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原谅我吧，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拖着沉重的身躯，慢慢走向眼前神情惊恐的人，沾染了鲜血的手指，轻轻地在那人额头上戳了一下，就如同儿时一般亲昵的动作，然后……缓慢倒下。
乌云笼罩的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然后逐渐转为大雨，雨水洗刷了一切，也刷洗了仰面躺着的男子脸上流淌的鲜血。
宇智波鼬，“晓”组织的朱雀，21岁亡于亲弟宇智波佐助之手。
……
第四次忍者大战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结束，虽然艰苦，但毕竟是胜利，尽管这样的胜利，堆彻在无数人的生命之上。
“佐助，你还有鸣人，还有卡卡西，还有木叶的伙伴们……”眼睛看向不远处守在佐助身边的一些人。
“鼬……”佐助惶恐得拉扯着哥哥的衣袖，和他并肩作战的哥哥，在兜死后，身体渐渐变得虚弱，现在已经有些模糊。
“无论如何，我都是木叶的宇智波鼬，希望你继承我的意志，继续守护木叶……”
秽土转生的鼬看着弟弟开始滑泪的脸庞，轻戳他的额头，温柔地说道。此时此刻，他有些感激兜，因为如此，他才可以看到成长的弟弟，才可以和他联手保护木叶，才可以在这么多年后，如释重负地说出这样的话。
身体内的力量如潮水般褪去，鼬的眼睛逐渐变得模糊，他知道，自己真的要彻底离开了，以后再也不能看到牵挂的人了。
“佐助，我以你为傲，你一直是我最爱的弟弟，你已经超越我了。”代替手指，鼬极其温柔地吻上了弟弟的额头。
“哥哥……”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抓着自己衣摆的手是那么的颤抖和紧绷。鼬的嘴角轻轻勾起，自己是多么想，陪他走完以后的人生啊。但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恩赐了。
感受到自己的身躯逐渐在消散，鼬看着弟弟由哽咽慢慢转为大哭的模样，他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以前和弟弟度过的记忆如同风车一般在眼前旋转，最后如潮水一般淹没了自己。
佐助看着鼬眼角冷厉的线条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眯眼的微笑如同两人决斗那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不再是满嘴的鲜血。自己的哥哥的身体最后消散于眼前。
“鼬……哥哥！……”随着哽咽的哭声响起，躯体散成点点的光芒浮于空中，而后，消散。
第四次忍术大战胜利，战争取胜的关键人物：秽土转生的宇智波鼬，消失于众人眼前。随后忍者各国进行战后重整修养，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和平时期。漩涡鸣人成为火之国木叶的第六代火影，宇智波佐助为新的暗部部长，凭着各自的实力，两人均成为当时各国承认的忍者巅峰代表。
……
“你后悔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鼬睁开眼，发现自己站立在一个漆黑的空间中。那人，问的是自己吧。后悔什么？他从来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
没有任何回答，那人似乎也不执着于他的答案，接着说道：“我会送你去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你没有弟弟，没有腐朽的家族，只有你自己。”
“不需要。”没有佐助的世界，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那人似乎也不意外他的拒绝，继续说道：“你只需要为自己而活。”
鼬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双泛凉的手抚过自己的双眼。
“那里也是一个有死亡有杀戮的世界，你的双眼已经被我进化为永恒万花筒，即使用写轮眼，也不会影响瞳力。你的忍者的能力，我予以保留。在那个世界，如果你找到了要守护的人，就用你的力量，去守护吧。”不明的声音说道。
鼬只感到被抚过的双眼，一片温暖。
“为什么？”他平声问道。
那人叹息了一声，而鼬的意识逐渐变得混沌。
“只是不忍。”如同呢喃一般的声音悠悠响起，回答了鼬的提问。
不忍他过去从年少时就背负起的沉重的一生，不忍他最后都得不到幸福。希望在那个世界，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尽管这样的设想，有些奢望。
鼬听完那话，随即坠入了黑暗。


05
鼬也感受到了灵压，他抬起头，望向前方。据老师所讲，衣服是辨别队长和副队长的标识。到来的是三个正队长和一个副队长。状似颓废的大叔，温文儒雅的银发男子，脸容温和的女子，以及神情孤冷的唯一一个在场的副队长……是前不久在他面前杀了虚的那位男子。
“想不到尸魂界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的当家也来了。”身边是某个同学的低呼，言语中有着莫名的惊喜以及隐含的尊敬，鼬侧首，看向说话的人。
进入真央的第一年就可以看到护廷十三队中的几个队长，以及屹立于众贵族之首的朽木家现任家主，如果说浅川不激动，那是假的，于是在看到那个被众学生描绘的正主之后，他忍不住出声。等注意的时候，发现坐在身边的宇智波鼬望着自己，对方眼里有些许的不明所以。
宇智波鼬，一个比较特别的人，和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冷淡，有节。清俊的脸庞似乎由于主人长年少有情绪波动而显得毫无表情，这是浅川首次在这位疏淡的同学眼里捕捉到东西，于是有些热心地说道，“那个，朽木白哉，朽木家的第二十八代传人及现任当家。”说的时候，他用手指了指话中所属的人然后快速收回。
鼬顺着手指看过去，才知道他说的对应的人是哪个。
原来是他……大贵族之家吗？微敛了眼，鼬想到了宇智波一族。在木叶，宇智波绝对是赫赫的大家族，只是那样的家族，终究由于对野心的过度追求而变得腐朽不堪。
