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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玛丽苏】Hyste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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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我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劫的回复,按理说有传送的忍术,往返两地应该相当快才是。可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凯隐出门去买早饭,才有人来敲门告诉我,回信已经到了,请我下楼去拿。
  匆匆整理了下衣服,几乎一夜未眠的我赶紧随他下了楼。
  冬日的寒冷似乎让人们变得惰怠了,清早的大堂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店员在做洒扫。门外的风雪依旧没有停止,但并不暴戾,像是只想把在外的人们都赶回家里去。
  引路的人裹着长袍一言不发,将我带至大路上,我才开始发觉不对劲,旅店就是影流自己的地方,送信的忍者为何不在那里将信件交给我?
  见我停下了脚步,前面格外瘦高的引路人也回过身来,面容藏在兜帽下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怎么了,希斯特利亚小姐?”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气也温柔得仿佛情人的耳语,可我已经感到不寒而栗,“或许我该尊称你一声——影流夫人?”
  这时,一阵风吹落了他的兜帽。看到那张白色的面具,我终于回想起来,这个恶魔般蛊惑人心的嗓音属于谁了。
  是“金魔”,卡达·烬。
  我知道他和劫之间存在仇恨,也很清楚这是一个怎样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克制着尽量不让自己害怕得发抖。
  “你想干什么?”我迫使自己装出并不怕他的样子,“这周围可是有人在看着的。”
  “观众?”烬像是刚想到这件事一样喃喃自语着,四下扫视一周,然后掏出了一把短枪,语气依旧无比的温柔,像是在对我许下什么承诺一般,“当然,亲爱的,他们当然也能盛开。”
  话音刚落,几发子弹快速从各自奇异的角度射出,这条路上只要是肉眼能看到的几个行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悲鸣,便无一例外地倒了下去,胸口或脑袋上绽开妖艳诡异的红色花朵。
  我喉头发紧,吓得连尖叫也做不到,彻底意识到他不再是游戏中那个我和朋友评价着声音好听的纸片人,而是一个真正会犯下恶劣罪行的杀人犯。
  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警告我快跑,可我根本无法挪动僵住的双腿。刚颤抖着做出想要后退的动作,就被带着余温的枪口就顶住了额头。
  “对一位美丽的小姐做出这种举动,实在失礼。”烬的白色面具始终诡异地微笑着,他的声音也带着笑,“但你会谅解的,对吗?”
  他随即弯腰向我伸出了机械右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我别无选择,只能僵硬地把自己的手放进他冰冷的手心里。尽管最后可能还是死路一条,但我不能放过任何有可能活下去的机会。
  被烬带走之前,经过街道的转角处,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把松绾着头发的红色发带扯了下来,任它悄无声息地飘落在雪地上。
  只希望天空中厚重的阴云快些散去,千万千万不要将我留给凯隐的线索,无声无息地掩埋在凛冽的风雪之下。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298楼2021-09-22 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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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烬带到了港口最边上的一艘船里。
      路过船舱里的一间屋子时,我无意瞟了一眼木门上的窗口,突然看到里面有四个孩子,都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他们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在听到脚步声的瞬间明显害怕得低下头打着颤。
      我联想起昨天听说的孩子丢失的事情。怪不得到处都寻不到他们的踪迹,原来是被烬绑架了。
      我惊讶得睁大了眼睛,皱着眉握紧了拳头。
      “随我来,夫人。”走在前面的烬出声提醒着我,我别无选择,只能又回头看了一眼孩子们。
      客厅收拾得干净整洁,在一张放着玻璃花瓶的桌子前,他请我坐下,桌子上已经倒好了一杯茶。玻璃花瓶的清水中斜插着一枝梅,在他的注视下我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口茶,发现入口的温度刚刚好。
      看起来他绝不是一时兴起才绑架我,而是早有预谋了。
      烬不大满意我的紧张害怕的样子,他迈步走到我身后,将双手轻轻搭在了我肩膀上。
      “欣赏戏剧之前,需要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试着深呼吸。”他俯下身,传入我耳中的声音顿时变得更加低沉,又带着一丝一缕的笑意,“夫人,我不过是想请你来听一个故事,观看一场表演而已。”
      见我仍旧处在他杀人的情景中缓不过神来,烬拍了拍手,唤回我的注意力。
      随后,他将一份报纸放在我面前,头版上刊登的是一场婚礼。新娘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而从文字叙述上看,新郎昆乔是纳沃利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是去年春天的报纸,也就是我来瓦洛兰之前发生的事,我不明白烬让我看它的用意。
      “或许你知晓一些,我与你丈夫的过往……我大概比你还了解他……”烬缓步走到我对面坐了下来,将两肘搭在桌子上双手交握,“但一年前他与你的结合,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他的话让我皱紧了眉头,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才有勇气问道:“……你想说什么?”
