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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和小妹闹崩
————————『白市商人◆纵横策』————————
时间:乾元五年十二月
地点:叶家家主书房
人物:叶家家主叶柯，叶家二少叶珝
情节:庶兄阴谋被戳穿，兄妹翻脸成仇敌
————————『开』—————
叶柯
【残香半烛，灰已燃尽。沉默着坐在书桌后，整个人都隐在了阴影中。眼下已是十二月，仍只穿了薄袍。阿笙早先拿来的手炉已经冰冷，依然抱在手中，时间似是停了】【许久眼睛终于抬了抬，却是无神，开口声音沙哑】阿笙，叫二哥过来。
【阿笙终于得了话推门进来，才踏了一只脚就惊叫一声，赶着要去添灯，大声
呵住阿笙】你干嘛！【猛地把手炉往桌子上一砸，咚的闷响，桌上物件均是一震】我让你去叫二哥过来！听不明白！？
【阿笙愣在原地盯了许久，才颤声应了转身跑出去】
【把整个人又沉回了阴影中，屋外月光透进来，隐隐照得桌上书册】呵【冷笑一声，静静等着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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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青灰色的马车门帐里伸出一修长指节，撩起门帘一角。见帘外大雪已停，车内男子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今夜总有心神不宁之感，皱了眉，却依旧开口道：】
回府。
【马车铃叮作响，只在残雪上留下两行车辙印。让空旷的大街更孤寂。】
【叶府门外，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拢了拢身上月白狐裘，踩着木几下了车，泉酿执着琉璃风灯，在前引路。还未到自己院子，就看见阿笙候在院门前。】
二爷，小姐请您过去书房。
【不知为何，心里竟是一沉。转身在泉酿手里取来小纸盒，跟着阿笙就去了主院。】
【门外站定，却见屋内未曾点灯，看了阿笙一眼，她却低头只说】小姐好像生气了，二爷小心着。
【解了狐裘与阿笙，推门进了，故作不知，笑道】小妹，我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蟹壳黄。
【走上前去，却见她面色不对，衣着单薄。一时有些心急】这是怎么了？和谁置气呢？穿的这样少，可别冻着了。
【边说着边上前，拉过她双手，捂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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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
【看人进来，连眼睛也未曾抬一下，直到手被人握住，热意传来，才真切的打了个寒颤，冷漠地把手抽出】还以为二哥的手跟心一样凉呢【斜眼看了那蟹壳黄】二哥这份心，受不起啊
【用一手支了撑住头，一手还是抓了那手炉放在膝上】我近日得了些有趣的读物【眼神示意桌上书册】一本本，一条条，说的都有趣的紧！二哥可想看一看啊？【也不等人答话猛地起身，膝上的手炉乒乒乓乓掉在了地上，抓起其中一本就朝人摔了过去】二哥你可是得睁大眼睛给我好好的看一看！那一笔笔款项是如何被拨出去的！家里的财政漏洞是如何步步扩大直到补不回来！原先我竟是不知道，二哥有如此好的手段啊！【声音一顿，剩下的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还有那鸬鹚姑娘…死的…真真是好惨啊…临终都还做着叶府二少奶奶的梦吧？
【绕过桌子向人逼近，盯着人上下看了几趟】二…【突然收声，摇摇头自嘲一笑】叶珝啊…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抓了人的衣襟想要再把人看个真切，开口已接近咆哮，声音嘶哑】才让你用尽心机，不择手段让整个叶家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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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捂在手心里的柔荑凉如寒冰，从手心撤离的那瞬间，自己如坠冰窟。只能见她薄唇启合，却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自嘲一笑，顺着她的眼神望向桌面，最上面竟然是和华家这五年的账本！瞳孔一缩，青筋暴起，险些咬碎银牙。】
苏锦川！她竟然是你的人？你早就怀疑我？