参加比试的毕业生约莫有二十人左右，并不多，但由于参加的人都是优秀的毕业生，各自的水平不分上下，所以此次观看的时间有些长。由于有几位队长前来观看，大家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各尽全力，以击垮对手。
鼬端坐身姿，注视着前方，在看了几场比试之后，就任由思绪神游在外。许久以后，才被一声巨响拉回心神。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笼罩了透明的结界，场内是正在激烈比试的两人。
短发的男子一个瞬步闪到平头的对手面前，手上的刀也随之迎面砍下，对方膝盖微屈，快速横刀挡住，堪堪抵住了这一攻势，身体也由于挡刀的冲击而不得不向后倒滑几步，膝盖不由得着地，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男子已不见了身影，待回神的时候，后背已被刀尖抵住。
一时间，胜负立见分晓。
……
等到比试全部结束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之时。结束后，鼬他们同时也见证了几名特别优秀的学生被当场看中的队长招入番队。而这一届，最优秀的人莫过于名叫志波海燕的短发男子，也是鼬回神的时候看到的那场不完整的比赛。据勤奋解说的某个同学告知，志波海燕是曾经五大贵族之一志波家的人，同时也是个天才，只用了两年就修完了六年的课程。这次他直接作为十三番队的三席，被那个儒雅的银发队长招入所执番队。
天才吗？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缺少天才。上一世的卡卡西，包括鼬自己也被冠为“天才”。在忍者的世界，“天才”之名更多的是沉重，大多都是早早就奔赴在战场，收割人命。大家都被迫拼命努力长大，过早背负起大人的责任。现在，他在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他不需要再担当“天才”之名，也不需要背负任何人的期望，更不会有父亲的殷殷期望。
鼬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眯眼看着远方缓慢下坠的夕阳，橙黄的光辉洒落在他的身上，带有浅浅的温暖。忽然觉得自己如此呼吸着，即使看到的风景不再是曾经熟悉的世界，也并不糟糕。


这文里，时间改动最大的就是海燕。
他老早就做副队的了，我根据文调整了，将他调成这个时候毕业= =

以下三章为脑抽风的囧作

15
“是的，本人以后会注意的，劳烦老师挂心了。”鼬朝刚和自己嘘寒问暖的班导师鞠了个躬后，转身略微舒了口气，然后不疾不徐地向上课的地方走去。
稍微攥紧了袖中的手指，复又缓缓松开，如此反复了两三次，往回走的路上，鼬终于深刻确定自己已经恢复了原样。
早上的时候，他如同往日一样趴在空无一人的书房睡觉时，忽然感受到原本空荡荡的身体如潮水一般相继涌进力量，下一刻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变回了原来的身子。
于是，在披了十二天的兔子皮之后，他连忙施展瞬步+瞬身之术，飞一般地离开了朽木大宅。
失踪的时间长了些，鼬首先回到宿舍察看了情况，发现以前设下的幻术没有任何变化，屋内也没有任何人进去的痕迹。那么，他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向老师说明自己这段时间的缺席原因了。
走在返回课室的路上，映入眼帘的是真央的学生们热闹景象，他们或谈话，或静坐休息，或走动奔跑……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真是久违的画面。深吸了口气，略微舒展了下身体，鼬不由自主地弯了眉，再次做回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一切回归正常。
对于自己曾经的缺席，鼬看到有几个同学眼里有掩不住的好奇，一脸欲言又止。尽管如此，还是没人前来询问明细，大概是自己和他人平常并不熟络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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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顾忌牙齿的情况，一连吃了四人份的三色丸子之后，鼬在店员有些目瞪口呆的目送眼光之下，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久里屋，慢悠悠地走在返回学院的路上。
“鼬前辈！”走出真央大门没多久的露琪亚，看着前方走得不紧不慢，额上绑着白布的熟悉面孔，禁不住惊喜地叫出声。
鼬听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后，顺着叫声看过去有两个人，只见前方是疾步向自己走来的露琪亚，身后跟随着一个朽木家的仆人。
“露琪亚。”鼬看着眨眼就到自己跟前的小女孩，对方的神色似有些许激动。
露琪亚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前辈，“那个，前辈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好久没看到你了。”很多天没看到鼬前辈，后来偷偷溜去前辈所在四回生的班询问情况，也没人知道，让她一直很担心。
“上川，你先离开吧，我和前辈说完话就会回去的了。”还没等鼬回答，露琪亚就转身朝跟随在后的仆人说道。
“是的，小姐。”听到命令后，唤上川的男子鞠躬应道，然后独自离开。
看她这个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娇小的女孩在担心自己前段时间失踪的情况。想到这，鼬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暖，嘴角难得地勾起一记浅淡的笑纹，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对她说道：“真的好久不见了，露琪亚。”温柔的话语刚落下，左手也随之抬起，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露琪亚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反应不过来，不由得怔愣住，傻傻地望着眼前的人。鼬在看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后，也顿了一下。片刻后，他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然后轻抚上自己的额头，笑了笑。这样熟悉，如同镌刻在灵魂记忆里的习惯性动作，他真的好久没做了……这是多么的让人怀念的久远，久远到让他觉得自己跨过有着几百年的漫长时光的长河，倦怠地站立在彼岸的这一头，固执而又怀念地看着对岸曾经的一切。