      烬伸手点着报纸上的照片,“她是慎曾经的未婚妻,但与她相恋的人——是劫。”
      很明显烬口中的“她”,就是报纸上的美丽女人。
      我心跳加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烬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的反应,又继续往下说。
      “我曾经利用她威胁过劫,哦不,那时他还叫戒,还是个少年郎——那是我设计过最动人的剧情,却也害我锒铛入狱。”烬朝我靠了过来,冰冷的手甲抚了抚我的脸,“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看到戒露出那样崩溃痛苦的神情……”
      “你想利用我来威胁劫?”
      “……他哭着恳求我,不要伤害那个女孩儿。”
      烬并没有被我的问话打断,他从容不迫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才停下来看着我。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脑袋,强压着心底泛起的酸意和震撼,把脸偏向一边避开烬的手。
      这没什么,这没什么的。
      我不断地告诫自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曾经,烬说这些话只是为了看我妒忌发狂罢了,我绝不让他如愿以偿。
      “上一次确实是我的失误,低估了均衡的狡猾程度。”烬偏了偏头,固执地盯着我并不与之对视的眼睛,又忽然笑了一声,放弃了之前的话题,“别紧张,亲爱的,我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那女人结婚不到一年,劫就娶了你。”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一如既往地优雅。
      “据我所知……你们相识,并不是很久。”
      “你闭嘴!”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猛地站了起来,不小心碰翻了茶杯,温热的茶水淌得到处都是,弄湿了裙摆。
      一直优雅从容的烬看到我这样狼狈的举动,突然疯狂地哈哈大笑起来,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一般。我毛骨悚然,才想起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沸腾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或许你的故事才是最动人的。”烬止住了笑声,起身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坐下,用温柔如旧的声音说道,“希望他们找到你时,还会动情落泪。”
      整个身体都已经麻木了,我的思绪也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该担忧还是恐惧,妒忌还是质疑?
      太混乱了,混乱到不知该从何开始思考。这一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精神也仿佛瞬间垮掉了一样,要双手撑住桌子的边缘才不会倒下去。
      “劫爱你吗,他有多爱你呢,我们来看看吧,影流夫人。”
      烬透过那张从不取下的微笑面具,这样笑着对我说。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299楼2021-09-22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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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23 03:3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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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我被关在上船时看到的那间屋子里,和孩子们待在一起。有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告诉我,他们的家都在城北,是被烬的木偶戏诱骗至此的。
        我摸摸他们的脑袋笑着说别怕,爸爸妈妈正在找你们呢,很快就能回家了。
        但是真能回去吗?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烬说他已经把线索送出去了,等劫找到这里的时候,好戏就会开场。
        “姐姐,我好冷……”那个名叫妮娜的小女孩蜷缩在我身边睡着,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靠着木桶,把她搂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看来是低烧。
        出来得匆忙,我并没有披羽织。想了想,我解开腰带将外面一层衣服脱了下来,严严实实地裹住她,又张开手,叫其他三个孩子都睡到我怀里来。
        船随着海潮轻轻起伏着,孩子们渐渐都睡熟了,我却毫无困意。
        生死的事无需我考虑,在这个世界失去了唯一的魔法,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回想从前,那些和劫在一起的时光如此美好,美好得回头再看的时候,竟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真实。
        一切都好像镜花水月般梦幻。
        或许烬所说的话都是假的,他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除非劫亲口对我说,他曾经有过一个恋人……即使有也不要紧,谁没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呢?只要他现在爱的是我,一开始接近我爱护我都是源自于心底的爱,这就完全够了。
        可我打心底里清楚,因为那该死的召唤师对英雄的吸引魔力,只怕劫也无法说清,最初是为什么接近我。
        黑夜漫长,当窗户射入一丝光线的时候,烬送了面包来,我仍旧睁着双眼。
        值得开心的是,因为发现及时,妮娜的烧退了,她变得更加依赖我,时时都依偎在我怀里。
        我曾幻想过出生的孩子如果是男孩会长什么样,是女孩又长什么样。如今看来,若是女孩,像妮娜这样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最好了。
        白天孩子们也懂事地不哭不闹,只缠着我讲故事,夜里我唱歌哄他们睡觉,一直到所有人都睡着才停下来。
        但整整三天三夜,我自己都没有合过眼。
        我一直望着窗外,看着太阳日复一日从海面上升起又慢慢消失不见。我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同时也在惧怕着什么,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后者慢慢压倒了前者。
        等到第四天黎明,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是烬。我并没有感到失望,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他来到我面前,俯下身对我说:“劫似乎有些迟钝了,对么,我一番心意布置的欢迎仪式都浪费了。”
