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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远 弗 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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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给蝉


IP属地:江西1楼2022-03-02 20:37回复
    这场我是沈小雀(牢记.jpg)


    IP属地:江西2楼2022-03-02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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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道:https://tieba.baidu.com/p/7717491340


      IP属地:江西3楼2022-03-02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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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雨后,新晴赠唐土厚重苦夏,草木菲微也难抵挡。尽唐宫,也只有芙蓉道可称作舒适——或许仍有避暑圣地,然同尚食局新任典酝无关,没有贪闲命。诚然,也无偷懒意思。
        往蓬莱去时是金乌尚未开张,露似珍珠,将底下的叶衬得明晰。我幻想着,过路的鸟儿应当不至于将露珠吓退,然而我就是那只不知轻重的雀,使明珠蒙尘。可我见到一片垂头丧气的绿叶又挺拔腰身,便将此作为辩解,作我助人为乐的证词,又舒畅起来。
        而归来时,因所酿溢出的香味散落,偶然闻见的小婢也侧首频望,则世界明朗起来。角落的尘灰教人视而不见、聒噪的蝉鸣也成乐章。
        明宫里,多数的欢欣藉此而来,同上峰无关、差遣无关,只是自力更生去找寻。
        一个拐角处,孤叶倾身探臂,遮掩廊柱,这或是花匠的奇思妙想——我半点也未联想往遗漏,或要谢今日畅快。然而探手拢去盛荷时候,一盏身影显露,如莲中仙童。
        “殿下!”
        惊雀退一二步,那叶又垂落,正隐住我与她的神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炎序仙童也说不定。蝉与莲,不正是炎炎夏日里,葱茏树下、青罗带间之象征?
        “您怎么在这儿呀?”
        拾翠侍时,可以讲,我见证了仪贞的出生——自然,隔着门扉地。调往尚食以后,竟也这样久未这样近地面见了。时光履行着职责,将她的身量抽长,业已有与裴御女肖似的容颜。我尽可能地展露笑颜,纵然,她或许并不记得我。
        (469)


        IP属地:江西4楼2022-03-02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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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雀同她一样大的时候——这话说来显得老气横秋,细细算来、也不过几载之差,尚在吴兴地时。总之,我幼时是个极其执拗的小娘子,总发散无可能的梦想,意图将名讳镌刻入有迹可循的所有记忆。我不厌其烦地将“沈小雀”三个字写给阿兄、写给邻居小胖、写给西席师傅,诚然,他们记住了我。然而光阴荏苒,我往长安来,就只作沈氏了——喔,也有改动,沈书女、沈掌酝、沈典酝而已。
          禁中的更迭太快、尤其她的年岁,并不足以支撑她对我拥有充足的印象,何况,于拾翠时候,我也只是个庸碌之辈而已。可我仍不愿意以典酝沈氏于她眼前自称,那或许要被视作拿乔——又以偶尔的一项差事炫耀,这是近来尚食局中最常见的说法。于是我道,“奴名小雀,曾幸于拾翠奉差,见过殿下。”
          数次。
          不单是她,连同她母亲也常为余光客。那些在明宫中被岁月磋磨的佳人们,无法于圣人心间留下痕迹,便只在我们眼里消磨了。但我从不曾可怜她们,因为人各有道、尽是自己抉择。
          “莲是槐序勇者,总如此不遗余力地盛放,引人痴醉采撷。有人是折于其貌美、有人是好其香味,殿下——”我眉眼弯弯,展露出独属于我的善意与好奇来,“您是哪一种呢?”
          (404)


