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实物饮酒演出’？贵方不可能不知道——”
祥子到嘴边的话语却毫无征兆地停止了，在她脸上燃烧着的一瞬间的盛怒也随之熄灭下去。
“祥子小姐，您清楚就好。在地下剧院签合同的前提条件——以及这也是您自己所提出的...”
“观众并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但反过来说，他们默认你们都是符合这个地下剧院所有演出条件的演员、乐队。既然观众不知道，平台方…不知道，那么——各位也最好不知道。“
“......”
“这次情人节，剧院几场登台表演都与酒精有关。已经选择了介于灰色地带的地下剧院的观众，迫切想要看到他们所支持的团体受酒精影响后的’真实’，也在我们必须考虑和妥协的范畴之内。其他成人的乐队和剧团都已经接受了饮酒，我们也请贵团能够保持这种主题上的一致和和谐...”
“...请问贵方可以考虑换成染色水吗？乐队会考虑到酒精的作用，更改强化剧本演出效果...”
祥子缓缓抬起头，剧场交涉人员的脸上只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被流畅而自然的迎合和笑意填满。
“当然可以，如果贵团能够维持各位目前以来一直的高水准，那么这种小手段不成问题。回见了，祥子小姐。”
…
……
…
喵梦把梳妆台旁的暗红色液体举到唇边，轻轻嗅着液体里的味道。
“欸？不是真的酒啊——没意思….”
“祐天寺若麦小姐——”
“好啦好啦，Oblivious，我知道啦。”喵梦随意地打招呼后，又悄悄溜进幕后了。
化妆室的门发出清脆的闭合声响，坐在镜子前的只有祥子一人。
随她去吧。祥子看着手边收缴的手机——虽然她不确定喵梦是否留了什么后手，但疲倦已经不觉间把她摁在了梳妆台前。她看了眼手机。海玲仍在赶来的路上，初华和睦应该已经快到门口了。一切都安排妥当，只是…
祥子的眼神再次瞄上了那杯可疑的红色液体。
祥子抿了一口那杯“暗红的爱欲之酒”。红色的色素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整杯液体与水尝起来无异。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演出计划中的变数——她独白时、以及其他场景中，喵梦和初华的饮酒——在此刻也终于是落了地。到时候道具师只要把器材准备完全…
终于能放松些了。终于。只要数字——比以往更诱人的数字——能确确实实到位，那么这次的演出也并没有什么值得为之焦躁不满的。只是当祥子从自己的私人物品中重新取出那份装有签字合同的复印件的信封，打开它，看到那一行行自己已经能默背出的数字，仿佛在一瞬之间，那些用逗号分隔的数字变得模糊。越是尝试去阅读，它们在祥子的脑袋里越来越晦涩，最终仿佛失去了它们原本的意义。
“...”
“…”
“……！”
或许是这片刻的松懈，那种感觉又来了。恍惚间祥子感到异样的昏沉，膝盖上的无形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焦虑、疲倦、以及夹藏在自尊下尚未消失殆尽的思念，一点点侵占着她强行支撑起的内心。祥子此刻才恍惚间想起，今天竟然是自己的生日。她局促地将那些情绪和思考收起，熟练但难忍地，想将它们挤压进隔绝情感的封闭牢笼之中。只是，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又要于片刻之间，想要藏匿情感思考是如此的艰难。
演出不能出错。深呼吸，深呼吸——
演出时只要表现出情绪上的激化，给观众错觉便可以了。
祥子如是叮嘱着自己。
…
……
…