        此时此刻,我竟不知该庆幸劫没有踏入陷阱,还是该失落伤心。
        烬抚摸着我憔悴的脸庞,替我擦去眼角还未落下的泪水,像是对待情人一般温声细语,内容却让我彻底绝望。
        “真抱歉,但是时间到了,我们该上台了。”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00楼2021-09-22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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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01楼2021-09-22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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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更新老不准时,需要更新艾特的家人们在这层留个名吧,之后一更新就艾特大家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02楼2021-09-22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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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发摸的鱼了,给大伙发点图高兴高兴!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05楼2021-09-23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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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
                冬天的天空似乎总是撒着一层纱,灰蒙蒙的蓝色映衬得海面也脏脏的。星星零零的雪花被猎猎作响的海风裹挟着拍打在脸上,带来凌厉的刺痛感。
                眼中所见的景象随着海浪起伏而变化,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发觉自己被反绑着双手卧在甲板上。这里是艾欧尼亚最南的不冻港,浪花拍击船舷的声音夹杂着凌乱细碎的人声传入耳中,让无法动弹的我觉得,自己像是菜市场里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先前因为连日不得休息,又几乎米水不进,烬的故事和话语令人感到恐惧又绝望,我便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晕厥了过去。他是清晨过来的,此时我望见远处东方阴云密布的天空比周围更亮一些,看天色,太阳似乎还未升起。
                烬就站在我身前五米远的地方背对着我,他的靴子和我的视线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这个角度往上看,他细瘦的身形融在阴沉的天空里,显得格外高大。
                “……每当一个人游过来碰到船舷,就会有一个孩子就得救。”烬正对码头方向说着什么,隐约传来的议论人声更明晰了一些。
                烬半转过身,他看到我倒在地上,便张开双手走了过来,“哦亲爱的,抱歉,是我疏忽了,看来你睡得不好。”
                他握住我的胳膊,将我搀起来坐在旁边放着的椅子上,用带笑的语气低声对我一个人说:“你醒的很是时候,这才刚开场呢。”
                说完,他往右边走去,我这才发现,那几个孩子都被绑在了桅杆上。烬像是考虑了几秒,最终将手里的枪抵上妮娜的脑袋,可怜的女孩立刻吓得哭了起来。
                他接着说:“冬天的海水确实冰冷刺骨,可这女孩儿多么可怜啊……她的家人呢?”
                气氛就像今天的气温一样瞬间降至冰点,码头方向传来的嘈杂人声骤然消失。
                按理来说港口船只往来频繁,可我环顾四周都见不到其他船只的影子,或许几十米外的码头上的人们就是因此而聚集的。这片广阔的海域只有我身处的这一条船,像个形单影只的鬼影,它将在人们面前上演死亡的剧目。
                我实在无法想象烬是如何做到这一切,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他说会杀了那几个孩子,绝不是危言耸听。
                这时码头上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男人大声喊道:“我来!”
                我听到物体落入海中的扑通声,悄悄松了一口气。靠海而生的人们大都熟悉水性,游四五十米应该不是问题,唯一要克服的只是海中的低温。
                可我明显想得太简单了,因为这时候烬忽然公布了新的游戏方式——游过来的人得自己想办法躲开他的子弹。
                烬调转了枪口,对着海里漫无目的地扣动扳机,引得码头上的人惊呼不断。
                好在他只绑了我的手,并没有限制我的行动。我努力用胳膊撑着自己起身,刚从船边上探出头,寻找着灰碧色海中的人影。平静的海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浪潮一波推着一波涌向岸边。
                那人很聪明地潜进了水里,海面上根本无法锁定他的位置,也无从瞄准。
                按时间算,他估计已经游到船附近了,人群又窃窃私语起来,大都是宽慰欣喜的样子。
                烬的枪又响了一声,几秒后,原本充满了期待的我,忽然看见船舷附近的水面上不断荡漾开不同寻常的红色,一串水泡咕噜噜地浮出海面,很快又四散开去。不一会儿,一朵鲜红的硕大花朵盛开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像是吞噬男人的身体而汲取养料,从幽深的海底生长出来似的。
                直到岸上爆发出一阵充满恐惧的尖叫和哭声,愣住的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呼吸变得沉重,恶心想吐的感觉紧接着袭击了大脑。我蹲下干呕了半天,空荡荡的胃连酸水都吐不出来。
                烬明明一直都知道那个人的位置,却偏偏等到他几乎成功的时候才开枪射杀。
                疯子。喜欢折磨人的神经病。
                冷风瑟瑟,我的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容许我过多思考,爆破声接二连三地从岸上传来,码头后方尘土飞扬,燃着熊熊烈火,阻断了人们逃离的退路,也阻挡了当地派遣来的救援。
                这时,烬语气平静地开口说话了,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还有人愿意救救这个孩子吗?”
                人群中寂静一片,只有几个惊慌压抑的哭声。妮娜跟我说过,家里只有她和一个老祖母,在已经有人牺牲的情况下,一定不会再有陌生人愿意站出来了。
                烬转了一下手里的枪,又高声问了一遍,“没有人,愿意帮助这个孩子了?”
