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呼和浩特段文旅融合发展探索
邢永晟
千百年来,奔腾不息的黄河,哺育着中华民族,孕育了中华文明。在历史长河中,黄河流域是中华民族最主要的政治、经济、社会、军事、文化活动中心。黄河文化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民族的根与魂。黄河文化旅游,将黄河文化教育与观光游览融为一体,人们在游览过程获得赏心悦目的同时,可以感受黄河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源远流长,感受黄河文化在中华民族历史文化中的重要性。探索黄河文化旅游的融合,推动文化旅游的高质量发展,不仅可以促进一个地区旅游事业健康发展,而且能够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文化需要,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构建和谐社会,实现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
几年来,作者在黄河托县什四份村至山西省碛口段沿河听故事,几下佳县、碛口,所思所想,总想写点儿什么出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发现有不妥之处,请忽视之。
黄河十四份回头弯
山西碛口黄河
一、呼和浩特段黄河文化旅游资源的梳理
黄河流经呼和浩特市107.5公里,托县境内长度为37.5公里,清水河县境内长度为70公里。黄河从托县什四份村进入呼和浩特地区,一路南下于清水河县老牛湾村离呼入晋,沿河形成了多样化的人文资源和自然资源。
(一)文化资源得天独厚
据史料记载,呼和浩特段黄河,早在新石器时期,就有人类在黄河岸边的台地上居住,繁衍生息。托县境内海生不浪遗址,清水河县境内白泥窑遗址、岔河口环壕聚落遗址、下塔龙山文化石城遗址、西岔遗址,都属于新石器时期或新石器晚期人类居住的遗址。学界有人把黄河、黄土地、皇帝、黄皮肤,这些黄色表征连系在一起,使黄河逐渐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圣河。《汉书·沟洫志》就把黄河尊为百川之首,“中国川源以百数,莫著于四渎,而河为宗。”呼和浩特境内黄河沿岸,文物古迹遗存众多。托县境内,秦汉时期就设置有云中郡,下设五城;清水河县黄河段,有战国时期的桐过县故城,辽金元时期的下城湾古城。特别是黄河沿岸的历史文化遗存,古码头、古戏台、古庙宇、古长城遗址,以及散落民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都承载着这段黄河独具特色的精神文化,世代相传,为黄河文化乃至中华文明增添了丰富的内容。
(二)自然资源风情万种
如果说,文化是根与魂,人文资源就是记得住乡愁,自然资源就是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自然旅游资源,在某种程度上是人文旅游资源的基础。呼和浩特段黄河,有壮丽秀美的自然景观,有柔情旖旎的黄河湿地,有浩瀚无垠的沙漠风光,有震慑人心的险峻峡谷,更有气势磅礴的滚滚黄河。
托县河口,属于黄河中上游分界线。黄河由西南入境,在什四份村掉头向东南方向奔腾,于喇嘛湾小石窑进入清水河县。黄河在平坦的河床里流动,河面宽阔,波澜不惊,好似为进入晋陕大峡谷休生养息,积蓄力量。黄河西岸为库布其大沙漠,进入沙漠腹地可观历代的十二座古城遗址,俗称“十二连城”;黄河下游的喇嘛湾以南,为晋陕大峡谷起点,景观独特。河口,是黄河与大黑河的交汇处,沿岸沼泽湿地覆盖,风景优美。神泉,因泉水而得名,黄河、蓝天、白云、草原、沙漠的美景融为一体,置身其中,让人倍感心旷神怡。
清水河段黄河,从喇嘛湾起,由沙河进入石河,河面相对上游偏窄。黄河在拐上村由东南方向直转正南方向,在石河床内奔腾不息,一路南下,气势磅礴。黄河沿岸山峦起伏,峭壁嶙峋,怪石突兀,千姿百态。河道或宽或窄,或弯或直,劈山削壁,刀切斧凿;河水或缓或急,或明或暗,四季变化,波澜起伏。这一段风平浪静,下一段恶浪丛生,这一段一泻千里,下一段曲折回环。在跳跃与平静中,让人感受生命的律动。听河声是一种快乐,吹河风是一种惬意。站在高山顶,可听远古声音;行走阡陌中,可感众生百态;静卧山石间,可思生命流淌,让人不尽产生无限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行车于沿黄公路,眼前景色应接不暇。喇嘛湾的凤凰山,曹家湾的莲花盆,牛腻塔的小牛湾、四座塔乾坤湾,以及名扬区内外的老牛湾,一步一景,景随身行;移步换景,景景动人。
(曹家湾莲花盆)
二、黄河文化旅游发展的短板和不足
(一)单一化
文化旅游产品单一,对游客的吸引力就弱。目前,沿黄河旅游景点的开发,多以观光性旅游为主,有新意和体验性强的黄河文化旅游产品较为缺乏。这也导致一些景点内容重叠,留不住游客。现代旅游是一种体验式旅游,要大量增加游客参与性活动。沿黄河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也有独具特色的文化资源。在文旅融合中,一定要站在游客的角度,深层次、多方位的满足游客需求。比如,听船歌,走纤道,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打造纤夫生活项目,让旅客身背叉套,体验河路汉拉纤的艰辛,也不是不可行的。