          IP属地:江西5楼2022-03-09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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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mmm我好像真的忘回贴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2-03-09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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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司酝沈氏,我倒是听说过的,叽叽喳喳的小奚女们喜欢讨论这些——比如沈氏入尚食局以来晋升的如何快,如何得皇后娘娘器重。至于女官小雀,我确实不晓得,但我不吝啬夸赞她可爱的名字。
              “小雀,这名字听着活泼机灵,是谁给你取得呀。”
              我的乳名唤作“裹儿”,只有阿娘会这么叫我,人家只会叫太后娘娘给我圈点的名字“蝉”,这在文士看来是一种餐风饮露的高洁生灵,但我将它写出来看,只不过是只孤单的小虫。
              水面清圆,暑风携着香香的水气,抚弄着女孩儿的垂髫绿丝,菡萏仙也乘风舒展粉玉裙裳。在水上莲丛间偶遇,总是带着清新而又香甜的氛围,是而我天然的就会对她产生好感。
              且她竟不似寻常宫人,说话文邹邹的,这又刷新了我只觉得她亲切可爱的印象。芙蕖确实很好看,而且它们从淤泥里生出来,却干干净净地探出水面,亭亭玉立,这点令我颇为喜欢。连带着我也爱以小荷入香,清雅淡然。不过这些都不是引我亲自采摘它的原由。
              “我想采来剥莲子——”
              扬了扬嫩生生的小手,掌心与指节间攥了把银晃晃的大剪刀,这是我从拾翠殿小厨房寻来的,平日里多是那些胖墩墩的厨娘用它,对我来说委实有些沉重。
              “给我阿娘。”
              (415)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2-03-10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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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于母亲冰壶玉衡,阿兄的名字便兼具文采与期盼于一身。我最初的练字素材便是他的名字,引来玩伴羡慕,又从中循迹,得出一些惭愧与失落来。小雀安能与猛虎比肩?“雀”又是怎样的期盼呢?直到阿兄以春游之机语我,雀鸟的小小快乐,才算解我心头郁闷。添由仪贞之喜爱,便更加佐证这名字的可爱之处,我便也发出由衷笑容来,“是阿娘!”——鲜见的开怀模样。
                未想到,我同她的喜欢是向往一处的。相距遥遥,我于禁中思恋母亲的同时,她先行一步,要择莲子赠裴御女。有关于她,明宫没有甚么风闻,这其实是有些伤感的话题,毕竟,明宫百姝,若花开花败都毫无痕迹,算作白来。
                可我不能、不愿以这样的说法,给仪贞增添苦恼。她只是一名原本可以开怀度日的小公主呀。
                “裴娘子爱莲子么?”这话纯是出自好奇,毕竟,于拾翠时,我尚寂寂无名,甚至没有入殿内侍奉的机会,只在洒扫时候贡献许多力量,连同呈菜这样的活计,也是其余奚女可以争抢的。
                说这话时,我似乎自然而然地将她手中的剪子接过,毕竟,那样尖锐的刀锋在她手中,显得太过突兀、太过违和了,“公主不弃的话,奴替您剪枝罢?您亲手剥莲蓬、取莲子,已是赤纯孝心了。”
                (410)


                IP属地:江西8楼2022-03-11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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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曾笑我——心若琉璃,那似乎是种空灵纯澈的存在,我却只觉得我的心似乎生来就比寻常的冷些,旁人的喜怒哀乐很少能令我动容,毕竟这是人家的事,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何须浪费神思在他们身上。然,“阿娘”二字,竟引起了我心尖的共鸣,真是罕见。
                  “你笑得好看,你阿娘一定也希望你多笑笑。”
                  难得得,我想我大约能记住她的相貌,尽管这张脸在万紫千红的明宫里就如墙角的小花一般朴素。但她笑起来的时候,樱色的唇角不远处,有两湾浅浅的梨涡荡漾开来,若隐若现,衬得这抹笑含蓄又俏皮。至于我,我是从来不懂“笑”这件事,该如何做出来的,可能我有一点点羡慕她,但仅有一点点,只因“笑”在我看来,除了让她们变得更好看,没有太大用处。
                  “她的家乡,在江南。”
                  “而且书上说,莲子可以补脾益肾,养心安神。”我一板一眼的叙述着印刻在纸张上的墨字。女诫女训那些我是一概看不进去的,不过医书与香谱上的文字,只消扫过一遍,我就能清楚记得。
                  剪刀离手时,纤长的蝶睫眨了两下,清湛的琥珀瞳珠里倒映着对面之人的眉目,我下意识的开口:“你没有别的活计要忙吗?”
                  我不习惯于接受别人的善意,但她很可爱,因此这句话并不是拒之千里的意味,只是不愿麻烦人家。


                  9楼2022-03-14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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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曾笑我——心若琉璃,那似乎是种空灵纯澈的存在,我却只觉得我的心似乎生来就比寻常的冷些,旁人的喜怒哀乐很少能令我动容,毕竟这是人家的事,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何须浪费神思在他们身上。然,“阿娘”二字,竟引起了我心尖的共鸣,真是罕见。
                    “你笑得好看,你阿娘一定也希望你多笑笑。”
                    难得得,我想我大约能记住她的相貌,尽管这张脸在万紫千红的明宫里就如墙角的小花一般朴素。但她笑起来的时候,樱色的唇角不远处,有两湾浅浅的梨涡荡漾开来,若隐若现,衬得这抹笑含蓄又俏皮。至于我,我是从来不懂“笑”这件事,该如何做出来的,可能我有一点点羡慕她,但仅有一点点,只因“笑”在我看来,除了让她们变得更好看,没有太大用处。
                    “她的家乡,在江南。”
                    “而且书上说,莲子可以补脾益肾,养心安神。”我一板一眼的叙述着印刻在纸张上的墨字。女诫女训那些我是一概看不进去的,不过医书与香谱上的文字,只消扫过一遍,我就能清楚记得。
                    剪刀离手时,纤长的蝶睫眨了两下,清湛的琥珀瞳珠里倒映着对面之人的眉目,我下意识的开口:“你没有别的活计要忙吗?”
                    我不习惯于接受别人的善意,但她很可爱,因此这句话并不是拒之千里的意味,只是不愿麻烦人家。
                    (430)


