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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炼金术师在天球交汇后的世界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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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蒙德流斯大峡谷的西北隘口,告别壁立万仞、延绵千里的黄石悬崖,便进入长满着紫色薰衣草和一望无垠的黄色洋甘菊海洋的马克多平原了,视线也一下子豁然开朗。
在马克多平原上,一条宝石束带一样的纤细的河流——马隆河,悠闲地从略微起伏的平原上流过。这里终年洒满金色的阳光,弥漫着洋甘菊和薰衣草的馨香。这里的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牧民们将牛羊混在一起放牧在这片受神青睐的、永远不会荒芜的土地上。
越过马克多辽阔的幅员,在卡斯特帝国的边缘,有一片被遗忘的土地。原本属于这里的阳光仿佛被毗邻的马克多夺去了,连同阳光一起夺走的还有洋甘菊和薰衣草,而只剩下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跳跃在林间的不是活泼的小鹿,而是某种只能看清眼睛射出的诡异光芒的不知名的怪物。唯一令人感到熟悉的,是不时响起的乌鸦的恼人叫声,但这很难让人感到亲切。于是马克多的幸福的居民们远离这狰狞的魔鬼巨口,不在这附近开垦土地和放牧。
他们把这里称为“被诅咒之地”——"Cursed Zone"
……
黄昏已至。
橘黄色的黄油一样浓厚的阳光慢慢挤进马克多肥沃的土地里——但没有忘记留一些给马隆河——河面被覆盖上一层金箔。一骑黑影沿着道路奔袭而来,越过马隆河的浅滩时,溅起一片碎金般的水珠。
刚从道路两旁的农田里直起腰来的农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循着声音向这位不速之客看去。那道黑影如黑色旋风般转眼便来到近前,骑士透过他那将脸部罩得密不透风的盔甲,看到了农田中的农妇,于是便逐渐放缓了速度,最后停在道路上。
黑甲骑士从他那匹纯黑色的母马的背上一跃而下,来到农妇面前,掀起盔甲的护面,露出一张年轻俊俏的脸。
他面带微笑,蓝色的眼珠微微转动,然后施了一个优雅的骑士礼,说道:
“尊贵的夫人,大地女神,来自凯尔维多的法拉奇骑士向您问好!”
农妇被这尊贵的礼仪弄得手足无措,脸上露出了堪比她家刚刚16岁的女儿一样的娇羞:
“不,不,大人,您不必客气。”
法拉奇体贴得收起礼节,仍旧面含笑容,温言细语得说道:
“那么尊贵的女士,您能否告诉我这条路是否能够通向多林克呢?”
“多林克?”农妇露出迷惑和思索的神情。
法拉奇没有说话,而是保持微笑,等待着农妇的思考。
“多林克?”,农妇低声喃喃道,接着,她好像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语调因惊慌而变得尖锐,“多林克!多林克!莫非你说的是‘被诅咒之地’!”
农妇突然扼住自己的喉咙,马克多人相信,单单是提起这个名字也会招来不详。
骑士像是预料到了农妇的反应,用右手结了一个简单的法印,这是他的家传秘术——亚克席法印,可以使人的精神归于镇静。
在法印的加持下,农妇终于缓了过来,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对骑士说:
“尊贵的骑士大人,您为什么要去那样的不详之地呢?”
法拉奇没有直接回答:
“夫人,这是家父一桩未了的心愿,那里有家父的故人。”
“那里哪还有什么人住啊,只有妖怪和乌鸦和不知道是什么的食人怪物!”