(二)缺主题
景区的开发,也要象写文章一样。有新意,才有人看;有新意,才能吸引人,才能达到一传十,十传百,有口皆碑的效果。比如看电影,你拍出来的电影与别人的电影大同小异,谁还会花钱看你的电影!文旅融合也一样,有主题,才能生动;有主题,才有特点;有主题,才有新意;同样,有主题,才有生命。比如,打造纤夫村,就要讲纤夫的故事;黄花湾开发,主题一定是围绕黄花;飞龙滩开发,主题当然就是龙,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要塑龙讲龙,让九龙飞天;牛头山开发,就要讲好神牛镇水的故事,不必去做无序的重复。文旅融合,要抓好创意,当看到别人的项目有新意时,已经晚了,不要照搬。其实,讲主题,就是强调一种文化旅游的真正融合。目前,在旅游景点开发中,很容易出现跟风现象,出现旅游产品种类重叠,资源开发无序,旅游商品大同小异等问题。打造旅游景点,要把黄河文化融入其中,努力实现产品化、业态化、主题化、品牌化、体验化、游乐化、互动化、情境化。
(三)两张皮
旅游就是对不同文化的体验,要想高质量发展旅游,必须重视文化与旅游的要素相融合。文化是魂,旅游是体。文化离开旅游就没有魅力,同样,旅游离开文化就缺乏活力。古人逐水而居,有人就有文化遗存。黄河沿岸历史文化厚重,无论是历史文化、民俗文化,都有生动的典故和传说。每一处遗迹,总有一个甚至数个故事;每一处景观,也总有一个或数个说法。比如曹家湾的莲花座景观,就听到两个以上的传说。从黄河入呼口至碛口,沿河400多公里,有的景点,在开发中缺乏独具地方文化特点的现代展示,景观开发与文化展示两张皮,听到的看不到,看到的听不到,文化中的旅游和旅游中的文化脱节,有的总感千篇一律。
三、呼和浩特段黄河文化旅游脉络
(一)两个文化圈
结合厚重的历史文化、浓郁的黄河风情、淳朴的民风民俗、特殊的地域特征,呼和浩特段黄河文化旅游,可以划分为“一带一园三湾七区”。一带即黄河文化旅游带;一园即黄河主题公园;三湾即回头湾,喇嘛湾,老牛湾;七区即托克托古城文化区,喇嘛湾黄河古渡文化区,小榆树湾古君子津文化区,万里茶道黄河水运古渡文化区,柳青河古镇文化区,黑矾沟古陶瓷文化区,老牛湾乡土文化区。
研究黄河文化旅游,就要研究其历史弧线。不同段的黄河,因其地域特征、河道特征,会呈现不同的文化特征,形成不同的黄河文化圈。
黄河奔流,东归渤海。黄河离开兰州,一路向北,在内蒙古境内形成巨大的“几”字弯。呼和浩特这段黄河的位置,是“几”字弯头顶上流向由东转南的一段。黄河进入呼和浩特什四份前,流向由西向东,在什四份村前突然回头,由东向西流去,形成一个漂亮的回头湾,好似在回望归来路。两条河道并行,北面的河道里,河水向东流,南面的河道里,河水向西流。几公里以后,才又掉头向东南方向直奔喇嘛湾流去。
托县境内的黄河,从航运角度划分,属于沙河。沙河河面宽,河水浅,主河道变道快,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河岸不稳定,容易导致船只搁浅,不适于建立渡口,这也就导致历史上沙河段建立的码头少。特别是当时建立码头的技术和手段落后,建设材料不丰富,造成沙河上建立码头投资大,且极容易废弃。沙河上建立的码头,在经营过程中,也有很诸多弊病,受河床变动的影响,船只有时不能轻易靠岸。在采访中,有河路汉曾说,沙河码头上停船,一夜之间河道变了,船就被困在岸上了。因此在历史上,包头至托县河口段的码头少。据记载,道光三十年(1850年)黄河改道,原湖滩河朔渡口被冲毁(托克托县河口镇),迁至包头南海子;同治十三年(1874年)黄河再次改道,萨拉齐之毛岱渡口亦废,也迁往包头南海子。包头至喇嘛湾段,从此失去能靠岸停船装卸货物的水运码头。
黄河奔腾到喇嘛湾,河道发生明显变化,在凤凰山前,河道渐渐变成石河。拐上,是喇嘛湾下游紧挨喇嘛湾的村子。黄河在拐上由东南转向东,接着如同校正方向一样,又急转南流去。在黄河“几”字弯上,拐上就是“几”字弯头顶上由东转南的拐点。历史上,拐上村名的由来,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拐点而得名。漂亮的红色凤凰山的石头,属于红砂岩,在三道塔附近的老虎沟,红砂岩与晋陕大峡谷的石灰岩形成明显的分界线。石河河道固定,容易建立永久性码头,且建立码头投资小。据《清水河厅志》记载,清水河境内沿河渡口14处,平均5公里就有一个渡口,从上游向下按顺序,分别是喇嘛湾、拐上、榆树湾、二道塔、牛龙湾、上城湾、阳落滩、园子湾、沙湾、柳青、宽滩、下城湾、打鱼窑、老牛湾。因为码头的建立,清水河段黄河沿河村落密集。据统计,清水河县境内,建立在黄河水边的村子就有45个,离开黄河两公里范围内的村子就有89个,占全县自然村总数的12%。
以喇嘛湾为界,黄河下游岸边的村落里,七八十岁以上的男人,百分之百都有过当河路汉的经历。而在喇嘛湾上游,一是建在黄河岸边的村子少,二是当过河路汉的人也相对少。上游历史上经营船运的人少,与船运有关的古建筑、古文化也相对下游较少,比如古渡口、古庙、古戏台、古纤道,以及与船有关的独特风俗习惯等。
根据黄河历史上不同的文化资源,不同的河运文化特点,以及人们对黄河的敬畏与崇拜,对河神的祭祀等等,托县段与清水河县段黄河呈现不同的文化特点,形成两个明显的文化圈。
(二)七个文化区
1、托克托古城文化区
黄河进入托县,与大黑河汇合,两河交汇之处是黄河上游与中游分界线。托县西部和北部,属于黄河与大黑河冲积平原。黄河沿岸由于河床低,历史上河水泛滥,河道频繁变迁,沿河形成沼泽湿地带,人类开发利用少。