【化妆上台前夕】
“那个…祥子，生日快乐！”
“…初华，谢谢。这么漂亮的巧克力…是你自己做的吗？”
“嘿嘿…没什么。”
“…”
“还有一件事，那个…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给睦巧克力的时候，她盯着袋子看了半天，然后跑掉了哦？我想要找她也追不上…没关系吧？”
“……”祥子盯着镜子中的侧脸，恍惚间才发觉自己并未摆出笑容。
“睦会回来的，不用担心。”
“….祥子，你像是有心事哦…没事吧？”
“…没事。”
“…在担心演出方面的事吗？”
“没有。***心了，初华。”
……
【Oblivious的独白戏】
狭长的餐桌在昏暗的舞台灯光下仅能瞥见一角，模拟出的月光照亮着淡蓝发色的女孩的侧脸。
“Amoris，我该如何表达对你的爱？同属被抛弃的人偶，但我却深爱上了你那雕刻精致的五官，想要赞美又想要痛斥，那将你精心雕刻出又随手抛弃的偏执机械匠——那一定是个刻薄的家伙。流浪的岁月瞥见你那挑逗玩弄的美，使我坠入回忆，每个夜晚都难以入寐。”
Oblivious如计划中般移步至桌前，她熟悉而优雅地以指尖托起酒杯，轻轻抿上一口。即使最前排的观众都难以察觉，但她饮酒的姿态稍稍停顿，隐藏在面具下的眉头拧紧了那么一瞬。陌生的微辣伴随着浓郁的酒气攀上了祥子未曾提防的舌，隐隐的火灼烧着，又趁着慌乱顺着咽喉滑下，粘附在她的心扉间。她稍稍有些局促，而激起更多的是对地下剧场蓄意报复、仗势欺人的愤慨；但这些不需要、不该有的情感，此刻都隐藏在舞台的假面之下。成百上千双眼睛正看着她，目光汇集到一处；思想中那诱人却也作呕的数字化作一张张花绿的纸钞，盖住那些朝向自己的目光，随着不存在的风摇曳着。
“我想，只有小酌些许，才能暂且解去我片刻的忧愁——”祥子故意将声音拖长，以减轻酒散发的热量对于喉舌的灼烫。片刻前的局促也逐渐得到舒缓。
她又抿了一口酒。
“情人节的夜，却只许人相互依偎度过；如此自私，这般无情，没有片刻的爱留给失去心的人偶。”
她再次托起酒杯，这次一饮而尽。台下甚至能听到隐隐若现的惊呼；但这次祥子却没有思考太多，酒的味道也仿佛不再刺激着她的感官。她只觉得感官好似弥漫到了四周，面具后的视野也开阔了起来——
“如若如此，请允许我遗忘这一夜。”
…
……
…
怎么回事…今天祥子的演出似乎比之前的排练的更加夸张？明明自己和我们说，要适当控制饮酒后情绪化的表达，但她自己反而是演得最起劲的那个。啧，这杯染色水还真就是完全无味，反而让我有种作呕的感觉。一想到等会在台上甚至要我作出醒酒的轻晃，就觉得好笑。
饮完酒便退场，祥子就是故意不想让我展现个人能力吧。切，人家也想要这种表现自己的机会啊…
喵梦在场边盯着此时眉飞色舞的祥子。
演绎着人偶的脚本，Oblivious复现着每一处动作，讲述出每一句台词，演出的片刻间仿佛控制了自己和周围一切，但她的内心却迷失在了情感的漩涡之中：愤怒、哀伤、爱恋，徘徊在绝望边缘、求而不得的挣扎。此刻，自己写就的剧本，化作囚困她的牢笼、支配她情感的提线，将她淹没在了这不知几分假、又不知几分真的扮演之中。
…
……
…

