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群至今将近七百天，戏里我们从永祯二年走到了永祯三年、永祯九年、永祯十年。因为人手不足、招募困难等等原因，不可避免的杀青了几个角色，但这是第一次以晒戏的形式完整呈现在大家面前。
在一开始，皇帝皇后年少夫妻，情谊深厚、令人羡艳，但随着时间到推移，皇后为人处事方面渐显不足，过慢的成长使得皇帝一次又一次重视皇后。在这期间，贤妃的强势、瑛嫔的兴败、宜妃的盛宠…无一不是对皇后的考验。至永祯九年，怀守太子薨逝，致使帝后彻底背离，相对无言…
皇后·陈瑗
北直隶顺天府人，知府女，建昌十三年六月十一生，永祯元年三月十五入主中宫。系出名门，容止雅丽，真率，善断，词翰亦如其性。能骑御，琴尤精诣，自制曲数百解，皆平淡清越，灏然太古之遗音也。
永祯二年抚养大皇子，永祯三年诞二公主，患头疾。永祯九年五月，大皇子薨，追册怀守太子。永祯十年三月，皇后自请退位，号琴默师仙，退居英华殿。

目录：
第一篇：这次长子也好，次女也罢，怎么都该在你名下。
第二篇：你或可问问贤妃，若是她，此事会如何主张。
第三篇：我会做好的，只您别失望，成嘛？
第四篇：妾会做好的，博贤博德，处事公允不偏颇，给您、母后和后宫诸人看的。
第五篇：妾还有块好墨，就用此来画你，画我，再画他(她)。
第六篇：离妻月余，朕今夜不走，明晚也是，后天仍旧。
第七篇：你是在赌气，还是认真？
第八篇：瑗娘，过去了。
第九篇：而朕取她作教娘，来日做个小暖袄，亦孝你我。
第十篇：妾许久前就想问问您，妾这样笨，在您眼中是否是很差劲呢。
第十一篇：下令则已，朕面前如斯，才真狡辩。
第十二篇：可朕却从没落下过你。
第十三篇：朕只问你，现下是在拿什么身份同朕说话。妻子、臣子、还是中宫皇后?
第十四篇：你这是，要兴朕的罪了？
第十五篇：你与朕之间，已是这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么？
第十六篇：凡能向前看，皆是好事。不郁结于心，非人哉，若长久纠结，亦非人。
第十七篇：爷担的是万民之责，好忙。
第十八篇：这无休无止的两厢折磨，并着犹如在耳的前朝鼎沸，便以…妾自请退位以此赎罪，为局。

第一篇：这次长子也好，次女也罢，怎么都该在你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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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彼时年少夫妻，情意甚笃。皇帝会拐着弯给皇后送大吉牌，将此视为夫妻二人的小小情趣。而钟氏即将出生的孩子也属意皇后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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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永祯二年二月三十
地点：乾清宫
皇后·陈瑗
[实则皇后往日来往乾清宫的次数不算少，早已是轻车熟路，只在这日踏进乾清宫时却想起了头一次进来时的光景，倘若细细算一算，也有一年的光景了。平儿哪里想得到在将进暖阁的时候自家娘娘盯着廊下的几盆花看出了神，竟半步也没有挪动，只得暗中扯了扯皇后的袖角。皇后这才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不曾让宫侍打帘，而是自己挑起一角，缓步往里头去了。这时皇帝已经在矮榻上坐着了，因笑了笑，两步外规矩全了礼数，才轻轻唤一声]爷~
皇帝·朱宝玉
盘膝而坐，面前梨木棋盘并两只装子小盒，闻声掀眼，一笑：“朕记得你要了一副玻璃的。来，和朕弈两局，让朕看看皇后有没有什么渐进。”
皇后·陈瑗
[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好"，等到坐在另一侧时皇后已经弯起了两道眉]平日里我对的都是自个，又不比爷技艺精湛…[以热巾子拭手，指触白子冰凉，眉眼间尽是融融笑意]爷要让一让我才是呀！
皇帝·朱宝玉
不可置否：“就这么大把握，朕会起认真的心？”食中二指夹了只黑亮圆润的，等皇后白子先落，继而追放一旁，因夫妻手谈不必正儿八经，置放的随性快速极了，鲜少有思索停顿处。这会又轮她，笑眯眯看着人落棋，询道：“刚才就想问了，怎么不见你佩大吉牌，不喜欢？”
皇后·陈瑗
[落子时皇后时而蹙眉，时而又笑弯了眼，这时正懊着上一个不该放在那处，手中捏着白子转了几转，也没有抬头看人，很随意的接道]很喜欢呀！怕硌坏了它，不常戴出来…[单这么说着，皇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眼睛一亮]大吉牌，是爷偏心的吗？[此际捏着棋子的手一打滑，白子便很轻松的滚落到了棋盘上，皇后看了一眼，却不很在意它了，只笑着看向皇帝，等一句话。]
皇帝·朱宝玉
一子搅的棋局乱了，招手虎子让撤去，剑眉轻挑，相视中渐盈满笑，“木质的玩意，不似珠玉，朕还以为你不喜欢。”不直说是，也不直截了当的否，伸臂朝底下索盏未添糖的乳品，慢悠悠喝小半，才对人：“也算朕常饰腰间的小件，现在，”还是慢慢，“送你了。”
皇后·陈瑗