托县具有悠久历史,据海生不浪文化遗址考古发现,早在五六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黄河岸边的山梁台地上就有人类居住。托克托县早在战国赵武侯时期就有了城池,赵武灵王十九年(公元前307年),北破林胡、楼烦,筑长城,置云中郡。历史上,除云中古城以外,先后修筑过黑水泉古城、阳寿故城、沙陵故城、桢陵故城、蒲滩拐古城、东胜州古城、云内州故城、碱池村古城、双墙村古城、东胜卫故城、镇虏卫故城等13座古城,成为内蒙古古城遗址最多,保存最完好的地区之一。
2、喇嘛湾黄河古渡文化区
喇嘛湾镇是黄河从上游进入中游开始的第一镇,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喇嘛湾是一个古镇,早在西汉时期就是桢陵城所在地,设古部都尉治,属云中郡。据《清水河县志》记载,在公元前170年间,此地建有召庙,住有喇嘛,后有人在此定居,相继建起龙王庙、老爷庙等大型庙宅。因村落东南依山,西傍黄河,地形弯曲,故名喇嘛湾。自古以来,喇嘛湾素有“水旱码头”之称。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喇嘛湾渡口对当地及周边的经济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据史料记载,喇嘛湾渡口大约有2000多年历史,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派大将蒙恬镇守大青山一带,在前后山开辟了通商驿道,即白道,这条驿道就直通喇嘛湾黄河古渡。
黄河奔腾到喇嘛湾,河道发生明显变化。下游船只从激流断崖的石河拉上来,河路汉们精疲力尽,要在这里松一口气,休整后再继续上行。上游船只下来,面对晋陕大峡谷内的一道道鬼门关,更需要停船检查备战,然后再放开胆量,冒着生死,冲向晋陕大峡谷。上游沙河下来的羊皮筏子、牛皮筏子、木筏子不能进入石河,只能在此卸货,一部分装船继续走水路,一部分需要陆路运输。在此装货卸货的船多,订货、批货、零售、讨账的商人也多起来,随之商铺、米店、钱庄、当铺等各类店铺也多起来,五花八门,应有尽有,集镇便繁华起来,这也有是形成喇嘛湾水陆转运码头的主要原因。
随着河运的发展,沿河商家由最初的“雁行人”到定居下来。这些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身份的移民自然会将他们所负载的宗教文化、传统信仰、社会习俗、地方文化传播到迁入地,由此带来了文化的融合和发展。据《清水河县志》记载,清朝初期,大量移民从山西临县、太谷及陕西等地进入清水河黄河各渡口居住,以水运和商业为生。在喇嘛湾定居下来的主要有五大姓氏:王、白、邬、薛、董。内地不少商人在喇嘛湾定居下来,云集渡口,每日往来的旅客颇多,生意十分兴隆,形成名副其实的杂货集散地。
迁于各渡口的人们,带来中原文化和草原文化的大融合。人们把自己家族的原有信仰和未来的发展,通过建立家庙的形式,寄托在神灵的保佑上,各类庙宇在沿河流口兴建。以喇嘛湾为例,从喇嘛湾到榆树湾,有伊克召、三皇庙、奶奶庙、马王庙、三官庙、老爷庙、观音庙、真武庙、龙王庙、五道庙、山神庙、雷音寺等,在不足五公里的狭长平原上就盖起数十座庙宇。每到庙会,远远近近的商贩云集于此,摆摊设点,牲口市、粮油市、煤炭市、瓜果市、山货市、服装市,应有尽有,带动了不发地的商业发展。
3、榆树湾古君子津文化区
据《水经注》《元和志》《资治通鉴》《绥远通志稿》等史书古籍记载,君子津古渡位于喇嘛湾下游的榆树湾。北魏郦道元所著《水经注》记载:东汉桓帝刘志(公元147至167年)十一年到西部榆中(今伊盟准格尔旗一带)去巡视,而后又转向东行到代地(今河北省北部)。当时,有一位洛阳的大商人,携带着许多金银货物,跟随在桓帝的后面同行。因夜间行路迷失了方向,投奔到附近黄河渡口的津长子封家里,要求渡河。津长子封送商人渡河。不料,商人突然发病死亡,津长子封便把商人的尸体埋葬了。商人的儿子得知父亲死亡的消息,便远道前来寻找父亲遗体,当打开墓穴取出尸体后,见到父亲带的金银货物原封不动,没有丝毫损失。商人的儿子对津长的高尚品质甚为感激,便拿出父亲带的全部金银赠送津长,津长拒不接受。这件事被桓帝听到以后,称赞这位津长是品德高尚的正人君子。从此以后,人们就把这个渡口叫做“君子津”。
《水经注》记载,君子津在云中城西南二百余里。《绥远通志稿·要隘》记载:黄河向东南经冒带渡,渐屈而南至托克托之河口,即湖滩河朔,亦称湖滩和硕。又南为托克托、清水河两县交界处,曰喇嘛湾,或以为古君子津。又载:(君子津)崖岩壁立,高可百仞,登巅俯视,洪流骇浪,响声雷动。岸傍居民颇多,距河数丈或数十丈等。两岸鸡犬相闻,田园种植,渔歌互达,舫艇出没,大有世外桃源之概。古渡历史上的繁荣可略见一斑。
(向西伸向黄河水下的君子津码头遗址)
上世纪七十年代,在这一带出土青铜戈、矛11件,矛上有铭文“秦国丞相吕不韦监造”等字样。说明早在战国时期,这里就是黄河中上游的重要口岸,设士扼守,到汉朝己经成为一个联通黄河两岸的重要渡口,东汉商贾从这里过河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榆树湾处在沙河与石河的分界线上,上游沙河下来有些船只不能直接进入石河,便在此卸货重组,有的重新装船运输,有的采取陆运。历史上,榆树湾渡口商贾云集,十分繁华,是进入晋陕大峡谷的第一个大渡口。
