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你听到铃兰的哀/鸣了吗?!)
“空族,撤退!”
灿羽抽了抽耳朵,从悲伤与麻木中回过神来的她震惊地转过头,听到了一个洪亮浑厚的声音。
“什么?”
艾叶豹星,那个黑白相间的豹斑公猫高高地跳上了一棵杉树,粗枝在他的脚下瞬间碎裂,但矫健的黑影还是凭借空族祖传的攀岩优势在卵石中蹦了两下便一跃跳到了杉树顶旁边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他的蓝眸在枯树杈间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了。
收到讯号的空族武士赶忙从泼皮猫身下挣脱,化作无数个黑夜鱼贯而出,一哄而散向山地冲去,泼皮猫群中胜利的嘶嚎格外刺耳,空族猫的陆续离开使得泼皮猫们立即把矛头对准了黎族、默族以及少部分的栖族猫。
一阵凛冽的寒风卷过,带起了无数的灰尘在空中盘旋,灿羽眯起眼睛,乌鸦拍打翅膀的影子穿梭在树冠间,投下一个个斑驳的黑点,却发现枯枝朽木间还在战斗的猫儿们基本上只剩下黎族和默族武士了。
“现在泼皮猫正处于弱势,为什么要撤退?”灿羽焦急地环顾了一圈,大声呼喊着黎族普通武士战斗队的临时指导猫,目光锁定了远处的那个瘦长的身影,“凌泉?你在吗?”她看到了巫医的蓝眸中充斥着无奈,双耳紧贴头颅,滑步停了下来,曾经的师徒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银色公猫开口了:
“这个命令是艾叶豹星和空族协商后……”
“不可能!”
“……也是浅星的命令。”
凌泉打断了巫医的话语,他似乎对自己的回答略微有些失望,银色的尾巴扫起了几片枯叶。
灿羽紧锁双眉,她难以置信地抽了抽胡须,绿眸投去质疑的光:“浅星没有帮助艾叶豹星给空族做决定的资格!”
“别忘了浮尘星最相信浅星……”
“浮尘星那是软弱与臣服,而浅星现在又是归顺于白菊渊的族群猫之一,凭什么能够控制空族?她现在都没有被叫做族长的资格,我们应该称呼她为浅……”
“够了,浮尘星在空族的威望比艾叶豹星的大,要考验空族勇气的事情现在只能让我们来完成了——”
“黎族那么信任的族群现在第一个当了逃兵,果真是敬畏生命的懦夫啊……”灿羽咬牙切齿地发出了阴阳怪气的讥讽,她的尾巴狠狠抽打在地上,怒目瞪着远去的一个个的瘦长的空族猫的身影。
“我可没时间跟你扯这些。”凌泉耸耸肩,“或许你可以去找白菊渊决斗,我反正是要去救猫——你昨天黎明时带来的那些透明的猫儿现在在哪?”
金色母猫敏锐地捕捉到了导师眸中的那丝不寻常的冰冷,她眯起了眼睛,凌泉在族群和泼皮猫战斗这一整天行为都比较异常。
“他们是寒冬。”她重申道,“带着深秋残存的尊严席卷而来,在漫天飞雪时力量是最强的。现在就这一点小雪花我无法召唤他们——况且,这本不该是我的责任,我只是残秋,我在替云絮漪召唤他们!”
“原来你只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替你的黑森林朋友拯救黎族啊,真是看错你了。”
“我……”
“灿羽。”凌泉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染/血/的/银毛在暗中/变得/黢/黑,还未在寒风中凝固的鲜血顺着他本该/柔顺的/蓬乱的长/毛滴在/雪层中,好似黑暗/把柔弱无比/的/惨/白/噬出了一个个小洞。
“栖族和默族压根就没有想要帮助我们。他们因为被你带来的四季力量威慑而聚集在一起,只是为了保全自己那一份可怜的领地,你深信微风鬃,你以为她身上爆发出的盛夏能量足矣置她于不败之地?真是可笑,现在这片被雪覆盖的森林里面连一根青绿柔韧的枝条都没有!”
“现在是秋冬力量主场。”灿羽吞了口唾沫,努力保持不要把毛发全部炸开,“哪有大雪天用盛夏力量种树的呀?”
“你从小到大就是死脑筋。”凌泉叹息道,“我不想跟你费口舌。我就只告诉你一点,黎族必须撤退,再进行第二次的战斗,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转移到空族领地内,但是我不允许看着一只又一只的猫在我眼前/死/去!”
“不能撤退啊!这是我们的家!”