法拉奇本想再次使用法印,显然他需要的是问题的答案而不是无关痛痒的关心,但他想了想放弃了,精神控制短时间多次使用不仅会对受术者造成精神伤害,对施术者同样如此。于是他耐心地继续问道:
“您,亲爱的女士,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语气中暗藏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势,这种威势来源于上位者耳濡目染所养成的气质。
“哦哦,是的,尊贵的骑士,这条路通向受……呃,那个地方,但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走过了。”
“谢谢您,尊贵的女士,土地女神保佑您。”
再次施了一个骑士礼,法拉奇转身准备上马,身后传开了农妇的声音:
“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为您带一段路,正好经过我家。”
法拉奇放下已经踩上马鞍的右腿,没有拒绝来自平民的善意,再次施了一个谢礼:
“那就多谢您了。”
法拉奇并没有上马,而是牵着马,跟随在农妇的身后,行走在马克多松软肥沃的土地上。此时太阳彻底坠落在马隆河里面了,天空因此暗淡了下来。骑士向远处望去,目光似乎穿透了密林,落在耸立在多林克中心的那座城堡的最高的尖塔上。
……
月亮挂在漂亮的金合欢树的枝头时,农妇与骑士来到一座简洁却漂亮的房子前。这是一座小房子,大概只有两个卧室和一个小厅。屋顶虽然用的只是干燥的金色茅草,但这在四季如春的马克多已经足够了。
“如果是在科林,大概会被连夜的阴雨浇透吧,或者被吸血鬼、狼人掀掉。”
骑士不由得从屋顶联想起曾经在沼泽的那段糟糕日子,与那里相比,这儿简直是天堂。
“母亲!”
一个清脆的声音将骑士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循着声音看去,一个着月光色长袍的女孩儿走出屋子,向他们走来。
女孩儿先是快步走向母亲,走近时才发现旁边的一人一马:
“啊,有客人,您,您好。”
这不怪女孩儿,即使是猫儿怪也很难在黑夜中看到法拉奇和他心爱的母马,谁教他们黑的那么纯粹呢。这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中是优秀的保护色,但在此时就并非如此了。
骑士扶起盔甲的护面,露出他的脸,向女孩儿施礼:
“美丽的小姐,爱拉与您同在。”
说着,他拉起女孩儿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
女孩儿缩了缩手,退到母亲身边,对母亲说:“饭已经做好了,妈妈,但爸爸还没有回来。”
农妇说:
“别担心,娜塔,城门明天早上才会打开,我们不必等他了。骑士先生,”农妇转向法拉奇,“能否邀请您与我们共进晚餐呢?”
法拉奇正准备回绝,却突然听到胸口的骑士徽章发出一阵翁鸣声,并且在不断地轻微震动。这枚徽章是魔法物品,是法拉奇的魔法老师——月光女魔导师爱丽儿送给他的。这枚徽章能够检测到魔法波动,通常可做预警之用,对于经常在外冒险的法拉奇来说相当重要,这枚徽章也不负众望地多次让他避免落入险境。
他感受着这股危险的信号,没有慌张,反而在脸上洋溢起和煦的笑容。
“非常乐意,夫人。”


IP属地:河北1楼2024-04-06 15:23回复
    马克多特产的农家大麦酿酒是卡斯特帝国闻名的饮料,以它细腻而不失浓烈的口感著称,法拉奇只感叹它名副其实。晚饭很单调,大麦面包、蘑菇汤以及熏肉再加上一杯去年酿造的马克多大麦酒,味道极致简单,却正是美食之道。但这一大橡木杯啤酒,法拉奇骑士只喝了一半,因为他的骑士勋章一直都没有停止震动,而且还越来越强烈,这意味着危险的逼近。那个着月光色长袍的女孩儿,只是低着头吃完自己盘中的食物,在烛光的映衬下,她光滑的脸蛋泛起绯红的微光,皮肤上的绒毛又给它披上一层朦胧的面纱。她流转的眼波表明她的内心并非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
