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武士吧 关注:41,295贴子:4,128,680

【黑松同人】雷族武士光明磊落(雷松X影莓/逆年龄差if线)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全文2.5W字
女足镇楼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3-07-31 02:01回复
    2L放审核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3-07-31 02:02
    回复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3-07-31 02:04
      回复
        松鼠飞从武士巢穴中走出时,天已经黑了。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与敌猫战斗的场景在梦中重现,最后是肩膀上传来的刺痛叫醒了她。
        腹中又是一阵“咕噜”声传来,松鼠飞下意识地抬头寻找猎物堆,不远处的空地上,白翅正和蛛足分食着一只小麻雀。
        松鼠飞走上前,“能分我一口吗?”
        白翅扒下一只翅膀给她,松鼠飞连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别吃这么快啊,”白翅苦笑。“天亮之前,就只有这么一口吃的。”
        松鼠飞舔舔嘴唇,劝说自己的胃:这不是一只干瘦的麻雀翅膀,而是一整只肥兔子。
        白翅和蛛足也已经用餐完毕,这种分量放在过去只是打打牙祭。她们分别开始洗脸,松鼠飞问,“香薇云怎么样了?”
        “她吃了炭毛给她的旅行药草,已经睡下了。刚刚这只麻雀还是尘毛的狩猎队带回来的,他回来一听说小叶松死了,第一只猎物就给香薇云送过去了,现在正和她待在一起呢。”白翅说。
        “一起守着小冬青和小白桦。”蛛足道。
        松鼠飞知道,这两只小猫是蛛足同母同父的妹妹弟弟,失去了一个妹妹,他心中必定也十分难过。
        她站起身,“我要去看看香薇云和孩子们,妳们跟不跟我一起去?”
        蛛足摇头,“不必了,我们刚从育婴室出来。”
        “长老们吃过了吗?”
        “也不能叫吃吧,总共也没几口。”蛛足自嘲道。
        “火星呢?”
        “他不肯吃,他把他那份匀给长老们了。”
        “这怎么行!”松鼠飞急了。
        “叶池去劝了,沙风刚刚带着狩猎队又出去了,看看能不能带回新的猎物来。”
        松鼠飞咬紧下唇。希望渺茫,领地里的猎物一共就那么多,如果不偷猎,白天被血族余党劫走了一批,尘毛刚刚又带回来一批,剩下敢冒头的猎物还能有多少?旅行药草只能勉强抑制饥饿感,一旦武士开始从事剧烈运动,战斗或者长距离奔跑,靠药草提供的那点体力,转瞬就会消耗殆尽。
        她一边朝育婴室走去,一边留意到,空地上刺掌和亮心正在说悄悄话,霜毛和纹尾为彼此梳理着皮毛,但更多的雷族武士只是无精打采地躺着,也不像往日的晚餐时分,附近到处都是热闹的交谈声。大家都在尽可能地节省体力。连话都不愿意说了,哪来的力气捉拿猎物?
        她拨开荆棘丛,“晚上好,香薇云。”
        “松鼠飞,妳来了啊。”香薇云抬起头,眼中睡意蒙眬。她哭过之后的嗓音依然是沙哑的。睡一觉对她的恢复会有好处,松鼠飞咬紧嘴唇。但愿如此。
        她与猫后碰了碰鼻子,“我来看看妳和孩子们,听说妳们已经吃过东西了。”
        香薇云点了点头。趴在她旁边的尘毛开口:“我把我们那一队抓到的最大的一份猎物给了她,”他眼中满是悲伤,“但还是回来晚了。”
        “你已经尽力了。”香薇云轻声道。
        一声低沉的“咕噜”声从她肚子里传来,松鼠飞意识到,猫后和自己一样,并没有吃饱。星族保佑,她在心中祈祷,千万别让香薇云倒下啊。
        松鼠飞低头嗅闻两只小猫,鼻头触碰到幼崽身体的那一刻,滚滚热浪几乎让她窒息。幼崽发出微弱的“喵呜”声。松鼠飞浑身都僵住了。“香薇云?”猫后睁大眼睛。“怎么了?”
        “孩子们好像发烧了。”
        困倦的神色从猫后脸上一扫而空,她将脸凑近两只小猫。“怎么这么烫?”尘毛立即起身,“我去找炭毛。”
        巫医好像一个心跳的工夫就赶到了。“是旅行药草,”炭毛嗅闻一番后道,“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小猫还是太勉强了。”
        “别太自责,我们白天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叶池劝慰她。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吗?”香薇云急道。
        两位巫医迅速嚼好了琉璃苣和小白菊糊,喂两只小猫吃下,又叫尘毛用苔藓带了些水进来。小猫再次昏昏沉沉地入睡,香薇云不断来回舔着两个孩子的皮毛。
        “她们不会有事吧?”松鼠飞问。
        “她们吃下了退烧的药草,但只能帮助降低她们的体温,”炭毛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她们得吃饱,只有吃饱了才能增强体力,才能抵御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任何疾病。”
        巫医蓝色的眼中愁云密布。她在病猫面前,历来喜怒不形于色,眼下这副神态看得松鼠飞心惊肉跳。
        “最好今晚就能找到新鲜猎物,不然我担心她俩会步小叶松的后尘。”
        香薇云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但半天说不出来。她蜷曲身体,将两个孩子紧紧包围在怀中。尘毛站起身,“我再出去一趟。”
        “你才刚刚回来,”松鼠飞立即道。“自己都没怎么吃东西,哪来的体力再去狩猎?如果你也病倒了,你让香薇云怎么办?”
        “那妳是什么意思?”尘毛吼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死去吗?”
        “沙风的狩猎队应该快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松鼠飞从育婴室退出来,正巧看到沙风和她的两个狩猎队员从金雀花通道进来,三只猫脸上都一脸怒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松鼠飞三步并作两步前去接应母亲,“怎么样?”
        “糟透了。”沙风摇头。“我们去了太阳石,血族余孽又往那拖来了新的两脚兽的垃圾,她们还试图偷袭我们,用两脚兽的不知什么玩意,从树上往下扔。”
        “沙风的头被砸中了。”云尾补充道。“妳得去找巫医看看。”
        “妳没事吧?”叶池拨开围上来的群猫,凑近母亲。她前额上有一个新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万幸的是,伤口看起来不深。
        “猎物呢?”斑尾在后面探头探脑。沙风和云尾对视了一眼,双双摇头。“光是清理她们这次留下的垃圾,已经快去了我们半条命了。”
        松鼠飞只觉得心底有一股火,“蹭”地窜上了脑门。她转身直接朝金雀花通道冲去,“这么晚了,妳要去哪?”叶池在她身后喊道。松鼠飞没有理会,一路直冲进森林。
        雷族需要食物。
        小冬青和小白桦需要食物。
        太阳石去不了了,现在那还太危险,也许可以去反方向的蛇岩碰碰运气。迅爪曾经命丧此处,亮心也是在那失去了一只眼睛,但是现在,松鼠飞鼓起勇气,只要能弄来吃的,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去。
        靠近巨悬铃树的时候,松鼠飞放轻了脚步,这一块地方草木茂盛,历来都是各种鼠鸟的安乐窝。她扬起鼻翼,嗅闻空气,竖起耳朵,试图辨别是否有猎物活动的动静。忽然,“沙沙”、“沙沙”的声音传来,松鼠飞大气都不敢喘,她缓缓探头,当真发现前方有一只灰色的东西,正在草丛间移动,她定睛一看,是一只兔子,而且是只肥兔子。
        松鼠飞悄悄蹲伏下来,现在还不够近,她一爪一爪地向前移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只小东西,直到距离不足两条猫尾长时,一声隐秘的“咔吧”从她脚下传来,她不慎踩断了一根树枝,兔子猛地抬头,与她四目相对,下一秒,它撒腿就跑,松鼠飞在后面紧追不舍。
        夜间的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也可能那只是她自己耳朵里的血在血管里咕嘟冒泡的声音,只要抓住这只兔子,就能保住小冬青和小白桦的命。兔子始终领先她半条尾巴的距离。草地眨眼就现出尽头,夜里的雷鬼路静悄悄,兔子径直冲上雷鬼路,松鼠飞跟着追过去,穿过这条硬石路,对面就是影族领地,必须在此之前就把猎物拦下。
        那是雷族的救命粮。
        她才刚跑到一半,兔子已经抵达了对面的土地,松鼠飞刹住了脚步。她眼前阵阵天旋地转。
        正在这时,对面的影族领地传出异响,灌木丛里钻出一只猫,看起来像是名学徒,兔子慌不择路正蹿到他脚下,他毫不犹豫,抬起脚掌,只一击,兔子已经歪头倒地。
        便宜了影族猫。
        学徒叼起了兔子。
        松鼠飞该退回雷族那边了,但她的脚像长在雷鬼路上了似的。
        怎么,等着他邀请妳一起吃吗?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从她心底冒了出来。她定睛一看,对面只有一只猫。她使劲嗅闻,确认了对面只有一只猫。
        说时迟那时快,松鼠飞飞身上前,一把将影族猫掀翻在地。对方大吃一惊,抬脚朝她腹部猛踹,五脏六腑都快被踹烂了,她咬牙,前爪对准对方口鼻用力一击,学徒吃痛,兔子从他口中落下,松鼠飞叼起兔子,还没等她迈开脚步,影族学徒又从后面扑上来,用两只前爪搂住她的后腿,不让她走,又一口咬住她的尾巴。不愧是影族,松鼠飞心想,学徒的格斗技能也能狠辣如斯。
        她将兔子扔到自己身前的一个小土坑里,转身迎战,高高举起前掌,从上往下暴击学徒的头部,对方不得已放开她的尾巴,“这是影族的猎物!”她认出了对方的声音。
        “滚!”她刻意压低自己的嗓音,不想被对方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你。”
        “妳不会的。”
        “那你试试!”她呲出利齿。全身上下的血液在那一刻都涌进大脑,只要小冬青和小白桦能活下来,其她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学徒迟疑片刻,放开了她。
        后腿好像受伤了,她回到刚刚的土坑,低头叼起兔子,一瘸一拐地走回到雷鬼路上,再走回雷族的领地。
        在整个过程中,她始终能感觉到,影族学徒的视线如影随形地黏在她背后,灼烧着她的全身。
        月亮被烟灰色的层云掩映着。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她没时间检查伤口,但她知道,现在只是胀痛,还不是最疼的,就像她刚刚吃的那只麻雀翅膀一样,是开胃小菜,等她差不多要到营地的时候,“正餐”才会一波一波席卷上来。一个多星期前与血族作战的时候,她有幸“品尝”过一次,血族猫在爪子上绑狗牙,不知道狗牙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毒素,她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到“疼出幻觉”是什么感觉。她加快了脚步。但只要有叶池在,这些都没所谓。再快点,她等得起,小冬青和小白桦也等不起了。
        她只是祈祷,今晚的月色够暗,暗到不足以让刚才的学徒认出她的脸。
        说实话,她也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但她认出了那个声音。
        那名学徒,她认识。
        他还不是影族猫的时候她就认识他。
        松鼠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雷族营地。一路狂奔追逐猎物,再加上刚刚还打了一架,旅行药草补给的那点体力早就像烈日下的露水一般被蒸干了,她眼冒金星,嘴里还温热着的猎物散发出的气味比蜂蜜更香甜,口中分泌出的唾液能填满太阳石旁的界河,但她还是坚持着走进了金雀花丛,还在空地上的族猫惊呼着围了上来,她脚下一软,混乱中感到嘴中的猎物落到了地上,被别的猫接走,“给香薇云……”她咕哝,接下来的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妳还好吗?”一只脚爪在捅她。
        松鼠飞费劲地掀起眼皮,是白翅。“我没事,”她抬起头,“香薇云怎么样了?”