【眼神里带着些不可置信，退后两步。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厚重的账本掷中额角，擦破皮肉，猩红粘连几缕鬓发，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
是，是，没错！
【声线拔高，怒目似裂】
这些年我一直在算计着叶家的资产，一步步蚕食整个叶家，昀儿也是我派人杀的，谁叫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呢？
【身前的领子任由人揪住，垂眸看向那熟悉的小姑娘，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仿佛她还是小时候那个缠着自己要糖吃的丫头。】
你到底哪里对不起我？
【残忍一笑，笑容里却是让人苦不堪言。】
那我又哪里对不起叶家呢？我不过就是这该死的庶出身份，可是你瞧瞧那些人，一个个都看不起我！
为什么大哥，你和四弟都可以由爹亲自传授酿酒的技术，而我就活该被赶出门外？
为什么奶奶临死之前，要把秘方交给你，而从来看不见为叶家辛苦打拼的我？
为什么大哥离开之后，宁可让一个女子当家主，都不肯交给我？
年幼时我被那几个世家子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儿？我为了叶家生意喝酒喝到呕血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更何况如果不是我撑着，你以为你一个女子外出应酬，那些人真的就那么好打发吗？
【怒火满怀，形容癫狂】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对得起我？

叶柯
【松开人猛地往后退，默默的转过身去，让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却掩饰不住肩膀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烦躁的感觉却一阵阵涌上来。双手开始颤抖，侧身斜视着人，眼里的痛苦、愤怒和无奈不断的交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别人说，和你亲口说，到底还是不一样啊！
【咬紧牙关，嘶叫一声，将拳头用力的击向桌面，却感受不到疼痛从手上传来】你…你！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啊！哈哈哈哈…是我心放的太开，竟是察觉不到你这心悄然滋长了那么久！嫡庶之分真的有那么…【消了声却是说不下去，嫡庶之分，偏就是能压死人，爹和奶奶…一向分的清楚…分不清的是我啊！找到别人家去打架的是我，夜夜点了灯等人回来才睡的是我，以为当了家就可以让人轻松的是我，呵呵呵…我在哪我在哪！？抬手捂住心口，不断呼吸压下咆哮】你以为我什么要当家？你知道我有多想护你们周全吗？可是，现在最可笑的…我想护在身后的人…捅了我一刀？哈哈哈哈【一手撑在桌上才能稳定住身形，第一次觉得那个人那么陌生，步步回想…大哥离家后那人眉目间的喜色…自己该察觉的…该察觉的…讷讷的看着人】不…不该是这样的…我二哥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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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那双手松开了前襟，可是再也抚不平衣领上的皱褶。看她眼神里闪过的痛苦、愤怒、脆弱，不禁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
【掩下眼里的伤痛，试图忘却自己也同样的心痛难忍。多少次夜里睁着眼，多少次借酒***自己，也曾扪心自问，这嫡庶之分重要吗？这家主之位重要吗？】
【抬眼望她一眼，我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公平的对待，就那么难吗？一步步靠近撑着自己的小妹，将她搂进怀里，贴近她耳边温声轻语】
傻妹妹，我怎么舍得捅你一刀呢？我不过就是想照顾你护你罢了，乖乖把叶家主印交出来，好吗？我还是那个爱你疼你的二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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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
【被人圈进怀里，静静地把头抵在人胸前，嗅着人身上味道杂乱，却是不比当年，心下开始思量。奶奶反复强调的嫡庶之分，心境不同所求不同，不可不妨。管陶一遍遍告诉我二哥已生变数，需多加小心。怡红院消息传来只道二哥生意往来异常。友人的多次提醒……自己竟是一次未信啊…若是锦川没将这账本拿来…还要被瞒多久？】