[作嗔瞪人一眼]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哪里有非珠玉不喜的讲究，更何况是爷给的…[眨了眨眼，显然是一句顽笑话]御赐之物呀！[再"唔"一声，屈肘支着脖子，很乖巧地看着他]这样珍重的东西，我一时想不来还用什么去偿啦。
皇帝·朱宝玉
拇指贴着喝过的边缘一揩，“时日还长，慢慢想。”后一时不再说话，良久，偏头添一句，那日未曾说完的一句：“瑛才人那，满月宴后就会抱来坤宁了。”
皇后·陈瑗
[原还在想该如何去偿，甚至已经过了一遍平素里自个欢喜的小物件，却不曾想后头跟着这么一句，显然是愣了一瞬，而后很郑重地应了声，并着探过去一双手轻轻贴上皇帝的手掌]爷放心，我会做好的。
皇帝·朱宝玉
手背温热，投眼去看，又饮，饮后说道：“虽没有坤宁养育长子长女的铁律，这么些年却也都是约定俗成的。”放盏握上人手，点头，“大姐儿同静妃亲近，又是府上就开始的生育恩情，朕没舍得狠下心。这次长子也好，次女也罢，怎么都该在你名下。”
皇后·陈瑗
[掌触温热，尽管皇后这时是极为认真的在说话，许是夜里有些困乏，话中不觉就有了几分温软]不论在哪里养着，说到底也算是咱们的孩子呀，不拘这些的。[后话入耳，一时静了下来，只将两手握的紧了些]好…我会努力，不负爷的心意。[探身用锦帕去擦他嘴角一点水渍]都听我们家皇爷的。
皇帝·朱宝玉
不轻不重地嗯声，偏眼人就在身侧，察人困倦，抵额歇了。

第二篇：你或可问问贤妃，若是她，此事会如何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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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薛才人御前失仪、顶撞皇帝，因此侍寝失败，沉寂多时。在皇帝看来，皇后第一时刻应该处置薛贵人，而非哄自己，将这件事轻轻放下。皇后的作为让皇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这位皇后还是太过年轻，难与自己并肩。彼时皇后年轻，经验不足，难及贤妃，去问贤妃一说，不仅是皇后心中的小小芥蒂，亦是二人日后摩擦矛盾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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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永祯二年四月二十四
地点：乾清宫
皇后·陈瑗
[直至薛贵人退离，皇后还直直站在窗前，伸手挡了挡晒进来的艳阳，低低叹一声，与清洗扇柄回来的平姑娘有一声吩咐]你现在便去寻赵尚宫与钱尚宫，说是孤的意思，望她们肃清宫闱，严防口舌误事。[杏儿再换进来的热茶也不曾用过，将账册摊开，看了小几页的功夫，竟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晌午小歇醒时小厨房的汤正好煨到了时辰，因使宫侍盛汤装盒，往乾清宫里头去，与迎出来孟琥有一笑]孤不急，你先去看一看，待皇爷得空了，你再去禀一声孤来了便好。
皇帝·朱宝玉
[夜里往窗边站不过一刻，气也就遁形，一个薛氏，不足挂记，由着皇后发落也就定了。是日午膳后，让底下敬碗紫苏汤，便翻起了昨儿薛氏来时正写的薄册，折袖捉笔，要添上两句，却因看见和薛氏说话而止笔的尾巴，一下忘却要续什么句，恰听虎子说皇后门前，借势关了它，并吩咐皇后进来。自则动身朝罗汉床褪靴一歪，皇后进来看到的正是侧身摸空茶杯的皇帝]
皇后·陈瑗
[要往殿里头走时将食盒递给御前的小宫女，笑]路上过来怕是有些凉了，你拿去热一热再端过来吧。[这才由宫侍打帘往里头去，若说这日皇后过来乾清宫所不同的，便是腰间佩上了那一块大吉牌。逢此景象，皇后抿唇掩下笑去，斟一盏茶亲手递去皇帝手中，这才有个礼数，而后便是看着皇帝，不由弯起了眉眼，却始终没有第一句话]
皇帝·朱宝玉
[想要饮汤，故并不用茶，满茶的盏虽握着，只一下没一下摸着盏身。眼风去向皇后，口吻不似往日亲善，却也并不冷硬，更像剩余的脾气]又不说话，又往朕面前一伫。[未几丫鬟奉盘来，优先呈上的自是皇后食盒里的汤水，接碗见不是紫苏汤，便知皇后所献，那碗（紫苏）便赏了虎子。待侍儿退去，提勺喝着，也不再说了]
皇后·陈瑗
[轻轻往前半步，仍旧弯着眉眼，话中也轻轻的]听传话的说我们家皇爷生了气，我紧赶慢赶地罚了那个惹我们家皇爷的人，后来再想一想啊，最该罚的那个人当是我，可是我又实在狠不下心罚自个，便只能来问一问我们皇爷，该怎么罚呀! [后头一番交涉，皇后这才明晰汤的前因后果，于是再大着胆凑到皇帝身边去，话间温温软软]好皇爷，不气了好不好?
皇帝·朱宝玉
[一匙一匙用着，见了底，撂勺才回说]这样哄朕，当朕几岁。
皇后·陈瑗
[立在原地怔了一瞬，又接热巾子来给人擦手]皇爷别扭开来，同珒哥儿有什么分别？[此际反而正经了些，趁宫侍撤瓷盏下去的空挡，很认真地看向皇帝]我同爷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好不好？
皇帝·朱宝玉
朕二十三，你十六，这些你留着哄和壹尚可。[任由皇后用温温热热的巾子敷手，下一时四目相接，沉了沉眼，郑重道]朕总说让你靠拢贤妃，也让贤妃多扶着你，你或可问问贤妃，若是她，此事会如何主张。[避眼一侧，不掩饰的打个哈欠]朕要歇了。
皇后·陈瑗
