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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大明宫丨太和殿丨拜星慢 】宓贞太妃(谢元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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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看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1-06-13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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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亲!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1-06-13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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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漂亮!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21-06-13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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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咸鱼赶来亲亲美丽的mama!


        IP属地:上海20楼2021-06-14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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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亲亲lailai!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21-06-14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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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麻麻一个涌抱!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21-06-14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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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情取来好大一捧新鲜的乌菱,用篾框环抱着,略微发紫的青色还呈现出牛角的雏形,它生在水里,清凌凌的肉身却要裹满丑陋坚硬的外壳,却有一股很清新的香味,原来泥土的腥味都被洗尽了,这才袒露出柔嫩的原型。
              我不知她是从哪里千辛万苦的淘来的,太液池因为垂钓者的叨扰已经被摸清楚了每一处青苔斑花,它不肯生在宫闱的水中,总是要更僻静,更遥远的春景里。
              :若晒干了舂碎,专门拾剩下那些细腻的,再打出浆来,盛来那山泉水混在一处,搁上一夜,就能成得上好的菱粉。
              :前几年睡不安稳吃过几回,倒是很安神。
              与她絮絮,尽是些追古的往事,大抵是因为她慢慢长大了,一时半刻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便扯上几个故事,也能打发半日时光。
              :这又是去哪里顽来的?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1-06-19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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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幼之时,我总认为菱要生在江南那样湿润的地界,以同它藉水来生的癖性相宜。后来我才晓得,近在长安城下的诸流中也有,只不过是大明宫中的溪池,多是贵养着娇艳菡萏,或是澄澈来看池鲤。至于水菱或萍草,都一概去了。半怀与前的筐中,尚还是水灵鲜活的气息,乌青的边角呈着透亮的光,佯扮从水深起出来有坠的圆珠,光看便也觉得碎了壳之后,该是清淡有甘的滋味。
                并非献宝,只是眉尾悬扬的,奉在拜星慢的案前。
                “唔——阿娘今次睡的好吗,雪砚稍后便去筹备?如若尚好,备着常日吃也是好的”
                工序总归是繁琐的,贵女要持生手去做的话,也得平白添去再一倍数的时辰。假手于旁人,或是同六尚局招呼一声,也是不日便能办妥的,毕竟实物已在眼前。故而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什,只是能叫柔婉绘诗更甚一筹来逐笑的事,雪砚向来愿意做。
                “是东郊,明宫中哪有这样的顽头”


                IP属地:浙江24楼2021-06-19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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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外的远郊有料峭的春意,凯风最先从太液池吹来,那一点浅浅的涟漪都泛着温热的桃香,这不是我的大话,冷暖的间隙好像在宫城的朱色里被隔开了,就像美女起舞时轻盈的转身,香风在前,冷风在后,荡漾的美丽也有延后的道理。
                  作为一位爱好旅行的母亲,我很爱听寄情说关于奔放意趣的郊游,她不必要遵循古籍上板正刻薄的诘问,(先人也喜欢自作聪明的洞悉不存在的因果),她应该活泼,娇纵,蛮横,义无反顾的去施与理想最大的爱意,这不能算作是离经叛道,这是顶顶聪明的人才能窥见的斑斓色彩。
                  我很熨帖的接受了这份礼物,这比任何金银都要珍贵,透过泛着冷露的躯壳,过去与未来因为菱也会重叠,去嬉戏玩闹的人拥有我的血脉,我的大胆,我的年轻,但是她更加美丽动诱人,缘因这份纯粹的心。
                  :我很好,现下一日日暖起来,倒不像往日那么憋闷,若得空就随你姨妃去御花园吹吹风。
                  宫闱很大,可相较于住了近十年的人来说,又好像樊笼之鸟,能辨别每一缕风,是从不同的花瓣上拂过,而不同的名字,也在唇齿上停留了十年。
                  :东郊那处倒是有许多农家趣事可以玩耍,那远人烟,单就跑马也是行的,你爱好这个,可多带着姊妹们去。
                  又抿着笑打趣起女儿来。
                  :带上郎君也是行的。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21-06-19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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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篾条编就的置物有长久的使用历史,细纹之中埋藏着年岁的痕迹,故而显得周遭诸事都稚嫩起来。襄阳的踟躇不过一刹,便将零碎的珠沁在一侧的衣摆下,半藏起洇作深色的缎面,佯作无事的抚顺了裙制,也落于桌畔。风自然不是疾步穿廊而过携来的那一股,也会将顽闹过后不乖顺的碎发,挑弄的更偏离些。
                    她就是这样隐有不羁的样貌,在掩藏的血脉之中,轻易不张扬于容措之上。
                    “情也有些日子不见姨姨了,阿娘去时,可别寻独乐呀”
                    说来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李唐贵胄在明宫中有难以数尽的亲缘,但天子的嫔御,诸如紫兰殿下此时盈笑同我的宓妃,自入丹凤门后,即与眷缘两分,鲜能生系随性的相逢了。
                    但她是大明宫城之于我的溯源。故而她的心绪能涨漫起来,我乐于同行。
                    “噢——舟同叶娘子也与我提过这,改日确可一道去的,只是她二人要比我擅行的多”
                    光凭她二人能争抢越泽,情虽有好,这跑马之技,是暂且难及了。正掰着几截葱段,盘算着近几日的好天气,来同仰山雪的平阳贵主下一帖邀约,便叫打断了思绪。趣意过分鲜明,直直递眼去,受者的赧意在竭力的掩藏。
                    “哪里有郎君,您便笑雪砚罢”
                    (403)