【只猛的一抖，推开人又往后推了几步靠在书架上，抬手指着人】你，你到现在还要想着这家主之位！？哈哈哈哈哈啊…【气到发笑】疼我护我？可笑！
【向前，伸手撑在桌上，想要借力】叶珝！除非我死！不然你就不要妄想这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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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被猛的推开，面前的女子细指指向自己，止不住地颤抖。】
【面对这样的她，也只是冷笑。一步步将她逼至书架。袖中的手忽的出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薄唇吐出冷漠的话语。】
那…你就去死吧！
【手上用力，青筋凸起，眼里充斥着血丝，看起来血腥而残忍。额角的残血滑过左脸，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感觉到女子的挣扎，更是疯了似的掐紧她，像是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看着她熟悉的脸渐渐失了血色，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绝望。就在她快要晕过去的那瞬间，耳边莫名出现一个清脆的声音，甜甜的叫着二哥。手一松，有些呆愣，喃喃道】
我…我…我究竟在干什么？我差点亲手杀了我最爱的妹妹…
【一想到刚刚做出的混账事，几乎肝胆俱裂。一拳打上她身后书架。顿时，哗啦一声，书架断裂，木茬刮得拳上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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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
【猛地被人掐住脖子，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感受到那手寸寸缩紧，剧烈的挣扎，张口连完整的音节也叫不出，伸手想要扒开那手却是无济于事，无力垂下，窒息的感觉不断加重，意识逐渐抽离，眼前竟是什么也看不真切了…呵…要死了吗…】
【脖颈上的手突然松开，空气猛地灌进肺里，没有一点力气，更失去支撑，只能跌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脑袋清醒了些，眼前还是一阵阵发黑，抚上脖颈，缓过气来只觉得被掐之处火辣辣的疼。伏在地上眼泪唰唰掉下，抬手胡乱的抹，只越抹越多】
【书架断裂，上头的书纷纷掉下，砸在头上肩上背上】呵呵呵呵…【今夜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笑出了声，开口更加艰难，声音很轻很低】叶珝…你太急了…何必那么急呢…哈哈哈哈
【艰难的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人狼狈模样，料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竟是勾唇笑的更明艳，已懒得抬手去擦拭脸上的眼泪】兴许过不了多久，整个叶家都要给你陪葬了呢…现在是十二月了，开春就到了上贡的日子…咳咳…【只觉得难受到说不出话来，摇晃着又向人走了几步，伸手替人理了理衣襟，意外的冷静了下来，冷眼瞧着人】交不出贡酒，叶家已经完了，我会死，你也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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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看书架上的书砸落她身，忍不住想出手挡住。可是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动弹。看她撑着自己起身，心痛难忍，手上的血滴滴落青砖，却丝毫也没觉察出疼痛，哪里比得过心里的难受。】
【却此刻听她提到贡酒，又说叶家完了的话，心一急，上前扶住她手臂。急道】
你说什么？叶家怎么了？贡酒怎么了？

叶柯
【淡淡避开了人搀扶的手，抬手又摸了摸脖子，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冷，默默地拉好椅子落坐，抱住手臂想让自己暖和些】