“唉，总算是圆满结束了。”在后台整理的喵梦已经疲惫到了极致。每次演出的鼓点，都仿佛朝着测试自己的极限而来，而她自己也常常怀疑祥子故意为之，以刁难自己。她对祥子有些畏惧，也有些恼怒。
她又想到了今天舞台上和祥子的对白。祥子那微妙的情绪展露，与她先前严谨而不容漏失的演出风格相差甚远。虽然观众看得很过瘾，但她有必要冒着收不住的风险演得那么像吗？在舞台上被握住手的一幕，她从未想到祥子会那么用力，甚至自己抽回手时也是那么艰难；对白的语气也是…
她轻轻地哼着曲调，将一些自己带来的化妆品尽数收拾好。她感到困惑，自己方才给睦送巧克力的时候，祥子竟然没有出手阻止。她先前还准备了好几套话术来软磨硬泡，此刻却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海玲方才已经赶往下一场live了。毕竟按她所说，情人节晚上的确有很多深夜场演出，也真是辛苦她了。但环顾四周，睦和初华此时却也没有任何交流。大家都只是沉默地收拾着。不对劲…到底是怎么了？
“我先走咯，睦子——”
才从座位上离开，喵梦的腰忽然被手臂束缚住。虽然力气并不大，但没有防备的她因此踉跄向后跌了半步。当她勉强维持住身形，却听到轻微的嗝声，片刻间闻见一股强烈的酒精气味——这让她惊讶，却仿佛又明白了一切。
“不要走…”
祥子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声音轻微，接近于央求。喵梦没有想到祥子有一天会如此弱气，更不清楚祥子究竟为何对她挽留。她回过头去，却呆愣住了。原本倔强刻薄的脸上，朦胧模糊的眼神藏匿在纷乱的刘海下，如月般的瞳中闪烁着迷离的光……
“祥子，你醉了。”
她片刻间调整了一下神情，笑着说道。
“不要走…不能再失去你……”
“…！”
祥子不管不顾地粘着喵梦。这让游刃有余、油腔滑调的她也一时间手足无措。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向死缠烂打的自己，居然也会遭遇相似的处境。“再失去”？这又是怎么…
“…喵？！”
祥子的脸埋在她的后背上，喵梦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怪叫；她的脸羞涩地红了。
“ね，祥子…大家都还看着呢…”她不禁捂住了脸，又在指缝间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初华。仿佛是她的错觉，低着头的初华脸色有一瞬异常可怕；但当初华抬起头来，额前的刘海不再阻挡视线，她的脸上却是偶像般的自然而友善的笑容。
初华溜到背后给醉醺醺的祥子拍着照。相机每一次的声响都在刺痛着喵梦的自尊心。
“初子…不要只拍照啦…这是怎么回事啊？”喵梦欲哭无泪。“祥子她说的‘失去’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猜…应该是祥子入戏太深了吧，把你在舞台上的表演当真了。”初华眯着眼睛笑，看向一边的睦。“...是不是啊？小睦？”
“……”
睦呆楞了一会儿，又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初华的脸。只是片刻间，她仿佛想说什么，神情又畏惧和颓唐下去。方才抽动的嘴唇也停住了。思考了好一会儿，她才吐出一个字眼：
“…是。”
…
……
…

“喂，喂…！祥子，那是早稻田…方向…！真是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鬼子母神前…你的家…”
夜已经深了。喝醉的祥子拉着喵梦，在寒风中等待着列车。这个时间点，喵梦原本是想叫出租车回家，但祥子偏要乘电车…也只好由得她了。
初华和睦原本都想帮忙，奈何祥子实在是喝得太醉，不愿离开喵梦哪怕分毫。初华先是逗留和沉默，但过一会儿便很爽快地离开了；睦临走前，突然叫住了喵梦。
“带着祥，到你家。”
“欸，那她家里人…”
虽然和若叶睦并未聊上几句话，但这次喵梦却意识到，睦是真的在认真拜托请求。而先前一直被若叶睦无视的自己，为了抓住机会，十分乐意去给这个人情。
“…睦子，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地回吧。”
……
于是乎，就成了现在这样。
“祥子，我家不在这个方向…”
“不…不是吗。…是搬家了吗？”
“……”
“…嗯，你就当是我搬家了吧。”
喵梦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和祥子争论些什么。能把祥子带回家里，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多了。她的手臂本来就因敲鼓的节奏和力度而难以抬起，还要拽着一个醉酒而执意的女孩。
……
“呼…终于有暖气和座位了…”
喵梦升起手臂，舒展开自己的身体，又向前倾倒去半身。她把腿贴靠向座位下方——那里徐徐地吹出热风，逐渐将寒风中***感官恢复。她环顾四周——很好，接近半夜的电车上人并不多，也并没有目光注视着自己和喝醉的祥子，她并不需要多担心自己被认出“喵梦亲”的身份。
祥子低着头，刘海遮掩住了一切神情，让早已疲乏的喵梦难以去揣摩她真实的想法。
祥子忽然侧过头来，手撩起前额的刘海。错愕间喵梦才发觉，原来祥子竟然也能露出这般的笑容。它不是那种堆砌的笑意，却胜过一切修饰；青涩的喉音，自然舒展开的嘴角，含情的注视，绽放出这个身世神秘的女孩仿佛不曾被玷污过的柔弱的美。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所以，今晚，不要离开我，好吗？…哪怕这只是一个梦？”
祥子的神情转而变成哀求了的。
“好啦好啦…我什么地方都不会去。会陪着你的。”
“…真的？”
“真的。”
祥子依偎在喵梦的肩膀上，闭上眼，安心地休息着。虽然并不习惯，但喵梦并未阻止祥子，只是轻轻拍打着这个声称只在乎数字的年轻女孩的背，就如同哄孩子一般。窗外繁华的东京夜，黑暗中燎亮的灯火自车窗前一点一点退后逝去，随着疲倦的记忆一起，任那点点滴滴的光阴抛洒在了片刻的安宁里。
…
……
…