                    IP属地:浙江26楼2021-06-19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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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星慢的窗牖只有透出有限的晨光,它不能把床榻的狭小处照亮,那里常常漂浮着细小的灰尘,像团云,像薄雾,一层层缠绕着衰败的蜉蝣,我心里很明白,这是在数十年里自省得来的真谛,哪怕是帝王之所,也并不是在每一处都拥有精致的光鲜,更多精疲力竭的裂痕,就隐秘的藏匿在旧梦的枕边。
                      因此,我盼望着情与舟都能拥有先知的决绝,不做一个本分的,被世人固定的符号,她可以像姑母般,把野心也捏造成连篇累牍的文章,且让他们都饶舌去吧,把抱怨都丢去杯盏变成渣滓。
                      她们永远是让我期待的梦。
                      手上还慢慢剥着那枚菱,坚硬的外壳需要些力气,没有染上凤仙花的指甲是最好的工具,只要施与更多一点的耐心,就能瞧见赛雪的酮体。
                      我一边低眉,又一边在她的话里想象,郊外应有散发着浓烈青草气息的山峦,它是朦胧的,无名的,大概是年岁久远我不记得,或许是太习以为常,就连挂在嘴边也常常以「这个」「那个」代指,不免是一种缺憾。
                      :母亲怎么会笑话你。
                      心里的笑是不能显露出来的,还好我已经深谙此道,成为母亲,那便是一个眼神都能明了千百种寓意。
                      :前阵子和瑞妃谈起这些事,她说郑少卿还未曾婚配,就是崔家那个四年的文状元,你还记得吗?令妃也提起祁家的大郎二郎均是青年才俊,母亲倒很想让你几个表兄去见见呢。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21-06-19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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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然直目相对并不能维持多久,眸光开始漫不经心的逡巡,从宓妃掐金嵌翠的坠,天顶金柱此时不显的四角夜明,到碎落足边的残光金盛,女儿洗净后皙白脂玉般无饰赘挂的纤指。她的游离并非是羞于情爱之事,相反的,襄阳主恰如其名,以情称重。然而世人多情,概皆为之所困,为友情两肋插刀,为亲情赴汤蹈火,为爱情不顾一切,却哪有这样多的情可以细细匀分。往前十载,具将眉目着在亲与友上,之于男女欣悦,实未分心。
                        却又另说来,若我这般未予明堂有大志意的贵主,年岁既至,本亦当循父母意,在尚能自择的情境下,开始由惯情愫本心,着意筛摘了。只你要问我今日实言,倒也只是个,愿多自在三两载,愿伴阿娘再一时。
                        “阿娘说的几位——雪砚虽在长安各会往来,倒也未曾十分留意过,多的也无非是听一个名,想来不具是无意,也是未有合衬的”
                        菱角缓慢的在对座脆得一声裂响,粉糯的色掺着些硬壳留染的浅灰,我也依步而行,拣起一个来,未上手劲儿的随意掰扯,回答的态度倒非散漫。对于一个母亲诚切的意愿,虽不好轻易驳了,也该字句谨究的应。
                        “表兄若愿意,见见也是好的,不说是为雪砚相眼,门阀氏族,本就需得些能成名头的往来。”
                        (420)