                过了好一会儿,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然后,他再一次将枪口对准了妮娜,几个孩子都哭了起来。
                我感觉得到心脏在紧张而急剧地跳动着,这时烬忽然转头看向了我,“第一幕即将结束了,影流夫人,你觉得如何?与我预期的……不太一样。”
                那一瞬间,我望见女孩儿泪迹斑斑的脸蛋,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她。
                烬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孩子们惊恐绝望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我颇为不易地在并不平稳的甲板上稳住了身形,深吸一口气,接着迅速向烬冲了过去。
                没有料到我会冲向他的烬全无防备,轻而易举地被我撞倒在地。被绑着双手没有特别好的平衡感,我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摔在地上。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09楼2021-11-12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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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在地上的明显烬愣了一下,他慢慢坐起身。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又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妄笑声,格外的瘆人,码头上的人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一时也安静下来。
                  烬来到我身边蹲下,将他的枪贴在我脸颊上,冰冷的金属带来刺骨的寒意,我不敢看他,却已经恐惧得瞳孔缩紧,浑身颤抖。
                  “果然,还是你能带给我惊喜。”烬用枪轻轻拍了两下我的脸,温柔地问道,“你想救那个女孩儿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极度的恐惧下说出话来的,声音就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般,“……他们,都还小……”
                  “你想救她。”烬捏着我的下巴转过脸直视他,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期待,“或许你不知道,世界上最妙的,就是「4」这个数字,比方说,今天正好是礼拜四。”
                  我看向他身后的桅杆,忽然发现被绑在一起的正好是四个孩子,而女孩只有一个。换言之想要救妮娜,只能由我来补全四个受害者的数量。心就像跌入数九寒冬一般冰冷,我根本无法控制表情中流露出的绝望痕迹。
                  烬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扯了起来,现在的我在他看来俨然是一个死囚了。我条件反射地仓皇哭叫起来,不仅仅是因为疼痛。无法违抗地被烬推到甲板前端,他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别哭,亲爱的,我可舍不得就这样结束。我要让你成为最完美的艺术品。”他缓缓将右手伸到前面,像是慢慢推开一扇隐形的门一样,向我展示着岸上同样惊恐无措的人们,“真可惜……你瞧,我递了消息,影流之主却仍旧没有出现。”
                  烬把手收回来,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语气中尽是惋惜之情,“我为你安排的精彩演出,该给谁看呢?”
                  我已经紧张害怕到麻木,连转一转眼珠都觉得艰难,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他说的话。
                  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似乎变大了许多,也更密集了,鹅毛一般纷纷扬扬,像是要为接下来的杀戮掩埋罪证一般。
                  在这样被雪花干扰的模糊视线中,我的视线忽然捕捉到码头上纷乱的人群里,立着一个暗红色的人影,他手中握着两柄长剑,长身玉立,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一瞬间,一道白影向船的方向袭来,只留一个虚幻的影子在原地。呼啸的风忽然裹挟着飘落的雪席卷而来,发出刺痛耳膜的蜂鸣,吹得我被动地往后退了几步,紧闭上双眼侧过脑袋试图避开狂风侵袭。
                  烬跟我一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船都被吹得摇摇晃晃,但他仍旧抓着我的胳膊,站得稳稳当当。
                  风渐渐停止了,雪花还在飘落,我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了一下。转头望去,在那苍茫的海天相接的地方,乌云不知何时破开了一个口子,破晓的霞光正从海面上翻涌出来,蜿蜒流淌在波澜壮阔的大海上。
                  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我仔细看去的时候,发现人群中央像是出现了什么珍宝一般,他们围拢了起来。码头最前方只站着一个人——是刚才那个暗红色的人影,渲染着金色朝阳的红光映在他暗红色的面具上。
                  这次我看清了,那是永恩。
                  我惊喜地往前迈了一步,立刻被烬扯了回去。恐惧感再次袭来,我悄悄回头看了看烬,发现那四个孩子果然被救走了。烬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盯着码头的方向眯起了眼睛,抓着我胳膊的手不断用力,虽然疼得很,可我不敢叫出声来。
                  他突然朝着永恩开了一枪,而永恩只是迅速抬剑,耀目的剑光划过,“铛”的一声后,还冒着热气的子弹掉落在他脚边。
                  接着,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烬不再只瞄准永恩一个人,而是对着人群漫无目的地放枪。他的腰带上插着很多把手枪,但每一把都只有四发子弹,用完便扔。
                  永恩的速度极快,我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形往来穿梭,硬是用两柄剑挡下了烬的每一发子弹。
                  我听到到烬深吸了一口气,他生气了,下个瞬间,他就已经将枪口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看来,你的剧目只能潦草收场了。”烬急速且语气冰冷地对我说,“劫,他没有出现,实在可惜。”
