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烈阳下,沙尘飞扬。
入眼皆是沙土,偶有露出一个残破窗户的楼房一角,无声宣告着死寂。
这是一片黄沙掩埋的废墟,呼啸的风带来喑哑的嘶吼。
“嚓,嚓”黄沙与天空交界处,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缓缓而行。
他样貌分明只有二十岁左右,但浑浊的双眼却透露着沉沉暮气,仿若耄耋老人。微长的头发打结,有几缕被汗液黏在脸颊,显得尤为狼狈。
感受着此地的阵阵风沙,行人微微佝偻,将身上那满是大小不一破洞,让人怀疑是否还能发挥挡风作用的湖蓝色风衣使劲裹了裹。胸口处还算完好的铭牌上写着:“陈挽曦”。
这个名叫陈挽曦的男人一步深一步浅,像是并不在乎前进方向与行进速度,他只在乎双腿是否在走动。
从方位上看,他一路自东方走来。若此时有人在天空中俯视,会看到一道断断续续红色飘带的线条,自陈挽曦身上向着来路延伸。
太阳逐渐失去正午的锋芒,陈挽曦一个趔趄,再无法支撑身体,仰面躺倒下去,气喘如风箱。
在他残破风衣的包裹下,是一具遍体鳞伤的身体。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痕、齿痕和爪痕狰狞的张扬着,凝固的血痂与未愈的创口像是顽童的涂鸦。难以想象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更无法想象的是,他居然以这样的身躯,顶着烈阳在黄沙中走了数小时。
陈挽曦躺倒在地上,待得气息略微平缓,脖子暴起青筋,挣扎着试图爬起。每一个动作,都牵引着他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在他周身形成一片血洼。
他但失败了,生机不断从他身上逸散。又挣扎片刻,陈挽曦终于放弃起身的念头,呼吸开始变得匀称微弱,逐渐模糊的双眼,望向落日最后一缕余晖,浑浊的双眼有泪珠滑落:
“对不起……”
他的身体开始消散成黄沙,这片天地,归于死寂。
……
“后面还有内容吗?就这样死了?”
“是的……画面最后就定格在那人身体变成沙子的画面。”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泽,不是我说,你的梦真是越来越怪了!”
被唤作林泽的少年叹了口气,按着酸痛的脖颈诉苦:“要不是跟你来参加这活动,我这会应该去心理科挂号了。”
闻言,少年咧嘴一笑,猛地一拍林泽后背回道:“我杨景够意思不?有这等好事第一个想着告诉你。这不比你在那搬一个月砖强多了?”
“是是是,多谢您老挂念。”林泽看着这个牛逼轰轰的好友,接着话头贫嘴回道。认识杨景三四年,虽然嘴上一直没明说,但林泽心里对杨景一直心存感激。
按理说,杨景与林泽本不会有同学以外的关系的。杨景家境优渥,光在临湖市都有不止一套房子,父母在临湖中心区开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杨景的家庭堪称富二代模板。但家教良好的杨景没有沾染纨绔子弟的恶习,在学校与人相处也不摆架子。
而林泽却生在一个标准贫困户家庭:在林泽5岁时父亲因意外去世,母亲伤心欲绝,打两份工作赚钱,与儿子相依为命。但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压在肩上,加之后面耐不住工友一直劝说,遂将林泽放到爷爷家后就此改嫁。起初还按时打生活费到林泽爷爷账上,随着小儿子出生,也便狠下心不再挂念林泽这一小拖油瓶。
靠着政府政策与林泽爷爷一笔微薄的养老金,林泽爷孙二人基本的温饱倒也能勉强满足。而人穷志不短这一道理从小便被灌输到林泽脑子里。
那个清贫一辈子,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的驼背老人,常常一边炒菜,一边在林泽耳边絮絮叨叨:“阿泽啊,爷爷不求你以后大富大贵,只要你能当个自食其力,能养活自己的普通人,就够了。”
也正因如此,半个月前刚刚结束高考,林泽便开始四处找短期工赚钱,想为自己与爷爷减轻后面学费与生活费的压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等这个活动结束,你该去医院还得去医院一趟。”杨景收起嬉笑,打断林泽的思绪,语气逐渐认真,“都说梦境是精神世界的一种体现,可能潜意识里你在害怕些什么。”
顺着杨景的话语,林泽思路翻飞,回想起昨晚的梦境。
不知从何时开始,林泽就开始对睡觉这件事产生了抵触,主要的原因就是当他一进入睡眠,就会有接踵而至的梦在他意识中上演。
起初做梦的频率很低,可能一个月才有一次梦境。发展到昨晚,已经是每天不落,
在这些梦里,他扮演着不同的身份,在不同的场景里,他在跑,拼命的奔跑,仿佛对手是奔流不息的时间;有时又步履蹒跚,像是徒具空壳的行尸走肉;有时又抓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的手被裹挟进洪水中……
这成百上千个梦境,完全没有任何逻辑上的相关性。
硬要说出共通之处,就是每场梦都有一个结局:在林泽视角里,自己附身或是说扮演的那个人都会在不同的痛苦中终止生命。
虽说是梦境,但是梦中主角那种死前的窒息绝望着实让林泽心悸。
林泽抬头按摩着酸痛的脖颈,往后躺倒,看着天花板,叹道:
“是该去趟医院了。”
这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双人房,距离林泽和杨景住进来,已经第半个月前,杨景找上正在某处工地挥汗如雨地搬砖的林泽时,煞有介