        “她完全没事了,多亏了妳那只兔子,”白翅绿色的眼里流光溢彩。“小冬青和小白桦也没事了。本来我们都担心,她们俩可能挺不过昨晚。松鼠飞,妳太了不起了!”
        “那就好,她们都没事就好。”松鼠飞倒回自己的窝里。她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尾根一阵接一阵的刺痛传来,提醒她昨夜发生过的战斗。
        心里仿佛揣了一窝麻雀,在扑腾乱叫,松鼠飞翻了个身,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没忘记那只救命的兔子是怎么来的。
        或者说,是怎么“回来”的。
        “叶池叫妳醒了去巫医巢穴找她一趟。”白翅依然兴致高昂。
        “我现在就去。”


        IP属地:广东4楼2023-07-31 02:08
        回复
          “妳找我?”松鼠飞掀开蕨叶片。
          “进来吧。”叶池头也没回。
          松鼠飞走进巫医巢穴,炭毛不在,只有叶池在独自忙碌。“炭毛呢?”
          “她去看长老们了。”叶池这才转过头,她爪下是一堆正在分类的药草。“妳昨晚独自出去狩猎,把我们都吓了个半死。血族余党还在我们的领地里游荡,妳又不是不知道,她们那帮猫——”
          “这我比妳清楚。”松鼠飞呛声道。“但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
          “这叫好端端?”叶池抬爪切了一下她的后腿,松鼠飞顿时脚下一个趔趄。昨晚被影族猫抓出的伤,由于她昏迷过去的缘故,只进行了最简单的处理,现在药效早就过去了,又开始作痛。松鼠飞心里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趴下,我给妳上新药。”叶池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着,松鼠飞照她吩咐的做了,又听见姐姐貌似不经意地开腔:
          “昨晚的那只兔子,真是及时雨,妳是怎么捉到的?妳没看见昨晚火星的眼神,他当时就在入口旁边,给他高兴得呀。”
          “还能怎么捉?”松鼠飞含糊道。“就一路猛追,就捉到了呗。”
          “哦,那妳这,”叶池敲了敲她腿上被抓伤的部分,“还有这,”以及她的尾根,“都是兔子抓伤的?”
          “妳什么意思?”松鼠飞抬头。
          “妳又遇到血族猫了吗?”
          “不是她们。”
          “那是?”叶池停下爪下抹药的动作,凝视着她。
          在姐姐专注的目光下,松鼠飞只感到自己一切想法都无所遁形。
          她的嘴张开又合上,反反复复,“叶池,我没做对不起族群的事,妳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真的吗?”姐姐睁大眼睛。“那样最好,我只希望妳也能对得起妳自己。”
          我是武士啊。悲痛席卷了松鼠飞的心。血族猫打劫我们的猎物,我又打劫别族学徒的,我和一帮泼皮无赖有什么区别?脚下的地面好像瞬间裂开条条缝隙,松鼠飞径直下坠。
          炭毛从巢穴外伸进头来:“妳们俩在磨蹭什么?火星要开会了!”
          她和叶池相继走出巫医巢穴时,火星已经站在高岩之上。他一身火焰色的皮毛在正午的日光照耀下仿佛正在灼灼燃烧一般。雷族众猫都已在高岩下找好各自的位置,松鼠飞和叶池一道在后方坐下,这时火星清了清嗓子:
          “雷族的同仁们,据我们所知,这段时间以来,血族的余党始终没有原谅她们曾经的首领被杀一事,一直在我们的领地里伺机发起各种各样的报复,这直接导致我们的一只幼崽失去了她年轻的生命,”他向左下方的香薇云低了一下头,后者抿紧嘴唇。“事已至此,我们再也没有忍耐她们的理由,今天,我们就要对血族余党发起反攻,将她们一劳永逸地赶出雷族领地。”
          话音未落,云尾已经发出了胜利的吼叫声。鼠毛提高声音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赶她们走,可我们连她们大本营在哪都不知道。”
          “是啊,”栗尾附和道。“她们每次都派出小股小股的队伍,袭击完我们就跑,我们最多追出雷族领地,紧接着她们就不知所踪。我们这边猫数一多,她们又压根不露面了。”
          “有一个办法,”香薇云开腔了。“我们可以派出‘诱饵’,去血族猫最常露头的地方,假装落单,其余猫在周围埋伏好,等到血族猫一露头,就把她们包围起来,逼她们交代老巢的下落。”
          “万一她们死活就是不说呢?”雨须问。
          “这就由不得她们了!”尘毛咆哮道。
          不少雷族猫此时都抬头看向火星,族长举起一只前脚,“我向来不认同光靠暴力就能够解决问题,但是今天,雷族猫,妳们可以开杀戒。”
          一石激起千层浪,松鼠飞顿觉心中大快,只想放声尖啸,这么多天以来胸中郁积的块垒顷刻之间悉数化为乌有。空地上一时之间猫声鼎沸,大家都在热烈讨论香薇云刚刚提出的计划,叶池和炭毛互看了一眼,松鼠飞辨认出她们眼中不安的神色,但她俩谁也没有出声质疑。
          最后是金花高声盖过了所有猫的讨论:“那谁来充当‘诱饵’?”
          “我来。”又是香薇云的声音。
          刚刚有多么沸反盈天,此时空地上就有多安静。松鼠飞眨眨眼睛,“这不合适吧?小冬青和小白桦还需要妳照顾。”
          “她们刚刚又吃了一点炭毛的退烧药草,现在已经睡熟了。”征询似的看了炭毛一眼,巫医点了点头,香薇云的嗓音逐渐变得坚定。“小叶松的事,是我心里的一道坎,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自小在这位猫后身边长大,松鼠飞从来没想到,她也会露出这么冷硬的神情。尘毛将尾巴环上伴侣的腰。沙风这时开腔:“我支持香薇云,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她的目光依次在松鼠飞和叶池头上点过,松鼠飞只感到心中被点燃了一把火,暖意从耳朵尖弥漫到脚趾头。火星扫视了众猫一圈,“那么,就这样定下来了。由香薇云充当‘诱饵’。其她猫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高岩下一片静寂,族会结束。火星从高岩上跳下来,霎那间便被自己的族猫包围,空地上顿时又热闹起来,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参加这次行动。
          叶池转身面向松鼠飞,“妳不准去。”
          “凭什么?”松鼠飞感到自己脊背上的毛“蹭”地立了起来。
          叶池的尾巴拂过松鼠飞的肩头,又到后腿,再到尾根,“就凭这些。我要是告诉火星,他也不会允许妳去。”
          “那妳就别告诉他。”松鼠飞带了几分央求。“当武士哪有不负伤的?”