                  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永恩高声喝止着“住手!”,接着是烬几乎癫狂的笑声。
                  可我没有听到枪声,我听到的,是利器狠狠劈进血肉撕扯的声音。几滴温热的液体飞溅到脸上,我的胳膊被松开了,温热的枪口也远离了我。
                  早已经发软的双腿直接跪了下去,我不敢回头,只听“嘭”的一声,灰白色的烟雾瞬间在眼前弥散开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男人的手臂轻柔地揽住我的腰,将我带起身跳离原地,他不断用手中的武器挥开四周的烟雾,提防着暗处的袭击。
                  一看到那柄巨镰,我不必抬头便知道来人是谁,时刻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明明很想扑到对方怀里大哭一场来发泄恐惧的情绪,但此刻我却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脸,看到那张俊朗的脸庞上少有的坚毅神情,在惊吓中丢散了的三魂七魄又重新归位。
                  虽然危险还没有完全解除,但我不再那么害怕了,只是眼泪已经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一直警惕戒备着四周的凯隐终于低头将视线停在我身上,他原本要嘱咐我什么,骤然见我泪流满面的样子,怔了半秒,眼角眉梢凝重的冰晶一下就消散了。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10楼2021-11-12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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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23 03: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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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安抚性地冲我笑起来,抬手擦去我脸上和血滴融在一起的泪水,结印带我回到岸边。
                    双脚踩在坚实的大地上,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面前青年充满了鲜活生命力的小臂、结实的胸膛,一路颤抖着摸到他的脸。温暖的红色霞光映照着他年轻的面庞,手中真实存在的温度让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凯隐……”我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已然是被无法压抑的哭腔弄得话也说不清了。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11楼2021-11-12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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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
                      这片地区上空即将迎来破晓,屋子里微弱的光线并不影响刺客的视觉。泰隆将擦得发亮的小刀又清点了一遍,再一把把别进腰带里。食物于他而言并不是必须准备的东西,但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带了点干粮在身上。
                      初生之土似乎对生命有着执着的偏爱,不但生长的植物多可入药,整片土地上孕育萦绕的魔力也对养伤多有裨益。经过一段时间用药将养,泰隆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但要进行战斗仍是勉强。
                      昨夜他听尼木说起,影流好像在暗地里找一个人。东城区已经搜完了,泰隆清楚他们今天必然会到西城区来,虽不知道影流是不是在找自己,现在离开这里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但总归是比正面遇上那群忍者强得多。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寒意只叫人想退回屋子里去。可泰隆却想着那个姑娘,她是最怕冷的。此时此刻,她或许正在劫的枕畔睡得暖和香甜。
                      尖锐又凌厉的疼痛飞快地穿透泰隆的心房,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恍然想到,她和孩子如果此刻在自己身边,倒不如待在影流衣食无忧的好。
                      橙黄色的天际线上骤然漏出一缕光来,刺得眼睛发痛,泰隆条件反射地用手挡了挡,然后拉低兜帽的帽檐,裹紧斗篷走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现在该去哪儿,像个茫然的、被所有人抛弃了的孩子。
                      大雪过后的世界静谧无比,再过一会儿便陆续传来千家万户开始新一天生活的声音,日出之后,城门口的守卫将会轮班。泰隆一贯小心地隐匿身形,趁着轮班的空档,不费什么力气便离开了普雷西典。
                      他避开了大路,尽量不留脚印地往南方走,冬季万物凋零,一片冰天雪地的寂静中只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在那个类似收容所的地方呆了一周,泰隆就见到了尼木口中时常提到的那个名叫阿狄娜的女孩,她也是战争中失去了亲人的孩子,被指派来发放药品的时候,尼木正好和泰隆待在一起。
                      遗憾的是,不多时泰隆便看出,那女孩对尼木是完全没有感觉的,或许是因为尼木在救援队待的时间久,为求些庇护和优待,才与他在场面上亲近些。
                      虽看出这份感情是少年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但泰隆懒得替陌生人操心,况且那女孩的行为是他从小到大在诺克萨斯见惯了的生存手法,他虽不屑于这样做,却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五天前,那女孩悄悄跟着一个外地来的行商走了。和她交好的女孩子们说,那个看起来大腹便便的男人是运送补给过来的,阿狄娜跟着队长交接,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那男人许了她不少好处,承诺会一心一意待她好,才相识几天,她便跟他走了。
                      得知这一切的尼木非常伤心,平时送饭来给泰隆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聒噪个没完,变得出奇的安静。
                      泰隆用筷子还是不太熟练,他拨弄了一下盖在面上的荷包蛋,斜眼看了看坐在旁边发呆的少年,头一次主动开了口。
                      “你自己长了腿,不会去把她追回来?”