[将笑僵在面上，想要辩一辩贤妃，却将话哽在嗓中，矮下身去]好，我知道了。[之后再有声不扰您歇息，才退了下去。直至乾清宫外，抬头望宫墙上的砖瓦，将打转的眼泪珠逼了回去。行往交泰殿后，不让平姑娘再跟着了，而是让她往翊坤宫去，话中不见什么情绪]你去替孤问一问贤妃，该怎么做。[才两步的功夫，又悔了去，叫住要走的平姑娘]不许问了，直接请她过来说话。

第三篇：我会做好的，只您别失望，成嘛？
时间：永祯二年五月初一
地点：坤宁宫
皇后·陈瑗
[卸钗散发，除履褪衣，由平儿领着去沐浴。过后，用细葛布巾擦拭全身，脂女敷香。再次进寝殿时，皇帝已斜靠于榻，手捧一卷书了，静坐于妆奁前拭发，一个捧书，一个拭发，殿内无声。半晌，散布着一头青丝，立于人前，纤腰约素，绰约多姿，轻轻柔柔地开口]皇爷，您要歇了吗？
皇帝·朱宝玉
随手从旁边的梨木荷纹炕桌上抄的一本，什么绣活针法，甚是无趣。灯罩里烛矮一截又一截，哈欠一个接一个，皇后身前时，索性背过身，“往后还是睡乾清宫去，这么慢，怎么不敷个粉了戴个簪再来。”
皇后·陈瑗
[听罢微微屏气，除履上榻，双腿叠于臀后坐着]嗯…妾错了，往后都听您的。[因皇帝是背过身的，只好半扭着纤腰，倾身向前靠去，靠的太近，连他眉峰上的根根眉向，都看的一清二楚，仰着一张素面，眼里晶晶亮亮的]皇爷您看看妾呀，认错的模样虔不虔诚？[视线又慢慢移向他手里的书，顿时丹颊小红，颇有些羞]您怎么看这个了，妾本是闲时翻翻，想给和壹绣件小肚兜的。
皇帝·朱宝玉
适才肯瞧瞧她，“顺手翻翻，”因是和壹，倒多提一句：“朕觉着福寿喜不错，也有意思。”继而案上掷书，让皇后服侍解衣。
皇后·陈瑗
[听到皇帝亲谈绣花样，是有一瞬愕然的，眨巴了两下眼，随即应道]好，那妾就绣福寿喜了。原先的打算是绣虎驱五毒的，端午时给和壹换上，不巧的是让薛…[“薛贵人的事给耽搁了”，立即噤声，因薛贵人己身而惹出的风波，加之当日皇帝隐有失望的话语，一下子涌上头来，索性闭口不说了。倾身向前靠去，伸手解衣，又绕到皇帝背后褪衣，鼻息间满是淡淡的御用香味，吸了两下鼻，动作间凑近耳语，很轻很轻的声线，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会做好的，只您别失望，成嘛？[褪下衣后便是低头整叠方正。]
皇帝·朱宝玉
权作没听清，微微侧耳“嗯？”声，自然而然地略去薛氏及后话，捡了和壹笑说：“他还不懂好看怎么写，还不是当母后的怎么挑，他就怎么打扮。”此时只着里衣，将身朝被褥钻，状似顺口而接，“不过他这么个乳腥娃娃，倒真不爱哭。你将他顾得好，朕都看在眼里。”续声，“好了，随朕歇吧。”
皇后·陈瑗
[莞尔笑了笑便随人歇下，先是侧身两掌合拢枕于颊下，看了他一瞬，便回正身姿，两掌贴于肚腹，一夜浅眠。]

第四篇：妾会做好的，博贤博德，处事公允不偏颇，给您、母后和后宫诸人看的。
时间：永祯二年五月十九
地点：坤宁宫
皇帝·朱宝玉
[一齐用过膳，转头往旁边一歪，捻着人一撮滑落香肩的细发]朕不急着走，待会顺道在你这贪个晌。
皇后·陈瑗
[日光被窗牖的明纸细细筛过，透进了殿内，光亮异常，连闷热也不自觉地升了两分，蒸地粉腮雪肤]听春娘说，现下妾睡时脾性不小，皇爷可小心。[察觉一缕发贴附在颈，顺势摸去，摸着了皇爷的手，索性停住不动]明日是贤妃生辰，皇爷备下甚么稀罕物什了？
皇帝·朱宝玉
[因有一句贤妃，要打趣的话梗在喉中，唔声]自然不如下月你的稀罕。[显是马虎说辞。带着(手)把丝儿勾向耳后，便穿指交握，却两三点烫的]去年朕将避暑一行提前半月，其中三四的分量是因你畏热。而今纵然苦热，你也要少用些冰才是，[浅皱]至于朕…便等至六月末再出行。
皇后·陈瑗
那妾便等着了。[算是掀过话题，由人将发别过耳后，丝丝缕缕的轻轻划过，不知是痒抑或羞，耳尖泛起红，细微不可见的茸毛如新春卷耳一样冒起，将人手往下带，停至腹前戳了戳，话里吃味]皇爷似乎总在关心他…[垂首看去，看未有明显变化的小腹，看十指交握的手，噙笑。不知想到什么，含翠青山微微蹙起，踌躇不定地还是开口了]皇爷，虽说各宫按例分了冰下去，可总有一两个顶会看眼色的奴才。景仁就住着尚且禁足的薛贵人，暑气扰人，妾…妾有些忧心。[话音愈发低落，提及薛氏，皇后总有些畏，还混不自知。]
皇帝·朱宝玉
[指肚错人手缝也贴了贴]糊涂话。朕怕你禁不住腹中折腾是一，特地等诞辰过是一，怎么还说朕不疼你。这朕分的明白，[让人欺肩倚来]赏罚亦是。因端午赐赏六宫，薛氏不该落下，至于旁的，罚也罚了，惩也惩过，朕不挂心，也没这浑功夫。反不必特特开口，也无需摆到面前。[五指牵连五指，纵是热的腻了些子汗，也只松活松活，不曾分剥。侧眼看人，又笑]朕的瑗娘，果然良善端方，不愿有谁吃了不该受的委屈。
皇后·陈瑗
[倚在肩头，一席话听后，尤是最后一句，惹得皇后眼里热浪翻滚，似要垂泪。略一偏首，埋首在皇帝的肩窝处，闷声]不对。[正如春娘所说，孕中皇后脾性不小，起伏不定，一吐而尽委屈]妾想的是，夫妻一体，荣辱与共。薛氏犯错，倘皇后宽和，即皇帝贤明。妾未有深想，不料还是行差有错，惹您不快了。[动情之处，一滴热泪滚落，霎时吸附在皇帝龙袍上，无影无踪。静了一息，用一双水湃过似的眼看去]不过方才您说错了，端午时节您虽未赏她扇面，妾却照旧往景仁赐物了，深究说起，也算是您赏的。[再次侧首，半张粉面贴于肩窝，松开了相握的手，两掌往后摸去环住他腰身]不恼了，好不好？[分不清问的是薛氏御前失仪，还是皇后惩处不当，总之是想亲耳听过，慰一慰惴惴不安的心。]
皇帝·朱宝玉