在小榆树湾村的黄河岸边,有一古渡遗址,码头石砌而成,界线分明,北基部分露出淤泥,看不到水泥痕迹,向西直插黄河水下,据有关专家考证,此处就是君子津码头。村里人讲,此处是祖祖辈辈使用的码头,新中国成立后,又被喇嘛湾航运局重新修缮,用于轮渡使用。
(小榆树湾君子津码头上固定的拴船铁环。)
4、万里茶道黄河水运古渡文化区
清朝年间,黄河两次改道,建立在沙河段的托克托县河口镇的渡口、萨拉齐厅的渡口都被冲毁。从此以后,包头至清水河段渡口就只有喇嘛湾下游清水河境内石河中的渡口。清水河段黄河的渡口,承载着万里茶道回货的水路运输,因此,清水河县段黄河也是万里茶道归化城黄河水运的起点。
喇嘛湾渡口、拐上渡口、榆树湾渡口,以及下游4公里的二道塔渡口,几乎承载了归化城进来的所有回往内地的商品货物。清水河段的其他渡口,作为辅助渡口,在上游排不上队装不了船的商家,便会沿河向下游的渡口行进,这也就造成黄河清水河段渡口密集的主要原因。商家只要装船发货,满载商品的大船就会顺流而下,直达目的地,要比陆路运输快得多。
归化城流向内地的货物商品,经黄河水上运输进入山西境内的碛口停船卸货,从而也造就了碛口镇的繁荣。据史料记载,碛口镇从清朝的乾隆年间开始兴起后,一直是中国北方著名的商贸重镇,五里长街店铺林立、商贾云集。碛口繁荣达到鼎盛时期时,镇上有大小商号400多家,来往货船通宵达旦,每天有150多只,街道上的骆驼队络绎不绝。碛口的上游,黄河水流平缓,可以行船。碛口下游,河道在秦晋大峡谷里,河面变窄,水流湍急,不能通船。货物必须上岸改为陆路运输。归化城等地的货物商品在碛口渡口登陆路后,只能走陆路运往晋商家乡及京津等地。
(山西省临县碛口古渡口)
5、柳青河古镇文化区
《绥远通志稿·城市》记载:清水河县城西南九十里,黄河东岸柳青,为县境最大渡口,亦县属一镇。镇中有南北街一道,街衢狭隘,房舍卑简,似不若其他各镇,而曩日金融商业之繁昌活动,则不稍逊焉。凡黄河船只下驶至此,均必须停泊改装,始无触损之虞。在停泊时期,即为彼此交易良机。如典当业、酒饭馆、米面、杂货,均为重要营业。柳青镇从清朝康雍年间兴起,在黄河水道上繁华兴盛200多年,一直是沿河上下著名的商贸集镇。
史料记载,柳青渡口因为河道所处地理位置的原因,最早是转运货物临时集散地,属于黄河水运河路汉季节性的聚集场所。每年只有水运季节,才会有人在这里聚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才在这里定居下来,形成固定的村子。伴随着渡口商贾不断增加,日渐繁华,到了乾隆年间,居所商铺依地势而建,逐渐建成颇具魅力的柳青镇。
柳青渡口在晋陕大峡谷内,水流相对平缓,上游有“鸽子石岩”“板凳廊”,下游有“老汉石岩”、“沙石桥”,河路汉将这四处天险称为“四大鬼门关”。柳青渡口位于“四大鬼门关”中间,上下游的船到此都要停歇休整。因此,柳青镇十分繁华,商号、当铺、饭馆、客栈一应俱全,专为过往商旅、走夫贩卒及船夫服务。
6、黑矾沟古陶瓷文化区
清水河县黄河岸边,陶土资源储量大、品种多、品位高,经宜兴陶研所鉴定,被誉为“全国之冠”。黑矾沟制瓷业兴起发展约在明代中后期,到清朝乾隆年间已有一定规模。当时的陶瓷产品主要有黑瓷和白瓷两种。黑瓷产品有缸、罐、盆、钵等,白瓷主要有日用生活瓷,有碗、盘等。
黑矾沟现在遗存明、清古瓷窑25座,大部分保存完整。经专家认定,黑矾沟古瓷窑址群是一处保存完好的明清时期烧造瓷器的民窑作坊遗址,是我国北方民窑“磁州窑”系列在晋蒙交界处的传承与发展。1993年当地村民在黑矾沟村北山坡上发现一座古墓。墓内有一陶罐,罐口有小石块和一白磁盘。小石块上写“大定十年”(公元1170年)。白瓷罐、白瓷盘的做工、质地、式样,与现代产品基本相同,可以推断黑矾沟制瓷业生产历史至少800余年。
7、老牛湾乡土文化区
清水河段黄河,属于黄河中游,地处黄土高原与蒙古高原过渡地带,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以民风淳朴和厚重的黄土文化而闻名。一直以来,随着农耕文明演进和人类生存变迁,这里凝聚着丰富的黄土文化精髓和生态智慧。这里的人们顺应着分明的四季变化,祖祖辈辈本着“天人合一”的和谐整体自然观,春播夏耕秋收冬藏,有张有弛,形成了独特的乡土文化。黄土高原历经了几千年的沧桑,形成了千沟万壑。高原沟壑雄奇、苍凉而贫瘠,在与大自然的残酷搏斗中,造就了豪放粗犷的人群,也诞生了极具特色的窑洞。清水河县居民,目前仍有90%以上的居民居住在窑洞里。
老牛湾是黄河岸边乡土文化的典型代表。乾隆、嘉庆以后,老牛湾已形成水运为生的聚落地,农业生产由于人丁日繁,土地渐少,收入低微,逐步退居次要地位,跑河路成为百姓的主业。一些榨油、制酒、制香和百货的作坊、商号应运而生。可以看出清末黄河运输在区域经济往来中的重要作用,以及老牛湾社会经济的发展状况。
总观呼和浩特段黄河文化和旅游的特点,黄河文旅融合,要紧紧盯住黄河历史文化资源,树立黄河文化旅游整体发展理念,串珠成链,轴带贯通,转化资源优势为产业优势,才能将文化与旅游高度融合。托县段黄河,结合观光旅游,适宜于打造沿黄生态文化、渔猎文化和古城文化,以些推动黄河文化与旅游融合发展;清水河段黄河,结合丰富的码头文化、船运文化、古建筑、古纤道、古庙宇,适宜于打造黄河主题博物馆、万里茶道水运博物馆、黄河主题公园,同时挖掘君子津古渡、柳青河古镇、黑矾沟古瓷窑的故事与传说,整合资源,建立创意体系,运用现代高科技手段,采取情景再现、虚拟成像等形式,使文化旅游资源进行深度融合,建成一条具有呼和浩特特色的黄河文化旅游带。