                      难得听到泰隆说话,尼木惊了一下,愣了会儿神,才勉强地笑着说:“算了吧,她没有选择我,一定是我不够好。”
                      闻言,泰隆微微蹙起眉,“你不是很喜欢她么?”
                      “是,我非常非常喜欢她……可是喜欢,不一定要占为己有。”尼木攥紧了手掌,认真地看着泰隆说道,“如果她能过得很好,我也会很开心,如果不好,她就一定会想起我,就一定会回来的。”
                      少年的一番话让泰隆怔了许久,他坚信少年的想法天真得愚蠢,可夜里还是翻来覆去地想着,睡不安稳。梦里都是她和自己或是劫在一起时的样子,尽管喜欢看到她如花般鲜活灿烂的笑靥,可一旦她面对着的人是劫,心底汹涌的占有欲便指使他去破坏这一切。
                      或许诺克萨斯人嗜血的天性便是如此。
                      一直想着事情走路,倒也不觉得疲累,直到长时间在雪地里行走让脚踝隐隐作痛,泰隆才暂时停了下来,靠着一颗枯木稍作休息。
                      自己带给了她那么多痛苦,如今她还回来一次,倒让泰隆心安一点。
                      ……只要她过得好就足够了。是这样的么?
                      泰隆望着呼吸间氤氲在空气中的白雾,脑中某个固不可彻的执念俨然有了一丝动摇的迹象。可是他多么希望,她还能拉着自己的手,笑着告诉他路恩今天也很乖,然后钻到他的怀里来。
                      那些日日都能经历的场景,如今却变成了遥不可及的美梦。
                      此时此刻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一切,爱、恨、愤怒、悲伤——对于曾经的自己来说,同样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12楼2021-11-12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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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凯隐那双被朝霞照得发亮的眼中满是自责和心疼,他一遍又一遍地替我拭去眼泪,可泪水还是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
                        “不怕,我来了,没事了。”凯隐只顾着低声安慰我,好似周围的纷乱的人群都不存在一般。
                        我回头看了看远处那艘孤孤单单飘在海面上的船只,上面的烟雾已经逐渐散去,一个人影渐渐浮现出来。再近些之后我才看清那是永恩,他胳膊上缠绕着的白色绷带被海风吹得飞扬,正宛如行走在陆地上一般踏水而来。
                        与他分别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逆着光独自一人离开的背影始终让我心怀愧疚,没想到会在遇到他。
                        “被他跑了。”永恩来到我们面前,先是面色凝重地对凯隐说完这句话,才把带着歉意的目光转到我身上,“抱歉,希斯特利亚,我没法同时将你和孩子们一起带过来。”
                        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一边不住地摇头,想要向他道谢却仿佛被哽住了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伤到那家伙了,原本是想截住他等你包夹过来……”凯隐欲言又止,看向我的时候,眼中的迟疑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可她在船上,怎么样都不方便。”
                        看来他们俩先前就遇上了,是有原定计划的,只不过凯隐临时因为我的缘故没有执行。凯隐是顾忌着不敢把我留在原地,也无法带着我去追捕烬。
                        “对……对不起,要是我还……”要是我还有法力,起码就能够保全自己,不至于拖累他们。可一想到因为那魔法发生的一切,我却啜泣着说不出下半句话。
                        “不关你的事,这是金魔一贯的手笔,只是我没考虑周全。”凯隐急忙迈了半步和我靠得更近了,他把我被海风吹起的发丝别到耳后,然后替我擦了擦脸,“随随便便留你一个人,是我不好。”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连带着全身的肌肉都跟着失去了力气,眼前泛出一片白光,身体猝不及防地往前踉跄了一下。好在永恩和凯隐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住了我。
                        四天没有进食,空荡荡的胃袋被胃液烧得厉害,我皱眉捂住了腹部,凯隐焦急地询问:“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我摇摇头,扯着嘴角对凯隐笑了笑,期待地望着他的眼睛,“……劫呢?他在哪里?”