[不对二字后面容滞住，凝霜的笑于人接踵而来的一句一句沉重，又逐次淡化。缓吞一口气，对人抚脊一顺]皇后，朕的皇后，后宫诸人行差踏错，中宫论处，朕都不喜过问。只朕开了口，便要的是个结果。公允上先君臣，私下里方夫妻，要分得开，拎得清。[薛氏不足挂记，火气来得快去得快，论处轻重本就无谓。皇后那日，张口撒娇软语一阵哄，失望在人不成熟。而今面前模样…思想间低头一顾，算是应人不恼的一句]朕年长你这么多，都该由朕哄你。

皇后·陈瑗
[倚身相靠，衣衫相挨，若有若无的龙涎香钻入鼻端，默然无声。三两句话一瞬点明了皇后，耳后细细碎碎的乌发又要溜逃，伸手摸去，混不是乌发散布、无一珠钗的闺阁陈女，已然是玉钗绾发、通身周正的陈皇后，眼睫轻轻颤动，声线很轻]君臣先，夫妻后，妾险些忘了老祖宗的三纲教诲。您宽容过失，不吝赐教，还要哄慰妾骤然而生的小脾性，岂不辛苦？[目中湿湿润润，动容之余还有愧疚]不许。妾会做好的，博贤博德，处事公允不偏颇，给您、母后和后宫诸人看的。[一番话过后，脾性去的大半，从怀里抬首，除却眼里的湿润和鼻尖的一点红，怎么看都是面容端正]行为有失，便须罚过。妾的女红不甚精通，至多给和壹绣件肚兜了，自罚给您绣个玲珑物什赔罪罢，绦带好不好？
皇帝·朱宝玉
[屋内外各个极懂事，该噤声的连一呼一吸都轻如纸片落地，只因红漆矮榻上的帝后二人，相依情状，不肯轻易扰了去。皇后抬头正对自个低睑凝人的这一束目光，掌心便又扶上人背，嵌进怀抱，至少话里欣慰]所失未必不是日后之得，朕信你（会做好的）。[轻轻将这话揭过，扶正她，以额相抵]自知不精湛，朕系着岂不妥，还是罚你日思夜想，皆是朕模样。没甚么比思而不见更磨人。[黑线勾的龙纹暗卧袖口，便随着动作横穿人臂弯间，抱起搁在膝头，拾起最先一茬]朕会给你通信，[玩笑]可怜马儿，也不知届时累坏几匹。[是以二人亲昵结尾。此之后引向榻里，卧后便散下一层叠一层的幔子，镂花银钩教丫头随手别去一旁。外面瞧不见里头光景，而里，于拉了薄被，就合上眼眸。一歇醒来，是因热，将帘掀开半边，即喊身边跪侍的把南窗多支开半牖，散一散屋内的燥。榻内皇后尚未转醒，轻脚趿鞋，花神屏后二奴更衣，方起驾离了。这面还在辇头，远坤宁不过几步脚程，朝随行孟琥睨去，指头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扶柄，虎子冒了一声汗，且狐疑皇帝此番行举为何，连着先前皇后所提薛氏，方想起有一环，莫是底下哪个干孙儿不懂事，以为薛氏受处好欺，私窝了脏，要不怎么亲自挑的扇，偏薛氏手中没有，朝下自然又是恩威并施的提点话]

第五篇：妾还有块好墨，就用此来画你，画我，再画他(她)
时间：永祯二年六月十一
地点：坤宁宫
皇帝·朱宝玉
[是日下晚，先往慈宁宫问见了太后，不亲不疏的攀谈，太后起了关心话，则慢慢放下手中青花茶盏，以“儿子……”起首作应，一阵后，这面撩袍自黄花梨玫瑰椅起身，欲同太后一道行往踏鹊枝，太后却说：儿该引了皇后，逢哀家体有不适，正好不拘了她们，哀家早已往下吩咐了席面，我儿不必忧心。听及也不再多说，嘱了歇息，注意身体，便也不耽搁脚程，往坤宁宫去了。千秋宴自然是帝后一齐到的，二人落座，见一道道色香，其中有味冰酪，哪里是选侍淑女能尝的东西，此次若非太后吩咐，哪里能吃口新鲜。皇帝倒是不足为奇的，出手止下皇后手边的青釉圆口的碗，推到自个名下，让身边的替上乳制，口中说皇后不兴贪凉，许是放到面前贪污了呢？因回目掩笑，层层觥筹错落中，捉了郑氏，下一时却敛眼往瑛儿看去，指了面前一道辣味给人]徐选侍不是说......[后头的话并未说完，因此时刘氏献礼，侍儿躬身走，因久不见人，听着口吻陌生，却眼熟耳朵上鲜妍妍的一对挂饰，此番注目自然也于刘氏退去，淡下了。这头皇后一问，快快错眼，直找灯去，起先是郑选侍的一盏]皇后喜欢，就赏。[巧姐儿的字多留眼，终于是笑，不打官腔，压了声同皇后说的]巧姐儿给你的，做母后的，体面该你给。[至于乾清宫的礼，一早跟着慈宁宫一齐，教担了过去，份例里的，或有意多疼爱的，只是并无那日许的特别，显然当下也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虽对着皇后颇为洋溢的小脸，笑一声挪开视线。说话间照例是伶倌作舞，接踵而来林氏琵琶，其时有些怔然，与皇后一个对眼，转回林氏正举了琵琶绕颈，笑疏得很，转念又想，食宴行举应是贤妃默许，因而没有直说。待林氏恭请罢，缓缓笑道]女儿矜娇，仍旧为着一众拿了本领，足见其心。可也正因女儿矜娇，朕倒舍不得让你们如此，换衣裳去罢，入席与姐姐妹妹共饮说话，尝尝甜羹。[此际又对眼]想必皇后和朕是同样的意思。
皇后·陈瑗
[一手提宫灯，一手捧孔明，侧身偏首时，虽眼里晶亮，可正逢皇帝叫旁奴奉一辣味送予瑛嫔，视线就此跟着移过去，略滞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撤去，由着话头顺说]徐选侍说了什么？[六角宫灯内的烛芯还在跳，烧的灼灼，垂覆的睫毛轻颤了下，清明一二，又扬起笑目，肌泽莹莹]皇爷，妾替徐淑女要叫屈了，您怎的偏就记错了她？[示意春娘接过六角宫灯，画屏内的火星上蹿下跳，出不来，灭不净。一如皇后心里的滋生的醋意，吐不出，吞不下，面上又要不显山露水。巧姐儿的孔明灯搁置在案，意欲宴后要放。眼风又回至座席，从瑛嫔看去嘉婕妤，记得瑛嫔食辣，记得嘉婕妤生辰，记得徐选侍脱口的话…双唇微翕，至后也没问出那句：您许的特别生辰礼呢？皇后不知皇帝另有打算，酸的在心里狠记了一笔。后就有心看伶倌作舞，林氏琵琶，看至一半便垂首去搅动那碗乳制，后半截话儿入耳，抬首四目相对，乌曈溜转，思忖用语，只怕林氏羞个大红脸]是呀，林淑女的琵琶精妙，听罢孤已是惭凫企鹤。回席再与姐妹同用冰酪，满座便只孤一人最酸了。