“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喵梦打开房门。
“啊。”
一间小巧精致的单人公寓。过了玄关，门廊的一旁有一小块凹入墙壁的空间，被摆放上了电子鼓，而打光灯、摄像头、麦克风、调音器、支架等，缠绕在一捆捆意义不明的导线里，随意地摆放于另一侧明显要混乱得多的柜子上。因为关门的震动，一截裹着导线的支架倒下，牵连着更多的导线和设备...直到一整个小隔层都滑落在地上，发出足以让屋子主人转过头去的惨烈响声。祥子停止了脚步，仿佛是因为这惊人的场景怔住了。
“啊哈哈...这里有些乱，祥子，你先到里面坐会儿吧...”喵梦注意到了祥子的反应，也意识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拍摄场地背后是多么不能见人的混沌。她半推搡着祥子，把她推进寝室。
…
祥子坐在身旁，仍然一言不发。喵梦侧眼看了一眼祥子，仍然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空气中满溢着的酒精气味诉说着无言的尴尬。她想，方才祥子无故地对自己好，现在是不是要刁难起来了？好累，真麻烦...她想尽快找个话题支开祥子。
“祥子，这里前面左手边是浴室，如果你——”
“喵？！”
她抬起的手腕被蛮力摁在了床上，仰面顺势被祥子压在身下。祥子的眼中的酸涩夹杂着些许愠怒，另一只手支撑在头边，她的脸与喵梦只有一尺距离。如此接近，喵梦脑中已经产生出了不知道多少个爆款视频的标题，只是她绝对不想让自己成为主人公。
“立希同学…和你在一起住吗？”
“…啊？谁…？什么一起住…”
祥子仿佛是没有听到似的，继续连珠炮似的说着。
“你和立希同学，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吗...?”
“你不可能不知道…虽然那天你唱曾经我们的歌，但我依然…”
祥子突然停住了。她再又低下头去，深呼吸，而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愠怒已不见，只余酸楚的泪。
“对不起…对不起…”祥子的声音近乎于呜咽。
“…！”
“…我…我又怎么不知道呢？是我抛弃了你们，是我不想把真相告诉你们，是我让大家分崩离析。”
她沉重地呼吸着，接着脸凑得更近，气息扑打在喵梦的脸颊上。
“可以原谅我吗…”
“…灯。”祥子轻柔的声音凑在耳畔，喵梦甚至能听见舌头触碰口腔的微微水声。
“灯”——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让喵梦在恍惚内清醒片刻。方才的她，也已然沉浸于祥子如梦似幻美好的呢喃中，即使不在舞台上也演绎着名为“爱”的角色。
“哎，等等——”
喵梦的反应很快，但片刻的思绪既没有理顺因果，更耗费了太久的时间。她还未挣脱祥子的手腕，便感觉到少女的身躯依偎在她的身上，但也沉重到足以让她无法离开。
“嘿嘿…”祥子如同撒娇般，手臂缠绕着喵梦的身体。或许是重量，或许是紧张，喵梦仿佛喘不过气般眩晕，脑袋里一片空白。
…
……
…

