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寂寂马车里,只剩下微弱的凉风。有些人生来就不是什么俗世雅客、是威严棣棣,萧萧俊骨之人,他说起话儿来,使我夷险和压迫,不得不听从。我又好似从他的举止之中,看到了些恬淡的温柔,玄衣小氅干干净净,揉在我湿漉漉的衣上时,逐渐地变成了深深的藏青色,招摇又醒目,但…有些温暖)
谢谢十五爷…往后定洗干净了还给你。
(姝眸清光倏然间黯淡了下去。柔夷置在小氅内,不安地绞着衣裙中的水,我欲辩难言,侧过臻首,乌丝上的玉珠颗颗地从雪颈滚落,到衣裙中)
民女不在京中长大,往日在老家时,得罪了一些人。(鹂音堪堪地定到最后一个字,坚毅却柔弱,染霜林醉,满山葱茏,亦不及心尖上覆着的皑皑清雪,越是云淡风轻地向陌生人诉说着待他的恨意时,心中越是难忍委屈痛楚,不知这雨中狂风阿,何时才能北上。我想待到春暖的那一日。惊觉地整理好涔湿的鬓发,滚玉抛珠,见他不再深问,悠悠地松了一口气)
(岳察府安在德胜门内,离这儿并不远。却安然地抬首,疏淡秀丽的眼睛静静地待着哀求,胜雪顾盼,弱质纤纤,清寒声道)
十五爷,能否…能否先替民女寻一个最近的客栈,我不能…就这般回府。
(从府上到章台柳见那人时,已决议今夜不归,如今带着这样一身狼狈,又会无端地引来曾祖父和瓜尔佳氏的猜测。黛眉愁绪、又倏然地想起囊中无钱,怕碰到那人,不得去家中名下的产业)
还有,能否向您,借一些住宿用的银两?十五爷车上可有纸笔?我给您…给您写借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