皇帝·朱宝玉
[这话夹杂在歌舞喧闹中，尝出一些别有意味，偏眼回来，指头一下没一下，点着盏身，正是推身前的乳酪。这下子没续话，虎子眼瞅着帝后二人互动，脑门惊了一股汗，正想倾身哄话，却见自家爷温润一笑，往下环看，口吻闲平家常]皇后偏爱两盏灯，朕倒觉得[仍旧是]徐选侍一对荷包打眼。[于是指了自个的一盅汤，赐了下去。转而握了皇后的手，玩笑]改明儿朕让他们变着花样给你送，夜凉，就不要贪冰了。[余下没有什么多说，无谓是那些个体面话。待散去，还是领着皇后一道，只这回，往的乾清]

皇后·陈瑗
[之后的席间，皇后未再多言，垂首用着那碗乳制，一勺接一勺的也见底了。随后便是拿起那盏巧姐儿亲书的“寿”字天灯，轻轻一抛，晃晃悠悠的飞升，盯了一瞬后，转身与皇帝齐肩离席。共轿往乾清，夜色深掩了花木，檐影如描，下轿时皇后落了一步，便是跟在皇帝身后，一前一后进了乾清。皇帝拐左，皇后拐右自去沐浴梳洗。等皇后青丝散布回内室时，帷幄里已有人影，只这回梳洗动作比往常快了三分。两手从帷外伸入，齐齐撑榻，欲手脚并用地往里爬，一个不察踩上一角丝滑的帷幄，左膝“咚”地一下磕在床沿，喉口抑不住地一声“嘶——”，伸手去摸膝，却还是抬头问出口]皇爷，有没有妾的礼呀？[心里委实没底，也不知皇帝究竟备下没有。抓过皇爷的一手放在左膝，叠掌轻柔]皇爷还是先给妾揉揉吧。[足趾轻蜷，掩在袜下。]
皇帝·朱宝玉
[老银色的寝衣裹身，把玩着幔帐上纹饰，不过用指肚一点点摹了绣线，不一时，见皇后皙手先入，指间动作便停了。见状，让樊官入内，替人抚膝，至樊官来方抽了手，却又屈起两指，朝床架咚咚一叩，虎子即垂首奉上玄漆小匣，通体无花，十分朴素，里面却是吩咐人特造的一对砚，要说一对，是因里头为二，孔雀造型，一方的阳纹正对另一方的阴纹，反之亦是。拿来也不打开，就放手中，轻摇了摇]怎么还兴自己讨要，又不是不给你。[递人，混不在意似的]拿去。
皇后·陈瑗
[低垂帷幄内，两道人影挨的很近，膝上覆着的一只掌，柔而有力，叫皇后的一颗心柔的软绵绵。樊官入内时，尽管帷幄可遮去大半情形，可皇后仍就不自在，是羞是臊。皇帝方一抽手，皇后几近同步地就缩了下腿，足掌跖屈叠于臀后，嘴里还念：“皇爷(的腿)往里让让”。]
[再之后，就是一双湃过似的眼半含探究地、兴喜地，将目光垂落于玄漆小匣，随着一声“拿去”，真就伸了只净白的手出去接过，略一抬首，没和皇帝对上视线，不晓得他将眼落在哪处，自顾垂首去启匣，一对儿孔雀纹样的砚，霎时笑弯了眼，一只小梨涡就晃悠出来贴在了颊上，是惊是喜]怎么会是孔雀纹样？皇爷晓得(含义)？[还未等的急回话，续说]妾还有块好墨，就用此来画你，画我，再画他(她)。[将匣往微凸的腹贴了贴，还未贴热乎，就摇了两下头，耳后的青丝就溜滑至前，拢在了胸上]不好不好，用它画来画去，岂不是孔雀这好意象都给消磨了。[就这么怀捧一匣，仰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去瞧他，喜爱之情不言而喻。]
皇帝·朱宝玉
[皇后有缩的动作，樊官一时没法子，虎子只好领人下去。再说里头，皇帝自将小黑匣给人，就偏了泰半，偏偏余光，把动静纳着。因凑上的脸，红扑扑，眼亮闪闪，略蹙了眉，轻轻抵开人，又捉回按下，拉被](含义)别问朕，睡觉。
皇后·陈瑗
[倚身纳入锦被，剪水秋瞳里分明还有余笑，却佯装一张肃脸，两眉轻轻下压，点头附和]唔…不问不问，睡觉。[一派顽乐后，真就乖巧的阖眼静气了。半晌，眯眼睁开条缝，偏头偷看，支起半边身子凑近，伴着窸窸窣窣的动静，刻意屏气，只偷看还不够，一根指头偷偷攀爬上去，沿着英挺的眉峰碰了碰。后又沾席，才肯睡。]
皇帝·朱宝玉
[翌日早朝前，整衣口头吩咐，替皇后分赏了下去：郑氏是紫檀梅花挂屏图、仙鹤盆景、扇三柄，两把雕花，一把锦边骨柄，另珠钗一匣。徐氏珠钗一匣。除开这些，另外有给静妃的一套紫檀的屋具]

第六篇：离妻月余，朕今夜不走，明晚也是，后天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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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正如先前戏中所说，皇帝顾念皇后初初有孕，不宜奔波，为陪皇后，推迟半月才去避暑，而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望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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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永祯二年八月初六
地点：坤宁宫
皇帝·朱宝玉
[径往最里，首要掂掂合壹，鼻头往小东西粉颊刮蹭，惹他痒的直笑，皇后从旁看着温笑着。这下乳娘怀中交付孩儿，就要躺倒榻中，笑一寡，就掩不住一二车马疲色，拍枕边]离妻月余，朕今夜不走，明晚也是，后天仍旧。[淡淡嗯(二)声]
皇后·陈瑗
[除履褪衣，两手并用的爬上榻，往日一惯周正平躺的睡姿，今夜却不大舒坦了，正是侧卧抑或平躺的两厢犹疑，倏听一耳话，随即便是朝人卧去，两掌贴合枕于颊下，这才安静下来，眼波柔柔缓缓]舟车劳顿，皇爷该歇在乾清，妾这里一切都好。[嘴里吐出的话虽这样，可身形却是又往里贴合一分]较之您走前，妾晚间睡的愈发不老实，会吵您的。这样您还睡吗？一晚两晚三晚。