邢永晟
千百年来,奔腾不息的黄河,哺育着中华民族,孕育了中华文明。在历史长河中,黄河流域是中华民族最主要的政治、经济、社会、军事、文化活动中心。黄河文化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民族的根与魂。黄河文化旅游,将黄河文化教育与观光游览融为一体,人们在游览过程获得赏心悦目的同时,可以感受黄河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源远流长,感受黄河文化在中华民族历史文化中的重要性。探索黄河文化旅游的融合,推动文化旅游的高质量发展,不仅可以促进一个地区旅游事业健康发展,而且能够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文化需要,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构建和谐社会,实现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
几年来,作者在黄河托县什四份村至山西省碛口段沿河听故事,几下佳县、碛口,所思所想,总想写点儿什么出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发现有不妥之处,请忽视之。
黄河十四份回头弯
山西碛口黄河
一、呼和浩特段黄河文化旅游资源的梳理
黄河流经呼和浩特市107.5公里,托县境内长度为37.5公里,清水河县境内长度为70公里。黄河从托县什四份村进入呼和浩特地区,一路南下于清水河县老牛湾村离呼入晋,沿河形成了多样化的人文资源和自然资源。
(一)文化资源得天独厚
据史料记载,呼和浩特段黄河,早在新石器时期,就有人类在黄河岸边的台地上居住,繁衍生息。托县境内海生不浪遗址,清水河县境内白泥窑遗址、岔河口环壕聚落遗址、下塔龙山文化石城遗址、西岔遗址,都属于新石器时期或新石器晚期人类居住的遗址。学界有人把黄河、黄土地、皇帝、黄皮肤,这些黄色表征连系在一起,使黄河逐渐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圣河。《汉书·沟洫志》就把黄河尊为百川之首,“中国川源以百数,莫著于四渎,而河为宗。”呼和浩特境内黄河沿岸,文物古迹遗存众多。托县境内,秦汉时期就设置有云中郡,下设五城;清水河县黄河段,有战国时期的桐过县故城,辽金元时期的下城湾古城。特别是黄河沿岸的历史文化遗存,古码头、古戏台、古庙宇、古长城遗址,以及散落民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都承载着这段黄河独具特色的精神文化,世代相传,为黄河文化乃至中华文明增添了丰富的内容。
(二)自然资源风情万种
如果说,文化是根与魂,人文资源就是记得住乡愁,自然资源就是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自然旅游资源,在某种程度上是人文旅游资源的基础。呼和浩特段黄河,有壮丽秀美的自然景观,有柔情旖旎的黄河湿地,有浩瀚无垠的沙漠风光,有震慑人心的险峻峡谷,更有气势磅礴的滚滚黄河。
托县河口,属于黄河中上游分界线。黄河由西南入境,在什四份村掉头向东南方向奔腾,于喇嘛湾小石窑进入清水河县。黄河在平坦的河床里流动,河面宽阔,波澜不惊,好似为进入晋陕大峡谷休生养息,积蓄力量。黄河西岸为库布其大沙漠,进入沙漠腹地可观历代的十二座古城遗址,俗称“十二连城”;黄河下游的喇嘛湾以南,为晋陕大峡谷起点,景观独特。河口,是黄河与大黑河的交汇处,沿岸沼泽湿地覆盖,风景优美。神泉,因泉水而得名,黄河、蓝天、白云、草原、沙漠的美景融为一体,置身其中,让人倍感心旷神怡。
清水河段黄河,从喇嘛湾起,由沙河进入石河,河面相对上游偏窄。黄河在拐上村由东南方向直转正南方向,在石河床内奔腾不息,一路南下,气势磅礴。黄河沿岸山峦起伏,峭壁嶙峋,怪石突兀,千姿百态。河道或宽或窄,或弯或直,劈山削壁,刀切斧凿;河水或缓或急,或明或暗,四季变化,波澜起伏。这一段风平浪静,下一段恶浪丛生,这一段一泻千里,下一段曲折回环。在跳跃与平静中,让人感受生命的律动。听河声是一种快乐,吹河风是一种惬意。站在高山顶,可听远古声音;行走阡陌中,可感众生百态;静卧山石间,可思生命流淌,让人不尽产生无限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行车于沿黄公路,眼前景色应接不暇。喇嘛湾的凤凰山,曹家湾的莲花盆,牛腻塔的小牛湾、四座塔乾坤湾,以及名扬区内外的老牛湾,一步一景,景随身行;移步换景,景景动人。
(曹家湾莲花盆)
二、黄河文化旅游发展的短板和不足
(一)单一化
文化旅游产品单一,对游客的吸引力就弱。目前,沿黄河旅游景点的开发,多以观光性旅游为主,有新意和体验性强的黄河文化旅游产品较为缺乏。这也导致一些景点内容重叠,留不住游客。现代旅游是一种体验式旅游,要大量增加游客参与性活动。沿黄河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也有独具特色的文化资源。在文旅融合中,一定要站在游客的角度,深层次、多方位的满足游客需求。比如,听船歌,走纤道,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打造纤夫生活项目,让旅客身背叉套,体验河路汉拉纤的艰辛,也不是不可行的。
(二)缺主题