          “负了伤的武士还要再上战场,这是哪个族的规矩?”松鼠飞一回头,沙风正站在她身后。“反正我在雷族从没听说过。”
          “妈——”松鼠飞拖长了音调。她没想到自出育婴室之后有朝一日她还需要用这种语气跟母亲说话。
          “妳也看到了,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沙风用尾巴指了指香薇云的方向。
          “这不一样啊——我是成年猫了,可以保护我自己。”
          “妳的伤口要是裂开了、感染了,这不是平白给妳姐姐她们增加工作负担吗?这次行动一结束,本来就有够她们忙的了。”沙风打量着松鼠飞身上的伤口,忽然皱起眉头,贴近嗅闻。“这都是妳昨天抓兔子的时候弄的?这抓伤——”
          “没有没有,也有之前血族猫弄的。”松鼠飞连忙道。“大不了我不去就是了!”
          “沙风!快来!”火星的呼喊声从入口旁边传来,此次出征的队伍已经集结得差不多了。沙风朝松鼠飞点点头,“我们会尽快回来的。”松鼠飞百般不情愿地看着她们从金雀花通道鱼贯而出,扭头朝叶池做了个大鬼脸。
          “这根本不公平,她自己的头昨天也被砸破了。”松鼠飞抱怨道。炭毛外出紧急采集疗伤药草,她此时正在巫医巢穴里,帮叶池给所剩无几的金盏花和酸模叶分类。
          “谁让她是妳妈呢?”叶池歪过头去。
          “她也是妳妈,要不然这么听妳的话!”
          “对,我妈最关心的是妳,行了吧。”
          “噢,对,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怪妳。”松鼠飞用尾巴敲打姐姐的背。
          “这件事,归根结底应该怪的是谁,我们心里都清楚。”叶池的语调慢悠悠。
          她一用这种口气说话,松鼠飞心里就发怵。“这堆我都择好了,剩下的妳自己看着办。”她站起身,一溜烟从巫医巢穴钻了出去。
          空地上空空荡荡的,蕨毛和刺掌,在金雀花通道旁担任守卫。火星临行前交代了,如果她们过了今晚还没回来,那么雷族剩下的猫就渡过界河,去河族寻求帮助。与血族的那场大战就发生在一周多之前,雷族当时与河族——与其她三族结盟,虽说“狮族”已经解体,但看在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此事又关乎血族,这个忙,豹星不会不帮。
          但万一妳们真的出了什么事,豹星想要接管我们的领地,这怎么办呢?松鼠飞在营地中央转来转去。她眼热雷族领地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太阳石。到时候就我们几个散兵游勇,她看看蕨毛和刺掌,又看看长老巢穴,如何能够抵挡?
          烦恼地一甩尾巴,松鼠飞不禁又在心里埋怨起姐姐,怨她害自己错过这次行动,此刻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但,“归根结底应该怪的是谁,妳自己心里清楚”,松鼠飞又心虚起来。影族那小子,那个谁,要是把事情说出去,报告给黑星,他准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一想到黑星随时有可能来拜访雷族,看到火星不在时空荡荡的雷族营地,她就忍不住背后冷汗直冒。
          太大意了,昨晚那件事做得。
          但是——她瞄了育婴室一眼,是值得的,对吧?
          “我说,妳别在这一直转悠了,看得我头晕。”刺掌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被要求留下看家,他本来也一肚子气。
          此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松鼠飞抬脚朝育婴室走去,还没等接近荆棘丛,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就从底下探了出来,“小冬青!妳怎么出来了?”
          “小白桦还在睡,我不想吵醒他,但育婴室里又无聊得很。”小猫回答道。
          松鼠飞上前,用尾巴将她一绕,“妳和妳弟弟昨天晚上发烧,可把我们都担心坏了。妳现在感觉怎么样啦?”
          “我现在感觉很好啊。”小猫扬起脸,“我妈妈去哪了?”
          “妳妈妈……”词句梗在松鼠飞的咽喉里。“给妳姐姐报仇去了。”
          小冬青睁圆了双眼。
          “小叶松不是在星族吗?”
          “是的,她已经去那了。”妳和妳弟弟昨晚也差点去那。
          “我听说那是个安静和乐的地方。”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但她不该那么早去那,她现在本来还应该和妳们待在一起。”
          小冬青苦起了脸,琥珀色的眸子里泪光盈盈。“我想她,她为什么要抛下我们?”
          松鼠飞深吸一口气。“妳妈妈今天去,就是去为她讨个说法的。”
          好熟悉啊,这副表情。
          “她不会也抛下我们吧?”
          这双琥珀色的眼睛。
          “不会,为了妳和妳弟弟,她无论如何都会回来的。”
          拜托了,香薇云,别让我食言。
          曾经有一只猫就没有回来。
          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曾经也这样安慰过另一只幼崽,在她怀里哭泣的幼崽。
          松鼠飞低头亲了亲小冬青的脸,她拥有一身深棕色的虎斑皮毛,酷似她父亲。“别难过,宝贝,还会有我,有我们,有整个雷族陪着妳们,无论怎样也不会让妳们出事的。”
          我怀里抱着的是雷族的未来。幼崽眼中涌出依恋的神色。为了她们,我可以赌上自己的性命,赌上——
          松鼠飞喉头一哽,好像有血涌上来,她硬生生下咽。
          星族肯定看到了一切,我死后还能进星族吗?
          “小冬青,妳在哪里呀?”
          另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育婴室里传来,清澈响亮,全无昨日的病态。
          “我在这!”小猫扯着嗓子呼叫。
          “去找妳弟弟吧。”松鼠飞看着她又往育婴室跑去。
          “对了,”小冬青在离入口还有半步远的时候,回过了头,“我听妈妈说,我和小白桦的病能那么快好,都是因为妳给我们带来了猎物,谢谢妳啊。”
          “不客气。”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IP属地:广东5楼2023-07-31 02:15
          回复
            小猫闻言露出了羞涩的笑容,“等我成为学徒的时候,可以让妳当我的老师吗?”
            松鼠飞的嘴角一瞬间僵住了。
            “妳休想!”小白桦气冲冲地探出头来。“我要她当我的老师!”
            “你做梦!松鼠飞是我的!”小冬青扑到弟弟身上。
            “看招!”
            两只小猫妳抓我耳朵、我咬妳尾巴地打成一团,松鼠飞连忙将她俩分开,“好了!都可以,都可以,到时候看火星安排。”
            我配吗?
            两只小猫都天真无邪地看向她,她想起尘毛——她们俩的父亲——给她上的第一节课,无关乎任何狩猎技巧和格斗技巧,他一边带她在领地里漫游,一边给她掰开揉碎讲解了每一条武士守则的含义。
            每一条。
            她学徒时期每每溜号旷课,被尘毛逮住,气急败坏要求她背武士守则给他听,为了平息导师的怒气,她闭上眼睛也能倒背如流。
            第二条就是“禁止在其她族群领地里捕猎”,那在别族领地里抢劫别族学徒,又该当何罪?
            我,和她俩的妈妈此时出去对付的那种猫,和害死她俩的姐姐的那种猫,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松鼠飞退后一步,两只小猫见她不再干涉,转眼间又扭打在一起。
            我有苦衷,但谁知道那些血族猫有没有,对面的影族猫又有没有。
            “松鼠飞是——我——的——”小猫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松鼠飞只觉头疼欲裂。
            我有什么资格执教她们?
            叶池从巫医巢穴里探出半个身子,“看不出来,妳很受孩子们欢迎吗?”
            松鼠飞转身钻进武士巢穴,“我想自己待一会。”
            终究没等到需要渡河求救的时候。
            雷族猫打了胜仗,脚步轻快地从金雀花通道进来,就像她们当初也是这么出去的。松鼠飞白担心了一场,却打心眼里高兴。于是她也脚步轻快地上前迎接功臣们,向她们探听具体情况。
            “我跟妳说,香薇云,太厉害了!”栗尾唏嘘道。“血族的家伙把她摁在地上,正在耀武扬威的时候,我们的猫已经从各个方向把她们包围,这时候香薇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反客为主,把那家伙按在了地上!”
            “没想到她在育婴室里待了这么久,武士技能还一点都没退步。”白翅也眼露钦佩。
            蛛足就在她们身后,他什么也没说,但脸上满是自豪之情。香薇云也是他的母亲。
            “后来灰条逼问她们大本营在哪的时候,血族的家伙起先就像雨须说的一样,死活不说,但香薇云那个时候,”栗尾呲出牙齿,神态变得杀气腾腾,“‘妳们可以不说,我女儿就在昨天,因为妳们当中的某几只猫饿死了,我巴不得血债血偿。’”
            松鼠飞呆住了,“这是香薇云啊?”
            “是她!我们都惊呆了,她比刚刚栗尾演的还要恐怖好几倍,眼睛都变成红色的了。”白翅心有余悸。
            “血族的那家伙,一只干瘦干瘦的黑母猫,也惊呆了,她过了好久才重新出声,求我们放过她,因为她也有孩子,在她们的大本营里。”栗尾继续。
            “那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害死别猫的孩子?”松鼠飞气不打一处来。
            “香薇云也是这么说的,‘如果妳现在不告诉我们’,”栗尾语气冷漠,“‘那妳就永远和妳的孩子说再见吧’。”
            松鼠飞张了张嘴,这完全突破了她对猫后既往的认知。她咽了一口唾沫,又重新开口:“然后呢?”
            “然后她们就带我们去了呗。”
            “这么顺利?”