“前辈还没告诉我呢。”回神后，露琪亚嘟囔地低声说道，握紧身侧下垂的手，压制想举手抚摸刚才被戳的额头的冲动。鼬前辈的手指意外的有些温凉，但被他戳过的额角却让她隐隐觉得上面泛起了一阵小小的灼热，让她忍不住想伸手触摸感受它。
捕捉到面前还没消失的停留在唇角的微笑，这样意外乍现的亲切气息，也许就像书上说的，宛如亲人一般的味道吧。
原本打算绕过话题的鼬，听到她继续问，似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坚持，他也就只好回答了，也罢，就让她安心吧。
“之前生病了，一直呆在宿舍，没怎么外出。”说完，鼬抬头望了望天。想起之前在朽木家过的那段“非人”的日子，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原来撒谎是这么的难。以前的自己为什么可以将那些口是心非的话说得那么溜呢？
听到他的回答，露琪亚有些担心，“病了？什么病？现在好了吗？”一连串的问话脱口而出，待她说完以后，才发觉自己的举止有些不礼貌，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不由得又是羞赧又是无措，只好紧握双手。
“呃……是发烧，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不用担心。”鼬知道她的心思，倒是没介意她的逾越。想了想，说了一个最常见的病。再低头看露琪亚，对方听完自己的回答后，露出稍微放松的神情。于是，鼬感觉自己的脸庞慢慢爬上了一丝丝的低热。
“对了，露琪亚，回头拜托你帮我把一样东西还给你哥。”鼬不希望她在自己的事情上继续绕，突然想起那个清夜所看到的情景，转而开口道，就当自己多事一回吧。露琪亚这回的神色是从担心转为惊讶了，“还给……白哉……大哥吗？”前辈刚才说的是还东西？有借才有还吧？她那个冷俊的兄长会借东西给人？……另外，前辈是怎么认识自己的大哥的？怎么之前没听前辈说过？
一连串的问号从脑袋里接二连三地冒出来，露琪亚有些消化不良。
“嗯，就是朽木家主。”想起那个强悍而又孤峻男子，他正色道，“如果可以，顺道帮我再谢谢他，就说那天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了！”也许，那人早已经忘记了当日大雨中那微不足道的事情，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人也不是会记得这些琐事的人。
见鼬前辈不再细说，露琪亚也不继续问了，“好的，我会帮你还给大哥的。”这是鼬前辈第一次拜托自己的事情，她会努力完成的。握了握手，露琪亚坚定地说道。
还真是义无反顾，像是要奔赴不可预知的前方的神色呢。
鼬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心里如此想着。


这是最后一年了。
鼬摸着身上穿着的六回生的衣服，，脑海里忽然想到。六年的学生时光，似乎一下子就要走到头了，只剩下些许的日子而已。简单而漫长的时光，虽然单调，却给以他难以言语的小小满足，让他觉得过去将近六年的岁月短暂得如同指缝间骤然穿过的细沙。曾经的他7岁毕业，10岁升为中忍，13岁成为暗部分队长，这是让很多人看来都会无比艳羡的经历……但他，却有很多细小或简单的事情都没来得及体会，回神时已经走向前方延伸的路。红色的赤瞳记住了鲜血从人体流出的情景，烙印了各种死亡前的扭曲面孔，鼻翼下常年充斥着消不去的让人厌恶的腥味。
一朝一季的景，一暮一夕的阳，他都没来得及看透。这一次，似乎都让他重新领略了一番，就像是迟来的补偿一样。听着老师在台上的话语，鼬低眉，看着刚才老师分到自己手中的“死神入队申请书”。
等过了灵王诞，随之而来的就是毕业测试，然后就是毕业。
测试合格的人会成为死神，成为守护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至于进入哪个番队，就是大家各自的选择了。
入队申请啊……鼬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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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王诞，顾名思义，这是为了庆祝灵王诞辰的节日。尸魂界原本每一年举行一次的盛大祭典，一百多年前改成了十年一次。
这是尸魂界所有人都会参与庆祝的热闹盛典。
为了庆祝这个伟大的节日，在那天，真央学院放假，让所有的师生可以亲身感受节日的气息。瀞灵廷内除当日值班的相关死神人员外，其他人也一律外放，可自由参加庆典。
真是难得热闹与喜庆的日子……
祭典当天晚上，皓月泄了一地的光芒，夜风舒爽，是晴朗的好天气。鼬穿着背后绘有团扇图案的黑色浴衣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手上咬着仅存的一串三色丸子。周围的人群是穿着各色衣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如潮水一般在街道上缓慢流动。擦肩而过的人群里，是各种各样的谈话声，笑闹声，叫唤声……人们的神色大多是欢喜而兴奋的。
鼬眯着眼，不紧不慢地顺着人流的方向走在边上，口中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最爱，只觉得它比平时还要甜上三分，这让他不禁微弯了眉，脸上的两道法令纹也随之显得柔和平缓。
宽敞的街道两侧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各摊主无不施展浑身解数吆喝，挥舞着手，精神抖擞地念着自己的摊子售卖的东西，以吸引过往路人的目光，让他们可以停下脚步，驻留在自家摊位前。