                        凯隐愣了一下,他眼中的紧张担忧变成了惊讶,很快又被愤懑和不甘替代了。他抿着嘴唇,把视线转向另一边,什么也没有说。
                        空气一时凝结,尽管凯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的期许也随着时间一秒两秒地流逝,一点点沉下去。他的沉默已经代表了答案。
                        “金魔凶恶残忍,她应该是吓坏了。你们先离开这里吧,给她找个大夫。”
                        永恩的语气永远那样沉静持重,好像我曾经的那些所作所为丝毫没有扰乱他心神,现在发生的一切也与他无关。
                        他说完转身走向码头后方,不远处的救援队正在清理堵住道路的因爆炸产生的瓦砾,他应该是要去周围的人们一起帮忙。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叫住他。
                        “永恩!等等……”借着凯隐的搀扶,我抓着他的手臂使力站直了身子。
                        明知召唤师对英雄们存在吸引力,我还是自私地利用了永恩。上次他走得果决,之后每每回想起来,我都感到羞愧不安,现在一心想向他道歉,生怕他又果断离开。
                        永恩回身看向我,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安静地等我开口。
                        “对不起,之前我……”我看着他俊朗坚毅的侧脸,许多想说的话突然都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永恩像是知道我想说什么,替手足无措的我开了口:“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希斯特利亚。”
                        他冲我点了点头,不作片刻停留地离开了。
                        雪已经停了,从北方迁来的海鸥在空中扑扇着翅膀嘹亮鸣叫,地面上发生的一切与它们无关。云层从东方日出的位置逐渐被撕扯开来,落在身上的日光慢慢变得清澈,天已经完全亮了。
                        码头附近,船只出港的钟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乘着咸涩的风在海岸线上传扬。
                        我默默望着永恩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身影,那样温柔善良的永恩,那样卑劣自私的我自己。粗糙的烦躁感仿佛蚂蚁在噬咬我的心。有些事情永远无法挽回,伤害也不可能再弥补,即便下一次再见面,我也一定无法在他面前抬起头来。
                        “别看了。”凯隐皱眉拉着我的胳膊,拍了一下我的额头,“你现在不难受了?”
                        “难受。”我立刻回道,转过身就撞进了凯隐怀里。
                        这次我没有像以往一样急着离开,反而因为身心的寒冷而贪恋起这温暖的躯体。我抬手搂住了他的腰,忍不住哭起来。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13楼2021-11-12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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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14楼2021-11-12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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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是有在写的,后面已经想好了但是就是卡得厉害浅摸了几张图,大家凑合看看先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34楼2022-11-27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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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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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少女侧卧在床榻上睡熟了,凯隐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得以稍作休憩,正要起身去倒杯水喝,一动才发觉自己的衣摆不知何时被攥住了。
                              客观地说,经历了一次生育,用“少女”这个词来称呼她或许已经不再合适,但她的确才刚二十岁,正是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年纪。尽管此刻她眼下乌青,嘴唇干涩,几缕碎发凌乱的散在额前和脸颊,却平添了几分憔悴的美感,愈发惹人怜爱。
                              时间过得好快,在凯隐眼里,她仿佛昨天还蹦蹦跳跳地跟在那个沉默少话的刀锋之影身边,稚嫩又活泼,转眼间竟成了这副模样。
                              第一次见她时,他实在看不出她的年纪。在凯隐的观念中,那样明媚无忧的模样,必定是年纪尚小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他还向拉亚斯特吐槽,说劫居然喜欢这种小女孩。
                              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光毫不留情地冲刷掉了她身上所有的稚气,记忆里小太阳一般的女孩变得敏感脆弱,睡得极不安稳,即使已经蜷缩着身子,右手攥紧了他的衣摆,也还是有一滴泪从梦里落下,滑进颊侧浓密的黑发中。
                              凯隐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痕,干脆也侧身躺下,把她搂进了怀里,握起那只凉凉的攥着他衣角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暖着。
                              也就只有现在,他能这样随心所欲地贴近她。
                              感受到了鲜活的温度,她本能地蹭近热源,直到额头靠在青年结实的胸膛上,浑身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这动作虽细微,却让一点心悸感在凯隐胸中漾开,酥酥麻麻,好像冬日雪后坐在扫净的廊下晒太阳,接触到温暖阳光的瞬间身上一个激灵,然后涓涓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凯隐收了收手臂,低头嗅着她沐浴过后发间似有若无的清水香气,闭上眼睛回想。
                              飘零着雪花的天幕下,清晨海风徐徐吹着,她衣衫不整泪流满面,看上去狼狈极了。
                              散乱的漆黑长发被风卷起,接触到冻得泛红的脸颊后,又被泪水黏住纠缠不清,一张没什么血色的小脸顿时变得乱七八糟。可她一点儿也不在乎那些,只顾着抓紧他,抓紧劫后余生的希望。
                              凯隐在那双墨色的瞳孔里看到了明亮的光,单纯好似夏日午后的潺潺溪水,流淌着清澈而强烈的希望。
                              那时她颤抖着双手抚摸他的脸庞,反复确认他的存在是否真实的样子,他这辈子也忘不掉。
                              当她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声音含着哭腔,叫自己“凯隐”时,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刹那间猛烈地颤抖起来。在那一刻,他下定了要永远保护她的决心。
                              凯隐拢了拢被子,把下巴轻轻搭在她发顶,细细思索起来。
                              下一步是要离开艾欧尼亚,影流的势力在这个富庶的城镇上并不算大,没有太多自己人就做不到万无一失。不过码头复航还需要时间,这几天可以准备一些路上的必需品,顺便带她散散心,她实在是吓坏了。
                              得知劫只是派了一队人来进行救援而本人并未出现之后,她什么也没说,躲在被子里待了好半天,再起身时眼睛红肿,却始终没在自己面前掉眼泪。
                              真希望她能像睡着时这样,放心依赖自己就好了,别只想着劫大师,自己明明也很可靠啊……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38楼2023-02-07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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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23 03:2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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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要陪这丫头去巨神峰?”思绪渐渐跑偏时,拉亚斯特的声音在脑海中混沌地响起,及时把他叫了回来,“奉劝一句,最好离那鬼地方远点。”
                                “我答应她了。”凯隐不耐烦地回答。
                                “你可以把她带到任何一个地方藏起来,我有的是办法让劫永远也找不到你们。”
                                千年之前便是如此,暗裔声音低沉,想尽办法诱惑着从它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直到他们心生贪念,向无尽欲望妥协,便自此堕入万劫不复。
                                “这不是祭典那天你自己许下的愿望吗,凯隐?”