            “嗯,到了那之后,我们发现,她们生活在一个类似两脚兽的垃圾场一样的地方——所以我们领地里的那些垃圾都是她们从那拖来的,有些扒捡完之后,她们觉得‘没用’,就扔咱们这来——那里都是母猫和小猫,长鞭死了之后,剩下的血族猫一哄而散,没有猫管她们,光靠捡垃圾喂不饱孩子,所以她们就来打劫我们。因为我们的领地离她们最近,再者就是,长鞭是火星杀的,她们知道他是雷族族长。”说到最后一句,栗尾忍不住瞄了松鼠飞一眼。
            松鼠飞嗓子发涩,“噢……原来她们也是,有苦衷的呀。”
            因为“有苦衷”就能去抢劫,这从头到尾都是,或者说,“本应该是”,泼皮猫的做法啊。
            她的爪子深深插进了地里。
            “是的啊。后来火星向她们建议,可以考虑去投靠两脚兽,当宠物猫,她们带着孩子,两脚兽看到小猫就会心软。不愿意寄人篱下的话,也可以去投奔巴利,他那里食物管够,等小猫长到几个月大,她们就会离开,回到城市里。”白翅说。
            “也就是说,妳们其实没打仗。”
            “还是有几个刺头。”白翅扭身舔自己肩膀上新增的伤口。
            “快去找叶池给妳看看。”松鼠飞催促道。
            “不要紧的。”白翅长呼一口气。“大部分猫还是接受了火星的建议,云尾警告她们了,她们要是敢出尔反尔,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她们的大本营,这么多猫,短时间内要全部搬走不是件容易事,到时候就见一个杀一个,片甲不留。还有一小撮,就算真的再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件事到这就算结束了。”
            “应该说终于结束了。”栗尾纠正道。
            “香薇云怎么样了?”松鼠飞突然想起来。
            “她现在和小冬青还有小白桦在一起呀。”
            “不是,我是说她对火星的提议有什么看法,她应该是希望,能够……”松鼠飞斟酌措辞:“为小叶松报仇的吧。”
            “这就不知道了。”栗尾一下趴了下去,神情恹恹的。
            “怎么啦?”松鼠飞环过她的肩膀。
            “我想我妈了。”玳瑁武士小声道。“我看到香薇云今天拼命成这样,还有那些血族猫,为了给孩子抢一口吃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们武士硬碰硬,就想到我妈当初是怎么死的。她是为了救我哥。她爱我们,胜过爱她自己的生命。”
            “全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吧。”松鼠飞在她旁边趴下来,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同巢猫,希望带给她些许慰藉。“柳带现在正在星族注视着妳,看到妳和妳的兄弟们都平平安安的,她会比任何猫都开心。”
            “是的呀,”白翅在她另一侧趴下,“兴许等我们以后做了母亲,也会是这样的。”
            “那还远得很咧。”栗尾撇嘴。
            松鼠飞感到自己像小冬青这么大年纪似乎就是昨天的事。她在育婴室时已经和白翅熟稔,后来当上学徒,栗尾本该在她学徒仪式的那一天升任武士的,就像她的两个兄弟一样,但因为雷鬼路上横冲直撞的怪兽,这下也阴差阳错地和她成为了同巢猫。她又是母亲收的第一个学徒。尘毛和沙风历来交好,她和栗爪也少不得一起训练过。松鼠飞将头枕上她的肩。从那时起,她就没有和这两只猫分开过。
            别的姐妹兄弟,出了育婴室,进了学徒巢穴,照样是同寝而眠。但她和叶池不一样,从当上学徒的第一个晚上起,叶池就在巫医巢穴入睡,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能清晰地提醒松鼠飞,她们俩从此走的不是同一条道路了。只有白翅能理解这种心情,因为她是独生女,也没有手足可以陪伴身旁一同入眠。松鼠飞和叶池从前就像她的两个小妹妹一样。那个晚上,当松鼠爪在自己的新窝里辗转反侧的时候,是白爪第一个拖自己的窝到她旁边,和她作伴。再然后是栗爪,她的肩膀被怪兽撞伤,武士典礼被迫延误,她的两个兄弟此时已经睡在武士巢穴里了。她也很懂“孤家寡猫”是什么滋味。
            一转眼我们告别学徒时光都已经这么久了。松鼠飞看看栗尾又看看白翅。营地里总会有新的学徒,我们自己也快能够收徒了。
            收徒……
            这个字眼像芒刺一样扎进她的心,痛得她喘不过气。
            她喜欢小冬青的性格,也很想领略带着自己的第一个学徒在领地里四处停停走走,给她介绍领地里各处景致是什么样的体会。
            但是我配吗?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今天是雷族激动猫心的日子,小冬青和小白桦要成为学徒了。
            一大早营地里就充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灰条在典礼前昂首阔步地走来走去,得意得好像是他自己的孩子要当学徒了似的,尽管雷族猫尽皆知他的两个孩子早就已经成为武士。香薇云更是给两只小猫进行反复梳洗,直到小冬青大叫她妈妈快把她的皮都刮下来了。小白桦也上蹿下跳个没完。尘毛说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如果火星再不举办典礼,他的脑袋就会被这两个崽子烦炸掉。蛛足也深表赞同。
            终于,火星从自己的巢穴里走了出来。他遥遥看了香薇云一眼,猫后朝他点了点头,他一个纵跃上了高岩,“请所有能够自行狩猎的成年猫到高岩下开会!”
            今天天气很好,日光高照,万里无云。但松鼠飞此时却感到坐卧难安,好像有一窝斑鸠在她心里筑巢了一样,扑扇着翅膀,叫个没完。她说不清自己是在烦躁什么,或者是在期待什么。
            叶池从巫医巢穴里探出头来,“一大早妳就在这转悠,晃到现在了,妳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好。”
            “真那么闲就进来帮我点忙,把这些枯萎的药草拿出去扔了。”
            “妳就是想偷懒,”松鼠飞下意识回嘴。“这分明是炭毛交代给妳的活,又推给我。”
            叶池眯起眼睛,“我看妳怎么比香薇云还紧张。”
            “我有吗?我没有。”松鼠飞一头钻进巫医巢穴。“要扔的药草在哪?”
            “想什么呢?火星叫妳了!”叶池猛拍她肩膀,松鼠飞回神,她坐在后面,此时所有的雷族猫都在回头看着她,火星也是,他和小冬青正站在猫群最前方。鼠毛发出了一声嗤笑。
            星族啊,比这再尴尬的时刻也没经历过了。松鼠飞连忙起身,“松鼠飞?”火星第二次出声。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父亲面前。“我在。”
            “三个月前,妳凭借精湛的狩猎技能,救下了妳眼前这只年轻的猫和她兄弟的性命,挽救了雷族的将来。在今后的日子里,我相信妳也能把这份技艺,连同妳高超的胆识与对族群无与伦比的忠诚,一并传授给这名学徒。从今天起,妳就是冬青爪的老师了。”
            父亲的眼神很温暖,松鼠飞一瞬间却感到寒意彻骨。“是,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她哆哆嗦嗦地低下头,舔了一下他的肩膀,又与冬青爪碰了碰鼻子。学徒眼里不加掩饰的崇拜与自豪,增加了她心中的勇气。
            “冬青爪!松鼠飞!冬青爪!松鼠飞!”族猫的呼喊声震天动地。松鼠飞脑仁发疼。
            接下来是小白桦,他被更名为桦爪,火星为他选择的老师是蜡毛。
            学徒典礼结束了。“我们现在干什么?”冬青爪在她旁边上蹦下跳。松鼠飞想起自己第一天当学徒的时候,也是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外出探险,“今天第一节课,我先带妳出去认识我们的领地。”
            好像全星族化成的星星此刻都汇聚在学徒的眼睛里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她们往金雀花通道走的时候,白翅和栗尾追了上来。“恭喜妳啊!”她们一边一个,各拍了一下松鼠飞的肩膀。
            白翅的笑意里有欣喜也有艳羡,“没想到我们当中最小的会最先收徒。”
            “也是最会闯祸的。”蛛足从旁边路过,插嘴道。白翅和栗尾一起瞪了他一眼。
            “妳们肯定也快了,我保证!”松鼠飞连忙道。
            “哈哈,白翅开玩笑的,我们都知道,这孩子的命是妳救的,火星要是不选妳,那才是见了鬼了。”栗尾朝她吐舌头。
            冬青爪抬头望她,眼神里也尽是钦敬之色。
            “挽救了雷族的将来”,火星的声音在她脑海里轻轻回荡,松鼠飞勉力扯起嘴角,“谁说的?还有炭毛和叶池的功劳啊。”
            栗尾笑嘻嘻地又拍了她一下,白翅低下头,“跟松鼠飞好好学喔,冬青爪,她能教给妳的东西比我们与河族的界河里的水还要多。”
            “我会的!”冬青爪立即挺起胸膛。
            “尤其是关于怎样违反武士守则。”蛛足又插嘴。
            脚下好像一瞬间踩空了,松鼠飞猛地抬起头,黑毛武士见状,“对不起,松鼠飞,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要是松鼠飞,就抽你两个嘴巴子。”白翅抖动着胡须。“就是,从刚刚开始,你就酸个没完了,我们应该把炭毛叫回来,还出去找什么酸模叶,随便摘片叶子让你含一遍就是了。”栗尾附和道。
            蜡毛带着桦爪走了过来,“妳们也要去参观领地吗?我们可以一起喔。”
            “那好,我们走吧。”松鼠飞率先走进金雀花通道,她扭头朝白翅和栗尾喊道:“回头见!”