    她的一切反应都被法拉奇尽收眼底,可他此时没有心情与偏远的马克多的农家怀春少女发生什么故事,尽管这个女孩儿生得十分美丽。若是在凯尔维多的黑天鹅酒店与之相遇的话,法拉奇一定会请她喝上一杯凯尔维多的弗格堡红酒——这是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再邀请她到酒店的花园里在月光下跳上一支舞,然后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但这应该发生在凯尔维多,而不是马克多夜晚的平原上,尤其是还有危险在暗中潜伏。那样做的代价可能是失去一只手臂、一条腿或者干脆是整条命,骑士并不是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月亮升至金合欢树的顶端,像法拉奇的伯母——卡斯特帝国的王后那顶合欢树叶造型的金冠顶上镶嵌的珍珠,传说这可珍珠来自神秘而遥远的东方。月之女神将她的清辉洒在万物之上,为他们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这层薄纱仿佛命运之网,将万物牢牢掌控在其中。
    简单而温馨的晚饭结束了,娜塔没有再偷看黑甲骑士,而是起身帮助母亲收拾碗碟。月光透过木窗将清辉洒在女孩儿的丝质长袍上,又滑落在木质地板上。不知道是不是法拉奇的错觉,他仿佛在女孩儿的背影上看见了莹莹的光泽,这种光泽并非是丝绸反射的月光,而是来自那件丝质长袍的下面、被覆盖着的少女的皮肤。魔法徽章的震动惊醒了他。感受到皮肤的震颤,他将眼神从女孩儿的背影上收回来,细细品味刚才感受到的那种魔力。
    徽章被法拉奇贴身收藏,用一根金刚蛛丝绳挂在脖子上。这样做能够让他更好地感受到来自徽章的信号,另一方面,这枚徽章原来的主人是他的老师——爱丽儿。
    曾经有一个奎恩的逃兵落在了法拉奇的手里,他求法拉奇放过他,理由是他家中尚有年迈的母亲和嗷嗷待哺的两个孩子。法拉奇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心情不错,况且仅仅杀掉一个逃兵对于战争也无济于事,于是他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饶有兴致地和他聊起来了天。他问逃兵为什么没有提到妻子,逃兵说他的妻子被认定为女巫,然后烧死了。说这话时,他垂头丧气的,没有过多的悲痛,更多的则是无奈。
    奎恩会烧死女巫,用永恒之火,这是奎恩的科洛弗二世的功劳。他烧死了包括自己的母亲在内的几万名女巫,让曾经的魔法之都化作一片火海,奎恩的首都——魔法师的故乡——都灵也付之一炬。这样的雷霆手段让他迅速掌控了整个奎恩,然后他联合了那些生活在船与冰川中的野蛮人,开始大肆向东进攻。爱丽儿就是在这个时候逃到了凯尔维多。
    与奎恩不同的是,卡斯特帝国对于魔法师尤为尊敬,或者说不仅仅是魔法师,他们对一切天赋异禀的人都大方地敞开怀抱。所以,那些在故乡被认为是不详的预兆、或者是天神的诅咒的人,都能在卡斯特帝国安居乐业。
    爱丽儿是一位优秀的魔法师,她的月光魔法来自月之女神的亲授,于是尚值花季时便声名远播。她来到卡斯特帝国后,找到了自己的老师牧恩,牧恩便将她引荐给了法拉奇的伯父、卡斯特帝国的国王、敦厚仁慈的格赛尔王。
    格赛尔王没有孩子,对法拉奇这个侄子视如己出,还让他住在皇宫里。爱丽儿到来后,格赛尔王请爱丽儿教授法拉奇魔法。格赛尔王一家姓格林,他们虽然并不全是魔法师,但他们的血脉中蕴藏着巨大的魔力,在家族传说中这似乎来自一个远古的诅咒——格林这条血脉将永远无法享受魔法的恩赐,而且这些魔力会成为毒死格林的慢性毒药。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诅咒的魔力似乎在不断减弱,近些年格林家不仅出了一些算得上优秀的魔法师,而到了法拉奇这里,更是天生便能够使用魔法。于是格赛尔王将法拉奇视作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够解除家族诅咒的希望。当他从牧恩那里得知爱丽儿后,便立刻让她成为了法拉奇的老师。