【抬头看人】叶家完了，你不该开心吗？鸬鹚姑娘死后，你可还留意过那个酿酒师傅？你可知道他现在在何处？【伸手从桌下暗格摸出来密函，推到人前】酿酒师傅去了周家，也是二哥手段高，从爹爹那会儿就开始用的老人，说反就反了，受了那周八指使，在酒里动了手脚，叶家，现在是交不出贡酒的，咳咳咳…【掩住口猛地咳嗽，停息了手仍然蒙在脸上，眼泪又是不断往外冒，把头埋得低低的，才再开口】交不出贡酒…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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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那有些瘦弱的女子，淡淡地避开了自己。一时，两人间多了说不出的疏离。听人提起酿酒师傅，皱眉】
什么？
【再匆忙拆开密函，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拔高了声音。】
什么？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握着密函的手微抖，显露着自己的震惊和自责。啪…将密函拍桌面上，抬头看着妹妹，正是因为知道后果严重，才让自己的目光那么绝望。】
周八！贡酒不能出错…不然叶家的皇商名号就没了！不…祖宗的基业不能被我毁了，不能！不能！
【身心俱创，深受打击，踉踉跄跄推开门，不顾夜色浓郁，跑出去了叶府。】

六，患难见真情
————————『白市商人◆纵横策』————————
时间:乾元五年十二月
地点：荆州华家别院
人物:华家二少华煜，叶家二少叶珝
情节:叶家危在旦夕，患难可见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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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冒着暗夜跑出了叶家，却忽然觉得无处可去。最后还是跑回了酒坊，闻着熟悉的酒醩味，心里平静了不少。随手操起灶台上的米酒，抱着就灌了大口。】咳咳…
【被这廉价驱寒的白酒呛住了，抬手抹了唇角，却愣住。右手手臂上被木茬划了一个长口子，还往外冒着血，就是这只手，差点掐死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嘴角挂上苦笑，恨不得将它砍掉，抓起白酒就往伤口上倒。】我何时…为了权势也变成了这样…
【也不顾伤口抱着酒，第一次希望自己能醉得不省人事。直到一日后，曲澄找了过来。言明事情原委。叶家的卧底竟然是她？一面派泉酿去提醒妹妹一声，一面想着该如何在上交贡酒前挽留叶家于危难。曲澄轻声提醒】
主子，听说华少爷回来了。
【眸光一明，顾不得身上酒气糟糟，衣衫不整。抬脚就往华府别院而去。站在华府大门，却也是犹豫了下来。阿煜这些年也不甚容易，又能帮的了多少，何苦又拉他下水？可是眼下确实走投无路的时，除了他，我又能相信谁？叹了口气，上前敲门，守门的家仆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却依旧进去通报。】
【跟着家仆进了阿煜书房，却在门口立住。无奈地苦笑，这是第二次这样狼狈地站在阿煜面前了啊…】
阿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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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煜
【怒气冲冲的离了锦州一路快马加鞭回荆州。那些个老不休的，便总是打着幌子一面要我交了铺子一面又要我应付难缠货。本想着从兄长那求了情不料吃了个闭门羹。】【一脚踹了书房的雕花大门，细细看了账目却也无甚大的收获又拿了几封从周边小镇所传的集训，无非是想占些蝇头小利，不安分的这些年小动作也搞了不少，往日变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但如今吃了熊心豹子胆还妄图来我这分一杯羹，做梦。狠狠揉皱了信纸砸在地上】通通不允，告诉那些个老货，想要在我华家做事就乖一点，否则，断了他们这辈子财路，二爷也不是做不出来。
【暗自平复了些戾气，便听家仆来报叶二少来访，心下诧异，这个时辰必然是要紧事儿，转头对一家仆道】收拾一下，请二少进来。
【见人衣衫不整满身酒气的立在那，狠狠一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挥手叫小厮去请了大夫，却见小厮一脸尴尬的回了大夫今日告假回家，满脸怒容】那就起他府上把人请来，怎么这个眼色也看不懂，没看见叶二少受了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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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拦住满面怒气的阿煜，声音里有说不尽的虚弱】不用了，我没事。
