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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蝰蛇魔杖 第三章 雪中木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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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听后沉默不语,调转身子,走出屋子。
这时,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从楼梯口跳下来,绕过整洁的餐桌,嘻嘻哈哈地跑到老妪身边。
老妪脸上凝重的神色立刻烟消云散,转而变得和善慈祥,笑脸盈盈。
她对他们轻声细语地催促道:“快把姐姐带到楼上去,这么冷的天儿,别再落下什么病根。”边说,边从衣服袖筒里抽出一根六棱形木棍,对着满地湿漉漉的脚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埋怨道:“嗐,说了多少遍,先在外头把脚面上的雪抖落干净再进屋,他就是不听。”
另一边,听到奶奶吩咐,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快乐地搀扶着女人从安乐椅上站起来。
女人走到老妪身边,瞧着她那双沉静智慧、明辨是非的黑色眼眸,想要说些什么,但老妪率先开口:“快去吧孩子,有什么事,过了今晚再说。”
于是,在两个孩子殷勤地拉扯和热情地挟持下,女人顺从地穿过昏暗温馨的客厅(壁炉里的火苗愈发飘摇不定,使客厅像一个照着火把的山洞似的愈发黑暗了),经过餐厅墙壁前一个齐人高的落地壁橱,透过壁橱的两扇玻璃门,能够看见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东西,竖置在黑色铁艺脚架上银质餐盘,一排排列有序的银质刀叉,足够七八个人同时用餐,一摞陶瓷碗碟,几把精致的小调羹,陶瓷的唐彩马,两面的刺绣摆件(一面是猫,另一面是狗),木头刻的黑猫和人偶,一台单眼望远镜(不知道还能不能看清楚),一个现代直升机模型,一个手掌大的深蓝色地球仪,一些孩子们制作的手工作品和玩具,有纸折的千鸟、花束,硬币,徽章,戒指、弹珠、版画、木刻等等,五颜六色,种类繁多。
橱柜顶上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相框,相框里都是今天出现过的人脸和一个陌生男人的脸孔。
壁橱前方是一张不大不小的长方形餐桌,餐桌上铺着洁白的餐布,收拾的整整齐齐,只摆着一杯凉透了的黑咖啡,咖啡杯里斜着一个银色调羹,显然不久前有人正坐在餐桌前焦急地等待。
女人突然想到,这个人是不是在等她呢?她是老妪么?还是刚才早已有人从这座楼房里离开。
在楼梯和拐角的墙壁之间挂着一幅巨型地毯,地毯上的画面由于光线原因,显得花花绿绿,模模糊糊,分辨不清,貌似是一个家族的图腾或印记。
女人来不及仔细观察,便被孩子们拉上了楼梯。
这工夫,老妪用木棍向壁炉里射出一个火源,壁炉里那堆几乎黯灭的火烬立刻像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一样熊熊地燃烧起来。
顿时,整个客厅亮如白昼。
紧接着,老妪把婴儿放到壁炉前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婴儿床上,她用一块蘸了水的温热的白毛巾将婴儿遍体的血渍擦尽。
在她擦拭的过程中,婴儿几次发出嘤嘤嘤的笑声,逗得老妪热泪盈眶。擦拭完毕,老妪从壁炉上的银盆中取了一碗水,用手指蘸着碗里的水,然后轻轻地弹洒在婴儿的额头上,像在为他洗礼。
一切都完成了。
她用一条崭新的羊绒毛毯将婴儿包裹住,抚摸着婴儿光滑娇嫩的额头,谛视着婴儿那双天生令人畏惧的异瞳,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
此时,千里之外,五个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黑衣人,放浪形骸地屹立在刚刚被毁于一旦的城堡的废墟上。
其中一个黑衣女人,脸上搽着厚厚的白粉,眼框四周画了一圈黢黑的妆容,像一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癫狂地在城堡的颓垣断壁间跳来跳去,发出桀桀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神经质的笑声。
另一个身量矮小、但体型壮硕的光头男人,男人的头顶上烙着一个深刻的黯红色符号(符号的外部是个圆圈,内部是个倒三角),左腿少了一截,腿馒头上按了一根木杖作为假肢,右手也像不是自己的,总是不听使唤地痉挛。他弯着腰,埋着头,不停地在废墟里挖掘着,不知在寻找什么宝贝。
站在废墟之巅的是一个鬼气森森的神秘黑影,他的头上罩着宽松的连帽,把自己隐藏在被狂风抖动得猎猎作响的红色斗篷中。
只见黑影高举手臂,从斗篷中露出一只苍白枯槁的手,手里握着一根嵌紫水晶杖柄的琥珀色的魔杖,随即从魔杖里射出一道暗绿色的光,像一枚耀眼的信号弹,照亮了黑暗的苍穹。
蓦地,天空中波诡云谲,风起云涌,在混沌莫测的绿色云团中很快形成一个骇人的黑洞。紧接着,一个黑洞变成两个黑洞,两个黑洞变成三个黑洞,最终在无尽黑暗的天空中变幻出一个巨大的阴森恐怖的骷髅形象。
与此同时,黑影一面再次从魔杖里射出一道血红色的光,一面高喊道:“黑魔王万岁!”
血色的红光直冲夜空,遇到绿色骷髅,随即犹如鬼魅绚丽的极光一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见到空中现出骷髅标志,黑衣人们都像发了疯似的呼啸和狂笑起来,然后纷纷高举魔杖,向天空射出一道道令人胆寒的血光。
不一会儿工夫,天空像被撕下一块无比庞大的血肉来,变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仿佛随时都会迎来一场生灵涂炭的血雨腥风。
“黑魔王万岁!”
“黑魔王万岁!”
“黑魔王万岁!”
“黑魔王万岁!”
很长一段时间,在寂静无声的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地回荡着黑衣人狂热而暴戾的欢呼和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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