烈阳下,沙尘飞扬。
入眼皆是沙土,偶有露出一个残破窗户的楼房一角,无声宣告着死寂。
这是一片黄沙掩埋的废墟,呼啸的风带来喑哑的嘶吼。
“嚓,嚓”黄沙与天空交界处,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缓缓而行。
他样貌分明只有二十岁左右,但浑浊的双眼却透露着沉沉暮气,仿若耄耋老人。微长的头发打结,有几缕被汗液黏在脸颊,显得尤为狼狈。
感受着此地的阵阵风沙,行人微微佝偻,将身上那满是大小不一破洞,让人怀疑是否还能发挥挡风作用的湖蓝色风衣使劲裹了裹。胸口处还算完好的铭牌上写着:“陈挽曦”。
这个名叫陈挽曦的男人一步深一步浅,像是并不在乎前进方向与行进速度,他只在乎双腿是否在走动。
从方位上看,他一路自东方走来。若此时有人在天空中俯视,会看到一道断断续续红色飘带的线条,自陈挽曦身上向着来路延伸。
太阳逐渐失去正午的锋芒,陈挽曦一个趔趄,再无法支撑身体,仰面躺倒下去,气喘如风箱。
在他残破风衣的包裹下,是一具遍体鳞伤的身体。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痕、齿痕和爪痕狰狞的张扬着,凝固的血痂与未愈的创口像是顽童的涂鸦。难以想象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更无法想象的是,他居然以这样的身躯,顶着烈阳在黄沙中走了数小时。
陈挽曦躺倒在地上,待得气息略微平缓,脖子暴起青筋,挣扎着试图爬起。每一个动作,都牵引着他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在他周身形成一片血洼。
他但失败了,生机不断从他身上逸散。又挣扎片刻,陈挽曦终于放弃起身的念头,呼吸开始变得匀称微弱,逐渐模糊的双眼,望向落日最后一缕余晖,浑浊的双眼有泪珠滑落:
“对不起……”
他的身体开始消散成黄沙,这片天地,归于死寂。
……
“后面还有内容吗?就这样死了?”
“是的……画面最后就定格在那人身体变成沙子的画面。”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泽,不是我说,你的梦真是越来越怪了!”
被唤作林泽的少年叹了口气,按着酸痛的脖颈诉苦:“要不是跟你来参加这活动,我这会应该去心理科挂号了。”
闻言,少年咧嘴一笑,猛地一拍林泽后背回道:“我杨景够意思不?有这等好事第一个想着告诉你。这不比你在那搬一个月砖强多了?”
“是是是,多谢您老挂念。”林泽看着这个牛逼轰轰的好友,接着话头贫嘴回道。认识杨景三四年,虽然嘴上一直没明说,但林泽心里对杨景一直心存感激。
按理说,杨景与林泽本不会有同学以外的关系的。杨景家境优渥,光在临湖市都有不止一套房子,父母在临湖中心区开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杨景的家庭堪称富二代模板。但家教良好的杨景没有沾染纨绔子弟的恶习,在学校与人相处也不摆架子。
而林泽却生在一个标准贫困户家庭:在林泽5岁时父亲因意外去世,母亲伤心欲绝,打两份工作赚钱,与儿子相依为命。但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压在肩上,加之后面耐不住工友一直劝说,遂将林泽放到爷爷家后就此改嫁。起初还按时打生活费到林泽爷爷账上,随着小儿子出生,也便狠下心不再挂念林泽这一小拖油瓶。
靠着政府政策与林泽爷爷一笔微薄的养老金,林泽爷孙二人基本的温饱倒也能勉强满足。而人穷志不短这一道理从小便被灌输到林泽脑子里。
那个清贫一辈子,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的驼背老人,常常一边炒菜,一边在林泽耳边絮絮叨叨:“阿泽啊,爷爷不求你以后大富大贵,只要你能当个自食其力,能养活自己的普通人,就够了。”
也正因如此,半个月前刚刚结束高考,林泽便开始四处找短期工赚钱,想为自己与爷爷减轻后面学费与生活费的压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等这个活动结束,你该去医院还得去医院一趟。”杨景收起嬉笑,打断林泽的思绪,语气逐渐认真,“都说梦境是精神世界的一种体现,可能潜意识里你在害怕些什么。”
顺着杨景的话语,林泽思路翻飞,回想起昨晚的梦境。
不知从何时开始,林泽就开始对睡觉这件事产生了抵触,主要的原因就是当他一进入睡眠,就会有接踵而至的梦在他意识中上演。
起初做梦的频率很低,可能一个月才有一次梦境。发展到昨晚,已经是每天不落,
在这些梦里,他扮演着不同的身份,在不同的场景里,他在跑,拼命的奔跑,仿佛对手是奔流不息的时间;有时又步履蹒跚,像是徒具空壳的行尸走肉;有时又抓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的手被裹挟进洪水中……
这成百上千个梦境,完全没有任何逻辑上的相关性。
硬要说出共通之处,就是每场梦都有一个结局:在林泽视角里,自己附身或是说扮演的那个人都会在不同的痛苦中终止生命。
虽说是梦境,但是梦中主角那种死前的窒息绝望着实让林泽心悸。
林泽抬头按摩着酸痛的脖颈,往后躺倒,看着天花板,叹道:
“是该去趟医院了。”
这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双人房,距离林泽和杨景住进来,已经第半个月前,杨景找上正在某处工地挥汗如雨地搬砖的林泽时,煞有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