皇帝·朱宝玉
[权当听不见人卧睡的琐碎，笑出声]你不老实还是他不老实。[侧眼去望]你这半大的肚，闹也应闹不过静妃，那便是你趁朕不在，松懈规矩，卧也卧不乖，哦？
皇后·陈瑗
都不老实。[方才的一番辗转，加之低垂的帷幄遮掩住了外头若有似无的穿堂风，愈发耐不住热，一只脚丫无声无息地溜逃出被，稍一动，锦被堪堪掩在小腿肚上，睫儿轻颤]便是不乖了，皇爷预备如何，这才回来的头一晚，您便要罚嘛？
皇帝·朱宝玉
[侧翻，话间把曲膝用脚背把伸出的朝里抵]听听，好大的口气。闹没来由的脾气还是吃定朕不会计较你。
皇后·陈瑗
[察觉动作，从喉口溢出一声“诶—”，耳倾胸前地垂首看去，两足相戏，盖因力量悬殊，只好节节退后，缩回被面之下，随后又蜷着腿将被压实在下，密不透风。]这下乖了喏。［细声细气，似羞似恼］帷幄之内，耍性与您看，是想您了。您懂不懂呀？[撑肘支身，与人凑近几分，又一遍]妾想您了。
皇帝·朱宝玉
[彼时合眼要歇，正头枕颈，不欲缠人头话，自顾衔句]朕带了些民间玩意回来，明让虎子抬来，你将它们处置了。[人近，把目睁开，顶头便是帐顶，趁着月色看像是粉红的。将身就去，轻一握腰，扶她再睡，左臂则穿颈许人枕。嘘声]因是懂，仍旧一二三晚要睡，仍耐性不责小脾气。[狠狠吻一口额]哪里乖，你好不乖。明个点卯，你服侍朕起，朕不疼你多睡了。
皇后·陈瑗
[一臂伸来，就势往怀里滚，稳稳当当地枕于臂弯，刚要开口讨一讨饶，觑到皇爷的面容倦色，话在舌尖打个转儿又吞下，声音轻的只有二人可闻]那妾这就阖眼睡了。[夜色悠荡，铺满一床。好半晌，两盏烛火之外，还有两息微微的呼气声，点起又平息。只等天光微起，揉弄着眼坐起，锦被堆覆腰间，睫毛颤颤后又静息，仍旧未睁开。一手摸索着去推他]皇爷，时辰到了。[迷着双眼在床边趿鞋，势要先行下榻理容。]
皇帝·朱宝玉
[好男儿不跟女斗，夜里话醒来忘，该起时分将她脸摸一把]不必。[后两日仍旧，早乾清，晚坤宁]

第七篇：你是在赌气，还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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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静妃不适早产，诞下二皇子，但太医断言，难活三月…此前，贵妃有意让宋淑女搬至承乾宫同住，与贤妃相商后，却遭皇后拒绝。这时贤妃与皇后矛盾初露水面，静妃又与贤妃亲近。因诞育难活过三月的皇子而请封贵妃，在皇帝看来并非明智之举，在贤妃静妃看来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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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永祯二年九月初九
地点：坤宁宫
皇后·陈瑗
[受人虚拢在怀，倚靠肩头，牙关瑟瑟，唇齿间仿若还留有方才的药汁，闷声]皇爷，静姐姐还好嘛？
皇帝·朱宝玉
[进门要了丫头手盘蜜糖汁，哄着喂食半勺，脸色尚看不出是愉是不愉]那你呢？
皇后·陈瑗
[自卯时起，便有异于往日的情形，不会时不时进食瓜果糕点，午间也不酣睡，当值丫头的活计少了，心却时刻提着，都知皇后此番着实惊吓狠了。就势喝下半勺，接着就是往怀里偏头，一侧丹颊贴于衣襟，示意不喝了]妾还能吃能睡，不过是少活动几日，您瞧着不好嘛？[手指惯势摸去团龙纹饰，又有日月二章纹，日纹在左，月纹在右，指尖反复摩挲，是为安心]您还没回我的话呢。
皇帝·朱宝玉
[往外一伸，有眼力见的迈着轻碎步伐接下碗勺。这才垂睑]朕已吩咐让曾院使看你。好好养身安胎，若没有心力散三两日定省不要紧。且休两日，便抚一抚宫里情绪，尤其钟氏，朕有空顾及你，她那朕去的不常，让贤妃上心。[停了一息]静妃那里，刘院判亲自守着，一切相安无事，明白吗。
皇后·陈瑗
[跟着呢喃一句]相安无事。[低眉续话，眼有怔神]皇爷不晓得的是，静姐姐半月前以孤寂为由，请贤姐姐出面，央一个宋淑女移迁承乾，陪着说话取乐。妾…妾没应，只承诺来日诞下皇嗣，再迁再挪。[阂眼停有一息，再睁眼时已有湿润，可见晶亮]妾忘了，孕期舒心愉悦最为紧要。妾昨日去承乾了，听撕心痛呼，看盆盆血水，当是她不舒心，不愉悦了，才会如此。[实则皇后未曾亲闻太医如何剖白其中缘由，也未曾向太医求实，便一心认定是宋氏迁宫未果，引得静妃伤神动气，以致早产。睫有泪痕，盯着案桌那半截儿矮的烛，跳跃的猩红冲入眼中，一时分不清是烛火还是血红，轻声]您骂骂我。
皇帝·朱宝玉
[周遭噤声，甚至听得银钩挽帘，风动窸窣。忽而一笑，温度寥寥]一个小小淑女，又是讨了静妃欢心，又能劳贤妃开口，还能牵动皇后心思，向朕低哀。[偏开眼去，要避皇后目色神态]是该骂你。要你周全，偏想的片面，怜摄你在孕里，朕不想说重话。只一句，朕早就和你说过的一句，你是皇后。[一道说了]让这淑女好好在自己宫里呆着，静妃如今身弱，需要将养，实在憋闷，从简从便的自翊坤宫换个人去就是。
皇后·陈瑗
好。[灯暗声悄，音犹在耳，那种无言的愧疚如潮退石出般的浮现，裹着哑口的委屈翻涌。宫闱后事，向来混沌复杂。处事公允，情理兼顾，是皇后历来所求，却屡屡有错。夜静时分，也会对着月白帐顶，问一句太后缘何选中自己，再是闭眼假寐至明。怔然回神，开合的唇瓣，想吐的是愧是惭，久未有声，再开口是]妾想替静妃请封贵妃，历数三年事，孕育长女，看顾长子，今也平安诞子。[两厢一对比，更为羞愧，垂着的首始终虚靠肩头，不敢与人对目]桩桩件件…皆是功。