灿羽焦急/地竖/起尾/巴,干瞪着/眼睛看/着凌泉耸/耸肩后便转身投入战场。
我真/是个废/物……
看/着凌泉转/过身/离开的身影/,她俯下耳朵,暗暗咒骂道。作为“寒冬”们的首领,灿羽的确不该空顶着一个“残秋”之名,然后啥也不干——去游说泼皮猫不让他们进攻都比这好。
空族副族长狼/畏/抽打着/她细/长如鞭/的象牙色尾巴,费力地从泼皮猫群中挤身出来,从灿羽身侧跌撞而过,被雪花覆盖的点点鲜血在那母猫浅色的四爪上若隐若现,空族猫摇摇晃晃地朝蝴蝶谷的方向跑去,刚走出去几个狐狸身长,便一头栽倒在了雪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灿羽记得,自己永远是那么的无用……
“救救我……”芦莺爪,强作镇定却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体和一/阵阵传/来的/剧/痛,抽/搐/着/扭/过/头/狠/狠/将/牙/齿/插/入了自己/的前/腿,她无助/的眸子/呆滞地/盯着/哀鸣/着离开的巫医灿羽……学徒羸/弱/的身影逐渐被更/多吐着信子滑来的绿影毫不留情地遮盖住了。
你为什么不救她?
救不活。
那你为什么不在白/菊爪被藤/森诬陷/时用生命许下诺言来/迫使雾兆/星重新考/虑这件事?
雾兆星从来就没有/认过白菊渊当他的女儿,压/根不会/理会我。
那你就不能努力一下吗?
金色母猫的视线/变得/模/糊,两行滚/烫/滑过她/的脸颊,更多/的冰霜凝/结在了她的毛发中,贪/婪/地吸走更多的温度,直到灿羽的面部彻底被/冻/僵,形成/了一副冰冷的、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
突然,她一下子就被/推/到在/了/地上,寒/冷/顺/着流下的/鲜/血一起麻//木了母猫的脸。过了数个心跳后,刺/痛才/顺着她的脑后传来,泼皮猫的臭/味/扑/面而来,灿羽的/头无/力/地//被摁到/了/雪堆/中,在暗淡/的光线下/,溅出/的/鲜/血/将地面/染成了暗色。
“你/杀/了/我/吧。”灿羽喃/喃说道,“或者让白菊渊/动/手。”
狡黠的/笑容在她眼角一闪而过,奇怪的咔/啦/声/拍打着她的耳朵,金色母猫分不清/那是对方胜利的/嘶吼/还是自己的皮/肉/被//利/爪/扯/开/了。
“灿羽!”
焦急的叫喊声,浅金色的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天蓝色与叶绿交织,她猛/地抬起头,盯住了眼前小个子的公猫,一股春风轻柔地触了触她的皮毛。
“寻音……寻音!是你吗?”灿羽惊呆了,上一次看见他时,他还是那副皮/毛沉/浸在/水中/的/躯/体、是第二个/死/去的四季力量拥有者,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在战场上和他相遇……/
“请你快醒/过来,求求你了!你正在死亡,正在让群星绝望!”
天蓝色的眸/子融在了无边的漆黑中。
她猛地喘了口/粗气,眼角闪烁的/星光正在缓慢地/消逝,她的心脏/不/规律地撞/击/着她/的/胸/膛,在徒劳地把黑暗从她/身上/剥/离。灿羽慌忙地/要坐起来,却又被一只有/力的爪子/摁倒在地,泼皮猫的/臭/味/再次/包裹住了她。
“别忘了你是残秋!”/
寻音的声音萦绕在她脑海中,灿羽一下子睁开眼睛,余光略过一片枯叶。她用试图迫使那片树叶化作利箭,却才想起来残缺的四/季无法握有力量。她不能让白菊渊再让他们分裂一次了……
她后腿//蜷在/身/下/,猛地一踢,灿/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瞬间麻木了,飞起的泥土打/到了她的脸,但灿羽紧紧地抓住了泼皮猫,在腾空的一/瞬间/用尽全/身力/气一口咬向对方的喉咙,/爪子一/抽一抽的疼,她感觉到一阵/恶心,像是被拽下/悬崖一样/的/失重/感,鲜血/汩汩地/通过/她的/喉咙/,灿羽/的爪子疯/狂地撕/扯着/泼皮猫/腹/部/的毛,缺氧让她忽/然失去了力/气,拽着那团血/肉/模/糊/的皮毛摔/倒/在了雪地上。
灿羽大口呼吸着空气,脑袋嗡嗡作响,她逐渐恢/复/了/视/力,在光明驱散黑暗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身旁倒下了一只玳瑁色的母猫,她习惯性地抬起爪子/准备/摁住对/方/溅/血/的/伤口,但又摇晃着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