                    10楼2022-03-14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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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姊数次同我讲过母亲的故事,说她是江南河蚌孕育出顶顶温润的明珠,可我认为,江南的血液并不能作为她的代名词,她分明心怀整片九州的风物。阿娘心细,哺我至年岁之后,才肯继续同父亲完成未尽的梦。因而我是未受苛责的女童、长至只承书香的女郎——委实得谢小叔。即便是酒醉,小叔也不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近乎诘责我的懒惫。又或者——,更有甚者——,我想到了蓬莱之后忍受的骂名,诸如“越俎代庖”、“溜须拍马”一流。只是,铮铮傲骨是列在主叮从随的高墙下,若承受她的讽刺,才叫我崩塌。
                      只有剪刀滞空时候,才体现出我慌乱的一瞬,这仿佛印证着流言蜚语的真实,说沈司酝如何根基不稳、德不配位。
                      “可是...”犹豫只有一瞬,原以为是有别于蓬莱时候的反叛,终归落成了一句完整的言辞,“主子们的事儿,不正是奴婢们该行的活计么?”
                      仍是八风不动、根植入心的顺从。
                      但我没有继续了,未使得锋利的刀口行使权力,将原本可以蓬勃的变成死物。可这也不尽然对,若能助仪贞讨母亲的康健与欣喜,便不是这样冰冷的死物了。但——我很紧张、也是无措,源自她令我不解深意的疑惑。
                      ——我开始后悔了,为明晃晃地将并不成熟的思虑剖析于永延。
                      (416)


                      IP属地:江西11楼2022-03-18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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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口一问,却引得她倏尔紧张、倏尔慌乱,虽不理解,我总还是要安抚一下小雀。毕竟,纯善不该被人误解。“没事,我只是怕耽误你干活罢了。”
                        我从来不擅长查探人心,自然不知短短片刻间,她想到了多远的地方。不过她答这句话,叫我不太喜欢。虽然我也惯于顺从唐主与徐后安排给我的人生,但鹿邑与麟游却早已为我种下逆芽——越是纯净素白的纱缎,越容易被兰汁丹赭浸染。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替鹿邑在永延殿上反对裁衣之令。
                        “但你总该有自己想做的事吧。”
                        “又或许,主子们想做的事并不正确,你也会顺从吗?”
                        合着清清淡淡的声调,柔荑拢过一支剪好的离水芙蓉,我虽喜爱它们风举净植的样子,却不得不为着一些目的将它们折断、剥开。一如我的母亲,她虽思念家乡亲眷,却不得不为着某种目的,做我父亲的满宫嫔御之一。明宫长大的岁月与形形色色的人教会我——没有人生来便该顺从别人,她们只是出于些许原由。
                        至于我,我对父亲的顺从,不过是因他赐予我一半是生命与帝姬的身份,赐予我的母亲一所居住的宫殿与不缺的吃食。我对母后的顺从,是敬重她的仁慈与宽容。对嫡姊的顺从大约格外不同,或许我是羡慕她的,羡慕她的娇矜恣意,那是我不曾拥有的明媚绚烂。
                        (433)


                        12楼2022-03-23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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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兴地,幼时尚未摒顽劣,随阿兄一道招猫逗狗,母亲常语我,所随非人,亦是过错。我将这句忠告缀在心底,一带、便带了这许多载。从追寻沈府实际的掌权者、到步往明宫以后追从六宫的主宰——我自诩李唐皇室的纯臣,忠于明宫中顶尖之人发散的命令。
                          然而,瞧着晴明的内苑实际上盘根错节,如芙蓉道间莲叶复杂纠葛的纹路。置喙从不曾罢休,且经由永延,反叛更加肆无忌惮地声势浩大,掀起的浪花即将吞噬骨血。风口浪尖似乎就那样几个人,因而我说了那样呛人心肺的话——这样说来,我也并不是完全顺从的。
                          仪贞于永延并非鹌鹑,她以仁心愈荣懿,以此诘凤仪。女君失落于偏宠的罪名中,另一名当事者却同眼前人情谊匪浅。这样的纠葛说来繁复,却不难以理解,鹿邑难不成当真嘉许裁衣令么?将凤主欲裁衣看作罪己、鹿邑同仪贞的亲切当作正经,岂不更合理些?
                          无奈道,“公主是在点我吗?”如此,连奴也忘称,又不疾不徐地补上去,“永延堂中,奴曾诘问上行下效的道理。”
                          诚然,掼盏的郑氏极富“自己想要”,凤仪能容这样的放肆吗?那么一个这样的她,就能符合仪贞的说辞么?
                          清脆的“咔嚓”一声,截断莲蓬的生机。自这一刻起,衰败的开始已然成行。
                          “世上的对错,好像本来就是位高权重者可以更改的玩物。”
                          那柄剪子回归,我说,“从您执剪的那一刻,就是莲蓬的主宰了。”
                          (465)


                          IP属地:江西13楼2022-03-24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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