    那时候法拉奇十四岁,爱丽儿二十二岁。


    IP属地:河北2楼2024-04-07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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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徽章对于魔力的感应是指向性的,当魔力的主人的目标是法拉奇时,徽章才会做出反应,这与法拉奇滴在徽章中的一滴血有关。不过当时爱丽儿只是用嘴轻轻咬破他的食指,往小玻璃试管里挤了一滴血,并没有告诉他别的事情。
      法拉奇被安排在娜塔的闺房里。女孩儿的父亲没有回来,所以今晚她能睡在母亲身边。娜塔的妈妈给法拉奇换了一套被褥,这是法拉奇要求的,并非出于嫌弃,而是他认为使用女孩儿的贴身物品实属一种冒犯,在他要求之前,并没有人提起这回事。
      女孩儿在母亲与骑士互道晚安前便回到了卧室。
      黑甲骑士躺在床上,并没有脱掉他的铠甲,带有青草香气的床单还是让他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放松,但他又立刻警惕起来。他从小接受的骑士训练以及血脉中的魔法之力让他的精力充沛异于常人,但作为人类,对睡眠的渴望是无法抹除的,而松软的枕头和床铺——尽管里面塞得都是干草——不断让他想坠入梦乡。
      “也许是太累了。”他想。骑士从凯尔维多一路赶来,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这次肩负的使命万分重要,这是他的父亲蒙塔亲王和格赛尔王反复叮嘱过的。他同样明白此事的重要性,所以沿途尽量不做停顿。
      他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是在科林,那儿简直是另一个被神诅咒的地方:到处都是水坑和湿陷的泥土,加仑——法拉奇的马在这里根本无法行走。除此之外,这里还是各种怪物的聚集地,吸血鬼、狼人、食尸鬼、森林女妖、沼泽巫婆、腐食魔不一而足。幸运的法拉奇骑士行至此处时还赶上了大雨。大雨一连下了十几天,骑士只能在四处漏雨的小破木屋中躲避,这还是有好心人收留的前提下。当然,这段时间他的徽章震动得十分频繁。
      马克多的很多东西都和科林很像,建筑、食物和人。其实这些东西在任何地方区别都不大,而命运的不公也正在于此。屋顶同样使用干草,马克多的房屋白天能够享受阳光的温暖,夜晚能够抵御寒冷;而在科林,干草永远无法晒干,也无法阻挡暴雨的侵蚀。脆弱的屋顶还有随时被怪物掀开的可能——这是法拉奇亲身体验过的。
      一天晚上,一只迷路的孽鬼凭借着对于魔法的模糊感应,找到了法拉奇的栖身之所。当孽鬼掀开湿漉漉的干草屋顶,把它那颗皱巴巴的脑袋探进屋里时,正和屋主人打了个照面,这个可怜的老头当场被吓晕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又差点被放在桌子上的那颗皱巴巴的脑袋吓晕过去,能从孽鬼的手下逃脱,这大概是命运对于善良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奖赏。
      相比于科林的潮湿地板,这张床有点舒服地过头了。枕头上的奇异香气不断地钻进骑士的鼻腔,这让他想起了那个女孩儿——娜塔,这股香气仿佛就是来自她的皮肤,尽管他知道这套被褥是农妇傍晚时刚从晾衣服的绳子上取下来的,但是这种香气给他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与那个着月光色长袍的女孩儿联系在一起。
      当骑士的思绪在混乱中沉浮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光点,这个光点慢慢放大,然后闪电般击中了他的神经,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一直躁动不安的徽章此时竟沉寂了下来!