            IP属地:广东6楼2023-07-31 02:17
            收起回复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今晚是冬青爪参加她猫生中的第一次森林大会的日子,小学徒从下午开始就兴奋不已,在格斗训练时连续走神三次,被松鼠飞灌了一嘴的土。
              “好啦,就看妳现在这个样子,我再跟妳说什么妳都听不进去了。”冬青爪正在疯狂“呸”“呸”“呸”,松鼠飞走进训练沙坑,示意徒妹站起来,帮她拍打身上的沙尘。“找个水坑,把自己弄干净点,然后回去休息,一心一意等妳的森林大会吧。”
              冬青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下一秒又兴高采烈起来。“松鼠飞,妳第一次参加森林大会是什么感受?”
              “就像妳现在一样呀,”松鼠飞笑道。“我兴奋得连脚趾头都是疼的。”
              “哇——”冬青爪欢叫起来。“那森林大会一般都是什么样的?”
              音节在松鼠飞的喉咙里卡了一下,差点没出来。她已经连续推掉三次森林大会了,自从她与影族学徒的那一架过后。她担心被他认出来,更担心他当着四族所有猫的面,对着黑星指认她,让火星颜面扫地,让雷族颜面无存。
              冬青爪琥珀色的眼睛里总是亮晶晶的,从她教她的第一天开始,好像漫天的星光都在她眼睛里。她不忍去看这星光熄灭的样子。
              这样的场景已经无数次在她的噩梦里出现了。每次她惊叫着从梦中醒来,白翅或栗尾总会掀起一半眼皮,问她发生什么事了,还伴随着蛛足的抱怨声。她们在她的梦里不是这样。摇头、冷笑、轻蔑、失望。她什么也回答不了,只能说自己要出去走走。
              还有叶池。每次梦境的结尾,都是叶池怜悯的眼神。
              “还能怎么样?族长们都很严肃,但大部分猫还是挺友善的,妳有机会结交到新的朋友,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哦。”
              “交到新的朋友,”冬青爪歪过头,“然后日后与她们在战场上相见,这有什么意义吗?”
              “族群间的交往并不总是以战斗来收尾。”松鼠飞耐心地道。“像之前妳妈妈把妳和弟弟留在育婴室里,出去和血族的余党作战,为什么称呼她们为‘余党’?因为她们的大部队已经提前被我们消灭掉了,‘我们’可不光包括雷族猫,还有其她三个族群。平时巫医们也会互相帮忙,月半时分一起集会,共享星族的信息。等妳再长大一点,就会体会得更深。”
              冬青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们俩一路走回雷族营地。松鼠飞的腿都在发抖,今晚是冬青爪的第一次森林大会,作为老师,她无论如何都得出席。那只影族猫也会来吗?以往经过的三次森林大会,她每每在家提心吊胆地等,等到其她猫回来,再去向叶池或者她的同巢猫探听森林大会上的消息,尤其是——拐弯抹角地探听影族的消息。影族这次都到了谁、黑星都提到了些什么,“黑星,还不就是老样子,”栗尾做出凶巴巴的表情,“‘影族是世界第一,雷族的疥癣皮都离我们远点,谁要是敢帮我们的忙,我们就活扒了她的皮’。”
              白翅捂着肚子打滚,“有点夸张,但他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影族,妳知道的。”
              松鼠飞也一道放声大笑。但这之后,她心里是无尽的空虚,犹如脚下踩着水中浮木一般。
              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当她们回到营地之后,冬青爪看向她,她点了点头,小学徒立马冲向空地上的荨麻丛,桦爪正和她俩的双亲一起在那用餐,“今晚就是我们的第一次森林大会了!哦吼!”
              “安静点,冬青爪,”尘毛训斥道。“当学徒都半个月了,还是这么不沉稳。”
              “比她更不沉稳的大有猫在。”云尾插嘴。他正和亮心一块分食一只田鼠。“她的老师之前都快当上武士了,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好啦,”亮心抬爪拍了他一下,“当着人家学徒就揭导师的短,你怎么回事?”
              “他也没说错啊。”沙风笑呵呵地道,一边瞥了松鼠飞一眼。
              松鼠飞耸了耸肩。高级武士闲得没事就喜欢拿年轻猫磨牙根,何况云尾的刻薄在雷族猫尽皆知。“不知道是谁,学徒时期溜出去偷吃两脚兽的食物,还不止一次,最后被喂成个大肥獾,还差点回不来。”
              “大肥獾?”云尾挑起半边眉毛。“妳知道大肥獾能分分钟扒下妳的耳朵吗?”
              “正想讨教。”
              松鼠飞站起身。
              “诶!”尘毛瞪了她一眼,“越说妳不沉稳,妳还越来劲了。”
              “你也消停会儿。”亮心一巴掌拍在云尾肩膀上,把他又摁了回去。
              冬青爪在旁边目不转睛地围观了全过程。松鼠飞自知失态,但刚刚有股情绪在她心里乱窜,让她只想找个途径发泄出去。与云尾打了两炮嘴仗,她抬起脚掌,爪尖好像有自己生命似的一伸一缩,她心里不知怎的轻松了些。
              无论怎样,今晚做个了断吧。她抬头仰望星空。星族,我做了错事,但妳们一定能理解的,对不对?求妳们了,别让冬青爪对我失望,她是我的第一个学徒。
              第一个……
              松鼠飞合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在她脑中出现的不是冬青爪,而是另一张猫的面孔,也是琥珀色眼睛、深棕色虎斑皮毛……她把这层念想用力地压了下去。
              走向“四棵树”的一路上,雷族队伍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最近没有什么纷争发生,大家心态都很轻松。但松鼠飞什么也听不见。那窝斑鸠又开始叫了。
              怕那小子来,又怕那小子不来。
              她迈出的每一步都在用力感受脚下土地的收缩,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分神。
              星族,妳们要是真的有在看顾我,就今晚,给我个解脱吧。
              好久没见到身边出现这么多猫了,空气中流淌着鱼腥味和高沼地的气味,松鼠飞耸动鼻翼,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巨岩之上,四族族长都已到齐。
              好像是豹星喊的“森林大会现在开始”。
              “雷族先发言吧。”高星礼貌地一低头。
              火星低头回礼,然后上前,“雷族最近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猎物充足,两脚兽也没来骚扰我们。我们的两只幼崽,小冬青和小白桦,就在半个月前,已经成为了学徒,她们现在叫做冬青爪和桦爪了,由松鼠飞和蜡毛担任她俩的老师。”
              每当他提到一个名字,他就会稍微停顿一下,给巨岩下的群猫找到那只被提名的猫的时间。冬青爪高高地昂起头,迎接四面八方而来的探寻的目光,桦爪也挺起胸膛,尽管和他姐姐相比,他看起来还是羞涩了不少。
              “冬青爪!桦爪!”台下群猫开始呼喊,不过明显是雷族的声音更大。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松鼠飞也挺直了脊背,其她族群有认识她的猫,这时也友善地向她点头。她认出其中有羽尾和暴毛,她父亲的至交好友在河族的孩子。她也向她们点头。
              就在这时,她突然产生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背后有两道钩子在耙她的毛,这种感觉她隐隐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在什么时候产生过。她环顾四周,却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接下来高星和豹星说了什么,都没钻进她的耳朵。那窝斑鸠还在叫。她一直在等黑星开口。终于,白色大公猫上前一步,“影族也一切都好,”三月不见,影族族长发言时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阴沉,“我们吃喝不愁,还迎来了两名新武士——黑莓掌和褐皮。”
              松鼠飞还记得她们在雷族时的名字——黑莓爪和黄爪。她左右张望,正好看到两只猫站起来,接受其她三族的致意,那只深棕色的虎斑猫一抬头,四目相接,松鼠飞的心顿时漏跳一拍。
              电光火石之间,她知道刚刚那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的了。
              三个半月前,她拖着兔子回雷族时,黏在她背后,如影随形的两道目光。
              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黑莓掌对她也点了一下头,然后他重新坐下。
              松鼠飞的嘴唇开始发颤。
              虎斑猫一声不发,但他的眼神中已经流露出胜利的神采。
              找到妳了。
              他认出我了。而且是当时就认出来了。
              斑鸠终于不叫了。
              松鼠飞长长吐出一口气。
              天灵盖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样疼。


              IP属地:广东7楼2023-07-31 02:19
              回复
                黑莓崽以前是雷族猫,他和他妹妹黄崽都是。虎掌叛逃的时候他还小,但长老开始念叨“虎星的后代就跟他一个德行”的时候,他已经能记事了。
                于是他也“叛逃”了,在当上学徒一个星期之后。和黄爪一起。不知道是她俩谁说动的谁,也可能压根不需要“说动”。
                他的老师是雷族族长火星,虎星一辈子的宿敌。
                光这一个理由就够了吧。
                松鼠飞早就知道他和妹妹一起投靠了影族,在虎星把血族带进森林的那一天,在火星慷慨陈词的时候,她站在父亲身后,正好看到她俩也站在她们的父亲身后。
                至少金花知道她的两个孩子还好端端地活着,并没有被狐狸抓走或被獾吃掉,自从她俩失踪以来,她就一直食不下咽,眼前这一幕会是莫大的慰藉。
                两个混蛋,一点音信没有,好几个月,知道她有多担心妳们吗?