劲呀

好期待大祥老师梦醒时分，加油加油！

喵梦和灯到底有那一点像了让你们天天整这种活

好看爱看多来点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好棒的文笔，请连载

草，原来是🐘拿喵梦吃代餐是吧233333

“大家——还好吗？欢迎来到喵梦的频道…”
“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电子鼓…”
“欸！祥子…什么时候…不要抱着我…”
“灯…原谅我…你还爱我吗？”
[弹幕：“喵梦亲居然有女朋友？！”]
“不是…不是的！”
[“怎么说呢…虽然是意料之中，有些震惊呢，又有些失望”]
“喂…！听我解释啊！那是我…”
[“没想到有这样的猛料…”]
“算我求你们…不要上传…不要爆料——”
[花边新闻网站头条：“知名媒体人‘喵梦亲’近日在直播中暴露自己的原名和同居女友，对话中透露出复杂的感情纠葛…]
[粉丝：失望、震惊”]
“不……”
“好闷…喘不上气了…”
喵梦窒息般地呼吸着，却觉得胸口被抵住了似的，缠绕的感觉更顺着脖颈向上掐去。
“难道我的生命…也要随着我的自媒体生涯一同结束吗…”
[“悲报：红火自媒体人‘喵梦亲’今日被发现于家中…”]
…
……
…
好热…好闷…胸腔被什么抵触着，肺被压迫得如同扼住了气管般。我这是…在地狱吗？
酒精的气味…酒精…
什么东西磕在我脸上？！？
喵梦伸手把自己脸上的硬物拨开。
“缺乏电源…请及时充电。”
“？！？”喵梦猛然睁开眼。熟悉的天花板，窗帘间一点透进来的金倾洒向床面。无疑是自己的家。
“什么东——”
喵梦抬起头。刹那间，她很庆幸方才只是拍走了脸上的物件。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唇齿也及时止住了动静，盯着自己的胸口——那是一张睡颜，五官平静祥和得让喵梦感受到仿佛从未见过般陌生。熟悉的淡蓝色头发披散开来，在清晨的阳光下泛出比晴朗的天空更明媚的色泽。一双手，一只轻轻搭在她的脖颈，另一只搂抱着她的侧腰。更重要的是，她穿着自己的睡衣：冬天为了保暖，特地多买了几套不同颜色的，此刻却不知为何在这个身型娇小的女孩身上，显得略微有些松松垮垮。她的皮肤很白，袖口间几寸的体肤如同新鲜的牛奶般倾泻而出，又仿佛是落于房檐未多久的、冬日纯净的第一缕雪。她的身体比自己更暖和些，依偎的身躯存护着两人间的温暖，但冰冷的指尖却让喵梦感受到脖间一丝略有略无的寒意。从衣领处，还能目睹她的锁骨和身型：即使从喵梦这样一个瘦身自媒体人看来，明显祥子是过于消瘦了。
此刻，昨夜的思绪才从喵梦脑海中浮现。一幕一幕，从演出到后台，从车站到家中。她调动自媒体从业者的能力快速地平抚情绪，抑制狂烈跳动的心脏。她望着祥子的睡颜——还好，她还没被吵醒。
喵梦勉强地转过脸去，发现方才磕着自己脸的竟然是自己昨日蒙混过关，带到演出幕后，偷偷记录下演出前vlog的录像笔。一定是昨晚在肢体碰撞中从自己的口袋里翻腾而出，最终遗落在了一个奇怪的位置。她勉强伸手将它够回来，心中咒骂着自己为何方才将它拍致那么远——如若身体再偏转半分，那只若有若无地勾在脖颈上的手便会滑落下去。她将录像笔艰难地插上床头柜的电源，又躺下去，脖子和核心的酸痛终于得到了及时的释放。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俯视着睡颜，喵梦脑内一片空白。
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把祥子吵醒的话…我一定会完蛋的吧。
喵梦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神中满是无言的叹息。
——虽然只是晚一点死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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