      骑士的身躯立刻绷紧了,连同身躯一起绷紧的还有他的神经。通常这样的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魔力的主人放弃了法拉奇,离开了;而另一种则是魔力的主人意识到法拉奇能够得到预警而刻意收敛了魔力,法拉奇当然愿意相信是前者,但他不敢冒险。
      他聚敛心神,放低自己的呼吸频率,将自己的感官提升到极致,试图捕捉到潜藏在黑暗中的危险。
      屋子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地脚步声。
      奇怪的是,脚步声的主人虽然在尽可能的掩饰自己,但也只是脚步而已。如果他是来偷袭法拉奇的,那么他注定会在动手之前被法拉奇的剑割破喉咙,即使骑士并不具备猎魔人那样的夜视能力,但他从小训练得到的敏锐的听力,让他不啻于拥有一双夜视眼,更何况他的剑像他的手臂一样听话。
      那个人在门口绊了一跤,发出一小声轻呼。骑士迅速捕捉到了他的位置,从床上一跃而起,来到那人身后,手中的长剑横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骑士!”一声刻意压低声音的轻呼传进了骑士的耳朵里。
      “娜塔,是你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骑士感受到怀中柔软的身躯,与枕头上味道相同的奇异香气再次钻进了他的鼻腔中,让他的手臂稍微松了松,那香气果然来自于娜塔。
      “是我,骑士。”娜塔的声音不再紧张了,只是在刻意压低。
      确定了来者没有恶意,骑士收起了宝剑,转身想找根蜡烛。娜塔没有给他机会,灵巧地从身后转到他面前,掀起了他的头盔护面,然后吻了上去。骑士的嘴唇上感受到一阵柔软,香气侵入了他的脑海,让他的血脉陡然加快,他感到一阵愉悦——身体中的魔力欢呼着带着血液在血管中雀跃。骑士的徽章再次震颤起来,但这次不是危险信号,骑士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感到源自灵魂的震颤。
      骑士情不自禁地回吻着女孩儿,两个人倒在床上。短短的时间里,骑士想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想到了也许是女孩儿的母亲指示女孩儿来的,也想到了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停下来,这种魔力的涌动他以前从未感受到过,即使是他在爱丽儿的指导下刚刚学会运转魔力的时候的感受都无法与此时此刻相媲美。女孩儿的双手紧紧环住骑士的脖子,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这种被压制着的呻吟声,更加点燃了骑士......


      IP属地:河北3楼2024-04-14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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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福建4楼2024-04-18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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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士醒来时,马克多独有的清爽阳光已经透过木窗、洒在这间小卧室里,怀中人已不知去向,唯有暗香残留。
          法拉奇将铠甲和圣剑穿戴整齐,走出卧室,他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两母女。所幸,客厅里空无一人。合欢木餐桌上摆着一个大瓷盘,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煎鸡蛋和一块大麦面包,银杯子里是牛奶。旁边有一段粗织的布条,上面用炭笔写着:
          “请用早餐,骑士,多林克,在西方。”
          语言是蒙德流斯地区的通用语,与卡斯特帝国的官方语言——凯尔维多语相差不大,骑士能够读懂。得知早餐是为自己准备的,骑士也不再客气,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您好啊骑士先生,”一个身材臃肿的农夫走进客厅,“今天天气真不错,娜塔说家里有一位客人,还是位骑士,我想,这样的偏僻地方怎么会有尊贵的骑士到来呢?但娜塔是我的好女儿,我了解她,她从来不会说谎。果然,哈哈,您还真是位骑士大人,娜塔的手艺不错吧!”骑士看着这位屋主人摘下干草编成的草帽,然后挂在合欢木衣架上,说是衣架,其实是一节合欢木。
          骑士放下刀叉,站起来行礼:“您好先生,来自凯尔维多的骑士法拉奇向您致敬,感谢您善良的妻子和美丽的女儿的款待。”说到款待时,法拉奇的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显然农夫是不知道的。
