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面容,只见那瑰丽的身影在栀子花中摇曳着。第二天,我便变得萎靡不振,一个太阳下山,我在恍恍惚惚中辗转。晚上便是最快乐的时候,因为只有深夜父母都已睡去,我才偷偷摸摸地溜进储物室,翻出那衣服,算是睹物思人吧。月光下他总是会出现。”她脸上带着回忆的微笑。<?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就在这时,四月一日看见有什么东西将那人缠绕。不同于以往他看到的恶灵妖怪,那像是紫色和黑色交替的绸缎。细看之下,那黑色的绸缎竟是一缕缕发丝,黑得发亮,将女人缠绕,她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接着是一缕缕黑色的浓烟,混着烧木柴时噼噼啪啪的叫喧。
“母亲发现了我的异常,但并没有太多注意,只是叮嘱我要多吃些东西。盂兰盆节如期而至,我终于可以向请求那衣服。母亲张了张嘴,犹豫着想说什么,但我已等不及,小跑到储物室,欣喜地将它穿在身上,对着镜子里的戚容笑了,走两步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无视它,无视它······)我踏着小碎步行走在人们的赞叹与羡慕的神情里。呵呵,我果然是人群里的焦点。我看到了我的朋友,她们向我跑来,小川同学也明显处于震惊之中,可我已无心再想他,因为在灯火的尽头,是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灯火衬得他愈发的伟岸。我茫茫然去追,对,他就在那里,他要回过头来了——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醒来时只看见惨白的天花板,带着浓浓的消毒水味,啊,我原来是在医院。可医生也不知道我的病因,只得搪塞说是营养不良——也是,那几天我几乎没吃什么。”她自嘲地笑了。
她望向窗外,夜幕已经四合。“茶凉了,我的故事讲完了,”她眼里的异彩消失,“他是谁?我已经对他上瘾了,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对不对?”她双手捂着头,“不,不,那种感觉,我无法拒绝······救救我······”她就像是一根绷紧的绳子,下一时刻便会崩溃。
四月一日放下茶杯,“您的愿望,由我来实现。”带着安抚人心的微笑。
百目鬼倚在门外,闭着眼睛,若有所思。
“真的么?谢谢,谢谢!无论让我付什么代价都可以。”她抬起头。
“代价可以之后再付,明天我会让人将衣服取到店里,请您将地址写下。”他指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桌子上的纸和笔说。
“会不会太麻烦了,我自己送过来就好。”她边写边说道。
“不会。那么,明天上午十点那人会到你的门前。”四月一日坚持说。
送走了客人,他推开一直虚掩着的门。
“你都听到了?”
“你的意思是明天我去。”一贯的陈述句。
“嗯,你也知道那件衣服吧,既然你是学民俗学的。”他坐到摩可拿旁边,拿起筷子。
“振袖火事么。”百目鬼并没有开始动筷,直勾勾地盯着四月一日。
“啊!想起来了,”摩可拿兴奋地说,“明历三年,一位住在寺院礼佛的富商女儿在人群里遇到了一气度不凡的武士,并对他一见钟情,但等她靠近时,那男子却消失在人海里。真所谓魂牵梦萦,她记着他的身影,甚至是衣服的花纹,那么华美。于是,女子请了江户城最好的裁缝,做一件与武士衣服一模一样的振袖和服,希望能在人群里引起武士的注意。她为了得到武士的爱,时常对着和服祈求神明,口诵妙法华莲经,日夜的相思之苦,她茶不思饭不想,终于香消玉殒。女子死后,父母将那衣服送到本妙寺,由寺庙进行拍卖,因为衣服的华美不凡,第一位得主是与女子年龄相仿的女孩,她欣喜地穿上衣服,第二天突然离奇死亡,死时还念念有词‘美少年,美少年。’无奈,衣服又进了寺庙。一共四位少女连续丧命。寺庙觉得那衣服肯定是不祥之物,就找了个时间,将之烧掉。随着火焰的燃起,衣服上浮现出一段段经文,那正是妙法华莲经,风一吹火势顺着风势从本妙寺的前庭烧了起来,之后大火蔓延到了江户城的本丸、二之丸、三之丸等处,一发不可收拾,这场大火在短短两天之内将江户的三分之二化为灰烬,十九日下午2点火势终于扑灭。被称为‘振袖火事’。”
“嗯,可客人的衣服并不是历史上的振袖和服,只是图案花纹相似。”四月一日补充道。
“那就是一个人的执念了,”百目鬼闭上眼。“明天你让我去拿,是怕客人在路上会出什么事吧。”
“都知道了还说。人的执念是很可怕的。”四月一日小声的不满。
“那么今天晚上百目鬼就不用喝酒了,”摩可拿幸灾乐祸。“嗯,好香的酒啊。”
“好,摩可拿,今晚不醉不归。”四月一日得意地端起酒杯。
月儿从乌云里露出,展开她银色的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