                这时血飞了出来,山一般高大的虎星倒下了,松鼠飞屏住呼吸,看着他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在草地上弹动抽搐着,但他再也没能站起来。
                那血好像也飞到了黑莓爪脸上。他面如死灰地看完了自己父亲死去的经过,全程发不出一点声音。
                很难评价这一幕是可悲多一点还是可笑多一点,背叛了母亲的下场就是接连被父亲背叛,但松鼠飞得费很大力气才能抑制自己心中上涌的同情。
                再后来,“狮族”和血族开战了。她们从那之后就没见过面。
                如果忽略那一夜的话。
                虽然打了胜仗,但血族余党在雷族领地里四处作乱,把雷族弄得焦头烂额,小叶松也死了。
                但那一夜如何能够忽略?
                她不能忍受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打破了武士守则。她抢走了别族学徒的一只猎物。
                她过去以为自己是武士,但那一夜之后,她学过的所有对族群的信念也好、对武士守则的理解也罢,通通沦为了空谈。
                笑谈。
                什么样的猫会这样行事?
                从未听闻过武士守则的泼皮猫。
                就算她能瞒天过海,腆着脸接受香薇云和尘毛的道谢,但夜深猫静时也骗不了自己,更何况——
                那场“罪行”,还有另一个亲历者。琥珀色的眸子都快把她的后背烧穿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件事。
                “松鼠飞?”冬青爪在她身旁出声。松鼠飞连眨两下眼睛,“嗯?”
                “回来的一路上,妳一句话都不说,脸比刚刚那个影族族长还沉,妳怎么啦?”
                “我……没事,就是连续好几次没来参加森林大会了,有点不习惯,哈哈。”
                冬青爪皱眉:“妳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对于徒妹的直言不讳,松鼠飞早已习惯。“妳感觉怎么样,森林大会,还不错吧?”
                “嗯,对,”到底是小猫,注意力迅速就能被转移,她又变得眉飞色舞起来。“这次一来,见到了好多猫,‘四棵树’的场地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得多了,感觉就算四个族的猫全部到齐,会场也装得下。”
                松鼠飞呵呵一笑,“当然了,妳知道我们当初在哪和血族进行决战的吗?”
                “哪?”
                “就是这。”
                “哇!”冬青爪相当配合,露出了她一贯亮晶晶的眼神。松鼠飞忍不住低头舔了一下她的脑门。
                “每次妳和我说这些,都让我对武士生活理解得更多了一些。”小猫的眼神在她身上乱飘,“诶,妳肩膀上这块疤,是不是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不是,不过也是和血族猫打斗留下的。”
                冬青爪嗅了嗅那块疤,“这就是武士……”她喃喃道。
                “在妳心里,‘武士’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像妳一样啊,忠于族群,关心族猫,为族群而战,一无所惧。”
                这一连串形容冬青爪张口就来,好像她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千八百遍。
                “谢谢妳。”松鼠飞有些受宠若惊。“老实说,我这段时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妳还需要思考吗?”冬青爪瞪大眼睛。“妳都当了武士这么久了。”
                “武士也会犯错啊,火星以前还和灰条一块背着蓝星给河族送过吃的呢,后来蓝星发现了,处罚他俩重新住回学徒巢穴里。”
                “真的啊?”冬青爪激动得尾巴左右乱甩。
                “骗妳我有什么好处?”松鼠飞啼笑皆非。
                冬青爪乐呵呵地道:“我发现妳就这个地方和其她武士都特别不一样。”
                “嗯?”
                “谁的短妳都敢揭。”
                “她们也没少揭我的短啊,妳又不是没听过。”
                ”那要这么说的话,武士和学徒也没太大区别嘛?妳说,我和桦爪当了武士之后,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猫总会变的,会成长的,更别说妳还这么年轻。就连火星,他刚当上武士的时候和他当上族长以后,思维方式也不一样啊。给河族猫送饭的武士要是现在落到他掌中,指不定他会和蓝星做出一样的处罚呢。”
                那抢劫别族猎物的武士呢?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即使夜间也不例外,但松鼠飞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冬青爪若有所思。“但火星和灰条当初那么干,是有理由的吧?”
                “嗯,当时河族快饿死了,他们同情河族猫。”
                “那还算‘错’吗?”
                “武士守则第一条就规定了,要首先忠于‘自己’的族群。他们当时那可是把雷族领地里的食物分给河族。武士守则还规定,武士打到猎物,第一口连自己都不能吃,要带给本族的猫后和长老,他们俩直接偷摸送给外族猫了,这怎么不算‘错’呢?”
                “但是,武士守则只有十五条,妳怎么能指望所有事情都能在这里找到答案呢?”冬青爪蹙起了眉头。“武士守则没说‘乐善好施’是对还是错,也没规定大敌当前的时候该怎么做,但按照妳下午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如果当初血族来的时候大家都独善其身,那今天不就不会有四大族群了吗?”
                “听妳们聊了这一路,我太欣慰了,”沙风从后面赶上来,用尾巴敲了敲松鼠飞的肩膀。“如果妳当学徒的时候就能领略遵守武士守则的重要性,尘毛,还有我们大家,能少操多少心。”
                松鼠飞刚张开嘴,沙风就看向冬青爪:“妳的老师分析得在理,但是妳,小家伙,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这一点也是弥足珍贵的。”说完她就再次加快脚步,追赶火星去了。
                冬青爪看了松鼠飞一眼,抿紧嘴唇,双肩止不住地抖动。
                “想笑就笑吧。”松鼠飞说。
                “对不起,松鼠飞!但刚刚沙风夸我了!”冬青爪仰天大笑。
                “我平时没少夸妳吗?”
                “含金量不一样。”
                松鼠飞叹了一口气。
                “妳刚刚说得对。”
                “我哪对了?”冬青爪乐滋滋地问。
                “武士守则里没教过我们,夸学徒太多她就容易得意忘形。我以后得少夸妳。妳做得对我一言不发,妳要是做错了,我就‘啪’‘啪’大巴掌伺候。”
                “不要这样嘛——”小猫噘起了嘴:“妳怎么忍心对我这样?”
                “妳看我忍不忍心。”
                冬青爪毛茸茸的脑袋来回蹭她肩膀,松鼠飞故意不看她,徒妹这时附上她耳侧:“但不管怎样,我都记得,妳救过我和我弟弟的命。”
                说完,她一溜烟跑远了。桦爪正在前面和蜡毛说话,冬青爪绕到弟弟身后,按照松鼠飞昨天在狩猎课上教她的那样悄悄蹲了下来。
                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在武士守则里找到答案的。
                如果我打破了武士守则,但我依然“忠于族群、关心族猫”,那么我还算一名合格的武士么?
                松鼠飞仰头眺望星空。
                “冬青爪!妳死定了!”桦爪的尖叫声从前方传来。
                群星一如既往地沉默。
                当晚回去,她又做梦了。
                这次不是噩梦,又或者其实她也说不好。
                她梦见冬青爪朝她走来,一步一步,鼻尖快贴到她的了还不停,于是她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去,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好像在燃烧。忽地一恍神,她再定睛一瞧,那不是冬青爪了。
                她真正对不起的另有其猫。


                IP属地:广东8楼2023-07-31 02:26
                回复
                  又是好几天过去了,冬青爪迎来了她猫生中的第一次小测,检测内容是她的单独狩猎能力。
                  “放轻松,我不会现身,但我会一直留意妳的。”松鼠飞用尾巴轻轻拍了她两下。
                  “哼,那妳可瞧好了。”
                  小徒妹口气狂妄,实践起来倒十分谨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一会工夫就捉住了两只田鼠,都挖坑埋了起来。松鼠飞本来对这些成果已经十分满意,都想从灌木丛中冒头出来了,见状也只好继续潜伏着,徒妹的胃口还不小,松鼠飞跟着她一路往蛇岩而去,心里开始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在她的记忆中,在这发生过的没有一件是好事。冬青爪一路又遇到了两只麻雀一只鼩鼱,她都慷慨地放了它们一条生路,她似乎心中怀揣着某种执念,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抓到某类特定的猎物。
                  眼看着草地已经到了尽头,再往前两条尾巴的距离就是深灰色的雷鬼路,冬青爪有些失望,松鼠飞却由衷地松了一口气。可以回去了吧。正在这时,雷鬼路对面的蕨叶丛扑簌作响,一只兔子从里面钻了出来,冬青爪眼前一亮。
                  兔子好像本来也在逃命,直接冲上雷鬼路,朝雷族领地这边奔来,这下冬青爪没费吹灰之力,她轻轻朝前一跳,就结果了兔子性命。
                  松鼠飞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只兔子不能要。还没等她开口叫住冬青爪,对面的草丛里又钻出一只猫来。
                  一只身材高大、有着深棕色皮毛的虎斑公猫。
                  松鼠飞的心猛地往下沉。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那种直觉了。
                  那只猫也发现冬青爪了,他隔着雷鬼路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朝她直冲过来。
                  冬青爪还在忙着欣赏自己刚刚到手的猎物,眼里全是自得之色。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影族武士已经径直迈过了雷族领地的边界线,下一刻便将她摁倒在地。
                  两个她加在一起都没一个他个头大。
                  “这是雷族的猎物!”冬青爪急得去咬他的脚。
                  “松口,”虎斑公猫呲出利齿,“不然,我就杀了你。”
                  “住手!”松鼠飞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有什么事冲我来,我是她的老师。欺负学徒,你算什么武士?”
