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雅一生】《黎西旧梦》改编自《梅芳香自苦寒来》

跨度从87到20年

北城西街的早晨。
这是一个本来就狭窄的街道，天明开始就陆续摆满了摊子，地上的烂菜叶子和臭水沟，脏的她没法下脚，小孩跑来跑去，险些撞到她，她躲闪着。
菜摊上的一个女人在坐在小小的凳子上，热情的招呼着，她本想躲开，这一招呼，她只好往这里走
“嗯，就这些吧”李玉珍蹲在地上挑挑拣拣，抓了一把青菜都拿去称了。
小贩拿着称，李玉珍拿去付了钱，“你家里孩子多，多拿些呗”
“不了不了”她推脱，“家里孩子多是多，都挑食，省得浪费”
隔壁摊最八卦的女人试探性的问道，“玉珍姐，最近梅芳回来了？”李玉珍捂捂篮子，尴尬的说“那是…得多买些菜”她买完菜挪快了脚步，楼下的小孩跑来跑去，她缓缓的上楼梯，最近她又开始腿疼，连爬楼梯都要显的小心翼翼。
但还未进门就听见兰芳和小亮在抢收音机
“给我，我要听小虎队”兰芳大声嚷嚷，她像拔河一样扯着手里的录音机
“我要听鲁冰花”小亮也豪不示弱的扒拉着，
最后弱小的小亮被推到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你怎么打弟弟”李玉珍心疼的拉起小亮，三个孩子没一个省心，男人在外不回家，她要顾着一大家子，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
“这暑假给你们闲出病来”她头快要炸开了，她用力的打着兰芳的屁股“尽欺负弟弟，你更大，他更大？不让着点，作业做完了吗？”
大女儿沈梅芳正在地上烧火“你两别把昕昕昕吵醒了，她刚睡着”她把麦杆子点着，引火，女儿一个晚上发烧，刚打完吊瓶回家才睡着，她疲惫的打着肩膀。
为了制止这吵闹声，李玉珍把小亮推出门，给了他两毛钱买糖吃，小亮很开心的拿着钱走了。
屋里总算安静下来，你偏心”兰芳狠狠说到。“怎么不给我呀”
当初生那么多做什么？她真后悔，个个都是讨债鬼，男人倒是潇洒外面跑，成年不回家，家里孩子一大堆，都需要她照顾
李玉珍不开心的把篮子放下“我说你两怎么回事，你也是尽往娘家跑”
“怎么？我还不能回来”她拿过凳子，劈着柴火，
“当初我就不满意他，吊儿郎当样，还说三年之内买房，我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她把菜扔在桌上，这结婚才三年就这么吵吵闹闹，当初她并不满意成磊，无房又爱玩，无奈自己的女儿那份死心眼。
“诺，”她拿出存折。说归说，她依然心疼女儿。
“我不要”她赌气
“那你回来做什么？”李玉珍无奈的放软了口气
她起身打开盖子，一阵热气扑来，显的她的脸更加红扑扑，她开始剁肉，额头的刘海畅动着。
“我的家我还不能回？”
正坐在一旁写作业的兰芳，突然扔下笔，掀开窗帘，大声喊道“姐，是姐夫，姐夫来了”
“他来做什么？”李玉珍很不满意的探探头，拉上窗帘
小亮拉着一个男人，吃力的爬上楼梯。
门口站了一个年轻男子，穿着着白衣和西装裤，头发打了摩丝，油亮的发光，拿着一大把花，他不住的排练到“梅芳，对不起，跟…跟我回家吧”这场景就像去梅芳家里接亲那天，只是这次情景不同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门打开，他使劲的鞠躬道歉“梅芳，和我回家吧，我再也不喝酒了，我错了”
“姐夫，我是兰芳”兰芳扑哧一笑
男人回过神来，“兰芳，你，你姐呢？”
“进来吧”李玉珍冷眼到
“妈，我来接梅芳回家，还有昕昕”他不安的，目光却在寻找沈梅芳
“在里屋呢，女儿病了”她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梅芳在床边叠衣服，旁边的女儿睡的正香
“你来做什么？”她不满
“接你俩回家，昕昕病了？”他伸手摸摸昕昕的额头。
她拿着针线咬断了。
“跟我回家吧”他哀求到。“都两月了”
“我不放心昕昕”他不住的哀求梅芳和他回家
“妈想昕昕了”他用胳膊肘子推推沈梅芳
“你就回去吧”李玉珍也是劝到
沈梅芳不为所动
“别在这里让人说闲话”李玉珍说完，成磊附和道，“是呀，梅芳，我妈想昕昕了，我得带她回去”
李玉珍转过脸，对于这对没什么用处的亲家公和亲家母，她更是不想说什么？“吃了饭再走”
昕昕醒来，咿呀咿呀的，“兰芳，你带昕昕出去玩”梅芳说
兰芳把她抱走，“妈，你看，昕昕真漂亮”兰芳不住的夸赞到
“哦”李玉珍心想，昕昕并没有占到梅芳的美貌，反而像父亲，尖尖的下巴，眼睛也不大，若是像梅芳就更漂亮的些。
屋里只剩下梅芳和成磊，成磊锁上门，跪下来哀求“梅芳，我错了”
沈梅芳歪过头，不想看他，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她想收回，当初是自己贪杯，酿成的后果，梅芳生气也是应该的
“行了”她站起来，打开门，“吃完回家”
她抱过昕昕，昕昕拉扯着她的头发，把头发吃进嘴里，她拨开。昕昕两只眼睛盯着爸爸看，咯咯的笑
成磊伸手抱过昕昕，逗着她，“梅芳，你看，我们的女儿好聪明的样子”
梅芳去摆碗筷，“你要是不知悔改，我可一辈子不回去”
“会的”成磊开心的，“你要是不回去，妈可会拿我问罪，我…是说我妈，她本来也要过来"机灵的成磊，忙说到，
“她确实要过来一趟，”李玉珍不服的说“儿子被教成这样，她确实也要负责，我们家教出来的女儿比你好"
成磊只顾低着头挨训

