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跖,我们在一起吧。
——……
——我是认真的,我们在一起吧。
——好。
逢秋时令。乌云方才抹去半边的月亮,随即就将那一整颗吞入腹中。纵是那凤阁龙楼的繁华长安都城百姓亦尽散了闲谈而归家。
港巷四周凄寂非凡。
盗跖独自一人步履蹒跚游走于这里,手里的酒酿还有约半,可此情此景,就算酒酿亦可暖身,又怎能暖得了他已经凉透的心,又怎能暖得了这清冷之所。
“你若不爱惜自己身子,可勿要损毁我的名声。”端木蓉仅着一件白色素衣立于巷尾,三千青丝皆为五尺锦缎束于脑后,“你可知你已浪费我多少药材了?”端木蓉面色阴寒,眯起眼睛盯着身形渐摇晃的盗跖。
听那端木蓉的冷淡语气,盗跖此刻已酒醒大半,复甩手而掷酒壶于地,笑嘻嘻的说道“蓉姑娘,我是一时嘴馋,但我绝不贪杯的。”
端木蓉缓步走至盗跖身侧,微曲手臂而轻轻勾住盗跖右手手臂,扶盗跖步向回客栈的路“那人还未醒,白凤亦是陪同于那人屋内。”
“我知道,我都知道…”盗跖骤然左手掩住口“…咳咳咳咳”,徐徐寒风并着疾咳之声将空气中的静谧悉数撕碎。
端木蓉皱着眉头,为盗跖轻抚背心顺气,同时亦不忘咄咄数句“那日我交托雪女于你的药,你定未按时吃。我曾说过,你死了大可以捡个地埋了了事,可勿糟蹋我名贵的药材……”
盗跖知晓自己并无还口之机,只得赔笑再不多言。
这二人缓步之慢,于疱丁客栈门前已是四更天。那店门已然敞开,定是疱丁正料理新鲜的食材。
“蓉姑娘,你把小跖带回了!流沙那赤练方才还醒时提及小跖了呢。”未等二人踏入店门,这洪亮之声险些震的盗跖气息大乱。
“疱丁师傅”端木蓉看着那向二人走来的肥盈大汉,缓缓说道“你先看着他,我去房间取些药材。”
“好…好…好”疱丁将盗跖扶于就近的桌前坐下,待端木蓉的身影消失于薄纱帘门后,疱丁才开始细细打量盗跖“小跖啊…兄弟与你有些心里话要说。你也知道,我本就五大三粗,不懂甚么拐弯抹角一类…”,盗跖此刻已没有力气讲话,只觉得心脏撕裂的痛深入骨髓,也只得以眼神示意疱丁随意。“…你与白凤之事,我们虽不曾深问,但也知晓大概。可自那人出现,那白凤一心思尽在那人身上。小跖啊…你…唉!”
细细回想,那人出现也不消一个月,听得白凤叫那人‘墨鸦’,白凤…墨鸦…白凤…墨鸦…为何偏偏那时自己就未曾想到这二人名字所含的深意呢?
白凤同盗跖不是未曾有过如同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般美好的记忆。那一幕幕繁华景,直到此时此刻,却悉数成为盗跖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