景区的开发,也要象写文章一样。有新意,才有人看;有新意,才能吸引人,才能达到一传十,十传百,有口皆碑的效果。比如看电影,你拍出来的电影与别人的电影大同小异,谁还会花钱看你的电影!文旅融合也一样,有主题,才能生动;有主题,才有特点;有主题,才有新意;同样,有主题,才有生命。比如,打造纤夫村,就要讲纤夫的故事;黄花湾开发,主题一定是围绕黄花;飞龙滩开发,主题当然就是龙,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要塑龙讲龙,让九龙飞天;牛头山开发,就要讲好神牛镇水的故事,不必去做无序的重复。文旅融合,要抓好创意,当看到别人的项目有新意时,已经晚了,不要照搬。其实,讲主题,就是强调一种文化旅游的真正融合。目前,在旅游景点开发中,很容易出现跟风现象,出现旅游产品种类重叠,资源开发无序,旅游商品大同小异等问题。打造旅游景点,要把黄河文化融入其中,努力实现产品化、业态化、主题化、品牌化、体验化、游乐化、互动化、情境化。
(三)两张皮
旅游就是对不同文化的体验,要想高质量发展旅游,必须重视文化与旅游的要素相融合。文化是魂,旅游是体。文化离开旅游就没有魅力,同样,旅游离开文化就缺乏活力。古人逐水而居,有人就有文化遗存。黄河沿岸历史文化厚重,无论是历史文化、民俗文化,都有生动的典故和传说。每一处遗迹,总有一个甚至数个故事;每一处景观,也总有一个或数个说法。比如曹家湾的莲花座景观,就听到两个以上的传说。从黄河入呼口至碛口,沿河400多公里,有的景点,在开发中缺乏独具地方文化特点的现代展示,景观开发与文化展示两张皮,听到的看不到,看到的听不到,文化中的旅游和旅游中的文化脱节,有的总感千篇一律。
三、呼和浩特段黄河文化旅游脉络
(一)两个文化圈
结合厚重的历史文化、浓郁的黄河风情、淳朴的民风民俗、特殊的地域特征,呼和浩特段黄河文化旅游,可以划分为“一带一园三湾七区”。一带即黄河文化旅游带;一园即黄河主题公园;三湾即回头湾,喇嘛湾,老牛湾;七区即托克托古城文化区,喇嘛湾黄河古渡文化区,小榆树湾古君子津文化区,万里茶道黄河水运古渡文化区,柳青河古镇文化区,黑矾沟古陶瓷文化区,老牛湾乡土文化区。
研究黄河文化旅游,就要研究其历史弧线。不同段的黄河,因其地域特征、河道特征,会呈现不同的文化特征,形成不同的黄河文化圈。
黄河奔流,东归渤海。黄河离开兰州,一路向北,在内蒙古境内形成巨大的“几”字弯。呼和浩特这段黄河的位置,是“几”字弯头顶上流向由东转南的一段。黄河进入呼和浩特什四份前,流向由西向东,在什四份村前突然回头,由东向西流去,形成一个漂亮的回头湾,好似在回望归来路。两条河道并行,北面的河道里,河水向东流,南面的河道里,河水向西流。几公里以后,才又掉头向东南方向直奔喇嘛湾流去。
托县境内的黄河,从航运角度划分,属于沙河。沙河河面宽,河水浅,主河道变道快,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河岸不稳定,容易导致船只搁浅,不适于建立渡口,这也就导致历史上沙河段建立的码头少。特别是当时建立码头的技术和手段落后,建设材料不丰富,造成沙河上建立码头投资大,且极容易废弃。沙河上建立的码头,在经营过程中,也有很诸多弊病,受河床变动的影响,船只有时不能轻易靠岸。在采访中,有河路汉曾说,沙河码头上停船,一夜之间河道变了,船就被困在岸上了。因此在历史上,包头至托县河口段的码头少。据记载,道光三十年(1850年)黄河改道,原湖滩河朔渡口被冲毁(托克托县河口镇),迁至包头南海子;同治十三年(1874年)黄河再次改道,萨拉齐之毛岱渡口亦废,也迁往包头南海子。包头至喇嘛湾段,从此失去能靠岸停船装卸货物的水运码头。
黄河奔腾到喇嘛湾,河道发生明显变化,在凤凰山前,河道渐渐变成石河。拐上,是喇嘛湾下游紧挨喇嘛湾的村子。黄河在拐上由东南转向东,接着如同校正方向一样,又急转南流去。在黄河“几”字弯上,拐上就是“几”字弯头顶上由东转南的拐点。历史上,拐上村名的由来,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拐点而得名。漂亮的红色凤凰山的石头,属于红砂岩,在三道塔附近的老虎沟,红砂岩与晋陕大峡谷的石灰岩形成明显的分界线。石河河道固定,容易建立永久性码头,且建立码头投资小。据《清水河厅志》记载,清水河境内沿河渡口14处,平均5公里就有一个渡口,从上游向下按顺序,分别是喇嘛湾、拐上、榆树湾、二道塔、牛龙湾、上城湾、阳落滩、园子湾、沙湾、柳青、宽滩、下城湾、打鱼窑、老牛湾。因为码头的建立,清水河段黄河沿河村落密集。据统计,清水河县境内,建立在黄河水边的村子就有45个,离开黄河两公里范围内的村子就有89个,占全县自然村总数的12%。
以喇嘛湾为界,黄河下游岸边的村落里,七八十岁以上的男人,百分之百都有过当河路汉的经历。而在喇嘛湾上游,一是建在黄河岸边的村子少,二是当过河路汉的人也相对少。上游历史上经营船运的人少,与船运有关的古建筑、古文化也相对下游较少,比如古渡口、古庙、古戏台、古纤道,以及与船有关的独特风俗习惯等。
根据黄河历史上不同的文化资源,不同的河运文化特点,以及人们对黄河的敬畏与崇拜,对河神的祭祀等等,托县段与清水河县段黄河呈现不同的文化特点,形成两个明显的文化圈。
(二)七个文化区
1、托克托古城文化区
黄河进入托县,与大黑河汇合,两河交汇之处是黄河上游与中游分界线。托县西部和北部,属于黄河与大黑河冲积平原。黄河沿岸由于河床低,历史上河水泛滥,河道频繁变迁,沿河形成沼泽湿地带,人类开发利用少。