梅芳

梅芳妈心直口快，他不敢还嘴，她的暴脾气也是家里孩子多造成的，再惹怒他，没准不让梅芳走，只想着赶紧吃完回去，梅芳慢悠悠的喝着汤，他用脚碰碰梅芳，示意她问了吗？
梅芳不搭理她，李玉珍看出来了，拿出存折放在桌子上，梅芳放下碗
他小心的问到，：“爸呢”
“出门给人看风水去了”她拿筷子挑豆子话里有话的，“我也希望你们快点搬出筒子楼，毕竟那里不安全，住那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成磊红了脸"谢谢妈"他说
"你还真不客气"梅芳无奈的说
"好了"小亮爬起来夹菜，梅芳担心他摔倒，就把菜夹到碗里。
"小亮过几天开学了，和姐姐去幼儿园"李玉珍说
小亮玩着勺子，在嘴巴里捞来捞去。
"不去"小亮撒娇
"不去也得去，大姐在学校当老师，好管管你"兰芳说，"不听话就打"
小亮大哭起来，"行了，你两要从早上吵到早晚上吗"李玉珍这一天天几乎崩溃"别老弄你弟弟来哭"她头似乎比以前更加疼，她希望丈夫快着些回来，无奈这个甩手掌柜一去就是一个月。
"好了，"成磊把小亮抱走到门外哄，她也才40出头，便被生活折磨的苍老至极，好在梅芳偶尔会回来帮一把。兰芳的脾气就是一头倔驴，也不知道像谁
"你倒是学学你姐姐"她训斥起来一点也不客气"回来帮忙做做家务一天就知道欺负弟弟，你看看你那个鬼成绩"
一直以来的比较让兰芳彻底寒了心，她丢下碗筷，哭着跑下楼去
"兰芳"她站在阳台往下看，喊到，“下雨了”
"你先带昕蕊回去？我去看看兰芳”她把菜都装在一个盒子里，准备给她送去成磊抱着成昕昕，用肩膀碰碰她，“晚上早点回来”他暗示沈梅芳
她叹口气，扒拉着饭，“妈，我给她送去”
“就别惯着她”李玉珍拿了把扇子“你倒是早点回去”
梅芳把饭盒装进袋子里，就去了兰芳的学校。