          “别客气,骑士先生,乡下人没什么好招待的。”农夫说着,转过身来,骑士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硕大的脑袋好像一颗猪头,两只漆黑的豆豆眼,没有眼白,朝天鼻,嘴大得出奇,如果没有浓密的络腮胡,法拉奇一定会认为这人受到了猪头魔法诅咒。他几乎没有脖子,下巴直戳戳顶在高高隆起的肚皮上。
          “坐下,骑士先生,”农夫来到餐桌旁,“坐下,煎鸡蛋凉了就不好吃了。”见法拉奇坐下继续进餐,农夫继续说: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佩拉和娜塔,她们告知了您的到访,骑士先生。本来我昨晚就能赶回来,但傍晚时多特城发生了一件怪事。您还记得伟大的格赛尔王登基时,赐给多特城和蒙德流斯的人民们的那颗永恒宝石吗?这颗宝石一直被供奉在多特城里的爱拉神殿中,然而就在昨天傍晚,这颗宝石竟然在严密的守卫下失窃了!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多特城,当然也传进了可怜的雷多老城主的耳朵里,据说他老人家差点直接背过气去,那可是神器啊!整个多特城都戒严了,我和我的毛驴也被关在了城中,所有人都要被搜身,我长这么大还没被男人这么仔细地摸过。”
          骑士吃完了为他准备的早餐,转向农夫: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先生,雷多城主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没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永恒宝石。”
          昨天骑士路过多特城时,盗窃事件已经发生了,法拉奇凭着自己的身份找到了雷多城主,并告诉他自己已经猜到窃贼是谁,让他不用担心,但为了蒙蔽窃贼,还是让雷多城主封了城,而他自己出了城,赶往多林克。当然这些话是没有必要和农夫说的。
          “可不是嘛,先生,宝石又不会长腿自己跑了,说不定是哪个喝多了的守卫鬼迷心窍带回了家,想发笔小财,倒是害了我在多特城的石地板上躺了一宿。”
          农夫搭着话,在灶台上给自己找了些东西吃,显然娜塔并不只是给法拉奇准备了早餐。农夫说得没错,娜塔是个好姑娘。
          “尊敬的先生,感谢您一家的盛情款待,法拉奇要启程了。”骑士掏出几枚银币,悄悄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
          一直背对着骑士的农夫转过身来,两只漆黑的小眼睛对上盔甲后骑士的双眼,此时法拉奇才发现,那两只小眼睛竟然异常有神,仿佛射出两道精光,刺透了他的盔甲。
          “骑士大人,您猜是谁偷走了宝石。”农夫的语气不再随意,而是变得沉着和不容置疑。
          “我想并不是您,先生。”骑士不动声色地回复到。
          “当然了,骑士先生,当然不是我。我偷取那颗宝石有什么用呢?您看到了,我有温柔的妻子和漂亮的女儿,我的家庭很美满;马克多赐予了我们喝不完的牛奶和吃不完的大麦,我家的地窖里还有几十桶大麦酿酒,也许喝到我死也喝不完。还有您放下的这几枚银币,先生,真的,您把它们收回去吧,这里的人们并不需要银币,马克多这片神圣的土地会给予它的居民一切所需的东西。”农夫的语气再次变得柔和起来。
          “先生,您想说什么?”法拉奇想去拔出那把背上的圣剑,但他忍住了,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敌意,直觉告诉他,刀兵相见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背离了自然,先生,人们背离了自然的戒训。”农夫认真地说。
          “您在向我传教吗先生,马克多什么时候有了新的教派?”
          “不,先生,自然不是宗教。自然会传达他的意志,万物皆是他的信使。”
          “您并非德鲁伊,所以您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或者,您是精灵的细作?”
          “其实您都明白,骑士先生,只是不敢用心去面对。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尽管那不一定是事实。”
          “我无意与您做哲学的辩论,这项工作只属于花园学院里的那些老学究们。”骑士准备离开了,他不准备再听这个人故弄玄虚。
          “哲学即生活,骑士。你还没有找到属于你的生活,也许命运早已经给了你提示,你却没有觉察到。”
          “留到未来吧,先生,让会发生的事情发生。”骑士决定离开了,他没有收回那几枚银币,走出屋子,来到加仑身边,检查了一下马鞍袋中的物品,然后骑上马,准备离开。
          马克多的阳光仍然温暖明媚,可骑士此时却觉得前程黯淡。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抹除心中的阴影,双腿夹了一下马肚子,加仑向前走去。
          “向西,骑士先生,一直向西,不要迷失了方向。”
          法拉奇身后传来了农夫洪亮的声音。


          IP属地:河北5楼2024-04-18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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