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两姐妹手牵手,在王耀身后走着。
除了王耀手被打的弯不了,做不来一些灵活的动作,这一天也是一如既往吵吵闹闹的过去了。
这种表面和平维持到晚膳。愧疚的晓梅小闽把午饭给王耀打好放到了屋里,所以午膳没有掀起多大波浪。总不能这么躲下去,王耀主动提出让本田菊过来吃饭。一场关于本田菊要不要过来吃饭的战争就这么爆发了。
王耀为代表的友善方认为打都挨了,这孩子也算正式加入这个大家庭了,哥哥妹妹和弟弟一起吃饭天经地义。
王陕为代表的反对方认为勉强接受本田菊是看在王耀的面子,再让本田菊和他们一起吃饭就是蹬鼻子上脸了。坚决反对。
还有以王嘉龙为首的搅稀泥方——我不喜欢这个这孩子,但是师父被打了很惨,师父很喜欢这孩子,我看热闹不掺和就行了。
眼看马上就要摔盘子摔碗,王相昱把筷子一摔:“你们不吃饭,有的人还吃着饭呢,都给我消停点。”不得不说师爷的威压还是很大的,吵吵闹闹的小孩被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王相昱看着王耀被药膏抹的白的瘆人的胳膊,心还是软了:“你去把他带过来吧。”
王耀笼罩在被师父打的低气压中不敢出声,默默地把瓷碗一推,跑着去找小菊了。
小菊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比如桌子腿和他差不多高的饭桌,比如他到他腰间的椅子,他爬了好一会儿,怎么也坐不上去。
王濠镜撸起袖子把他抱了上去。
“吃吧。”王耀对着本田菊做出吃饭的动作,本田菊心领神会。双手合十又嘟囔了句日语,然后拿着筷子默默地扒拉米饭。
“洋鬼子就是洋鬼子,吃个饭也这么多规矩。”王陕看着本田菊,不忿地嘟囔。
“他的名字叫王华,不是洋鬼子。”王耀把碗往桌上一摔,就这么瞪着王陕。要不是他刚挨了打手没力气,王陕早被王耀撸着袖子揍了。
“闹够了没有,王耀?”王相昱一脚把王耀踹了出去,王耀的两条胳膊再一次受到重击。
师父因为这事打他?不应该打王陕吗?王耀感觉师父是真的很生气,周边气氛压抑的难受。王耀也不肯服软,他的肋巴骨像火烧了一样疼,动一下就疼。他咬着牙站起来,红着眼眶就怎么和王相昱僵持着。
“他凭什么打我?”这一个念头像是汹涌而来的潮水,在王耀脑袋里一遍又一遍过着。
王耀自有印象起就跟着王相昱,王相昱即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生活上的严父,但严父从没重罚过自己。是王相昱教他为人处世要留一丝善良,勿以善小而不为,怎么今天出尔反尔?
他咬紧牙关,一瘸一拐地跑回去了。本田菊一看这种情景,自知是自己又惹麻烦了,扑腾着小短腿下了椅子,跟着王耀走了。
“妈/的,这世道容不下你了。”王耀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本田菊,暗骂了一声。他开始怀疑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一个好好的戏班子,虽然平时也有吵闹,但是像这样剧烈的争吵还是第一次。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个戏班子会不会因为他解散呢?王耀不敢想。
一串脚步声打断了王耀的胡思乱想,毫无疑问,王相昱过来了。王耀紧张地闭着眼,他现在还没做好准备和王相昱说话。
王相昱不拿他当外人,直接在王耀身边躺下了。
“我知道你没睡,小耀。”王相昱看着天上的星星,眼神飘忽。
王耀不知道回答什么,眼泪一股脑地往外流,他不想流泪,却止不住。
“你看见东边的那个最亮的星星了吗,我记得兄长和我告别的时候,就是指着和这个差不多的星星,跟我说,他要沿着那条星星一直向前走,不停的走,总能找到救国之路的。”王相昱喃喃自语道,“他和她的妻子把他们未满周岁的独子托付与我,是我给他们的孩子起的名。”
王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聚精会神听师父讲话已成习惯。
“我说星星是遥远的,但它依旧耀眼。我说叫王耀吧,听起来就像那颗星星,燃烧自己般的亮着。”王相昱摸摸王耀毛茸茸的小脑袋,王耀扮旦角,头发留长了许多。
王耀明白师父这是在讲他的身世,他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把头埋在枕头里没有动,任凭师父揉着。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兄长在和我做最后的告别。他在把你寄托给我的一个星期后,就和他的妻子以扰乱治安之由被逮捕,不久便施以绞刑。”王相昱的声音染了些哭腔,“我兄长,平日最为善,他自小便是个读书的料子,早年还去过外国念书,自从他从外国留学回来,便一直念叨着要解救中国,给我说要与封建势力斗争到底。”
“我说他哪有这么大本事,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行吗。我从小就没他聪明,但我知道什么是明枪打出头鸟。他却着了魔,成日和他的那些外国友人厮混。最后他的外国友人入狱,他跟着也进去了。”王相昱抹了把泪:“我是在是不想再让你步入后尘了,你是我们王家的独苗了,小耀。我看见你,就想起我的兄长,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般善良,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我是对这个孩子抱有太大的狠意了,也许你说的对,孩子是无辜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步入你父亲的后尘,希望你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