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后的第三天，他开始恶心，高烧并且呕吐。呕吐越来越严重，最后变成干呕。这时候他整个人很奇怪地变冷漠迟钝。面部失去了所有活力变成一张毫无表情的假面，眼珠像麻痹了似的呆滞瞪视。眼皮微微耷拉，仿佛一方面眼珠想要弹，另一方面眼睛又快闭上了。眼珠本身似乎凝固在眼窝，而且变成了鲜红色。面部皮肤发黄，有显眼的星状红斑。他的女仆建议他去医院看看，显然，情况已经到了不得不去医院的程度。
在飞机上，他用晕机袋捂着嘴，然后从肺部深处咳嗽，以此把某些东西呕进口袋。口袋渐渐鼓起来。他抬起脸环顾四周，可以看见见他的嘴上沾有混有黑色斑块的红色黏液，就好像像在嚼咖啡渣。他的双眼颜色仿佛红宝石，脸上毫无表情，遍布瘀伤。几天前开始出现的星状红斑已经扩散，合并成了大块的紫色团块：他的整个头部变成了黑青色。面部肌肉在下垂，结缔组织在消融，一张脸像是挂在底下的骨头上，仿佛面部正在逐渐离开颅骨。他张着嘴，向口袋里呕吐，吐个没完没了——呕吐确实不会停止，因为他的胃部早已经空了，但他还在不停吐出液体。充满晕机袋的东西叫“vomitnegro”，是“黑色呕吐物”。黑色呕吐物并不完全是黑的，总共有两颜色：沥青般的黑色颗粒混在鲜红色的动脉血里。这是内出血，气味仿佛屠宰场。
来到医院之后，他在门诊的椅子上等待，突然他感到眩晕，极度虚弱，他的脊梁塌下来来，松弛无力，他失了所有平衡感。房间不停旋转。他进入了休克状态。他俯下身，头部搁在膝盖上，随着一声痉挛般的呻吟，胃里涌出巨量鲜血，泼洒在地上。他失去知觉，向前倒在地上。房间能清晰听见他喉咙发出的哽咽声，他已经昏迷，但是仍然在继续呕出血液和黑色物质。这时响起了床单撕裂的声音，这是大肠完全打开，血液从肛门向外喷出的声音。血液混杂着肠壁组织一同被他自己排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