                                凯隐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暗裔与他一体共生,不但时时刻刻都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还渐渐开始能洞悉他的想法,所以他心虚了。
                                凯隐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方才替她拭去眼泪的指尖还残存凉意。
                                自己不可能得到回应,是很早之前就心知肚明的事情,从一开始期望这份感情能被接受,到现在,他只单纯地希望吃了太多苦头的她可以开心。
                                沸腾起来的血液渐渐冷却,凯隐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暗裔的毒苹果,“可这不是她的愿望。”回想起白天她那心碎的神情和红肿的眼睛,他又黯然道,“……还有那个孩子,她离不开他的。”
                                “孩子?”拉亚斯特不屑地冷笑几声,“女人最可悲的,就是软弱的母性。她们不过是生育的工具,你也有办法令她为你生孩子,她也会离不开你……”
                                “她是人,不是什么工具!”凯隐突然愤怒地喝止了拉亚斯特的话,“你想干什么?为什么阻拦我?”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想让她受苦的话,你明明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
                                凯隐被踩中了藏起来的尾巴,怔了几秒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衣襟。还好,那老头给的东西还在。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呼吸几回才说:“我自有分寸。如果在那镇上没被耽搁,我早就带她……”
                                从辛德拉的要塞得到劫的态度之后,最初,愤愤不平凯隐原是想找到后带走她的,尽管她依旧深爱着劫。
                                后来,当他看到那个融合着她和劫血脉的孩子,原先满腔要带她远走高飞的热情,忽然开始缓慢地平静下来。
                                凯隐没法再继续说下去,因为打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一厢情愿,甚至也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远走高飞?”拉亚斯特替凯隐补完了他不敢启齿的后半句,嗤笑一声,“巨神峰是人类向往成神之地,攀登者前赴后继,十之八九死于途中,这丫头薄纸一样的身子能吃得消?依我看来,那个神叨叨的天启者,不过是一击未能将她除去,碍于影流的面子没法再次动手,拐弯抹角叫她去送死罢了。”
                                虽然是无凭无据揣测的话,似乎也不是全无道理。
                                凯隐略显迟疑,还是顺着拉亚斯特的思路进行了分析。
                                想来天启者给的路线,需乘船途经阴晴不定的守望者之海,穿越以绪塔尔茂密的丛林,再横穿广袤的恕瑞玛沙漠,才能到巨神峰脚下。单这几样就已经对耐力和体力的双重考验了,更别说到达山脚只是一个开始。
                                自己当然无所谓,可她一定是吃不消的。
                                凯隐一辈子没有去过沙漠,却也从书中见识过大漠的燥热风沙和危机四伏,之前自己和劫居然都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天启者说要向神明发问……如果当真有神明在山顶等待,历经这千辛万苦见到他时,提问便是此行的目的么?太滑稽了。
                                “小子,你真是越来越婆婆妈妈了。”大抵是看不过眼,拉亚斯特嘲讽地拖长了腔调,“想要的东西就弄到手,还需要我教你?”
                                凯隐没再理会它,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表面上不动声色,青年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绪却又开始如海潮般汹涌澎湃。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少女线条柔润的下颌,用极其细微的力道使她微微抬起头来,仰面向着他。然后,像在抚摸娇嫩的花瓣,他粗糙的指腹尽可能小心翼翼地划过额头、眼睛、鼻梁和脸颊。
                                习惯了大刀阔斧地使用力量,一时之间想要将力道控制得轻柔竟并不容易,他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终于慢慢在她嘴唇上止住划动的轨迹。
                                轻柔地触碰,指腹摩挲柔软的唇瓣,一次又一次。
                                纵使再怎么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第一次心动的青年也已经饱尝了情爱的酸苦,不愿说出来,不过是为了守住那点倔强又可怜的自尊而已。
                                “我好喜欢你。”满怀着私心和眷恋,凯隐喃喃自语着,低头吻了她。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39楼2023-02-07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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