掖庭里,无人提及她的身世,她似将其忘却,她只知自己是居住在西府海棠里的相思夫人的女儿,她只知朝元夫人
                    会在宫内护她一生安稳。
                    往事即将消散,如今是她的时代。
                    骨子里的桀骜,是这样的鲜明。


                    11楼2009-03-16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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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向太极殿的白玉道路宽阔肃穆,却充斥着孤独。兮女每踩出一步,都似在云端游荡,寻寻觅觅不知归处。忽有一阵仲夏时炎热的风吹过,她发上的步摇便轻轻摇晃,像柳叶一样轻薄的花钿颤颤立在发髻之上。
                      一旁同行的采女推搡着她的肩膀说:“快些吧,不可让陛下等候吾等。”
                      一行人如水流般缓缓流进太极殿,临进殿门之前,兮女回身望了一眼来路,笔直的大道通往重玄门,白云将阴影投射在石面之上,两侧站立的金吾卫的铠甲之上,全部反射着璀璨的阳光。
                      这就是太极宫。这就是长安的至高点。这就是她的开始。


                      12楼2009-03-16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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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宗坐在那皇座之上,却无夏日燥热的气息,他微微笑着看向这些采女,仿若是看到了一片花海。
                        他看到的究竟是哪片花海呢?
                        一旁的御侍卿不断念出一个个带着显赫家世的名字。然后念道她“甄兮——”
                        “珍惜?”靖宗的笑容有片刻滞留,他挥挥手,示意御侍卿将花名册呈上。
                        “回陛下,妾身本名为甄兮儿。”兮女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殿内,空旷的一片之中,似是被她的清妙音色所充填。
                        靖宗听到声音,循着来源处就找到了站在一众光鲜采女之中的兮女。
                        端坐在宝座之上的帝王已不是精致的少年,便是青年时代也已是度过了数个春秋。他的下巴处有一道浅浅的沟,看起来刚毅而深情。宛若是春日的日光,如沐春风。
                        他说:“抬起脸来。”
                        兮女顺从的抬起脸,深深的为他的威仪所震慑。
                        见到她容颜的一个短暂瞬间。靖宗沿着她五官的轮廓追回到了许多年前。他信步大明宫,就见到了小巧的阁间,那里的女子正在侍弄着一捧花草,她身后是高大的书架,手旁又摆放着绣绷子。
                        “在喧嚣的白昼开放在少年的眼底,在寂静的夜晚开放在少年的心里,虽然只见了她三天,却仿佛爱了她三年。”
                        靖宗微微侧头,仔细端详着兮女的面庞。只是五官相思,却并无一丝神韵上的相似。仿若是一张皮囊下的两个灵魂。明月与艳阳。
                        不。靖宗摇了摇头。她不是明月,她是浩瀚的星海,每一面都是璀璨动人,摄人魂魄。太过纷乱夺目,反而是隔绝了彼此。
                        兮女嫣然一笑,看着帝王高高在上的蹙眉。


                        13楼2009-03-16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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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佑十四年初,兮女得封才人。同年入了礼部就任掌固。她天赋的才情在政绩上熠熠生辉。作为一个嫔妃,居然以文官遥不可及的姿态迅速的攀升。她并不忌讳所谓的后宫,反而更加努力的跻身于前朝。
                          靖宗偶然之间和朝元夫人谈起,他说:“甄才人似是旧识相识一般。”
                          自然是心下里知道他说的是谁。那样的聪颖又岂是旁人可及?她们即使身处最愚昧妖娆的时代,仍能看清迷雾之中的路途,找寻到光亮的方向。
                          期间,才人又晋升了贵人。转瞬,靖佑十五年的春天到了。
                          兮女刚刚诞下了一位皇女,便开始操持着立后大典。
                          这样的高度,让人难以企及。多少个美貌的女子为了这后位直至炼狱也无法明目。但是,它真的如此甜美诱人?
                          兮女相信,世间总有那么一种人,是对此丝毫没有心动的。她们将追寻精神世界上的庞大。无人可以媲美并肩的称颂赞扬。这样的人,到底是否存在?
                          兮女在大典之上,亲眼目睹了盛世的繁华和荣极的时刻。
                          她徒然觉得,不过如此。并未如自幼的臆想之中那般艳羡。


                          14楼2009-03-16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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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诞下了第二位皇女之后,迎来了又一个新的年头,兮女晋为熙充容,迁居出了掖庭,搬入了太极宫皙瑾馆。
                            期间,礼部下派官员至长安几处报喜,新册封的嫔妃之中有林家的女儿。兮女听闻安施缕也入了朝为官,只是下派至地方。她和侍郎说了一个缘由,便带着礼部的信函,从马车走下,站在了长安林府前。
                            在这里,她曾经和林滋互相直视,仿若是要把对方嵌进灵魂里,吞骨噬肉。
                            如今,却只能等在原地,把相逢当作偶遇。
                            在林府的大门敞开时,着官服的林滋和身后的安施缕双双而出。
                            兮女表情莫测的看着二人,张开了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样的恭贺之词。
                            “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那你是长安的么?“”我在长安等你。“
                            一幕幕涌上心头,满是冷淡,却又深情款款。
                            兮女两腮酸涩,却说不出话,她将信函交予身旁的同僚,顾不得礼仪匆匆转身进了马车。
                            “熙充容安好。”林滋在马车外问候。
                            “好。”兮女哽咽着声音说。
                            林滋走近马车,从帘子中递过了一只短笛,说:“这是安施缕给你的。”
                            兮女接过笛子,紧紧闭上眼,强压下心头的苦水,催着马车速速的回了太极宫。


                            15楼2009-03-16 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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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26 10:5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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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得吾所愿,只愿从此不相见。
                              兮女手紧紧握着笛子,突然使力,拿起笛子猛的砸在车壁上,
                              “叮”的清脆一声,笛子碎成了千万片,落得宽阔的马车内全部是刺眼浴血的碎片。
                              一片一片全是她的过去。
                              那跟随短笛一同送来的笺上写着“不知长安比得苏州几许?”
                              兮女想,几许?长安干燥,但是温暖。


                              16楼2009-03-16 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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