托县具有悠久历史,据海生不浪文化遗址考古发现,早在五六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黄河岸边的山梁台地上就有人类居住。托克托县早在战国赵武侯时期就有了城池,赵武灵王十九年(公元前307年),北破林胡、楼烦,筑长城,置云中郡。历史上,除云中古城以外,先后修筑过黑水泉古城、阳寿故城、沙陵故城、桢陵故城、蒲滩拐古城、东胜州古城、云内州故城、碱池村古城、双墙村古城、东胜卫故城、镇虏卫故城等13座古城,成为内蒙古古城遗址最多,保存最完好的地区之一。
2、喇嘛湾黄河古渡文化区
喇嘛湾镇是黄河从上游进入中游开始的第一镇,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喇嘛湾是一个古镇,早在西汉时期就是桢陵城所在地,设古部都尉治,属云中郡。据《清水河县志》记载,在公元前170年间,此地建有召庙,住有喇嘛,后有人在此定居,相继建起龙王庙、老爷庙等大型庙宅。因村落东南依山,西傍黄河,地形弯曲,故名喇嘛湾。自古以来,喇嘛湾素有“水旱码头”之称。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喇嘛湾渡口对当地及周边的经济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据史料记载,喇嘛湾渡口大约有2000多年历史,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派大将蒙恬镇守大青山一带,在前后山开辟了通商驿道,即白道,这条驿道就直通喇嘛湾黄河古渡。
黄河奔腾到喇嘛湾,河道发生明显变化。下游船只从激流断崖的石河拉上来,河路汉们精疲力尽,要在这里松一口气,休整后再继续上行。上游船只下来,面对晋陕大峡谷内的一道道鬼门关,更需要停船检查备战,然后再放开胆量,冒着生死,冲向晋陕大峡谷。上游沙河下来的羊皮筏子、牛皮筏子、木筏子不能进入石河,只能在此卸货,一部分装船继续走水路,一部分需要陆路运输。在此装货卸货的船多,订货、批货、零售、讨账的商人也多起来,随之商铺、米店、钱庄、当铺等各类店铺也多起来,五花八门,应有尽有,集镇便繁华起来,这也有是形成喇嘛湾水陆转运码头的主要原因。
随着河运的发展,沿河商家由最初的“雁行人”到定居下来。这些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身份的移民自然会将他们所负载的宗教文化、传统信仰、社会习俗、地方文化传播到迁入地,由此带来了文化的融合和发展。据《清水河县志》记载,清朝初期,大量移民从山西临县、太谷及陕西等地进入清水河黄河各渡口居住,以水运和商业为生。在喇嘛湾定居下来的主要有五大姓氏:王、白、邬、薛、董。内地不少商人在喇嘛湾定居下来,云集渡口,每日往来的旅客颇多,生意十分兴隆,形成名副其实的杂货集散地。
迁于各渡口的人们,带来中原文化和草原文化的大融合。人们把自己家族的原有信仰和未来的发展,通过建立家庙的形式,寄托在神灵的保佑上,各类庙宇在沿河流口兴建。以喇嘛湾为例,从喇嘛湾到榆树湾,有伊克召、三皇庙、奶奶庙、马王庙、三官庙、老爷庙、观音庙、真武庙、龙王庙、五道庙、山神庙、雷音寺等,在不足五公里的狭长平原上就盖起数十座庙宇。每到庙会,远远近近的商贩云集于此,摆摊设点,牲口市、粮油市、煤炭市、瓜果市、山货市、服装市,应有尽有,带动了不发地的商业发展。
3、榆树湾古君子津文化区
据《水经注》《元和志》《资治通鉴》《绥远通志稿》等史书古籍记载,君子津古渡位于喇嘛湾下游的榆树湾。北魏郦道元所著《水经注》记载:东汉桓帝刘志(公元147至167年)十一年到西部榆中(今伊盟准格尔旗一带)去巡视,而后又转向东行到代地(今河北省北部)。当时,有一位洛阳的大商人,携带着许多金银货物,跟随在桓帝的后面同行。因夜间行路迷失了方向,投奔到附近黄河渡口的津长子封家里,要求渡河。津长子封送商人渡河。不料,商人突然发病死亡,津长子封便把商人的尸体埋葬了。商人的儿子得知父亲死亡的消息,便远道前来寻找父亲遗体,当打开墓穴取出尸体后,见到父亲带的金银货物原封不动,没有丝毫损失。商人的儿子对津长的高尚品质甚为感激,便拿出父亲带的全部金银赠送津长,津长拒不接受。这件事被桓帝听到以后,称赞这位津长是品德高尚的正人君子。从此以后,人们就把这个渡口叫做“君子津”。
《水经注》记载,君子津在云中城西南二百余里。《绥远通志稿·要隘》记载:黄河向东南经冒带渡,渐屈而南至托克托之河口,即湖滩河朔,亦称湖滩和硕。又南为托克托、清水河两县交界处,曰喇嘛湾,或以为古君子津。又载:(君子津)崖岩壁立,高可百仞,登巅俯视,洪流骇浪,响声雷动。岸傍居民颇多,距河数丈或数十丈等。两岸鸡犬相闻,田园种植,渔歌互达,舫艇出没,大有世外桃源之概。古渡历史上的繁荣可略见一斑。
(向西伸向黄河水下的君子津码头遗址)
上世纪七十年代,在这一带出土青铜戈、矛11件,矛上有铭文“秦国丞相吕不韦监造”等字样。说明早在战国时期,这里就是黄河中上游的重要口岸,设士扼守,到汉朝己经成为一个联通黄河两岸的重要渡口,东汉商贾从这里过河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榆树湾处在沙河与石河的分界线上,上游沙河下来有些船只不能直接进入石河,便在此卸货重组,有的重新装船运输,有的采取陆运。历史上,榆树湾渡口商贾云集,十分繁华,是进入晋陕大峡谷的第一个大渡口。