                  虎斑猫后退一步,放开了冬青爪。徒妹挣扎着起来,跌跌撞撞地退到她身边。
                  “妳也知道,欺负学徒,不是武士所为啊。”他冷笑道。
                  冬青爪看看她又看看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松鼠飞咽了一口唾沫。这一刻终于到来了,不是当着各自的族长或者四族更多猫的面,但依然不令她感到轻松。
                  “冬青爪,听我说,妳今天的测试已经通过了,现在赶紧回到妳刚刚埋田鼠的地方等我,我跟他有两句话要说。”
                  “我不走,他刚刚说要杀了我,妳怎么能单独跟他待在一起?”学徒的眼里满是警惕。
                  虎斑猫歪过头,露出微笑。“妳徒妹好关心妳。”
                  “我没事,妳快走,我马上就来找妳。”见冬青爪还在迟疑,她一跺脚。“妳信不过影族猫,还信不过我吗?”
                  她注意到,她提到“影族猫”这一字眼的时候,虎斑公猫的反应就像被松针扎了一下似的。“我之前的意思就是,”他看向冬青爪,“妳的老师曾经对我,做了跟刚刚我对妳一模一样的事,所以我今天来找她,是因为她欠我个说法。”
                  “他说的是真的吗?”冬青爪呆住了。
                  “快走!”松鼠飞吼道。
                  一直到她的背影自视野中完全消失,松鼠飞一颗心才算落回肚子里。她转过了头。
                  “就两句?还‘马上’?”
                  他满脸困惑。
                  “你不要想找冬青爪的麻烦。”松鼠飞警告道。
                  “如果不是针对她,那怎样才能引妳现身呢?妳不知道,这三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他抬起眼睛。“别来无恙啊,松鼠飞。”


                  IP属地:广东9楼2023-07-31 02:27
                  回复
                    松鼠飞领他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位于雷族领地里,四周都有矮树丛,遮得严严实实,确保她们的谈话不会有第三只猫听见。
                    “不错的地方,”她们刚一坐下,虎斑猫就发表评价。“我要是在这把妳杀了,三五天之内都没猫能发现。”
                    “你想杀我啊?”
                    “惊讶么?”他眸光闪动。“妳之前,不是也真心实意地想杀我么?”
                    “对不起,”松鼠飞把冬青爪刚刚抓到的兔子丢给他。“如果你是为这个来的,那天晚上,确实是我不对,我干了作为一个武士最不该干的事,请你务必收下,这是我的赔罪。”
                    虎斑猫低头嗅了嗅,把兔子衔到自己脚边。
                    松鼠飞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这兔子是你赶过来的,是你故意送到冬青爪脚下的。”刚刚的场景在她眼前闪电般复现。“你还特地确认了她能抓住它。”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他满脸无辜。“不是这样,妳怎么会出来见我?”
                    松鼠飞将利爪插进了地里。“如果你敢再对冬青爪伸出一次你那肮脏的……”
                    “那要取决于妳接下来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了。”
                    “什么实话?”
                    “雷族之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松鼠飞先前探听过,在血族余党危机刚解除的那一次森林大会上,火星对她们刚刚经历完的这一场风波只字未提。“没有。”
                    “如果没有,妳怎么会干出作为一个武士最不该干的事呢?”
                    “听着,我真的对你感到非常抱歉,但那是我个猫的错误,是我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这与雷族无关。”
                    “黑星不会这么想。如果我告诉他,有一名雷族武士曾经抢劫过我的猎物,妳猜,他是会来质问妳‘个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会去拜访火星,跟他好好聊聊这事呢?”
                    那也就是说,他从来没跟黑星讲过。松鼠飞顿时心弦大松。“你说吧,你回去就跟他说。”她微笑。“你猜,他是会为了一起没证据的指控就跑来雷族,责问另一族族长,还是会反问你,为什么当时不立即跟他说呢?”
                    虎斑猫的眼神摇曳了一下。松鼠飞趁机上前,抬起两只前脚,一用力,扳低了他的脑袋,“我当时是打了你这,喏,就连伤疤都淡得快看不出来了。你要拿什么证据说服他?”她短促地笑了两声。“你有证据说服他吗?”
                    虎斑猫抬起一只前脚朝她打来,松鼠飞闪身躲避,但这一小块空地,能闪避的空间太狭窄了,下一秒他扑向她,她被整个撞翻在地。他从背后压住她,她想挣扎,但学徒的体格早就今非昔比。
                    “妳说得对,没有证据。”他一开口,语气还是慢悠悠的。“但我也可以就这样把妳带回影族,要火星想办法换妳回家——而交换的唯一筹码是,妳要当着他和黑星,以及所有影族猫的面,承认妳那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
                    松鼠飞奋力想要起身,但公猫咬住了她的后颈,只要他用力拧动颈椎——松鼠飞意识到,他刚刚说想杀自己,那不是一句空话。
                    “或者——我再问妳一次,雷族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不明白,”她费力地抬起头。“你早就不是雷族猫了,黑星也已经承认了你在影族的位置,那雷族的事到底跟你还有什么关系。”
                    要么,他刚刚在撒谎。其实他早就把这事吐给黑星了,眼下正是影族族长示意他采取的行动,想要逼她吐露雷族的弱点。痴心妄想!“要是黑星命令你这么做的,你就省省吧,”她冷声道。“就算你要带我去影族,我个猫的尊严无足轻重,但你死了那份窥探雷族秘密的心。”
                    她能听到的只有背后他起伏不定的呼吸声。片刻之后,他松开了她。松鼠飞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虎斑猫正在舔舐自己的一只前脚,“妳真的以为,黑星会信任我到放心‘我’来刺探雷族机密吗?”他低声笑道。
                    “你不就是为了信任才去的影族吗?”她脱口而出。
                    “影族的氛围确实比雷族宽容多了,可能我在雷族活到小耳那个年纪都得不到影族现在给予我的信任。”小耳是她记忆中第一只开口说“虎星的孩子就和他一个德行”的猫。“但我不确定那就是我的忠心之所在。”
                    “为什么?”
                    “因为我对雷族仍有牵挂。”
                    “金花也很牵挂你,还有褐皮。妳们两个毛球,连声‘再见’也不跟她说。她一觉起来发现妳们俩都没了,你知道她有多伤心?”
                    “我已经当面跟她道过歉了,我跟褐皮都道过。”他眼神柔软下来。“但牵挂不止是她。”
                    他抬起头,直直地注视向她。
                    松鼠飞抿紧嘴唇。
                    “为什么?”
                    “因为妳是雷族唯一一只不以出身取猫的猫。”他轻声道。“只有妳出面为我和褐皮说过话,妳告诉他们,虎星是虎星,我们是我们,他造的孽不该由我们来背。这一点连我们伟大的族长火星都做不到。他还是我的老师。在雷族,最正直、最像‘武士’的猫在我心里从来不是蓝星,也不是火星,而是妳。
                    所以如果连妳,都开始要靠打劫别族学徒的猎物来谋取生计,那雷族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话虽如此,虎斑猫眼里流露出的却是征询的目光。
                    他害怕自己的猜想是错的。松鼠飞心想。他害怕我其实没有苦衷。
                    “你听别猫说话,不能只拣自己喜欢的听,那我还说过你会成为雷族引以为傲的武士,你后来不是照样跑影族去了?”
                    “不可能,火星永远不会以我为傲的,”他断然道。“除非哪天我长出一身新皮来,或者他即刻丧失对虎星的全部记忆。”
                    他用尾巴包裹住脚掌。“如果在雷族有能做到这一点的猫,那除了金花,就只会是妳了。”
                    “你现在在影族过得怎么样?”
                    松鼠飞身体里有一半的自己仍然不敢相信她开始和眼前这只猫聊闲天了。曾经的故人,现在她亲手给自己树立的敌人。
                    “黑星对我和褐皮都还可以,虎星还活着的时候,他是发自内心地尊敬他的。但是我想他也看得出来,我的心没有百分之百留在影族。别说他了,连褐皮都看得出来,她还骂我脑子里进蜜蜂了。”
                    玳瑁猫的脾气和她母亲很像,松鼠飞想象得到她骂猫的画面,于是忍俊不禁。
                    “妳笑什么啊?还不是因为妳。”他咕哝道。
                    “现在回雷族还来得及,我全身心欢迎你。但我先说好,你回来也当不了我的学徒了。”
                    黑莓崽在空地上和别的幼崽打起来了,金花不在,她上去把他们分开。黑莓崽的头被打破了,他哭着问她,就因为他父亲是个坏蛋,所以自己也必然是个坏蛋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她把他揽进怀里。
                    “妳们所有猫都是这样想的,所有猫,就连火星都这么想。金花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些,每次都把我和黄崽赶进育婴室再和他谈,可我们什么都听到了。”
                    “火星那样想是不对的,”她擦干他的眼泪。他睁大眼睛,“看我干什么?就算他是族长,他说这种话也不对啊。他明明知道,出身并不决定一切。你知道云尾以前也是宠物猫吗?”