李玉珍开始收拾桌子，丈夫沈健林提着一条大鱼，倒是还蛮高兴的“把鱼拿去处理下，他们来了？”
“梅芳刚走，兰芳去学校了，你倒是会给我派活，你拍拍屁股跑外面潇洒，我这一天断不完的案子，拉不完的架”她抽抽鼻子，“家里快成花果山了，你还有心情跑去钓鱼”
“不是我钓的，别人给的，说起来，这次收获颇丰，你猜我碰到谁了？”
“谁啊？你就是你那些狐朋狗友？”她一天下来疲惫至极，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他遇见了谁？”
“你还记得那个以前住在老街的老大哥吗？”
“记得，他不是早就搬走了，但是在几年前老大哥已经不在了，我碰见了他的儿子林聪”

有人在看吗

“那倒是好，老街坊，可惜了老大哥，那时候没少往我们家里带东西，我记得他儿子只大梅芳两岁，只可惜”她拿抹布擦擦手，怎么样也比他好”
沈建林关门“你可别瞎说”
“行了，梅芳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说“没那个命，我就指望着兰芳争点气”
雨点打在伞上，噼里啪啦，梅芳的皮鞋沾了泥点子，暴风雨袭来，她的衣服被风吹的膨胀起来
“同学”她叫住前面一个男孩，男孩转身，她站在雨里，黑色齐膝短裙，和白色短袖衬衣还有她吹乱的发，这是林洋第一次看见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站在风里，有些狼狈，却又独立美丽
“同学，高二三班怎么走？”她叫住以前的男同学，好一会，男生回过神“我就是高二三班的”

梅芳高兴的说“同学，你能带我去下吗？我找兰芳”
“兰芳？”男孩眼里有了光，“她是我同桌，我带你去”
“哎，谢谢你，小同学”她高兴的跟着他去。
“你是兰芳的姐姐吗？”他问
“是的？同学，小心，有水”她暖心的样子直戳林洋的心房，学校在半山腰上，“你和南芳一点都不像”
“是吗？”梅芳抱着饭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直到走到了班级的门口，他进去叫了兰芳出来，梅芳抱着饭盒，正无聊的等待，兰芳一脸的不高兴。林洋在门里看着，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
梅芳把饭盒塞到她手里，顺便又从口袋里拿出钱，塞到她手里，“别生气了，好好学习，姐走了，这是妈给你的生活费
兰芳抱着饭盒，回了教室，林杨跳过桌子，来到兰芳的面前，哗啦，碰到她的饭盒，饭菜洒了一地
“林洋…你”她跳着脚“你陪我饭盒”
“对…对不起”他用手捧起饭粒，往盒里装，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他愣愣的想着梅芳的样子，那搭在肩上卷卷的两把小辫，小辫子上的花束带，还有白衬衣和裙子，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下课时，他追上兰芳“兰芳？”
“干嘛？想赔我饭吗？”她打趣的说“你确实要陪我，我一个下午肚子饿的很，如果不是你，我早吃饭了”
“兰芳，”林洋鼓起勇气说“可以，我送你回家，那个是你姐姐吗？”他把篮球放在腰间
“不必了”兰芳推上自行车，正准备走，被林洋拦住了车子。