鼬看到卖甜食的摊子就停下脚步，顺便趁机品尝下各色的味道，一路走下来，肚子饱了几分，嘴里则是各种一时半刻散不去的甜点的味道。 “鼬前辈！”咬掉最后一口棉花糖，半蹲着身子的鼬听到有人叫喊自己，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一侧，一棵苍梧的大树下站立的是穿着粉色缀花图案浴衣的露琪亚，她正向自己挥手。
“就你一个？”鼬眨眼晃到她跟前，挑眉问道。
露琪亚摇了摇头，今晚难得的外出让她很是开心，于是笑着回答：“还有恋次。他刚才离开去买东西了。前辈呢？不和同伴一起吗？”
“我喜欢一个人。”鼬淡声说道，他和其他人也不熟，没必要找人凑热闹，“最近如何？”自从露琪亚接受在朽木家的学习后，就很少在学院出现了，也因为如此，连带他也很少看到恋次那小子了。
没人在自己的身边叽叽喳喳的日子，还真有些不习惯。今晚的相遇倒是难得。
“嗯，最近还好，习惯了。老师一直很严格。”拨弄着额前的刘海，露琪亚回答道，“能看到鼬前辈，真好。”圆亮的眼睛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鼬看到她的这个样子，想摸她的头，下一刻身后已响起活力十足的声音：“露琪亚，我回来了！”
穿着深蓝色浴衣，披散着一头红发的恋次手中抱着各种买的东西，咧嘴笑着说道，一口白牙显得尤其醒目。
初时没注意露琪亚身边背对自己的是哪个，待走近了才发现是熟人。“前辈好！”恋次连忙打招呼。


17
轻扣了门扉后，三席出云栖手上捧着一叠厚重的文件走进明亮的和室内，然后将它们小心置于案头。
“队长，这是今年收到的所有六番队的入队申请书，请过目。”说完后，他挺直身体，目不斜视地站立在侧。
六回生的毕业测试前日已经全部完毕，真央学院送达瀞灵廷的合格毕业名单昨日已经被分发到各队，就等有关的队长们确定各自的最终入队名单。
案上原本执笔的手停了下来，将笔搁置在旁，低垂的头随之抬起，扫向他刚放下的文件。
朽木白哉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下属离开后，才拿起案头的一摞文件，逐一翻阅。
繁多的名单，看得比较耗时。
原本初步筛选名单的工作是由副官完成的，但朽木白哉升任队长还不到半年，六番队的副官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依旧保留着空缺的状态，这也导致他的工作较之其他队长们要繁重一些。
尽管阅览完手中的文件要耗费不少的时间，朽木白哉依旧看得无比认真，手上也再次执起笔，一边在申请书上写上简短的意见，一边则配合着下笔的速度翻阅着手上的文件。
待翻到接近末尾的一份时，手下的笔忽然滞留在半空。
锋锐的眸子就这么停留在翻开的一份申请上。
待笔上的墨即将粘干的时候，他才敛了眉梢，而后重新蘸了墨，在上面缓慢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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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忍者世界，虽说各村并无严格统一自己的忍者服饰，大家可在基本的服饰基础上根据自己的喜好有所改动，但为了执行任务的方便，忍者的衣服都是干脆利落，基本是护额，马甲，凉鞋和裤子等四件装，而死神的着装则相对严肃和统一，一律是草鞋和黑衣，这样的设计虽不说轻便，却是带了些许的优雅。
收整了一下身上穿戴着的黑色死霸装，刚换下真央院服没多久的鼬上下检视了自身穿戴一番。
撤下额头上的白布条，戴上了曾经的木叶护额，金属的冰冷触感瞬间传到脑袋。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护额上被自己划过的一道痕。鼬还是习惯额头上有东西遮挡着，即使现在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它所蕴含的意义。
左腰侧挎着长刀，本想将它背在身后，想想还是作罢。自从13岁那年叛逃出村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刀，将锋利的刀刃刺进他人肉体的那种感觉，无论时隔多久，他都记忆犹新。进入真央以后，他再次握起了这样的兵刃，那是一种陌生而又熟稔的感觉。
左手一寸一寸地摸上冰凉的刀鞘，而后五指收拢，握紧了上面的刀柄。
从今以后，作为一名死神，他将与之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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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时日，冬季的余寒还未散去，空气中还泛着丝丝的清冷。
清晨，旭日喷薄而出，和煦的阳光消融了点点的余寒，日照的暖意蔓延在空中。
全体身着死霸装的男女分成两个方阵整齐地站立在六番队的训练场上，前面是原队员，后面的则是新生，大家都面容肃整，平视前方。
“今天，所有队员在这里欢迎各位新生加入六番队，希望大家以后好好相处。”三席出云栖站立在队伍的前面，对着所有人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而后退回边侧。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无人放松绷直的身躯。
空气渐渐凝固了起来，似乎平添了一丝肃杀的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哗啦”的一声，原本正对训练场前方闭合的门被人打开，从里面从容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右脚刚踏出，整个高大的身影已毫无遮掩地被大家纳入眼帘。
白色的牵星箝固定着头上的黑发，雪白的银白风花纱被围在脖颈上，黑色的死霸装上披着宽大而洁白的队长羽织，那是六番队的队长，统领贵族之队的男子——朽木白哉。
白皙的脸庞上容色冷肃，斜飞的眉下是狭厉的双眼，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他不言不语，只是用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眸看着面前肃立的众人。
