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裴衍共度舟,老哥夸我长得俊。】
谁不爱满月?
崇礼坊的胡姬手腕上画了一圈月与星,转起来像只细腰酒杯。交踵的酒肆内,也挤满了月亮:一盏盏用葡萄酿成的,亮晶晶的酒面,被不同的须客、武将、书生饮进肚子里。
咕噜噜,哗啦啦。
坊门早已紧闭,把这场宴饮关在一座名不经传的酒肆:这是每月十五独有的夜晚,主人忽罗尔是粟特人,非要在满月的注视下,才能开坛。而我自然大醉特醉!正把一只从匠人手里收缴来的胡笳,吹得噼里啪啦。
:“寻欢作乐,为时未晚!”
【亲兄妹之间,有时也要接纳欺瞒。】
京中人人都打马球。只有李政柔会打到一半时,把杆掷向庭外。
我迈过一只仰面的铜香炉,它被横飞的马球杆勾摔了腿,铜肚内满腔的话全倒出来。可惜周遭只有低眉垂眼的宫人,没人听它鸣冤。而我们的太平公主,堪及豆蔻,正摸索怎么像她的阿爷那样,为母亲规训一张张嘴:牡丹早已谢了,前朝内禁仍沸沸扬扬,在她听不见的地方,拼了命地叫。
我在这一片蝉鸣里,看到了别的东西,但不想告诉李政柔——她如稚童挥舞柳条,想用御前接来的鸣鞭,甩得天下闭口不谈。
:“罚,自然要重罚!这么蠢的女婢,如何在小太平身边侍事呢。”
天下任何一位兄长,都不会告诉自己的妹妹真相。他们会期待她天真、傲慢,只需自然地生长,自然地结果,等到春历重返时,受风而拂,高高兴兴地游园去。
【李羽,大唐的荒唐不止在明宫。】
很有闲心,取走李徽鳞发上的一瓣红,如摸一团绒绒可爱的月亮——不是满月,是尖细地,能把人切成两段的像刀刃的薄钩月。
:“人人都知道,舞弊就能胜。”
视线在她脸上滴溜溜地烧。
:“你为什么不舞弊?”
我喜欢她的脸,她有一望见底的、直白的欲求。可大唐有太多的公主了,就像她髻间,有太多的钗环:她不懂如何与欲望相处。更未察觉,牡丹并非今日才开。它从花朝宴那日,就被阿耶亲手赐到尹氏的耳畔,一路顺着血脉,浮涌到年轻的皇子手中。
:“父亲不是给了你奉节吗?”
摊开掌,那只多余的簪正静躺——
【鸡飞狗跳组,搞笑是我们的修养。】
我自诩为人正直,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沦落到和三只柴鸡眼对眼?崇文馆的蝉拼死高呼,准备将人都引来,同赏此地绝境:四十根手指头凑在一起,还数不明白算学吴学士的题。
幸而,大唐生我李聿驯,才使得兄弟姊妹们不必生如长夜。袖中掏了掏,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薄纸,几乎要被眼睛们盯穿。在案上展平,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鸡兔同笼。它们几只脚,我不知道,但我与这几只柴鸡同笼,呜呼哀哉!
:“赶紧抄,六哥被我叫人拖在殿内了。”
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图的李徽情&李惟临&&李宝慈.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