【示意阿煜要避开下人，又拉着阿煜进了书房，转身关好房门，这才对他说道】阿煜，出事了。
【有些落寞，还有些悔不当初的模样】咱们做账的事妹妹知道了…
【表情里多了份艰难，吞吞吐吐接着说】今日我来，并不全是为此而来。叶家出事了…只因我使了些手段，得了叶家酒的秘方。就让周八有机可乘买通了酿酒师傅，坏了叶家二月上供的贡酒！
【沉痛得攥紧了拳头，低着头沉闷开口】一旦叶家贡酒出了问题，皇商的称号定是保不住了。叶家怕是就要…毁在我手上了…
阿煜…【看向他，咬咬牙艰难吐出话语】我是来，求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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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煜
【喝口茶顺顺气没料到听了这么一出，手一抖茶水便溅了到袍子上，但也顾不得这些了，拽了人手臂】什么，被发现了？【看人有些吃痛的表情，想起他还有伤在身，送了手】罢了罢了，我也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出。【重重的放了茶杯，看着人面露难受，便讽了句】你可使得好手段。
【转念又想来到底是自家兄弟，便是这般见不得台面的事，难道自己还做少了么。转了转扳指，沉吟片刻道】这贡酒是一定要交的，叶家现在可不能倒。【心里七拐八绕把各种情况盘算了一遍，不由暗自心惊】若是叶家这次栽了跟头，我荆州的收成起码要折了三成。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锦州那群老不死的指不定要怎么在哥哥耳边念叨，那我荆州这块地儿也别想要了。
【思及此又顿生焦躁】我当然得帮你，现在我可叶家可是绑在一根弦上的蚂蚱，若是你们出了什么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独自抽身了。

叶珝
【被人拽得一痛，此时却也不再多计较。只顺势坐在下首的梨花木椅子上，一把攥过他的袖子。】
你知道，我为了这秘方费了多少心思。所以无论自己使了什么阴毒手段，今后落得个什么下场，我都是不悔的。可偏偏，我最在意的便是叶家，我不能…因为我的私念毁了叶家。
【听他说完话，心中暖了不少。看他有些急的模样，勉强笑了笑，想要宽慰他。拍了拍他手臂】没事，这不是还没到最后关头吗？咱们一起想办法。
【虽然话是这样故作轻松，可是深锁的眉头显露了主人的心绪。一边思考，一边不自觉得拇指摩挲过衣摆。】
阿煜，我知你在京中也有不少人脉。我想或许咱们可以先联系联系宫中司物司的大监们，送些银钱，投其所好。看看能不能把一部分空缺用叶家往日的窖藏补上。还有你们家与御医们也关系不错，打点着些。多个关系，到时候也好有人帮着多说说话。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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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煜
【只手撑在黄木雕花椅上，在凹凸的纹路上缓缓抚过】找那些阉人有什么用，不过都是趋炎附势之徒，吹吹耳旁风使得，你若要他干这些个杀头的大事…【嘲讽的摇了摇头，仔细琢磨了一番】你还不如递些银两去了户部，今年西北战事吃紧，上头到对我们这盯得不如往年紧。料想那些个大人【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嗤笑一声】也是没什么炊金馔玉，列鼎而食的。
【揉了揉有些闷痛的头，轻靠在椅背上】叶家还有窖藏，这便算不得最坏，我这还有些药酒，你也一并拿去，若能顶替最好。
【闭了闭目，有些酸胀，又抬头看向房梁】至于御医，这是最次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万不可用。
【侧头看了人】你且知道的，自古皇帝多疑，若是让圣上知道，我一个远在边陲的商贾人家，都能将手伸入太医院。今日只是为了叶家求求情，那明日可不得……【话未完便禁了声】这些都是大不敬的话，只对了你才这般说，你可把嘴巴闭紧了，不然【悠悠叹了口气】
你我两家逃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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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听罢人言，不由沉思，半晌才开口。】阿煜你说的有理，御医这条路万万不可乱用，是我刚才一时糊涂，差点连累你家。不过那些大监们，还是得打点一二，毕竟古言县官不如现管。