“不管大家是为了什么而选择六番队，既然加入了，那么，从今以后你们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守护，用你们手中的刀，守护瀞灵廷，守护尸魂界。”低沉冷冽的声音缓慢陈述着，蔓延在凝滞的空气中，带有莫名的威压。


“是！”振聋发聩而又铿锵有力的一个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大声回答。
朽木白哉不再说话，眼光示意一旁的三席可以接下后续的事情。
“根据惯例，接下来是席官挑战赛，所有人均可参与，请要挑战的人出列。如果没有的话，原队员各自归位，新生则由十席带领到指定地点，接受入队测试。以上。”出云栖出列，向大家简要说明了相关的事宜。
场上沉默一片。
出云栖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众人，“既然没有……”
“我要挑战副官的席位。”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从队伍中响起，打断了出云栖接下来要说的话语。说话人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要吃哪样菜”一般平常，声音淡然得有小许的温和，却犹如惊雷一样炸落在安静的训练场。
随着话语一落，在众人还没回神之际，一个劲瘦修长的黑色身影从队伍的后列缓慢走了出来。大家也随之看到了那人的陌生面容。那人将身后的长发用一根红绳束着，额头上戴着划了一横的刻有叶子图案的金属物，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细长幽暗的乌瞳如泛着光的黑色宝石，清俊的脸颊两侧各是两道略深的纹痕，嘴角两边微微下压。整个人如同初春里剔透冰凉的水一般，淡冷而疏离。
“名字。”朽木白哉凝视着走到队伍前列的人沉声问道，锐芒的眼眸浮起一丝莫名的幽光。
鼬略略抬起头，波澜不惊地望向眼前长身直立的轩昂男子，迎着光的脸庞被淡化了点点冷意，下颚冷峻的线条也略微柔和成一个温柔的弧度。
“宇智波鼬。”不紧不慢的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含着隐隐的认真和坚定。
“那么，从即刻起，宇智波鼬就是六番队的副队长。”冷冽的话语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定，朽木白哉扫视了众人一眼之后，宣布了这个事实，而后，转身走入室内。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神色无不是惊讶和莫名。鼬对于这个结果也有些意料不到，他以为提出挑战要求之后，自己要和别人打上一场的，却没想到这么省事。
这也不能怪他不解。事实上，提出挑战席位的人，都要和对应席位的人比试，赢的人则取代相应的位置，但是鼬挑战的席位是副官，六番队目前副官一职是空缺状态，所以他就免去了比试这道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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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六番队副官的佩戴标志。”朽木白哉将案几上放置的徽章递给案前站立的人，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的案几上已经放了一些文件，上面都有相关的副官工作说明。”
“是，队长。”鼬接过上面刻有山茶花图案和番队数字的木质徽牌，随手绑在左臂上
。队长和副官的工作室是所属同一间，推门而入正对的是队长的案桌，而副官的则位于一侧。和室很是宽敞，室里还有队长的专属休息室。
鼬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翻阅起桌面上叠放得整齐的文件。
雪白的纸上面是工整而遒劲的毛笔字，详细记录了过去的工作明细和有关的注意事项，条理清晰而明确。
“下午会有副官的会议，地狱蝶会通知你相关的会议事宜。”上头低低传来一句。
鼬偏头，看到对方黑灰色的眼眸盯着自己，“好的，队长。”
朽木白哉。
今后他要称之为“队长”的人，不是曾经那个满头银发戴着面罩露出半只眼的前辈，而是一位宛如刀刃般孤寒的男子。
他自己选择的队长。
从今以后，他会站在这个名为“朽木白哉”的男子身后。


志波海燕，六年前的那个“天才”。
“宇智波鼬，请多多指教。”像阳光一般耀眼的男子，热情，没有丝毫的阴骘，让人不由得放松。鼬看着他，简短介绍着自己。
“原来是鼬君啊。”志波海燕不由得盯着身边端坐的清俊男子，在座的其他人此刻已是一副没骨头的样子，各自的坐姿更是崩得一塌糊涂，就连虎彻勇音也把下巴搁置在桌子上了，唯独这人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端正样，功力深厚啊。
“如果你想知道白哉小时候的糗事或者其他事情，可以私下问我的。”志波海燕压低了声音，朝鼬低声说道。“小时候，夜一和我最喜欢逗他，夜一最喜欢看他青筋暴跳的样子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长大这副模样，真可惜啊。”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再想到儿时的同伴现在变成了冷气制造机，志波海燕怎么都觉得扼腕，忍不住叹了口气。
鼬眉眼不动，一言不发地听着这个热情的副队长发牢骚。
后来的内容，似乎成了各位副队长的家常性质的聊天，例如尸魂界的哪个地方最出名的是什么，哪里做的东西最好吃的什么的，真央那边又出了什么优秀的人才，现世有什么好玩的，有关队长的各种嗜好等等……简单来说：这是一次内容丰富、涵盖面极广的内部友好会议。
待会议结束的时候，看着脸上挂有意犹未尽之意的大家走得七七八八的样子，鼬才起身离开，整个会议下来，他基本都是担当听众的角色。
“小鼬。”草鹿八千流准备返回十一番队的时候，才想起有件事情没完成，看到鼬往前走，扑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这个，你拿回去看，白白一直是女协的支持者，你以后也一定要多多支持我们哦。”说完，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本书，塞到他的手里，最后一个字刚说完，整个人“嗖”的一声就不见了人影。