“我请你喝汽水”一向小气的他。竟然要请她喝汽水
兰芳笑笑“你该不会也喜欢我姐姐吧”毕竟梅芳的美在筒子楼里可是出来名的。
“怎么可能”林洋假装喝着水，眼睛去不安的看来看去，生怕被戳穿，甚至被姐姐知道了，那种窘迫感，
“你想到哪去了，我想找你姐姐借书呢，就是想提前预习下高三的知识，她说她有”
“我明天带来”她踏上自行车，跑的飞远，她的声音渐渐减弱，直到她走远。
梅芳收了伞，放在门口，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把头发放下来，用毛巾搓干，成磊躺在床上，悠哉的看书，因今天周末，又下了一场雨，他不想出门，他瞟了眼梅芳，“您总算回来了”
梅芳去看女儿，她正坐在床的中间，她想抱女儿，却不料被成磊一把抓住了，成磊闻着她的头发，“尼真忍的住，一走就是两个月
昕昕伸出手指着妈妈，唔唔的想说什么
梅芳一把推开他，“那你不是正好”

“好什么？我心里可难受着，没有你的日子”他亲吻着沈梅芳，摸着她的头发“你妈妈说的那些话，我那句不是咽下去了，单位分房也还没轮到我们”
“哦”她冷冷的爬起来，整理好头发，“我带昕昕洗个澡”

成磊丢出一条项链在她眼前晃“要吗？”
梅芳双手拖过，仔细的察看，“你怎么有钱买？”
“你要是不要，那我就不给了”成磊抢过去。
“没有成心给，我不要”生气的抱起昕昕
“我给昕昕”他把项链捂着“将来给他当嫁妆”
梅芳提来水，给倒桶里，试试水温，把昕蕊架在脚上，仰躺，她揪起毛巾，打湿，给她洗头
“你一天天正经点好吗？”她轻轻的擦拭昕蕊的头发。
洗好，拨掉她的衣服，再给她换水洗澡，小孩见到水，可欢乐，啪啪的打着水，“下回再也不***那儿了，竟骂人，我妈都没这么骂过我”
“不去就不去，没人求你”她起身给她拿衣服，边走边说“我妈那是疼你，有好吃的也给你留着，别不识好歹”
“好”他起来，走到柜子边上，抱住梅芳，他望着衣柜上的镜子“将来，我一定给你好的生活，什么都用新的，好的，让你住上大高楼房，给昕昕丰富的嫁妆，起码有这么厚，这么大”他比划着
“你现实一点吧”梅芳嘴上埋怨着，却用手戳着他的额头，轻轻的点着，“不要让我被妈妈骂，就是大恩大德了，不指望你赚大钱”她抖抖昕昕的衣服。

“203，沈梅芳电话”楼底下小卖部老板大声喊道
“来了”她把手用衣服擦擦，把光溜溜的女儿交给成磊“我去接下电话，你给昕昕穿下衣服，再喂些米糊”
她急忙的奔下楼梯。跑到楼下的小卖部
“喂”她接起，是李玉珍
“梅芳，明天来吃饭，你爸爸有客人来，帮忙煮下菜”
“哎，好”她放下电话“谢谢”
“又叫你去吃饭呢？”成磊对着镜子抹着那油光滑亮的中分头，昕昕坐在婴儿床上自己玩
“你又要去哪?”她拧着昕蕊的湿毛巾

“单位分房的事，不得上点心，去领导那里走动走动呗”他拿出摩丝喷在头上，还有一阵香味
“早点回来”她把毛巾往绳子上用力一甩。
成磊打趣的“这摩丝还挺好的，你闻闻，还有这个乳白霜”
“你哪来的？”她拿过闻闻，“又是你找她要的吧”
“我让她专门给你带的”成磊露着大白牙

沈梅芳把乳白霜和项链往他手里一放“这也是她拿来的吧，你还给她”
“这……琴姐是个好人，她出差我让她给你带，而且我们这没有这种款式，我就拿来了”
“不信，你就和她那么要好吗？”她用夹子夹好被子，抚平
她转身看着成磊“小磊，我想要房子，但我不想让你以这种总方式去讨好她，买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