                        IP属地:浙江28楼2021-06-19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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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吞吞的将指间的菱粉擦拭干净,它们格外的黏腻,肥厚,汁水荡漾出碧叶下的朦胧影子,是一只红尾的鲤,鱼尾像半开的水仙,水里也有风,有生灵的吐息,便以仁慈的慷慨来给足珍馐的繁育,我记忆起一段十分模糊的梦,在那些扑朔迷离的絮语构成的幻里,指间的触感成为了唯一的真实。
                          在情诞生的那一刻,(比我第一次感知她的时候还要早的那一刻,)我只能顺着太医的笔记来完成推演,大概就是那一日的梦,兰溪涨满了春潮,水无比的温热,像是从心头熨开的,它没有薄雪,没有灰蒙的帐子云,我的肢体成为一汪流动的温床,我与水源第一次有了不可割舍的感应,活泼的鲤鱼从眼前游过,我几乎喊出声来,可空荡荡的喉间并没有属于它的名字,它像飞一样,只在镜面一样的波光里露出美丽的红色,我用手指轻轻的揩,一动不动的瞧着它,直到我从沉溺中醒来。
                          老人曾经说梦见锦鲤是孕育的先兆,其实那一日,与许许多多的日月并没有什么不同,我是一个粗心有散漫的母亲,可在那些透明的水纹背后,却很清楚的知晓那一定就是我的孩子。
                          而此刻看着她的荔腮,微卷的睫毛,不说话时常常流露出纤敏的神态,阳光与烛光就这样随性的从她脸上闪过,也不能完全的照亮黑色的鬓发与潭似的眼睛。
                          她拥有无比真实的美丽,我一时又忧虑,一时又自得,一时又为自己过于旺盛的支配欲望感到羞愧,甚至觉得母亲两个字,都是一种格外甜蜜的惩戒了。
                          :诶,其实阿娘只希望你多出去顽顽,若是一直留在长安会不会太遗憾了呢?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21-06-19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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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这一件事,我有前路迷惘未定而又清醒的自我认知,即是虽未定有钟意伴生之人,然襄阳之情,并非是赋予适才例得这样有面无故的一些人的。所幸的,盖是母女骨肉之情,总有一些难能言说的默契,随着菱壳清脆的微响,将这个在年岁面前实则已有些急切的话题暂告一个段落。
                            宓妃永远像她的文字一样美善。
                            光净菱肉无声息的躺到无瑕的白瓷碟里,然后续得下一个,以第三个的汇合垒成一座最简易的小山样貌,窗棂透来斜光很轻易的就能攀越它,女儿的眼光也随之巡上,雀跃,从垂帘,到枝头,去青蓝穹幕跟前。
                            “长安之外吗,雪砚也想去的,如果可以的话——”
                            李雪砚清晰的知晓,今时于明宫偏安的宓妃,她曾去过东海之后,瀛岛之外。那些萦绕在她幼时夜半的,每一个有如梦呓的成眠故事,或真或假的,发生在长安之中,四海之内,九州之外。她从未亲眼见过,只能藉以遥远能忆的只言片语,并加明宫典藏千百卷中的寥寥墨字,偶幸辅有一二插绘,余之广阔,全要无穷尽的幻想来做梦境的绘笔。素帕沾尽了指尖的末粉,她臂支过颐,瞳珠深邃,是异彩夺目的光。
                            “您去过那些地方吗,再同雪砚说一说罢”
                            (404)


                            IP属地:浙江30楼2021-06-19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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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的声音细蒙蒙的,它总是很轻薄,很轻松,好教那些抽芽的新叶透出绿到近乎黄色的柔嫩来,它把水气也烘托起来,不像霜时凝结的晶莹下坠,而是变换成流霭的轻盈,轻云的轨迹。
                              情的眼睛朝我望来,她是那么的热烈,饱满,这在白汀的浅滩生出纯粹的灵,是春天赐予她的痕迹,被风吹进骨髓里,那双圆润,承情,又时时透露狡黠的眼珠,我应当把她当做月亮山被冰凉的月光洗濯过千百次的石头。
                              她让我钟情,让我偏爱,让我一步两步的被逐年增长的柔软母性击溃,最后成为一个毫无办法的母亲。
                              :怎么,你还想听故事吗?我还以为你小时候已经听得很倦啦。
                              我垂下眼很温吞的笑一笑,就连稍稍抱怨的调侃也是很温吞的,此时无声,缘因这份沁人心脾的宁静,都在母女的静坐之间了。
                              :我初到京都府的时候,十六夜说傍晚的岚山很秀丽,樱花与竹林会在月亮下发光,我们偷偷的背着大人去顽,夜里就借宿在农户家。
                              :那山里晚上是会闹山魈的,有人见过说像猴子,也有说像小狗的,就听见那吱呀吱呀的声音,像人哭哑了嗓子,我整夜不敢睡,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才知道是阁楼的门板坏了,被风吹了一整夜。
                              这样从容的讲出来,现在也是觉得好笑的很,旅途中的每一处记忆都隐藏在我的身体里。我随时都能把它取出来,时不时把玩一番,打磨一番,再嘲笑一遍那个朝气蓬勃的自己,对她说一句。
                              我想她了,想了十四年。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21-06-19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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