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不可以走慢一点啊…」
小小的春野樱连跑带颠地跟在黑发少年身后,每迈一步膝盖上的伤就疼一下,她忍不住试探地问了前面的人一句,然而他只是把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并没有要为她放慢脚步的意思,她的面前除了一个背着团票图案的背影,什么也没有,那个图案醒目而刺眼,他说他不会回头,就真的没有回头。
「好吧…」她一边垂头丧气地抿了抿嘴一边忍痛加快步伐,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对不起…」
佐助没有吱声。
「我知道…像我这种程度的人,无论多么努力,以后…也不可能和佐助君并肩同行的吧…」她说着,浅浅地笑了。
风把黑发少年额前的碎发向一边撩起。他还是没有做声。
「即使是像影子一样跟在佐助君的身后,也会觉得很吃力…」
「朋友的话…果然…还是程度相当的同类…才能成为朋友,一起走到最后的吧…」
「可是啊…即使永远得不到回应…还是不死心呢…即使知道有些坚持是没有结果的努力…」
「听起来像个傻瓜一样是不是。」她说着咧嘴自嘲地笑笑「不过…还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抱歉…你不用回答我,只是随口问问…」
「啊…确实。」
「诶?!」
他突然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沉默了一路居然开口说话了。
「确实像傻瓜一样。」
佐助没有停下脚步,稳稳当当地走在前面。
「程度相当的同类才能成为朋友一起走到最后」佐助一字不差地重复完,停了一下,继续道「意思是说,你和我不是同一类人么。」
「诶…」她有些胆怯地低下眼睛。
「哼…」他似乎是笑了一下「那么…你又怎么知道,我需要的就是和我一样的同类。」
她没有说话。
「不过,有一点你是对的」佐助看着远处继续道「我和你…确实不是同一类人。」
他顿了顿,「还有,今天发生的事,完全是凑巧,救你,只是不想看到同班同学被外人欺负而已,换做是别人,我也会那么做。」
「那…」她的脸红红的,压低声音道「为什么还要送我回家…一走了之不是更轻松吗?也不用让我跟在你身后像个傻瓜一样说一路的废话烦你…」
佐助的脚步突然慢了一拍,随即又恢复原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说你啊…」绷了几秒钟的沉默被佐助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真的好烦。」
「一定要让我亲口告诉你,我对你并不感兴趣么。」
她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佐助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一段距离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也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愣在那里干什么」他有些生硬地责怪道「不是让你跟着我么。」
「不用了…」她没有抬头,声音有些颤抖「你…先走吧。」
她说着伸手抹了一下脸颊。
「我…走累了…想歇一会儿…」
「你先走吧…别管我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佐助远远地看了她一会儿,没辙,只能走回到她面前,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了一遍。她正低着头浑身颤抖,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却没有哭出声,一路走来膝盖和小腿上擦伤的血迹也干了,胳膊上有一小片一小片的淤青。
佐助有些无奈。
「说你是笨蛋,你还真不聪明。」
「那个混蛋…」佐助咬了咬嘴唇,更加生硬地问道「腿还能动么。」
「我没事…你别管我了…我只是走累了想歇一会儿…」她咬着嘴唇,哆哆嗦嗦地说「给我们班级丢脸了我真的很抱歉…」
佐助有些头痛地叹了口气。
「我在问你,腿还能不能动,听不明白么。」
「你说的话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对我没兴趣…对不起…」
「你先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听见没有。」
「我真的没事…不用管了…你快走吧…」
「谁要管你…」佐助被搞地有些没主意了,踌躇片刻,他突然注意到那个一直被她攥在手里的盒子。
「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她犹豫了一下,用手抹了抹脸,支支吾吾道「是…梅子饭团…和…和番茄味增酱…」
佐助愣了一下。
「是我自己做的…」她说着把食盒子捧到他面前「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佐助莫名其妙地接过食盒,打开来里面果然整齐得码着一排梅子饭团,旁边的餐格里是暗红色的味增酱。
他们互相都没有说话,突然背他对着她微微欠下身。
「上来。」
他冷冰冰地命令道。
「再不走天要黑了,我背你,这样快些。」
她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脸上还抹着乱七八糟的泪痕。
「诶?」
「我让你上来」佐助皱着眉责怪道「同一句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哦…」她被他吼地战战兢兢地趴到他背上「对不起…」
「说了不要和我说话。」
佐助说着把脸别到一边。
「好…好的…」
她的胳膊环着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一侧的肩头,一路无语,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她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感觉他脖子动了一下,脸就侧了过来,突然离她很近,几乎就要碰到她的脸了。
「喂…」
「啊…啊?」她有些慌乱。
佐助呼了口气,瓮声瓮气道。
「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