【有些犹豫，更多的是担忧】你说的户部的大人们…那群吸血的蛀虫，哪里喂得饱？
【看向同样苦恼的人，藏在袖中的手握紧，攥得手掌里隐隐添了几道血痕，这才尴尬开口。】
阿煜…其实我这次来…还想借些资金周转…
【眉头皱得更加深，却吐不出半点话语。心底暗自嘲笑，都这时候了，面对自己一起共患难的兄弟，却依旧在意着自己那点面子。压低了声音】
五十万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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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煜
【猛的一拍桌，从椅背上弹起，瞪大了眼瞧人】五十万两?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何况，我哪来这么多钱，我在荆州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暗地里磨了磨牙】前几月哥哥又封了我几处私铺，本来就有些捉襟见肘，这日子尚成入不敷出了。【看了人一脸忍辱负重的样子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我荆州的存款，加上我的私下存了些散银，约摸三十万两，你拿去，再多的，我…便一分也拿不出了。
【将叶家几个交好的世家再脑子里细细筛了一遍，暗示道】你同那些个家主的说说，兴许还能得一份银子。【自此便住了嘴，别的也不能多说，到底是别人家的事】
【敲着茶杯又琢磨了先前的话】户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递些总比不递好，人说三人成虎，即便这件事真被纠察也有一两处能帮着说话，何况你叶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即便户部那些真拿了钱不办事，也得掂量掂量这缸水。
【撑在桌上揉了揉有些迟钝的头】无论如何，京城里这条线总是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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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见人一脸惊异，也握紧了身侧的椅栏。面露难色】阿煜…我也知你艰难。却不知你又失了几处私铺…【本来见此情景准备失望而归，却没想到阿煜如此够兄弟，愿意筹措钱财。一时间竟然有些感激，忙起身，一把握住他手臂，道】
阿煜，你这兄弟果然没白交。古言有患难见真情，你果真…【上前一步，紧紧抱了他一下。】你说的对，世家那边我也会想办法，京城这条路必须得走。
【松开他，神色激动地拉着他绕过书桌，在前站定。铺纸提笔，匆匆三两笔便写好了一页借据。写明借款三十万两，再从袖中取出私章，摁上红泥在页尾落印。抬纸吹干，再递于他手】
你收好，三年之内，我定归还。
【一时间兄弟情谊暖于心中。待到处理好，也顾不得多留，便起身告辞。阿煜送至门外，便返身而回。出了门，坐上马车，顾不得处理伤痕，便对泉酿言】
去下一家。
———————结———————

七，书信对戏
————————『白市商人◆纵横策』————————
时间:乾元五年十二月
地点：荆州叶珝私宅
人物:陆家家主陆百文，叶家二少叶珝
情节:叶家财源紧缺，书信求援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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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自华家别院出来，一时无处可去。只得驾车回了京郊私宅。私宅书房中踱步，心烦意乱。见屋外暮色将近，端坐灯前，展纸研磨，提笔写就。】
世兄足下：
见信如唔。与兄一别二载，久不会面，甚为挂念。今冬凛寒，兄当珍重，另代为恭祝嫂夫人与令媛同安。
劳兄记挂，每每春茶未临市，便着人送来。临窗细啜，往日与兄茗茶谈天之景历历在目，感怀非常，只盼何时再与兄一聚。
今愚弟提笔托书，实有为难之事。叶家变故已出，贡酒尽无，危急存亡之际，愚弟唯有请兄援手，救叶家于水火。今求白银贰拾万两，以做周转。三年为期，定当归还。
世兄虽为茶商，但却是纫兰为佩之君子，不惹铜臭，故而愚弟只以情求，不牵涉世家生意。今借据便以愚弟私人之名。送信之人乃愚弟心腹，手持玉指环为契，内有暗纹，珝字为记。兄尽可放心托于他。
情长信短，不多赘述。所请之事，务祈垂许。愚弟翘企示复。
叶珝谨启
十二月廿三