                    黑莓崽摇摇头。
                    “对呀,你没看出来,就说明他和其她雷族武士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你以后也会是这样的。”
                    黑莓崽微微歪头。“真的吗?”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令我们都引以为傲的雷族武士,但前提条件是你得先当上学徒,以后就别和其他小猫打架啦,喜欢惹是生非的小猫,火星是不会让他当学徒的哦。”
                    黑莓崽仰起脸。“那我当上学徒的时候,可以选妳来当我的老师么?”
                    “这由不得我们,”她呵呵笑道。“得听火星的安排。”小猫闻言又红了眼眶,“但我是愿意当你的老师的,我愿意。”她连忙出言安抚。
                    “我的心已经属于影族了。”他抬起下巴。“再说,朝三暮四,算什么武士?”
                    “欺负学徒算什么武士?”
                    “抢劫别族学徒猎物算什么武士?”
                    松鼠飞一下就被噎住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本来以为这个问题自己已经想通了,但全世界只有一只猫,对面这只猫,能在这件事上噎住她。
                    她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我是为了救冬青爪,和她的兄弟。”
                    “妳不是很关心妳徒妹的吗,就这么把责任推她头上了?”
                    “你学坏了,学会挑拨离间了。”她皱眉。
                    他又开始一脸无辜。“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那好,因为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索性道。“我坦白跟你说吧,我梦见你找我摊牌,在森林大会上当着四个族的面逼我向你认错,让全雷族都跟着一起颜面扫地,这样的噩梦我三个月以来做过无数次了。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反省自己,我不配再当一名武士了。但是冬青爪很喜欢我,对我评价很高,所以我决定,为了她,装也要装下去。”
                    “妳愿意为了冬青爪装下去,却对我说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他瞪大眼睛。
                    “我跟你解释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你只会享受我‘求求你相信我吧’的样子。”松鼠飞说。
                    “我当然会相信啊。”他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你知道连续三次森林大会次次不缺席,要费多大的劲吗?全影族,不,全森林都找不出比我更勤快的猫了。只有做到这样黑星才会次次都同意我去。我每次站在‘四棵树’的斜坡上,在一山谷的猫里从东找到西,从南找到北,找得我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就是找不到妳。妳以为我做这些就是为了享受看妳怎么求我的吗?”
                    他尾音都在颤。“我在妳心里就有这么阴暗?”
                    “很难相信一只刚刚先说要杀我徒妹,又说要杀我的猫心理不阴暗。”
                    “好啊,既然妳都这么说了。”他一个箭步跃上来,这次松鼠飞有了防备,抬脚就踹他肚子,虎斑猫硬生生接下这一击,腹部渗出血来,下一招举掌拍向她口鼻。他没伸爪子,但力量很大,松鼠飞眼冒金星,再反应过来时,她脖子又进他嘴里了。
                    “那妳求我吧,我现在真的想看了。”
                    “求你什么?”
                    “不知道,妳看着办。但要是求得我不满意,我就随时去找妳的好孩子冬青爪聊聊她导师的光辉事迹。”
                    “冬青爪又不是你女儿,你想找就找她?”
                    “不着急啊,还有下一次森林大会、下下次、下下下次……或者随便哪次边界巡逻。妳不是要在她面前装好猫么?我都等到现在了,再多等几天也无妨。”
                    “那你就去说啊,”松鼠飞哼笑道。“你看我一手带大的徒妹是信你还是信我。”
                    “这可难说诶,”他故作担忧。“妳没看到我刚刚说要找妳讨个说法的时候她是什么反应吗?”
                    这孩子以前只是心思重,去了影族之后倒多学了一肚子阴谋诡计。“对不起,黑莓掌。”她第一次叫出他现在的名字。“我不向你解释是因为你见识过我最差劲的那一面,你比冬青爪、叶池、沙风和火星这些猫加在一块还了解我。”
                    他唇间的力道松动了些。“真的吗?”
                    “我那天晚上对你做的事我没敢和我身边任何一只猫说,所以我老是做噩梦。当时冬青爪和她的兄弟需要那一只猎物,而我们已经等不起了。这就是我全部的苦衷。但你我都是武士,我不愿以‘苦衷’来为自己辩护,那是泼皮猫的行径。”
                    他松开了嘴。“妳在我眼里不是武士。”他认真地说。
                    不带一个脏字,但骂猫骂得比任何一只猫都难听,影族就这么教孩子的?她不忿。
                    “在我眼里,妳就是妳。就算妳是泼皮猫,我也喜欢妳。”
                    “你喜欢我?”这次轮到她双目圆睁了。
                    “嗯,但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为什么?”
                    “因为妳不是个好东西。”
                    “朝三暮四,算什么武士?”
                    松鼠飞更加不忿。
                    黑莓掌笑了。“谢了,有妳这句话在,我的心从此可以百分百献给影族了。”
                    他伸出脚掌。“原先是有那么一指甲缝留给妳的,现在是连这一点点都没有了。”
                    “带着你的兔子,赶紧滚回影族。”
                    露头时左顾右盼,确认矮树丛附近没有第三只猫,松鼠飞一路送他送到刚刚冬青爪捉住兔子的地方。
                    “妳也快点回去吧,冬青爪还在等妳。对了,别忘了要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跟她解释,妳为什么就这么把她抓到的兔子给了我。”
                    “快点滚,不然有你好瞧的。”
                    有一头怪兽顶着前面两条黄色的光柱在雷鬼路上行走,黑莓掌等它经过。
                    “说好了,”她轻声道。“从此你要去做一名堂堂正正的影族武士了。”
                    “妳也一样,光明坦荡的雷族武士。”
                    怪兽的鸣叫声还没从雷鬼路上完全消散。她最后一次和他碰鼻子。
                    “祝你一切顺利。”
                    他眼里闪动着戏谑的光。
                    “下次就是战场上见了。”
                    “滚!”怪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向雷鬼路。他几个纵跃抵达了对面,眨眼间便消失在影族领地深处。
                    天色渐晚了,冬青爪不会还在埋田鼠的地方等她吧?她得赶紧回去见她,顺便像那小子说的一样,得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对她解释。
                    远处的天际有暮鸟归巢,而松鼠飞此时的心比它们身上的羽毛更轻盈。
                    或者根本不用琢磨,实话实说就行。三月以来的重担终于从肩上卸下,她从此不再害怕真话的分量。
                    松鼠飞越跑越快,脚下如同乘了风一般。
                    ——THE END——


                    IP属地:广东10楼2023-07-31 02:29
                    回复
                      后记:
                      灵感来源于原著三部曲结尾,即“当黑莓掌找松鼠飞要一个解释,她会怎么回答”的if线。
                      说得再精确点,是“当松鼠飞对得起全世界却唯独对不起黑莓掌,此时他来找她要一个解释,她会怎么回答”的if线。
                      原作里的松鼠飞面对这个场合选择了摆烂,这里的松鼠飞选择了积极摆烂。
                      起初和朋友聊起这个脑洞的时候,松鼠飞和黑莓掌进行最终对峙的场合be like后者拿要去黑星那告发她来威胁她,此时的她就是本文中她自己吐槽过的那个反应,“求求你原谅我吧”,后来列大纲的时候这一段里的松鼠飞的反应变成了“你去告啊,反正你没证据”,实际成文的时候又变成了“要告就告吧,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最开始的设想里,这文应该有车的,就是在松鼠飞把黑莓掌拉到矮树丛里之后,甚至可以说就是为了这辆车铺垫的前面2w字的情节。“为了这碗醋而包了这顿饺子”。但真写到那的时候发现没那个契机也没那个场合,于是饺子包完之后没蘸醋就直接囫囵吃了。对她俩而言,把话说清楚就行了,话说清楚之前do不起来,说清楚之后也没必要do了。
                      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去摸索各自的道路。
                      叶池和冬青爪的戏份都是她们自己给自己加的。在最初的设想里,叶池在开头问了松鼠飞一句“依然没有任何收获吗”之后就不会再露脸了,但是从松鼠飞带回了猎物晕倒在营地门口开始,我意识到,叶池不会放着她不管,尤其是在松鼠飞经历了这样一个风波之夜之后,她别想在叶池面前瞒住事。叶池肯定会去试探她、盘问她,再到后面阻止她参加对血族余党的行动。在一开始的大纲里,松鼠飞是参加了这次行动的,白翅和栗尾给她复述的那些内容都是她自己亲眼目睹的,但实际写到那的时候,叶池出面把她拦住了。于是接下来展开了另一条线,松鼠飞第一次和自己未来的徒妹产生互动和交流。
                      对冬青爪的设想,一开始也只有接近文尾的时候黑莓掌抓住她当“人”质、逼松鼠飞现身那一段,这就是我一开始给冬青爪设定的“功能”,但从她第一次和松鼠飞搭话时起,我和松鼠飞一样,开始忍不住越来越关注这个角色。她和松鼠飞在参加完森林大会回家的道路上进行的对话,是全文写下来非常轻松愉快的一段,除此之外还有松叶姐妹就“谁让她是妳妈呢”斗嘴那一段,以及雷族的群口相声,再就是最后黑松双双化身喜剧猫见招拆招地斗法。
                      栗白松是我很想写的一个三“人”组,为她们仨脑补过许多内容。
                      感谢妳的阅读。


                      IP属地:广东11楼2023-07-31 02:33
                      回复
                        补第7、8L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3-07-31 02:49
                        回复
                          再补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3-07-31 02:53
                          回复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3-07-31 02:53
                            回复
                              再再补(原7L,需保存图片再翻转)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3-07-31 02:5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