皇帝·朱宝玉
[抚了怀里人一把发，未见有神色波动]你是在赌气，还是认真？
皇后·陈瑗
[幔帐深垂，直至烛根底处化有软泥，才去抬首，是今夜里的第一次四目交接]认真的。
皇帝·朱宝玉
[默了一晌]知道了。[慰人歇躺，而后出门，多披一件外衣，是以起驾翊坤宫]

第八篇：瑗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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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九月到十一月这段时日里，皇后和瑛嫔矛盾彻底爆发，更添大皇子身中朱砂之毒，瑛嫔由此被贬才人、褫夺封号。另一方面，皇后与贤妃、贵妃越走越远，人际关系岌岌可危。但此时幸运的是，皇帝对皇后颇有耐心，愿意引导，愿意携手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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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永祯二年十一月二十二
地点：忍冬亭
皇帝·朱宝玉
合上折面，见对窗落雪，命狗儿亲请坤宁，于静影沉璧赏白絮融镜。彼时碎雪覆伞，拥来一人，扶了她起，顺势拿捏在掌心，“绷久累身也累心，朕带你散散。”
皇后·陈瑗
[天方见明时，便飘起了雪花儿，乾清有约，欣然乘辇往，此季御花园中唯有古柏苍翠，穿小径，仿若柳絮随风轻飘般的雪花洒在肩头。来时亭中上香茗已备齐，安安静静地在他身侧，此时雪已见大，窗外飞舞着的雪花，像千百只蝴蝶似的扑向窗玻璃，在玻璃上调皮地撞一下，又翩翩地飞向一旁，置身此地，浑似被圈在雪中，额头抵在人下颚处，仰面凝视着他，目光久未飘离，低声吟道]就这么待一会儿就好。[在人唇边儿比了个“嘘”，倚在他肩头，静看落雪纷纷]
皇帝·朱宝玉
扶人亭内，外人退去，此刻虎子也不要留，一亭一湖二人万雪足矣。肩头一尾金线勾边的蟒爪，和人鬓发相接，握住的十指便做了扣，泯了声息，眼里分明是鹅絮，余光却又察她良久。湖面不覆白，约莫两刻，轻问：“好看吗。”
皇后·陈瑗
[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却始终不曾回望，此际若有人描画，无论说成是才子佳人、亦或是帝后并肩，无论怎样，也是一副佳景，只是总觉得心里涩涩的，只是轻声]好看。[良久才寻看他容色，复又埋首]本不该让人失兴的事儿，但瑗娘想将心里话同您说，这件事儿不了了之，其中也少不了妾推波助澜的缘故。[寻远山雪景，唏嘘道]不是绷着，是自渡，贪求心安，想要难得糊涂，却总难心安。
皇帝·朱宝玉
永祯二年的第一场雪，此时眼前就是了，“和你敲棋子，倚窗边，也是能赏雪的。”不曾低眉垂睑，亦闲握着皇后的肉不多的瘦掌，“只是约来郑重，来了外边，眼界开阔，絮根在天，皆能望全时候，才更好看。”微微一笑，“而雪星子就是好在这里，因它不论落到哪儿去，都会销的。”几片飘落湖心，又消灭了，许是成就了湖里一滴，“瑗娘，过去了。”
皇后·陈瑗
[咂摸此言，郑重一点头]不仅是眼界宽阔，更重要的是心胸开阔，往事已矣，来者尤可追。[回握的手劲儿重了一分，用殷殷的目光看他]大好河山，千万气象，来日可期，不是么？
皇帝·朱宝玉
圈人又倚，身形端正，承着微偏首的人，于湖上一角，小亭正中，雪花还撒在空中，十指交扣，难得朗笑一声，“赏雪，不要赏朕。”

第九篇：而朕取她作教娘，来日做个小暖袄，亦孝你我。
时间：永祯三年一月十六
地点：坤宁宫
皇帝·朱宝玉
[下朝更服，随搭了件毛披，便往铺了深色细绒的辇舆上。一途又听猫儿讲着从坤宁递来的消息，从昨夜至今，每隔半更皆有小黄门的一阵腿脚，听来具安，因而此刻颜色正好，并无不愉，唯在眉梢隐埋的挑动，彰显了一点未曾外露的紧色。近坤宁，虎子已亲来接驾，他伺候的最久，亦最贴心，此刻不肖多报消息，不过不慌不忙，也足知里头情形。至时在外略候，及生腥料净，容二人相见的时候，进门褪了外袍，随往丫头手中一置，就伴皇后榻前，掖一把]不要起身。[细看榻里人眉目，又笑]朕在外听母女无恙，已然想好了她的奶名儿。
皇后·陈瑗
[经人一掖，锦被压实的更加密不透风。露笑，往日显眼的梨涡此际也浮影若现]什么？[侧首盯着那方襁褓，眼儿闭的紧紧，酣睡。琼鼻樱嘴，还有稀疏几根乌黑的胎发，好不可爱。唯有不足的，大抵是肤色暗红，无一白晰。微微屏气，漫漫吐息，刻意压低声线]皇爷先瞧，她好似有些…丑，是不是？
皇帝·朱宝玉
[因此回不便就榻，由侍从大撩起了幔纱，一壁挂上一只青蟾衔珠模样的铜钩，一壁搬来一方软沙椅，铺就薄毯，这面抻袍将身歪进。听来一时松神笑了]常言儿多随母，女多肖父。箭中双雕，朕自肯宠你不计，纵然低了声儿，她也要不依，一会儿就哭闹给你看。[身形并不曾倚往靠背，倾着榻沿。未几又浅纵]却要你先告诉朕，是不是疼了。
皇后·陈瑗
[抬眼往皇爷处投去一目，愣神一瞬，显然是被“女儿多肖父”唬住了，转而絮絮不掩笑，即刻牵动下腹伤处，乌瞳溢出晶莹，痛呼出口]疼疼…的值呀。[视线回落枕畔，唇角微平，细声细气地]好小的一只，哭声儿也弱，皇爷，她会康健的吧。
皇帝·朱宝玉