【写罢搁笔，亲封，并指环交于曲澄，再细细嘱咐，教他连夜赶往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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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百文
陆府庭内池院旁，古梨树下，观了碧地零光，碧荷红莲，蝉鸣切切，阖眸养神。独一人酌着淡红的果酒，杯底清澈，入口若溪泉潺潺，该酒为柯儿所赠，从荆州回来时，便命人好生收藏，即便酒力不胜，不善饮品作乐，有心在此，果酒然最合。即此，不由想念叶家人，许久未能过荆州，不知近来可好？
敛绪，随侍歉身耳旁来报:“老爷，叶家那边来了人，是叶二爷的人，携信说是要事。”听是叶家，动作随之一顿，细听其详，颔首示意，若有所思。心中隐隐不安，酒饮一半便搁一旁，叶家莫非出了大事？
一人携信件至前，来时匆匆，满目焦急，即刻验证心中所慌，接了信立起封详阅。目过一览，再反复留目于叶家变故一事“存酒尽无”，心下一惊，敛眉反酌怎会如此？再三确认字迹吻合，向眼前人询了那枚信物，依次端详。缓缓搁下两手物，仍然是满脸事余之后的不可置信，这可是要顶杀头之罪啊！随侍在身旁焦急连唤，神思渐渐拉回，捏皱了信纸，抖袖摆手，速命人道:“速速随我去备银票贰拾万两，备马护送人且到荆州少陵，此事事关重大，且记万事小心。”回眸，遣信人已跪地行礼直道谢，将人隔空扶起，只嘱一句:“你且安心，晚间行马，后启回信于你，必连着银票交予你主子。”
遂与随侍去了账房，此数不小，亲压印数十目，亲点数目无误。赶着夜里，一行人悄然离了城。
————结————

八，兄妹和好
————————『白市商人◆纵横策』————————
时间:乾元五年十二月
地点:叶珝私宅
人物:叶家家主叶柯，叶家二少叶珝
情节:危困之时见真情，兄妹和好共患难
————————『开』—————
叶珝
【自那日给陆兄写信过后，又过了数日。这几日连着奔波，何处该打点的也都不落下。算上京郊那几处农庄和宅子，还有城里自己早年盘下的几间铺子，匆匆变卖之后也凑得个五十万两。心下松了一口气，今日已经十二月廿九，就等陆兄那边的回信了。】
主子，幸不辱命。
【一身黑衣的曲澄趁夜而归，见他风尘仆仆，想必也是没日没夜的赶路才能回来如此之快。接过他手中的书笺，快速看罢回信，舒心一笑。陆兄果真不负我心，将二十万两汇入一起，也凑得个一百万两。之后打点的钱财和买酒买高粱小麦的钱基本能够维持一段时间了。唤来泉酿，将银票递于他手】
你将这银票送到府里，亲手交给…妹妹，就说之后还可以拿着打点户部收购酒粮。
【泉酿面露难色】少爷你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为何不回主家休息？还有你这手上的伤口…一直拖着不肯见大夫…
【抬手打断他的话，有些头晕】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将桌案一拍，猛得起身。身形一晃，竟然晕倒在地。泉酿吓了一跳，曲澄飞奔出门请了大夫来。】
【一盏茶后，那老大夫收回按脉的手，沉吟片刻才开口】
叶少爷这是急火攻心，郁结于胸，气滞血瘀，又连日未好好休息。再加之之前手臂受伤未能好好处理伤口，这伤口感染，怕是有些凶险。老夫先去开个方子，这究竟能否保住，就看叶少爷自己的了。
【泉酿听此，忙遣人跟着取药熬药，自己带着银票往叶府而去。少爷病危，不得不通知家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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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
【这几日当真是过的艰难，白日里奔波在各个铺子，城中有生意往来者都上门拜访了，书信写了一打，夜里是睡不着的，反复看人的回信，字字斟酌回复，似乎一辈子求人的话都用尽了，一折腾就是半夜，也不歇下，只裹了袍子上祠堂跪着，心里仍然不得安宁】
【今日正在房中，麻木的吃着下人端来的饭菜，一口一口的扒进去，随意嚼嚼就胡乱的吞，反正是尝不出什么味道，只知道我必须吃，我还不能倒下。】
【突然有人来报，还未听清，就看一人闯了进来，神色焦急，心里疑惑还没问出口，就看那人伏身跪地，言二哥病危，脑袋像是嗡的炸开，手里筷子掉到地上】你…你说什么！？
【起身抓了外袍就开始朝外走，一路吩咐人备车一边朝泉酿问话，披上外袍开始扣扣子，手突然碰到脖颈，又是一疼，步子一顿，深吸一口气，还是上了车，路上听泉酿交代清楚，紧攥这那银票，二哥…不能有事啊…】
【下了车忙跟着人拐进内室，室内有隐隐药味，拨开纱帐看见人静静躺在床上，眉还是紧皱着，愣了好一会儿才上前蹲在床边摇了摇人的胳膊，试探开口】二哥？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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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珝