在小榆树湾村的黄河岸边,有一古渡遗址,码头石砌而成,界线分明,北基部分露出淤泥,看不到水泥痕迹,向西直插黄河水下,据有关专家考证,此处就是君子津码头。村里人讲,此处是祖祖辈辈使用的码头,新中国成立后,又被喇嘛湾航运局重新修缮,用于轮渡使用。
(小榆树湾君子津码头上固定的拴船铁环。)
4、万里茶道黄河水运古渡文化区
清朝年间,黄河两次改道,建立在沙河段的托克托县河口镇的渡口、萨拉齐厅的渡口都被冲毁。从此以后,包头至清水河段渡口就只有喇嘛湾下游清水河境内石河中的渡口。清水河段黄河的渡口,承载着万里茶道回货的水路运输,因此,清水河县段黄河也是万里茶道归化城黄河水运的起点。
喇嘛湾渡口、拐上渡口、榆树湾渡口,以及下游4公里的二道塔渡口,几乎承载了归化城进来的所有回往内地的商品货物。清水河段的其他渡口,作为辅助渡口,在上游排不上队装不了船的商家,便会沿河向下游的渡口行进,这也就造成黄河清水河段渡口密集的主要原因。商家只要装船发货,满载商品的大船就会顺流而下,直达目的地,要比陆路运输快得多。
归化城流向内地的货物商品,经黄河水上运输进入山西境内的碛口停船卸货,从而也造就了碛口镇的繁荣。据史料记载,碛口镇从清朝的乾隆年间开始兴起后,一直是中国北方著名的商贸重镇,五里长街店铺林立、商贾云集。碛口繁荣达到鼎盛时期时,镇上有大小商号400多家,来往货船通宵达旦,每天有150多只,街道上的骆驼队络绎不绝。碛口的上游,黄河水流平缓,可以行船。碛口下游,河道在秦晋大峡谷里,河面变窄,水流湍急,不能通船。货物必须上岸改为陆路运输。归化城等地的货物商品在碛口渡口登陆路后,只能走陆路运往晋商家乡及京津等地。
(山西省临县碛口古渡口)
5、柳青河古镇文化区
《绥远通志稿·城市》记载:清水河县城西南九十里,黄河东岸柳青,为县境最大渡口,亦县属一镇。镇中有南北街一道,街衢狭隘,房舍卑简,似不若其他各镇,而曩日金融商业之繁昌活动,则不稍逊焉。凡黄河船只下驶至此,均必须停泊改装,始无触损之虞。在停泊时期,即为彼此交易良机。如典当业、酒饭馆、米面、杂货,均为重要营业。柳青镇从清朝康雍年间兴起,在黄河水道上繁华兴盛200多年,一直是沿河上下著名的商贸集镇。
史料记载,柳青渡口因为河道所处地理位置的原因,最早是转运货物临时集散地,属于黄河水运河路汉季节性的聚集场所。每年只有水运季节,才会有人在这里聚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才在这里定居下来,形成固定的村子。伴随着渡口商贾不断增加,日渐繁华,到了乾隆年间,居所商铺依地势而建,逐渐建成颇具魅力的柳青镇。
柳青渡口在晋陕大峡谷内,水流相对平缓,上游有“鸽子石岩”“板凳廊”,下游有“老汉石岩”、“沙石桥”,河路汉将这四处天险称为“四大鬼门关”。柳青渡口位于“四大鬼门关”中间,上下游的船到此都要停歇休整。因此,柳青镇十分繁华,商号、当铺、饭馆、客栈一应俱全,专为过往商旅、走夫贩卒及船夫服务。
6、黑矾沟古陶瓷文化区
清水河县黄河岸边,陶土资源储量大、品种多、品位高,经宜兴陶研所鉴定,被誉为“全国之冠”。黑矾沟制瓷业兴起发展约在明代中后期,到清朝乾隆年间已有一定规模。当时的陶瓷产品主要有黑瓷和白瓷两种。黑瓷产品有缸、罐、盆、钵等,白瓷主要有日用生活瓷,有碗、盘等。
黑矾沟现在遗存明、清古瓷窑25座,大部分保存完整。经专家认定,黑矾沟古瓷窑址群是一处保存完好的明清时期烧造瓷器的民窑作坊遗址,是我国北方民窑“磁州窑”系列在晋蒙交界处的传承与发展。1993年当地村民在黑矾沟村北山坡上发现一座古墓。墓内有一陶罐,罐口有小石块和一白磁盘。小石块上写“大定十年”(公元1170年)。白瓷罐、白瓷盘的做工、质地、式样,与现代产品基本相同,可以推断黑矾沟制瓷业生产历史至少800余年。
7、老牛湾乡土文化区
清水河段黄河,属于黄河中游,地处黄土高原与蒙古高原过渡地带,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以民风淳朴和厚重的黄土文化而闻名。一直以来,随着农耕文明演进和人类生存变迁,这里凝聚着丰富的黄土文化精髓和生态智慧。这里的人们顺应着分明的四季变化,祖祖辈辈本着“天人合一”的和谐整体自然观,春播夏耕秋收冬藏,有张有弛,形成了独特的乡土文化。黄土高原历经了几千年的沧桑,形成了千沟万壑。高原沟壑雄奇、苍凉而贫瘠,在与大自然的残酷搏斗中,造就了豪放粗犷的人群,也诞生了极具特色的窑洞。清水河县居民,目前仍有90%以上的居民居住在窑洞里。
老牛湾是黄河岸边乡土文化的典型代表。乾隆、嘉庆以后,老牛湾已形成水运为生的聚落地,农业生产由于人丁日繁,土地渐少,收入低微,逐步退居次要地位,跑河路成为百姓的主业。一些榨油、制酒、制香和百货的作坊、商号应运而生。可以看出清末黄河运输在区域经济往来中的重要作用,以及老牛湾社会经济的发展状况。
总观呼和浩特段黄河文化和旅游的特点,黄河文旅融合,要紧紧盯住黄河历史文化资源,树立黄河文化旅游整体发展理念,串珠成链,轴带贯通,转化资源优势为产业优势,才能将文化与旅游高度融合。托县段黄河,结合观光旅游,适宜于打造沿黄生态文化、渔猎文化和古城文化,以些推动黄河文化与旅游融合发展;清水河段黄河,结合丰富的码头文化、船运文化、古建筑、古纤道、古庙宇,适宜于打造黄河主题博物馆、万里茶道水运博物馆、黄河主题公园,同时挖掘君子津古渡、柳青河古镇、黑矾沟古瓷窑的故事与传说,整合资源,建立创意体系,运用现代高科技手段,采取情景再现、虚拟成像等形式,使文化旅游资源进行深度融合,建成一条具有呼和浩特特色的黄河文化旅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