《死神女协月刊》，鼬看着那本书封面上的字，这是什么东西？
想到刚才草鹿八千流的话，他将它塞在衣服里，回去后再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由于来时是靠着地狱蝶的指引走得匆忙，因此在返回番队的时候，鼬走得并不快，甚至放慢了脚步，边走边在大脑里记下有关的地理位置。
刚走过一处的拐角，鼬就看到前方走廊上迎面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两个人，那两人身上都披着白色的羽织。
鼬往前走了几步后，才停下脚步，“两位队长好。”略弯腰，低声给来人说道。
浮竹十四郎看着眼前给自己打招呼的陌生面孔，脑袋里没有任何的印象，于是不禁问道：“你是？……”眼光随即瞥到男子左臂上的徽章后才有些明白过来，略微苍白的脸庞已浮现点点温暖的笑意。
“你就是朽木队长的新副官？”似乎和那个人一样，是个守规矩的人呢。蓝染看着温和而又有礼地给自己和浮竹打招呼的人，开口问道。他刚刚才收到消息，时隔将近半年后，六番队终于有了新的副队长。
鼬抬首，恭敬地回答道，“是的，我是宇智波鼬。”左边是有着一头长银发的儒雅男子，那个志波海燕的队长，自己曾经在比试场看过他，感觉是一如往昔。浑厚而成熟的声音则来自旁边戴着黑框眼镜的褐发男子，一脸温文。
“原来是鼬君。我是浮竹十四郎，十三番队队长，以后会熟悉的了。”看到新的血液加入，浮竹十四郎心里更多的是喜悦，虽然偶尔会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蓝染惣右介，五番队队长。时候不早了，宇智波副队长，我们有事先走了。”蓝染说完，就和浮竹十四郎继续往前走。鼬立在一旁，看着代表队长的白色羽织慢慢消失在拐角处。
他蹙了眉梢，心头的一根神经稍微放松了些许。
那就是五番队队长，似乎就像一个谦和的学者一样，无害得很。可惜，自己敏感的大脑的反应比身体还要来得直接。
想起恋次曾经给自己说过的话，黑眸不由得浮起深思。
他从不相信无害的人，过去那个喜欢在众人面前装疯卖傻的阿飞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表面越是显得没有杀伤力则越是可怕。现在，这样温和无害的人还是一位队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的队长，名为朽木白哉的冰冷男子，倒显得可爱多了。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鼬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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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番队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鼬甫一拉开窗门，不意外看到自家的队长正埋首于案头的文件中。
“这是副官的任命书，总队长已经盖章了。”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朽木白哉指了指桌子上卷成筒状用红绳捆了一圈的卷宗，淡淡地说道。通常情况下，副官的任命与否，只需要所属队长的同意即可，队长同意后再提交与之相关的任命书给总队长盖章，盖章后，被任命的人的名字就会被正式记录进档案。这个提交和盖章的流程走下来，一般约莫需要两天的时间。
“好的，谢谢队长。”鼬走上前，拿起它，解开看了看后再收起。他还不清楚具体任命流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但也没问出声，准备回自己的座位时，忽然想起一件一件事，“队长，想请教你一件事情。” 朽木白哉听到他这么问，只是微微挑眉，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肃冷，清澈的眼眸盯着神色带有一丝不解的副官。
“那个，死神女协是什么？”鼬说着，从衣服里摸出一本书，准备翻开来看看，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了。
“那是一个非法的地下组织，以后未经我的批准，一律不可以看女协出的刊物。”朽木白哉一字一顿地回答道，语气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然后，那本还带有些许余热的《死神女协月刊》已经在他手中化作了点点白光，烟消云散。


20
鼬拿着昨日被自己的队长批准通过的名单走出门外。
“出云君，队里的编队人员安排，请按这份名单里的说明进行调整，即日执行，明天完成所有的人员调整。”鼬招来队里的三席，简单吩咐了一下。
编队人员调整？出云栖望着手中的一叠名单，神色有些不解，但还是接下副队长的吩咐：“好的。”随即捏着手中的纸离开。
捏了捏眉心，鼬轻舒了口气。医疗人员的有限和编制构成，限定了他的人员编排，自己只能做小幅度的人员变动，但总是是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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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瀞灵廷多是显得寂静的，偶尔会听到衣袂在空中被风吹过的猎猎声响。
伊藤千里走到更换巡视的地点后，揉了揉一直打架的眼睛，努力睁大双眼，振奋精神。
“前野君，你打我一下吧。”困意满眼，她忍不住用手捅了捅身边的队友，希望对方可以出手，让自己精神一些。
前野迹听到她的话后，嘴角不禁小小抽搐了一下，只当没听见，然后站立在一旁，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伊藤千里见队友如此冷淡的反应，只得放弃打算，努力抽高原本耷拉的眼皮，打起精神巡视周围的情况。