【泉酿才一走，晕在床榻上的人就稀里糊涂发起高烧来。烧得迷迷糊糊，恍然入梦。梦见幼时同大哥小妹一同放风筝，各自拉着线，扯着天上的风筝，带着欢笑声跑着跑着。忽的，他们就都不见了，只留自己一个人在原地陷入迷雾里。瞬时，又身处自己常去的后院大树上，好似是因为想同他们玩，却被说是低贱的庶出。正在苦闷之时，妹妹突然出现，要爬上来安慰自己。自己担心她，叫她不要上来。她非不听，兴冲冲往上爬。却脚下一滑，掉了下去。自己伸手却没能抓住她，只能眼睁睁看到她掉下去…】
妹妹！
【床上的人猛的惊醒，睁开眼却发现了身旁的妹妹。还以为身在梦中，一把拽过她的手，反反复复检查是否受伤。见人不似垂髫小童，才瞬间记忆回溯，这哪里是什么梦！妹妹就分明在眼前！】
妹妹…你怎么来了？
【准备拉她，却见到她纤细脖颈上红痕仍旧未消，蹑蹑放下手来。自己做了如此混账的事，妹妹竟然还来看自己，莫非真是时日无多？又是愧疚，又是悔恨，却又不想让她多担心，只淡淡开口】
银票拿到了吧？你放心，这并非是以叶家名义筹措来的…只算我的私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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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
【看人睡的并不踏实，突然被拽住手，心里一惊，看着人更多的是心疼，皱眉似是带着怒意开口】说什么私账？你不是叶家人？才几日…怎么…怎么瘦了那么多…【上下瞧了人，视线在人手上的伤口停了很久，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仍渗出丝丝嫣红，叹气摇了摇头，看着人脸色实在是不好，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人的额头，烫的吓人】你还在发烧！【忙转身吩咐人下去拿药，又到门边拿了两块毛巾浸在盆中凉水里，拎起来稍微扭干】泉酿说你血脉郁结，伤口发炎，命不久矣，你说，你…你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啊…【走过去俯身把一块毛巾搁在人额头上，另一块拿着，拉过人的手，在人掌心轻轻擦着】娘说这样可以退烧。

叶珝
我…还能是叶家人吗？【有些干涩的唇吐出虚弱的声音，满是愧疚。妹妹这般，更让自己无地自容，勉强扯出一个笑，让她安心。】
我没事，你别听那些庸医胡说。你哥身体好着呢…咳咳…
明日就能好了。倒是叶家，咱们要计划的还有很多，我不会这时候倒下，不会放你一个人面对…
【温柔看她，她亲自绞了帕子，轻敷额头，安稳了许多。一时间，房间里默默无言。试探着，嗫嗫嚅嚅开口】
妹妹…你…不恨我了吗？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你能原谅我？
【她低头擦着手心，说起母亲，想起那个温婉待我如同亲生的母亲，也不禁嘴角挂上了些真心的弧度。但是她没有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便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地等她开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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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
【皱眉瞧了瞧人，装出怒意却是打趣开口】不是叶家人，不姓叶你要姓什么？姓山吗？
【手中动作未停，又换了次帕子，替人捋了捋额前的乱发，淡淡开口】恨。恨你生性敏感心中所想不予人说，让我不知你受委屈。恨你步步为营，苦苦盘算空给周家做了嫁衣。恨你心狠手辣，空付鸬鹚姑娘一片真心…恨的可多可多！【声音顿了顿，搁了帕子抓住人的手】可今日泉酿来说你病危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认真的看着人】你不想要我死，也不想要叶家死，二哥只是很希望被人关爱和重视，对吧？【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垂眸】对不起…是我…太忽视了…
【泉酿送了药进来，接过使人退下。很自然的舀了勺喂到人唇边】我接你回家可好？我们一起…叶家会好起来的【弯眉看着人笑意开口】如何啊？二哥？
【待人应下，拍了拍人的手背，将碗中药喂完了，唤了人来小心伺候二哥上了车，一同回府】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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