[更紧纵，接来后声也不曾疏开，疼人经不得风，一掌往被里钻，伺机握指，应是想及二皇子，颇有酸楚地笑了一下]她熬了你十来月，任什么也要长岁了来疼你才是，又怎会不平安。[适才抬眼看紧巴巴的小儿，说起来时话]世间有万爱，君臣乃信和忠，父子乃教和孝，夫妻乃惜和贞。而朕取她作教娘，来日做个小暖袄，亦孝你我。
皇后·陈瑗
[观他似有所感，不免追怀，仍旧情态温和，反复呢喃了两句教娘]垂髫初时，蒙以教正，谆谆不倦；青丝垂腰时，问寝侍膳，偿顾复之恩。教娘，她便是教娘啦。[被下，蜷起两指在他掌心挠弄，一轻一重的两记，随后五指穿缝，与人紧扣]除却钟贵人和瑞选侍，往后还会有很多，上侍你我，下继后世，妾陪您一块儿等。
皇帝·朱宝玉
[怔意片刻即消，亦回握而去]而今的你，方让朕觉得有点乖了。[因是日折子不厚，挪了面臣于明天巳时，这会儿则尽力伴人身边，许久。及人精神不足处，方才有意离去，去时又哄抱了大哥儿]

第十篇：妾许久前就想问问您，妾这样笨，在您眼中是否是很差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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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宋选侍有孕，赐号瑞、皇后特赐美人份例膳食用度，需要了解的是选侍与美人差了三阶。而此前怀孕的钟贵人，皇后并无任何表示，这种悬殊明显的举动令众人深觉皇后偏颇，亦让皇帝无言。事后，皇帝以皇后体恤为因，圆话只增前三月份例。
………………………………………………
时间：永祯三年二月十九
地点：坤宁宫
皇后·陈瑗
[今日天气算不得多好，没能见太阳，但薄薄的天光能从窗户纸里透进来，因在做前几日落（la四声）下的小鞋，光线不够亮，则又格外费眼一些，做一会儿也有些忍不住揉了揉眼，就顺手搁下手里的小鞋，轻轻推了推身边拿着一卷《女训》却许久不翻的皇帝，侧目笑说]您还看入迷啦？
皇帝·朱宝玉
[手上虽握着，耳里具是四下动静：循例静静洒扫的，裁花的，拭尘的，还有捧着茶具猫腰蹑手蹑脚行于殿内，不惊上人的。适才让推回神儿，信手掷了案，颤了颤页脚才稳在其上]上说心犹面首也，朕在想，[因一笑带了温]宫中这些，应都算乖巧的了，少见生事生到朕面前的。
皇后·陈瑗
[这时也倾身将那本书摸过来随意翻了几翻才放回一摞书簿里]咱们爷可是天子呀，要为民生万事操心劳力，自然不能时时因这等事情烦累，谁要生事，妾第一个不准的…[随意顽笑几句又提到一双幼子]前段日子里总病着，好些日子没能看和壹壹和教娘，小孩子体嫩，总要顾忌得多些。[有一丝如释重负地一叹]往常能日日见着都觉得看不够，寒病这样一闹，却觉得更念他们了。[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合壹和教娘平日的小事儿，嘴边也衔着笑]……前几日乳娘抱着合壹和教娘在一处，还见他俩对视没一会儿齐齐笑起来，看得妾心窝里都软软地。
皇帝·朱宝玉
[坐姿松懈，余光见人放书，便倾身朝后抵了下，更了个尤为舒坦的姿势，两分随性和不拘，就彰在这了]女儿拿妆拟心，时常要妆，要扮，难免也要因不平衡生了歪思。[话里无责，寻常拿捏的话，闲常至极]朕听了一些，皇后心中许也有体谅，只是将赏一时，不要太过。[说起孩儿，更为柔缓，尤其加深的唇梢笑意。停又一息时间，适才又缓缓]朕见他们月份差也不大，还是腥乳褪不全的奶娃娃，笑在一齐，想素常因哭也一齐，闹也一齐，[看人眉眼间]许将瑗娘也折腾。现下这样一说，诸事果真是：甜酸交杂时候，甜意最盛，心下最慰。[再接连添有]镇日觉累么。
皇后·陈瑗
[有一瞬失神里端地想到了很多人，宋氏，刘氏，甚至于许嫔，回神时也正好听见:将赏一时，不要太过。其间有许多想问，但张了张嘴之际，却都没能说出口，索性皇帝未曾真心想诘问，心下稍松，也一同微微笑着转过话头，轻嗔道]和壹可都快周岁啦，虽说都是奶娃娃，但两个袄团子放在一处时，比一比谁大谁小容易着呢…[末了听这么一问，霎有一怔，轻轻摇了摇头]哪说得上累呢，因着您的恩惠，林姐姐和薛姐姐都比妾更琐累。更何况，若要于您相比，那妾可就再轻松不过啦……[又掰了掰细白的手指细数]您一日里要花费数多时候在前朝，不仅要管文武百官，还要管民生大计，[倾身附在皇帝耳边，悄声说]妾私心里觉得，该觉累的是您呢……
皇帝·朱宝玉
[耳侧声息渐近，不躲不避，转去捏握人袖里掌肉，轻挟了食中二指的指关，一应慢声地]在其位，担其责，谋其事。朕[拍拍掌心]不累。[一眼投往皇后，大多量得轻微]何况小孩儿么，都是这般了，朕记起巧姐儿这么点儿大的时候，也一样。[还有一句未曾点明，只盘旋在口齿，末是微微一笑，指下锢了人，没再说了。半晌，才添来的]朕瞧瞧俩小子去。
皇后·陈瑗
[话间手指被人这样一握，很顺得低头看一眼，目光再移，与人对视时又有一种莫名的心虚，唇齿间欲言又止一般]妾……[话未说完听后话时反射性得抬手去反捉皇帝的手，对上略有疑惑的目光时手中握得更紧一些]妾一直记得您那句“不妨并肩”，[笑还是照旧的笑，声音却有些细微地抖了抖]可您太好啦，妾追之不及，薛姐姐温柔贤淑，林姐姐体贴持重…[噎一下，抬手揉揉有些酸胀的眼眶，吸了吸鼻子，似乎要把经年来种种末微之处累积起来的不安宣泄出来一样]妾许久前就想问问您，妾这样笨，在您眼中是否是很差劲呢。
皇帝·朱宝玉
[一时滞在那里，也不见什么不耐之色，只是询了一句]缘何有这自贬一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