他们负责巡视的附近一带没有任何的灯光，只有清冷的月光洒落其中，深夜的月色显得有些孤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藤千里用手捂住嘴，惺忪的眼角泛着点水光，止不住想打个哈欠，下一刻整个人就呆住了。
“宇智波……副……队长……”断断续续的模糊声音从她口里传出，眼里是一片惊讶之色。
找她身边的前野迹听到她的声音，转头，随即也呆住。
站在伊藤千里面前几步之遥的是此刻绝对不会出现的人。
那是不知什么时候近两人身边的穿着黑色死霸装的鼬，他半个人融入黑夜，另一半则暴露在月色下，额前佩戴的金属泛着冷光，半明半暗的神情有些模糊。
脑袋反应过来后，伊藤千里立刻收回原本捂住嘴巴的手，挺直了身体，松懒的神经此刻绷得紧紧的。
“副队长。”回神的前野迹低声叫了一声，一只手习惯性地摸着腰间的斩魄刀。
“为什么是你们两个在这里？”随着清冷的声音响起，说话人原本融在黑夜的一半身躯也随之慢慢踱到月下，瘦削的身姿包裹在宽松的黑衣下，只见平日有些温和的脸庞在此刻显得有那么一丝的肃冷，原本五官里有些柔和的线条宛如刀削一样，狭长的乌眸泠泠地投在两人的身上。
这样的副队长，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呢。
努力板直身体，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回答。”见没人回复自己的问题，鼬又追加了一句，清冷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喜怒。
“回副队长，今晚是我们负责巡视这一带，六番队的其他几个队员在别的区域。”前野迹不由得恭敬地回答。
鼬挑了挑眉梢，一贯下压的线唇微抿。“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是六席和七席一起巡视。”按照他的名单，队里的这两人，怎么也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小队的。
“十三席早川君……身体不舒服……我就和她临时对调了……”伊藤千里小心地回着话，握紧了有些冒汗的双手。
鼬没有继续问话，只是静静看了两人一眼，随即转身离开。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两人不由得舒了口气。
希望不会有事……两人心里侥幸地想着。
也许，他们之前都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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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之夜，银华满地。
初夏的夜晚，空气中还有白昼时分未散去的余热，没有丝毫的凉风。
鼬穿着黑色的浴衣，坐在屋顶上，抻直了一腿，另一只则屈起，单手支着下颌靠在上面，微微眯眼望着天上的圆月，神情有些闲适，唯独那细长斜飞的两道墨眉微蹙。
通过这段时间的夜间检查，他发现不少队员都没按照新的编队进行组队，阳奉阴违的现象不少。那个名单，是他根据队员的水平进行调整的，新旧队员混合，大部分分组的战斗实力都是相差无几，各队中又有一个特别擅长鬼道的队员，主要是为了通信，使得信息反馈能够快速和完整。不过，这种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六番队是贵族的番队，很多队员都来自贵族之家，多多少少有些自持的傲气，而他这个没有经过入队测试、凭着队长的一句话而“幸运”成为副队长的资质平平的普通新生，再怎么样，队里都会有一些人心生不满。


果然，无论身处哪里，适当的力量都是必须的，否则说起话来也没什么份量。
这个道理，他一直是知道的。
只是，自己还想再观察一段时间而已。
“海燕副队长？”原本仰望天空的黑色头颅微微一侧，鼬一脸淡然地看着落在自己右手边几步之遥的人。
志波海燕愣了一下，随即爽朗地咧嘴一笑，“鼬君怎么会在这里？”而后挨着坐在他身边。
这人真是自来熟。
鼬看着他不拘大小的动作，心里想着。
“今晚月色很好。”圆月之夜啊……鼬抬头望了望悬挂在天上的月亮，满目银色的光辉映入眼帘，占据了整个瞳孔。
这个，不是让人窒息的血红。
志波海燕听了他的话，不禁看了一下月色高挂的天空，“鼬君好兴致。”说不出为什么，志波海燕喜欢这个冷淡寡言的六番队副队长，感觉他就是个温柔的人。同时，自己心里也为儿时的同伴朽木白哉感到高兴，有这么一个副官跟着。
“海燕副队长呢？”鼬淡声问道，这人此刻可是穿着死霸装的，身上还有些许尘土的气息。
志波海燕抓了抓头顶竖立的短发，笑了笑，“刚从郊外区执行任务回来，顺便回番队看了一下。准备返回舍里休息的时候，就看到今晚出来赏月的鼬君了。”现在，他不禁庆幸自己今晚的幸运。他和鼬的相处非常短暂和有限，掰指数到现在，两人碰面的次数不满五根手指。
但志波海燕相信，认识某些人，是不需要堆砌的时间去衡量的。
一个疏淡沉默的人，和一个健谈热情的人，一般情况，这种双向的谈话都不会维持太久。鼬和志波海燕的情况如无意外，最后也会由于某人的反应而冷场。可惜，另外一方是志波海燕，这是一个个性豪放热情，像太阳一样发光发热的人。没有互动的话题，他就自己在一旁自话自说，天然地北，从小到大，各种他自己觉得有趣的东西，其中谈及得最多的是儿时自己与同伴夜一、白哉的事情。偶尔说到自认好笑的地方，志波海燕还分神瞅着身旁的男子，注意他的反应，冀望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类似“笑”的表情，可惜没有如愿。但在对方偶尔回头称之为“附和”的反应里，那双纯黑深邃的眼眸却是没有任何敷衍的成分，他是在认真听的。也因为如此细小的发现，志波海燕才没有气馁。
耳边是爽朗的声音，间或有些笑声，话中描绘的故事，都是别人的记忆，曾经的过往，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使如此，鼬还是听着，听着身边的这个男子描述的一切，有他，有一个叫夜一的女子，还有，朽木白哉。
曾经以为，回忆要一个人咀嚼，才是有味道的。鼬一直如此做着，以前趁着任务休息间隙的时候，就喜欢慢慢回想以前零丁愉悦的事情，一点一滴，就如同品尝三色丸子一样，有种戒不掉的甜味。
那些带甜的回忆，是他前世继续孤身前行的唯一动力。
此时此刻，听着身旁的男子向自己分享属于他的回忆，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不明的嚎叫声痛苦响起，庞大的身躯颓然倒地，随之化作灵子消散。
