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宴是为庆贺新郎入仕，宴上寒暄声、道喜声、乃至议论时政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有盛郎能端坐，一心吃樱桃。听他唤我，转过头来
“我在看新郎啊。不知国子监能分得几个，若有那学识好的，我也能讨教一二。”
说来又想到自己，我是察举入仕的，看着别人难免羡慕
“我没有考过科举，却知道其中艰难，天下千万读书人，只挑出这么几个。”

我往人群中看，一眼便看到我的旧相识崔郎，我原就知道他才学好，如今高中，也算是天道酬勤。笑了笑，仍和盛郎说话
“今日诸位公卿都在，举子们正是忙的时候，我就不去添乱了。日后若真到了国子监，再讨教不迟。”
朝政多由三省六部主理，新科举子的首选也是那些地方，是以今日他们需结交朝中要员，日后再与我讨论学术。
“盛郎这话说得好，无论是否科举，都是为圣人办事，殊途同归。”

我与他举杯，饮酒，意却在别处。随他的话，我不自觉地看向镇国长公主。以她的地位和才干，我很难将她视作我的姨母，或是寻常的女子。伴君如伴虎，她究竟是怎样想的呢？至于旧族，我摇了摇头
“将欲夺之，必固与之。”
陛下当真能把兵权给到旧族手里么？那他许给新族的又将是什么？若旧族不得到切实的好处，怕不会甘休。

陛下原有新族的支持，眼下又多了新科举子，这些年轻人是真正的天子门生，会成为他推行新政的执行者。想来旧族，该有所行动了。
“为官者忠君爱国，别的事，不需要我们操心。”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旧族势力再大，也不得不避天子的锋芒。氏族志一定会重编的，只看旧族能在博弈中为自己争取多少利益。
“听闻举人的宿卫，是羽林贺将军主理的，可见陛下爱重。”

我说的爱重，不是新郎。我指的是贺家。如今贺家两位大将军手握兵权，不知陛下是否要旧族与他们分庭抗礼？这终究与我这个书生无关。监生中有入仕的，允文允武，他们的前程，未必是我能相助得了的了。我举杯又与他饮酒
“我更希望我的学生能有好前程。”