将刀快速抽出后，鼬没有停留，转身又向着树林中的一处掠去。
这些虚，多少可以感知到死神的灵压。
想到刚才被自己杀死的那只虚看到自己时的反应，为了以防万一，鼬彻底隐去自己身上的灵压，转而改用查克拉，使用瞬身之术贴近敌人。对付今晚的敌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以速度取胜，在对方还没发觉的时候出手，因为对方会高速移动，不好定位捕捉。
悄无声息地贴近第二个敌人，手中那把由覆盖着红光转为一层灼灼火焰的刀刃已经刺进了敌人的身体。还有三只……
五指紧握着覆盖着查克拉的刀，鼬微皱眉头，另外三只虚的位置需要花费一些时间锁定。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骤然显现在不远处的另一只虚的灵压。
失策……看到前方的情景，握着刀的手瞬间收紧，鼬脚步轻点，疾射向前。
身后是一个还没送走的受伤昏迷的队员，伊藤千里颤抖地握着手中的斩魄刀，眼前突然出现的庞大身影遮住了月光，惨白的面具泛着冷光，如刺刀一般尖利的手已快速袭至她的跟前。
不能躲避，只能坚守。
她咬紧了牙关，举起手中的斩魄刀，双手用力握紧，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哧”的一声在她耳边响起。
没有预期而来的疼痛，她惊讶地睁大了眼，在下一刻看到近在眼前的面孔时，黑色的瞳孔骤然扩大。
“副队长！”
来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身体挡下了敌人的攻击。
看到眼皮下没有受到伤害的队员，鼬在心里松了口气。刚想出声，涌上喉间的鲜血已经溢出嘴角。
没有看向身后的敌人，鼬迅速在刀身上灌注灵压，随后反手将之精准掷出。
破空的轻微声响细鸣，红色的利刃瞬间没入了敌人的身躯，刺在鼬身上的利手也随之消失。背上被刺了个洞，汩汩的猩红的血液开始涌出。
身体上迟来的利痛瞬间被传至大脑神经，鼬下意识地皱紧了双眉。
“快速撤退。”用手紧紧捂住不停涌出鲜血的伤口，鼬咳了一下然后说道，清冷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低哑。
眼眶里有些发热，酸涩的液体微涌在眼底，伊藤千里看着受了伤的副队长连忙点头，“副队长，请支持住，救援就快到了。”咬紧下唇，说着自己都没把握的话，她转身抱起身后的队员瞬步离开。
环顾了四周，所有的队员都已经撤离完毕。
穿在身上的宽松死霸装被血濡湿后，如同第二层皮肤一样粘着自己，鼻翼底下是浓浓的腥味。
……真是非常久违而陌生的疼痛。
鼬转过身，缓步向前捡起自己的刀，而后单膝跪地，支撑着身体，眼睛直视前方，原本纯黑的双眸已经变成血红一片，飞镰状的三勾玉浮现在瞳孔中，在黑夜中异常幻美。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静寂，间而有细小的虫鸣声，泠泠的月光照射着大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染血的嘴角微微勾起，鼬盯着月下骤然出现的剩余两只敌人。
它们该不会以为他受伤了，就没躲藏的必要吧？
真是如同人类一样思考的东西。
但是，这样倒方便了他。
松开因为捂住伤口而染满了鲜血的手，鼬两手在前，快速地结印：“土遁·土隆枪。”话音一落，地面出现尖锐的岩石快速而猛烈地刺向两只敌人。其中一只虚躲闪不及，被刺中身体。趁着这一瞬间，鼬瞬步闪至目标前，高高跃起，双手握紧刀柄，从上往下压坠，冰冷而狭长的刀锋划过对方的身躯，庞大的躯体被骤然切割成两半。
轻巧地落在地上后，鼬喘着气，失血的身体开始渐渐发冷，脑袋也有些晕眩。
由于他刚才的剧烈行动，伤口上的血流失得更快。
略略甩了甩头，鼬一手覆在愈加裂开的伤口上，染血的五指用力抓紧底下的肌肤，力持清醒。
……手脚的动作似乎开始迟钝了。
赤红的瞳孔宛如滴血一般。
还有最后一只……
似乎看穿了鼬此刻的体力，剩下的敌人没有采取近身攻击，而是改而张嘴，直接发射虚闪。
鼬足下一点快速向旁边一跃，堪堪躲过光球。
只是在他落地还不够几秒之间，对方的灵压暴涨，嘴巴大张，四肢着地如猛虎一样疾冲向他。
他一动也不动，脑中迅速而精确地计算着双方的位置与距离。
白森森的面具越来越近，鼬绷紧的身体犹如即将离弦的弓，手中的长刀宛如血红的一泓月光被平执向前。
一、二、三……
手腕刚要翻动，眼前闪过一道快得几乎看不见的亮光，那只庞大的虚已被人从上至下利落地劈开。修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落在鼬的跟前，翻飞的衣角轻轻拂过他的脸庞而后缓缓飘落。
鼬昂首，殷红的双眼凝视着突然出现的人。
洁白的羽织上是赫赫的“六”字。解决了敌人之后，那人才缓慢转过身，锋锐而萧寒的眸子落入对方血色的瞳孔。
“队长……”看到来人后，鼬原本绷紧的身体倏然放松，执刀的手也随之垂下，白皙的脸庞由于失血过多显得苍白如玉。像血一样的眸子，还有不明的图案浮在上面。
诡异而又美丽。
朽木白哉看到鼬此刻的眼睛，霜寒的面孔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只是在看到对方染了血的手后眉峰紧蹙。
朽木白哉略微弯腰，修长的手扣上对方染血的手，摸到的是一片冰冷，锐利的眼扫视着对方的身体，浓厚的血腥味充斥在鼻翼。
“宇智波鼬……”骨节分明的手猛然用力，对方手上还没干涸的血印在他的手掌里，手心是一片粘稠，朽木白哉盯着鼬，低沉而缓慢地唤着这个名字。
就像时光幻化的美景，他看到血红慢慢自那人眼底褪去，原本殷红的瞳孔恢复成子夜的纯黑。
鼬没有理会手上的骤然施加的力量，身体因为大量失血而渐渐变得无力，意识开始模糊。听到那人用寒隽的声音唤着自己，他不由得低声开口回应：“朽木白哉……”随后，他就无法控制地向前倾倒，坠入黑暗之中。
因为主人失去意识而前倾的身体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接住。
手心触到的濡湿感，让朽木白哉原本蹙着的眉头更加拧紧，薄唇抿成一条细线，他二话不说地双手打横抱起陷入昏迷的人。
胸口是一丝的凉意，怀中所抱之人身上的死霸装因为鲜血的关系好像被雨水打湿一般，点点冷寒渗入他的衣服。
朽木白哉不由得收紧了双手，而后立刻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